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 73 章(1 / 1)

一等丫鬟 爱口口 3365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73章 第 73 章

“解……释什么……”杜小小任由那冰冷的目光穿过自己的身体,仿佛一把利刃割得她遍体是伤。

“解释你为什么没回来,而此刻出现在他的床上!”司徒景轩用着最后的理智冷冷嘲笑。

他等了她足足一夜,想这个下午答应要回来的笨奴才怎么还不回来,可怎么也想不到,砸见到她时,眼前竟会是这种难堪的画面。

前尘种种,他刚试着放下,一转眼,他正要努力给予真心的人却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从头到尾,他生生地看了自己一场笑话。这个愚蠢胆小,以为性子还算纯良的奴才竟也与顾采青一样,践踏人心,不留余地。

她呆坐在床上,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不肯解释也不多争辩地默认他所看到的一切,衣服凌乱,吻痕触目,他即便再想用什么借口说服自己,却抵不过她不言不语所呈现的现实。

“少爷…奴婢没脸解释什么。”杜小小低头羞愧,眼泪夺眶而出。

“……那你又有何面目留在这里。”他冷笑,恨不能说出最残忍的话。

“少爷?”她以为自己听错。

“……不知检点,行为放肆,你这样的奴才司徒府如何留你。”

他嗤笑一声,低眸瞥了一眼掉落在脚边那把蝴蝶形状黄杨木梳,那是娘亲生前之物,他收起多年,也以为说的明白,一梳青丝到白头,如今着实可笑。

此刻,它躺在地上带着浓浓的讽刺,似在嘲笑他自以为是的自负,他抬脚一把碾碎,毫不留情。

“一个时辰后,我要听到你已经离府的消息。”

“砰”

房门被愤然地甩上,随之关上的是司徒景轩难以再打开的心门。

杜小小泪然而下,望着那散碎的蝴蝶木梳,脑中浮现当日情景,突然失声痛哭。

只是个小玩意,若是不喜欢,直接丢了不用还我。

高傲语气,隐隐笑意,一句我的可怜小老百姓,是少爷他所表达的亲近方式。

有些东西,她突然明白了,却是太晚了。

都是她不好,都怪她贪心地偷偷喜欢上少爷,都怪她想要更多,都怪她不敢承认却仍和二少爷摇摆不定,最后还用最恶劣的方法背叛了少爷……

杜小小默默地下床,颓丧地拿起衣裳穿好,将破碎掉的木梳握在手心,眼泪又忍不住下来。

“三弟让你走,我可没同意。”司徒景烈的声音让她无力地抬眼。

司徒景烈下床走到她跟前,她低头不看他,他也不强求,“小小,你后悔了”

是…她后悔了,在看到少爷走进来的那一刻,在听到少爷质问的那一刻,在他抬脚不屑地踩碎她最为珍惜的木梳的那一刻,在他甩门离开那一刻,她就后悔的不能再后悔了。

小心翼翼地将梳子用手帕包起放入荷包,她吸了吸鼻子对司徒景烈开口,“二少爷,我现在很难过…我不想要这样的……少爷不要我这个奴才了……不要了……”

“那就不要做奴才.到我身边来,做我的女人。”他搂住她的脑袋贴靠近自己。

“……”在少爷面前,她总是先意识到自己是下人,然后才是女人…如果只当女人,她是不是会很轻松许多是不是可以一早就承认自己喜欢上少爷了呢?

“为什么一定要当别人的奴才没有三弟,你照样可以过日子.不会有人对你下命令,不会有人对你摆脸色,这样不好吗”

“……”

好吗不是下人就可以做个普通女子,自由喜欢别人么,和被人喜欢么?

她想开口拒绝,却被司徒景烈堵住了话头,“其实这样也好,在我替你拿回卖身契时,就已经打算带你离开府里。”

“离开?”

“京都的太平日子不会太久,三弟野心太大,早晚累及全家,我已在外购置了别业,也另有产业,养活你们几个不成问题。”

“少爷的野心?”杜小小只听到这句,不安的问道。

“三弟并非池中之物,岂是小小司徒困的住的。大哥和爹洞悉其中深意,即便担忧,却也任由发展,大哥近月已将生意重心逐步转去北方轩辕,力保司徒根基不损。爹最近和朝中几名要员走的很近,大有开道铺路之势,如今政.权更迭,时机一旦成熟,三弟就不再是司徒府里的司徒景轩了。”

司徒景烈自嘲一笑,多日前他的牢狱之灾,想来三弟也参与其中,就是不知扮演了哪个角色。

杜小小听的心头大骇,隐约明白了些,却宁愿自己都不明白的好。

“世人皆道三弟高傲冷漠,却不知他骨子里的冰冷和寡情。万物在他眼里不过尘埃,他想要,便能到手,他不屑,便能摧毁。小小,这样的人,你我都沾惹不起。”

“二少爷,你别再说了。”她急忙打断,不敢再听下去。

“好吧,我不说了,我让胖胖帮你收拾包袱,你先回家陪陪你娘,好好休息段日子。”他点点头,松开了手,却又想起什么抱紧她,“不要胡思乱想,有我在,一定保你平安。”

仿佛是种下了决心的誓言,杜小小心头隐约不安,一时又说不上什么,只能点了点头表明自己听到了。

见她点头承诺,司徒景烈微微松开了手,“好.那你等我,忙完这一阵,我就带你们去别庄。无论再起什么纷争,也皆与我们无关。”

轻轻“嗯“了一声,杜小小将脸埋进他的肩膀,努力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

萧瑟景院,满盘残局。

司徒景轩看着手中的情报,半天没有说话。华嬷嬷安静的站立在一旁,也是板着张脸。整个屋子就只听见清晨鸟儿活力十足的叫声,与这黑暗压抑的兰轩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久,华嬷嬷才出声打破了沉默,“公子,我们要出手吗?”

司徒景轩表情淡然,左右和右手开始对弈,淡道:“怕是没这么容易。任风遥肯定做好了防范,不会让我们轻易得手。”

“那我们接下去要怎么做。”

“等。”司徒景轩冷冷的吐出这个字。

“等?”等什么?

王见王,是死棋。残局难分,司徒景轩抬起眼往窗外看去,两只鸟儿依偎在树头,叽叽喳喳好不恩爱。

真是惹眼。他垂眼,手中棋子已出,落得两声啼鸣,这窗外顿时安静了。

听到门房回报,司徒景轩不紧不慢的披了件外袍,在素兰的搀扶下往门外走去。已近傍晚,谁会在这个时候上门来找他?心中虽然有数,待走到大门前抬眼一看,嘴角不由的动了动。

“公主有礼。”

“不必多礼。”段雪阳一步上前想扶起欲行大礼的司徒景轩,边把身体凑近悄声道:“我姐来了,你等会小心回话。”

司徒景轩略垂了眼,今皇上有十个女儿,但会随便出现在臣子府门外,并让段雪阳这么叫“姐”的公主只有一位……他挥手让素兰退到一旁,自己又缓慢向前了两步。

马车窗帘拉开,露出一张稍显苍白的脸,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司徒景轩。

司徒景轩眉目不变,上前行礼,淡淡道:“臣下见过公主殿下。”

“司徒景轩,久闻你盛名,如今得见,你似乎不太乐意看到本宫?”段红棉亦淡淡道。

司徒景轩若无其事道:“臣下不敢。”

段红棉咳嗽几声,身旁丫鬟急忙端茶递水过来伺候,司徒景轩保持着敬礼姿势,一派平静。

段雪阳安静站在一旁,心里纳闷往常这温柔似水的二姐,今日怎摆起公主的谱来了?

也就僵持了一个片刻,段红棉似终于喘过一口气,抬了下手,“免礼吧。”

司徒景轩直身,冷淡道:“谢公主殿下。”

段雪阳急忙上去示好,道:“三公子,我们今日是来问你借要东西的,要借你那个丫鬟杜小小一日!”

司徒景轩皱起眉,却是不语。

看他那副云淡风清油盐不进的模样,段雪阳微撅起嘴,气势不自觉的弱了几分,道:“只是一日,我们不会为难她的。“眉目浅浅一挑,司徒景轩面色不动说:“那个下人不守规矩,已被我遣散回家,如今已不受司徒府差遣。”“什么时候的事情?”段雪阳惊讶。

“十日前。”

段红棉将合了茶盏,一副可惜的表情:“竟然如此,便也罢了。“段雪阳压根不信,不悦道:“区区一个丫鬟,三公子何必这么护着,莫不是根本不将我们皇家放在眼里!”

段红棉用手帕擦去嘴角茶渍,眼里浮现几不可见的古怪笑意。

司徒景轩的脸阴沉了下来,直接背过身去,丝毫不给面子。

看他冷着俊脸,许是刚换的便装,散下的发髻没来得及束起,只用一条镶玉的湛蓝织锦玉带固定,一身雪白长衫,隐隐露出一点里面的中衫。蓝得迷醉,白得纯粹,当真是容艳如花,人华如锦。

段雪阳一红,垂头捏了下手帕,尔后终于是放低了架子,“不过是个丫鬟,有何要紧的,三公子身边若缺人使唤,我明日就送几个更机灵的丫鬟来,何必为这点事情与我置气。”

司徒景轩闻言,做了个揖,面无表情,“臣下不敢。”

段雪阳微厥了嘴,有点委屈的道:“你跟我生什么气。这也是二姐的主意,她园子明日要摆诗宴,我们不过想多点乐趣罢了……”

也不等段雪阳再详加辩解清楚,司徒景轩抬手一礼,干脆道:“公主殿下再没有事了吧?恕下臣不远送了。”

说着,不等两位殿下有所反应,人已经在素兰的搀扶下往回走了。

段雪阳追上去,拦住问,“三公子这是何意?”

“二公主请帖都已经发了,还何必问臣下肯不肯。”

司徒景轩头都没回。

待他人一消失在门内,大门立刻就缓缓掩上了。两位公主就这么被丢在了大门外,别说邀请进去了,水都没给喝一口。

“有点意思……”段红棉傻眼的看着紧闭的大铁门,喃喃道。被臣子甩闭门羹,这也还是头一回。听人说司徒景轩冷中含冰,自高倨傲,这回可真是开眼了。

段雪阳公主缩回马车里,脸上一青一白,良久,提起脚在马车上狠狠跺了两下,恨声道:“他真是好大的胆子!”抬眼见段红棉还一副若有所思的盯着大门看,心里更是恼,道:“二姐,我说了他不会答应的,你还不信!”

“你说是一回事,我亲眼见可是另回事情!”段红棉收回目光,盈盈笑道:“看来你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从头到尾,那个司徒景轩根本是牵着她走,完全吃透了她。

段雪阳公主脸一红:“难道你有办法!”

段红棉略微沉吟:“也不是没有。”

“真的?”段雪阳一高兴,随后有点怀疑,“二姐你为何要帮我?”两人虽是姐妹,却也不大走动,都是争权斗利下的产物,若说有什么姐妹情,听了也是笑话。

“自然有我的原因。”段红棉微微垂下眼,适时地脸红。

原来是为了司徒景烈。段雪阳心里哼了哼,就此打消了顾虑。她头一扭,对外吩咐道:“回宫!”

而与此同时,高墙一侧,一人望月,声音清冷无双,略显讥讽笑道:“园中有树,其上有蝉。蝉高居悲鸣饮露,不知螳螂在其后也;螳螂委身曲附,欲取蝉,而不知黄雀在其旁也;黄雀延颈要啄螳螂,而不知弹丸在其下也。此三者皆务欲得其前利,而不顾其后之有患也。自以为能也,实不知蠢也!”

司徒景轩负手而立,窗外银月如勾,茭白似雪,望的久了,竟多少牵出他心中苍凉。

家仇,国恨,父子,兄弟,加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作为一个异子,又是一颗棋子,他画地为牢,白刃在喉,待人入局时,自己何尝不也在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