第二十二节 丧家犬
“米勒大人?”荒木休发现了他,“您怎么来了?”
米勒只是微笑点头。“你们在做什么?”
“您来看看它们吧!”倪云杉含着泪,指着地上的两只狗说,“人类在逃命时伤了它们!”
“那一只已经死了,带另一只走吧。”米勒说。他们也应当早发现了。
“恐怕不行。米勒大人,如果我们企图抱它离开这儿,它就会对我们狂吠。”荒木休拿一只狗没有办法。
“因为同伴在这里,所以它不愿离开。”倪云杉感动得眼中泪水打转。
米勒在它们身旁蹲下,抚mo过它们的毛皮。死去的那一只浑身粘满尘埃,活着的那只虽然毛还松软,可也见不到本色。米勒的手指触碰到它时,它发出了“呜呜”的低鸣,如似一种求助。
“你们不能这样。它不是不愿离开,它们要在一起。”米勒说完抱起那只死狗。活着的狗立刻坐了起来,仰望着,它不吵不闹,跟着米勒一起走向那座发出银光的大厦……
明荣夏找到了阿特尔科瓦尔科酋长他们。黑色太阳还悬在头顶,对于日食来说,持续时间太长了。鹰战士现在的力量根本无法战斗,明荣夏把精力投放到了救援中。
“这下面还有人!”老祭司抚着块巨石说。他现在的能力只能感受到这种程度。
明荣夏一刀插入石中,黑焰侵入石缝,巨石如沙粒幻化,随风飘散了。小块点的瓦砾由鹰战士来搬动,他们以这种方法救出了许多人。能走的进入下水道,往城外走;不能走的由皮埃尔医生治愈后再走。莉娜也在皮埃尔医生的引导下试着探测生物的脑波,使她能协助祭司发现更多幸存者。
“快点!快出来!”明荣夏向巨石下的幸存者大喊。他看着时间,每隔十五分钟他们必须躲避一次。
获救的人们争先恐后地向上爬,活像被抓入桶中,不停蹦跳,企图逃出的青蛙。“女人和小孩先上!”明荣夏大喊。可是没人听他的话,强壮的人挤开挡事者,争抢能够抓踩的墙壁突起。明荣夏没办法控制,也只有接应他们。
一看时间到了。“好了!别上来了!快躲下去!”一个刚要爬出的喜存者想要抓住明荣夏的手,但明荣夏没有足够的时间拉出他,只能将他往下推。
“你不能这样!”幸存者怨恨地吼叫,死抓住洞口的突起不放,硬要往上爬。
明荣夏阻止不了他,只得抛下他。银色怒涛狂啸而过,那人消失于一闪而过的光芒中。
银涛为他们卷走了许多瓦砾,同时又带来了许多,刚才的洞口被掩埋了,又得从头开始。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一名刚被救出的中年女子只会说这一句话,满脸是泪。她浑身浸湿了发臭的血,她的周围有数不清的尸体碎片和肉末,不知道她是怎样活下来的,他们的藏身之处首先遭到星战士的血洗,然后又被掩埋。她已经神智不清,但愿以后能恢复。
在另一处,小女孩蜷缩柜子里,陪着她的只有怀中的洋娃娃。小女孩不肯离开柜子,伸手抱她,她却往里钻,再靠近,她就咬人。
一位老人,尽管皮埃尔医生治好了他的伤,可他依旧站不起来,只得由鹰战士背着离开。他嘴里叨叨唠唠,恋恋不舍的是他的房子。莉娜在床下找到存折,塞入他手中,才总算安静了些。
跟着撤离的人们渐渐弄懂了些状况,至少懂得躲避每隔十五分钟一次的光潮汐了。不断有人追问营救他们的人,发生了什么事,但大多数人知道闭嘴。
对于那些年老体弱的人,鹰战士不能全部负担,明荣夏把他们交给了随行的年轻力壮的青年,可走上一段路程后,他发现许多人不见了。
“我叫你背着上路的老人呢?”明荣夏质问其中一名青年。
“他死了。”
“死了?”
“就是死了。那老头儿有心脏病,不经折腾。难道尸体也得带着出去?”
明荣夏不相信他的话。怒看向其他年轻人,“你们带着的老人也死了吗?”
无人回答。可他们却理直气壮地盯着明荣夏。
皮埃尔医生赶来拉走明荣夏。现在每个人都神经紧绷,冲着一群人发火是不明智的。
“他们抛弃了行动困难的人。”明荣夏埋怨地向医生诉委屈。
“我知道。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干了什么。”皮埃尔医生按着他的双肩,轻声安慰,“可怪不得他们。人人都想活,他们只是认为多带一个人自己活下去的机率会减小,作出有利自己的取舍判断而已。生物都利己,这是本能。在这种情况下,要求每个人都表现高尚是不可能的。您了解许多人类美好的品质,可对他们的阴暗面却极少正视,这点上,您与您的姐姐完全相反。”
姐姐总是只记得人类的恶,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要我对他们的恶行视而不见吗?”明荣夏极不情愿。
“那么您打算怎么做呢?”皮埃尔医生反问,“把作恶者都丢下吗?让他们死在这里?那样做,您就像极了您的姐姐,以恶报恶。”
明荣夏无法反驳,他不能让自己像姐姐。只得带队继续上路。
“我要回家!”
“妈妈——”
“我要死在这里了!”
“别丢下我——”
各种各样的哀求哭喊响成了一片。当他们在下水道中通行时,引起的回音使声音听起来更大了。
从大人到小孩都很吵。明荣夏理解他们,失去家园与亲人的伤痛他曾经历过。他走在他们前方,听多了哭喊也不觉得吵了。声音减小或许与又有人掉队有关,他不再回头,只把自己当作一个领路人,面无表情地向前。
卷末节 狗拯救了城市
大厦顶层,悬浮的银色光球包裹着一只黄金铃铛,铃铛每十五分钟振动一次,它一动,周围的银光就如水面激漾的波纹,一圈纹路扩散了出去。
“考约尔克兆圭……”昌蒂科欣喜地伏在明繁华身旁,对她耳语。
明繁华立刻从冥想中回过神来,她的神色不比昌蒂科平静,望向门外。“你来了?”
门外站着米勒,进屋后,向明繁华行礼。他怀里的死狗明繁华注意到了,后面还跟着一只活的。
“身体怎么样了?”她关心地问。米勒不该到东京的战场来。
米勒不愿说话,昌蒂科明白他们想要单独谈,告退了。
米勒抚mo着死狗的毛皮,“女神,任何生命都有尽头……这是死神常说的话。我认为他说得对,把这句记住了。”
他说得伤感,明繁华明白他的意思——他的伤又加重了。米勒似乎还有话,她让他继续说。
“我在东京发现了它们。”米勒指的是怀里的狗与脚边坐着的狗,“它们是一对,一只死了,另一只守在它身旁,本来潮汐之铃会杀死它,倪云杉发现了,保护着它。倪小姐打算把它带去安全的地方,可它哪里也不去,要与同伴在一起。造成这个悲剧的是我们,如果我们没有来东京。”
“我知道,已经死了太多……”明繁华握住他的手,“不过你不会离开我。我就快成功了,还活着的人类正撤离东京,我赢得了赌约,所以你不会死了。”
“死神承诺让我永远不死?”
“是的,永远活着,就像他那样,千万年。”
米勒并不觉得高兴,反而摇头,“那么我不是连个死的盼头也没有了?”
“怎么这样想?”明繁华不解地急问。
“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我。要我如这条狗一般,守在你身旁,看着你的躯体慢慢腐坏,对我来说是多么残忍。我拥有了不死之身,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现在就死了。”
“为什么总想到死呢?你就不想活下去吗?”
“因为我已经见到了永生,在孤独岛,死神的宫殿里,永生的死神散发着死亡的臭气,孤单没有生气,那不是真正的活着。无辜的生命正在这座城市中消失,以前我们痛骂人类,为了自己的欢愉残害生命,可现在,我们在干什么?为了使一条生命得到永生,用无数生命去献祭!这完全违背了我们最初的宗旨,我们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
明繁华望着米勒。由于情绪激动,他捂住肩上的伤口,疼痛使他弯下腰。脚边的狗也望着他,发出呜鸣。
看着黑色的血滴落地板,明繁华眼眶中起了泪光。“你也曾为我寻遍世界,追寻可以破除封印的太阳石,你为了我,也曾抹杀过生命。为什么我就不能为了你毁灭一座城市呢?对我来说,你与世界同等重要。假如有一天,你不存在了,我会守着你的身躯,直到它化为微尘。然后我也化为微尘,整个世界都化为微尘,因为失去你的世界已经不是我要的世界了。”
米勒低头看着怀中永睡不醒的狗,明繁华的话缓慢温情,却又冷得可怕。两人陷入了沉默。明繁华抱起了另一只狗。
头顶的光团又爆发了一次,银色光涛将摧毁除这幢受月神保护的大厦以外的任何物体。
“没有了我,你还有世界可以爱。这个世界还值得爱。”米勒只看怀中的狗,不敢抬头。
明繁华发现,那只狗死硬肮脏的毛皮上起了点点湿痕……
见到明荣夏撤出了东京,伊藤史绝望了,不仅他的首相生涯到此为止,东京也彻底完了。不过他仍对明荣夏救出了部分市民而表示出了感激。
明荣夏非常惋惜,他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吗?救出的人数连东京人口的百万分之一也达不到,到现在仍未逃出的人恐怕已没有了生机。
到头来还是姐姐胜了。她以东京向死神换回米勒的生命。她将再无忌惮,她将要把世界踩在脚下,荼毒人类了吗?
突然人们高叫起来。“太阳!太阳出来了!”
明荣夏抬头往上看,月亮正在移动,刺眼的金光从月亮身后射出,就像宝箱刚打开时的模样,里边的黄金珠宝射人眼目。
对鹰战士来说,太阳重放光芒如同久旱的泉眼重新冒出了清泉。他们感到力量正在填满空洞的身躯。
“女神怎么了?她这是宣告胜利,还是放弃了?”皮埃尔医生望着太阳,又看向明荣夏。
“惠齐罗伯契特利,我们可以再进城一次。”阿特尔科瓦尔科酋长主动说。力量虽然未完全恢复,可如果遇上星战士,战斗已经不成问题。他知道明荣夏心愿未了,一定会再入东京。
这次进入市区完全不同于上次。神刀上的黑火由于日食已经结束而消失了,但鹰战士们却又重新生出了金色的光之翼。他们飞翔天际,转眼已到了市中心。
明荣夏还记得发出银光的那座大厦,不过它已经不发光了,它的位置非常容易辨认,因为除了它,四周所有大厦均已倒榻。明荣夏俯看东京,不禁心嘘。曾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城市之一,如今却已是灰色的大片废墟。
阿特尔科瓦尔科酋长带领少数鹰战士从顶层直接飞入,明荣夏和其他人则在附近落地。
这里已是座死城,阳光明媚,但寂静可怕。
酋长和与他一起进入大厦的人回来了。他们的心安下大半,可不失警惕。
“看来女神放弃了。她与星战士已经离开。”老祭司放心地说。“死神没有来到这座城市,我年少时曾与死神见过一面,那种感觉就算十里之外也能感觉出。他没有来接手这座城市,所以是女神放弃了。”
为什么?姐姐明明成功了。明荣夏惊讶而迷惑,往前走,他想去那幢大厦亲眼看个究竟。姐姐为什么要放弃,那样米勒的命不就是保不住了吗?
他在大厦门前停住。所有人都停住了。
大门旁坐着一只狗,它的毛皮粘满灰尘,使人看不清它的本色。它吐着粉红舌头,乖巧可爱。它的身旁有一座用瓦砾堆积的尖堆,插着块临时写成的墓碑,写着“这里埋葬着它的同伴”。
明荣夏再走近,发现狗的脚下踩着块木板,上边也有字——“请善待它,没有它,你们都得死。我们走了,永远不会再回来。”
平静的语气。
姐姐走了,就这样走了?明荣夏猛然抬头望向天。他们去了哪儿?
仿佛由于经历了一场劫难,驱除了邪恶的关系,天空很蓝,快要透明了。明荣夏什么也没看见,他们早走了,失望地垂下头。他再看向木板上的文字,是姐姐的字迹。忽然间,空虚与寂寞感涌上心头,就像身体缺了一块。他恍惚间觉得,这一别,可能真的已是永久。
序之节 华桂城的传说
“羽蛇”,水银城。
神无真人斜卧在软绵绵的羽绒长椅上,手里把玩熊仔玩具。镶金边的窗户外挂着照耀阿拉伯沙漠的冷月,笼罩世界的宁静夜空中繁星璀灿。
他的母亲神无朋子为他泡了杯热咖啡,像佣人般将托盘举过头顶,送到他身前。神无真人嫌太烫,厌恶地挥退。
“听说惠齐罗伯契特利和他姐姐在东京打起来了?”神无真人左右斜视他的属下们。他非常怀疑自己是最后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该隐,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能瞒就瞒,通常不告诉他。
“月亮女神动用神力,改变月亮的运行轨迹,制造了日食。”老张以沙哑的声音说。
这位老仆人自从在日本与神无真人分开后,千方百计又找了他。神无真人对老张的忠义很感动,毕竟他身边这么忠诚的人不多,自亚卡特库特利死后,也只剩下该隐和老张了。
“可是最后一刻,月亮女神放弃了胜利,她和她的南方众星消失得无影无踪。”老张也感到蹊跷。
“她为什么不惜代价摧毁东京,又在一念之间放弃了呢?女人的想法实在古怪,这么任由性子,成不了真神!”神无真人轻蔑地说。“卡尔#8226;埃赫卡有参与吗?”
“据我们的情报,没有。帮助惠齐罗伯契特利的都只是些‘羽蛇’的叛徒,这些人中除了莉娜#8226;伊顿又没有神力,成不了大事。”该隐的口气模仿神无真人的轻蔑。
神无真人紧抱住玩具熊,脸上写出疑问,“他会不帮忙?我以为他连惠齐罗伯契特利的内裤也帮着洗!”
“毕竟是亲姐弟之间的恩怨。卡尔大人不插手是明智的。”老张说。
“那不行!一定要让他插手才行!”神无真人微低下脸庞,手臂勒紧玩具熊的脖子,“最好让他们三方一起斗,三败俱伤才好!能不能说服特斯卡特利波卡,让他派手下的欺骗之神完成这件事?”
“维维科约特尔虽然善于伪装,但他无法骗过卡尔大人,一旦被识破,我们可就引火烧身了。卡尔大人的愤怒很可怕。”老张低声奉劝。
“他有什么可怕的!”神无真人生气地大吼,“我是魁扎尔科亚特尔,他能把我怎么样?”
“殿下请息怒。”该隐来到神无真人身边,“老张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卡尔#8226;埃赫卡狡猾多端,很难上当。欺骗不是好方法。除非月亮女神亲自挑衅。”
听他的话似乎有办法。神无真很有兴趣,“怎么样才能让那个女人挑衅卡尔#8226;埃赫卡?”
“只要她干涉‘羽蛇’的事就行了。”
“说起来容易。这个女人有分寸,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是‘羽蛇’对手。”
明繁华仇视“羽蛇”的态度,组织里早知道了。月亮女神呼吁消除科学对地球的破坏,作为走在科技最前沿的“羽蛇”当然成为她的大敌,只不过“羽蛇”的实力摆在那儿,不是什么人或神能轻易挑战的。
“殿下,您可知道‘羽蛇’有座大型基地在月球上?名叫‘华桂城’。”该隐神秘地透露说。
神无真人大有兴趣。“羽蛇”七座城市他都有所了解,唯独这座华桂城只听说过名字,其余一无所知,听说它早已经废弃了。
少年有意泄密,引来老张恐慌,“小主人,华桂城的主意不能打。”
“为什么?”神无真人问,老张是“羽蛇”中的老资格,他知道许多年轻一代不知道的秘密。
关于华桂城的故事,该隐也听说了些。“一九四三年的时候,星战士曾攻入华桂城,上一代魁扎尔科亚特尔因此丧命,是因为这件事城市才封闭了吗?”
老头儿发出不屑的浅笑,仿佛嘲弄天才少年的无知。“封闭华桂城是在一九五二年,很明显与星战士的入侵无关。那时我还是年轻人,对于为什么撤离华桂城的原因并不清楚,只知道当时走得很急,随身物品也来不及带,从那以后组织再没提过回月球的事。”
“就连月球开发计划也废弃了。部分月球计划的实施者不满中止计划,因而离开‘羽蛇’,他们中的部分人转而帮助美国,推动了阿波罗登月计划,可是美国登上月球后也未再提及进一步行动。月球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该隐瞪着老张,这个老头儿一定知道什么,不知为何原因,不说实话。
“别那样看着我。当时我年轻,地位也不高,许多事是不知道的。”老张回避了少年的目光,“该隐大人为什么不派机器人上月球看看呢?”
“我试过了,可是华桂城的中央计算机已经关闭,我的机器人连大门也进不了。我在内部网络中查找资料,关于华桂城的信息少得可怜,身为七大城市之一,它不该是这样的情况。所以我断定华桂城隐藏着重大秘密。如果考约尔克兆圭上了月球,并有意染指华桂城,卡尔#8226;埃赫卡会坐视不理?就算我们不知道华桂城的秘密,他一定知道。”
“就这样逼他出手?”神无真人赞许地看着该隐。此计策非常妙。
咖啡的温度总算合适了,神无朋子再次端来给儿子饮用。
老张听着神无真人得意的笑声不再说什么。该隐身后,他的双胞胎兄弟亚伯总以平静呆滞的目光盯着他与神无真人。
“怎么样才能引考约尔克兆圭去月球呢?”
“殿下不用操心。我已经着手去办了。”该隐信心实足地说,凡事提前安排一定会受赞赏,“月亮女神一心想医治好情人的伤,她手下中有个叫瓦莲金娜的,似乎对米勒也有意思,这个女人胸大无脑,正好利用。我已经派人暗中与她接触。”
“好,做得好!”神无真人拍着长椅的扶手称赞。“一定要打听出华桂城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如果能使惠齐罗伯契特利也触及到那个秘密就更妙了,到时我看卡尔#8226;埃赫卡还敢不敢保他!”
“真人,明荣夏是个好人……”神无朋子皱紧双眉。
“住口!你懂什么!”神无真人冲着她愤怒大吼,“他与卡尔#8226;埃赫卡相互勾结,意图谋杀我——你的儿子!他算什么好人?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妈妈,与我一点也不像!”
真无朋子害怕地缩成一团,恐惧地承受儿子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