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怀孕(1 / 1)

哑女 妙玉子 1815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7章 怀孕

  刘氏这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却好似砸落在深潭里的巨石。

  激起百米高的浪花, 溅起的涟漪沾湿了烟儿的身子,让她落到了一个狼狈不堪的境地。

  原来如此。

  那碗端走又端来的避子汤、郑衣息的反常、等不到的心上人都有了解释的理由。

  烟儿垂下了头?,眸眶中的泪水好似断了线的风筝般“啪嗒啪嗒”地砸在了地砖之上。

  她越是?痛苦,刘氏的心里便越是?餍足。

  她静静地凝视着?烟儿落泪, 等到泪水模糊了烟儿的视线, 才?听得上首的刘氏说:“你可?还?因为上一回的避子汤而记恨我?”

  愣了好半晌, 泪眼婆娑的烟儿才?抬起头?,摇了摇头?后?又默然不语。

  如此乖顺柔巧,哭时梨花带雨,定眼瞧人时更有一抹清艳的风情, 不愧是?刘氏一眼看中的细作。

  “苏烟柔是?侯府嫡女出身,也有一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泼辣性?情,你这般品貌,等她进了门后?, 你这无根无基的丫鬟只怕会被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刘氏道。

  烟儿只是?垂着?头?不语。

  刘氏便继续说道:“若不寻一份倚仗, 你要怎么活在这内宅之中呢?”

  她已把自己的言外?之意挑明, 便是?在劝烟儿再寻一个可?靠的倚仗——而这个倚仗出了她以外?,还?能有谁呢?

  烟儿并非蠢笨之人,既是?听得出刘氏话?里的深意, 也明白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一事。

  刘氏必是?要命她做些什么。

  见烟儿愣愣地瞧着?自己,眼中有戒备闪过, 刘氏脸上的笑意便消弭了一些, 只道:“我与息哥儿之间多有误会, 这些年母子间被小人挑拨得水火不容,我实在是?伤心, 只能寄希望于你。若是?你愿意替我吹吹枕头?风,将来我必保你一世平安。”

  说着?, 她又轻笑着?添了一句,“也绝不让你落得夏氏那般的下场。”

  烟儿还?是?那般无措地望着?刘氏,迟迟不肯顺着?她的心意,也不肯点下头?。

  好在刘氏极有耐心,已是?算到了这丫鬟兴许对郑衣息有几分痴心,当即便笑道:“你放心,我也不逼你。”

  说着?,外?间立着?的白芍倏地走进了里屋,把一包药粉递给了烟儿。

  刘氏适时地叹了一口气,道:“这是?一包暖情的药粉。你若是?能哄着?息哥儿喝下,还?愁什么倚靠呢?一日夫妻百日恩,便什么也不必怕了。”

  白芍硬是?将那药粉放在了烟儿手上,半强迫似地将她送出了明辉堂,再亲自将她送回澄苑正屋后?,这才?回明辉堂向刘氏禀报。

  刘氏一脸的怡然自得,白芍却在一旁欲言又止,思?索了半晌后?还?是?没有把心里的疑惑说出口。

  可?刘氏却笑着?出声道:“我知晓你的意思?,这法?子太粗苯,只怕这丫鬟会不愿意,对吧?”

  白芍赧然地垂下头?。

  便听刘氏幽幽地说道:“如今她是?不愿意,可?往后?呢?等定亲宴后?、等大?婚后?呢?她既是?对息哥儿有情,又怎么甘心被他一直冷落下去?”

  白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只听刘氏继续说道:“人心算来算去都离不开?贪、欲二字。这绝嗣药,郑衣息不喝也得喝。”

  *

  烟儿一回澄苑,先是?对镜落了一回泪。

  而后?便在圆儿的劝声下将那一包暖情的药粉倒进了西边墙角下。

  而后?,烟儿便木然地躺进了罗汉榻里,任凭圆儿如何询问,却只是?小声地啜泣,一句话?也不说。

  这日黄昏,烟儿只下地用了一小碗鸡丝粥,缝到一半的对襟长衫也不再去动它了。

  她仿佛失去了生命力的蝴蝶,被人生生地砍断了双翅,如今只能在囚笼中苟延残喘。

  圆儿想了多少法?子让烟儿开?心,甚至都撺掇着?烟儿去外?书?房向郑衣息“献殷勤”,可?烟儿却连头?都没抬起一下。

  书?房里的郑衣息虽时时刻刻都躲着?烟儿,可?却对她的消息了如指掌。

  他听闻烟儿这两日功夫都没有好好用膳,整日里失魂落魄的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

  郑衣息也蹙眉道:“可?是?身子哪里不适?让府医进门来替她诊治一番。”

  明日就是?定亲宴了,他忙着?筹备事务,实在是?抽不出空去瞧她。

  虽然这也只是?个借口,可?手边有琐事在忙,总是?让郑衣息心里的愧疚减少了几分。

  双喜忙应下,不多时便带着?李休然进了澄苑,他还?要忙着?去料理明日的定亲宴,便也不曾多留。

  李休然进正屋时,便瞧见了坐在罗汉榻上的烟儿。

  虽只是?一个多月不见,可?她整个人却瞧着?清瘦颓败了许多,好似霜打的茄子一般失了鲜活。

  圆儿瞧见李休然后?,便忙迎上前?去与他说:“李大?夫,我们姑娘这两日吃东西都没什么胃口,时常只吃一点点东西,就吐出来大?半。”

  李休然听后?连忙把药箱搁在了梨花木桌案上,走到罗汉榻前?替烟儿诊治了一番。

  烟儿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心如死活的模样,耳畔响起李休然熟悉的嗓音后?,想扯一扯嘴角,却是?怎么也提不起力气来。

  李休然瞧着?她这副模样,已是?感慨般的叹道:“烟儿,你怎么……”

  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烟儿霎时便红了眼眶,却是?强撑着?不肯让泪珠滚落下来。

  她知道自己很傻。

  天真地以为那九天宫阙上的月亮也能照亮泥泞凡尘里的自己。

  她奢望了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才?会狼狈地从高台上跌落,摔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

  李休然见烟儿满面凄苦,那些劝解的话?语便也按下不提,只伸出手按在了她皓腕上的经络之处。

  半晌之后?,李休然便蹙起了眉,好似不敢相信这滑珠似的脉象。

  他再凝神替烟儿把了一回脉,而后?脸色愈发沉郁。

  “烟儿,你这个月月事是?不是?没有来?”李休然追问道,声音里染着?几分仓皇。

  烟儿点了点头?,可?她素有宫寒之症,月事一向不准,所以她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李休然的脸色愈发难看,说出口的话?音里已是?带上了两分颤抖,“你的脉象是?喜脉,估摸是?应是?有了两个月的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