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觉得有点奇特。
菲立欧自马背上挥下的那一刀,原本是预计要“砍断”对手老人的短枪。
但他的刀非但没有斩断老人的短枪——反而弹了回来。
菲立欧立刻将反弹回来的刀斩向对手的脖颈。
随着斩断肉体的手感,老人也当场倒下,但马上又有一名手持突刺剑的年轻人飞奔而至。
菲立欧闪过对手的突刺剑,直刺对手的胸甲。本来他手上的神钢制刀应该可以贯穿盔甲、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
但是——他的刀却弹了回来。
“菲立欧大人!这些家伙跟上次那批不一样!”
在他身旁作战的莱纳斯迪厉声叫道。黛梅尔则是一剑砍下菲立欧未能击毙的那个敌兵首级。
然后她忿忿不平地对菲立欧低声说:
“这些尸兵的装备硬度不输神钢,在吉拉哈出现的尸兵也和在佛尔南出现的有点不同,但这些家伙却更加——”
“我知道,黛梅尔你也要小心。”
一位神殿骑士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高声惨叫。
他的腹部被老人的短枪贯穿,自马背上跌了下来。
看到他立刻被随后跟上的马匹践踏而丧命后,菲立欧移开了视线。
另一位手持巨剑的尸兵又袭向菲立欧。
那是杀人鬼贝思纳——菲立欧一刀劈下,将这名不久前才被拿来当证据逼问杰拉得的男子的手臂斩断。
敌人攻势当场被瓦解,莱纳斯迪又从旁一剑刺向他的要害。
“菲立欧大人!我们就这样冲进去吗!?”
那一瞬间,菲立欧也很困扰该不该指示撤退,但若他们在此撤退,梅比斯等人应该就会先下手为强。
何况,梅比斯若透过神灵让御柱丧失功能——那菲立欧他们也没有明天可言。
菲立欧朝陷入苦战的骑士叫道:
“别怕!你们肩上担负着这片大陆的命运!身为阿尔谢夫的骑士、身为吉拉哈的骑士,这都是场绝不能输的战争!前方就是你们必须开拓的路!”
菲立欧也挥舞自己的刀,开辟起那条道路。
他的气魄感染了身后的骑士们。
“全军,攻击!”
菲立欧单手握住缰绳,用力挥下刀子。
跟随其后的骑士们,也再次用力地握住剑。
西瓦娜等人的玄鸟在他们前方的路上降下,以尖嘴或利爪袭击敌人后,又再次飞上天空。
在他们的支援下,菲立欧等人杀退逼近的尸兵,向前挺进。
不久后便因受敌人包围,连后续的骑士们也开始面对后方挥剑作战,但他们的进军却未曾停止。
*
依莉丝惊讶地俯视那突破尸兵而前进的骑士团。
她所在之处是空无一人的建筑物屋顶。
三位来访者以潜入设施为目的而来到此处。
“……就算是凭力气蛮干,也还真惊人呢!难怪拉多罗亚人会用‘蛮族’这个字眼形容他们。”
听见依莉丝这讽刺的话,一旁的邦布金抿嘴微笑:
“非也。若其真为野蛮民族,便无法如此出色地作战。其充满崇高使命感、勇敢地往前赴死,其勇猛果敢之气魄,简直堪为骑士表率——正因如此,方才匹配为吾人劲敌。若尚有机会,吾人亦欲与那位金发骑士二度交手。”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们今天的对手可不是他们。”
依莉丝责备无事生非的邦布金,又凝视着卡多尔所在的位置:
“没有必要与那些家伙正面交锋,但我们只有三个人,所以前提是隐密行动——菲立欧王子他们在外侧引开敌人注意,对我们来说正是大好机会。”
“唔,依莉丝哟!汝亦可安心,以吾人所见,安朱并未处于王宫骑士团之中。”
听见邦布金那嘲弄的话,依莉丝便瞪了他一眼:
“……我才没有在担心呢!我们先离开元首家,安朱怎么可能比我们还快?再者,这种情况下他也帮不上忙。”
她如此断言,邦布金听了便耸了耸肩。
依莉丝不再跟邦布金抬杠,专注思考眼前的现实。
骑士们正尝试正面突破尸兵。
那举动看似鲁莽,其实却很合理。
为了更快、更确实地到达那个设施——
他们就只是一直向前奔去。
若停下脚步迎击,便会浪费时间。
撤退这种选项当然不必考虑,而慎重地逐步推进亦没有益处可言。
强行突破看似单纯,却可说是最明智的选择。
而在抵达设施后,为了让外出的敌人无法回到设施,也可以派骑士们设置防卫线。
菲立欧等人在并不宽广的道路上策马奔驰,试着杀出一条血路。而依莉丝一直在凝视他们。
真是太鲁莽了——但他们选择的却是唯一正确的路。
“先不说尸兵……西兹亚他们的部队顶多只有三十个人。如果能想办法解决监视的人,那我们倒是可以潜入,敌人恐怕是守在神灵周围——邦布金,如何?要利用王子他们的行动吗?”
“此乃上策,吾等锁定首领即可。然而——”
邦布金抚摸着南瓜头的下巴:
“对手并非省油的灯,不会让吾等直接了当地镇定首领,当然亦会对卡多尔有所提防。该如何才能攻入设施,实是最困难之处。若有个万一,吾等亦不得不成为诱饵。至少若有凡尼斯在场,便可派卡多尔出外侦察,凡尼斯与吾人强行突破——”
在战斗方面,凡尼斯的存在具有重要意义。只要他与邦布金联手,便可以互相截长补短。
但凡尼斯可能已经变成梅比斯的同伙了,接下来更有可能与依莉丝等人为敌。
“……他就这么想回去吗?”
依莉丝喃喃说道。
有家人留在原本世界的凡尼斯,确实是会很想回去。而依莉丝也了解他的个性,就算会稍稍感到困惑,凡尼斯仍有可能为了“回去”而牺牲别人。当杰拉得指出这一点时,依莉丝本来还不愿相信,但看到凡尼斯至今还未和他们联系,此事已经无庸置疑。
理论上,依莉丝也明白“家人”有多么地重要。
但是,她没有“家人”。
依莉丝一直在士官学校的宿舍接受菁英教育,因此对已故父母的印象很淡薄。而关于养父巴克莱德,老实说,她也只把他当作“长官”而已。
听见依莉丝这个小小的疑问,邦布金点点头说:
“依莉丝哟!汝不妨作此想,若汝与安朱各自分离于不同世界——将作何感想?”
这个指摘令依莉丝发起火来,邦布金最近比以前更加多嘴了。
“我才不会怎么想。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啊?嘲笑上司可不是很好的嗜好!”
“……依莉丝,吾人并非在嘲笑汝哟。”
邦布金突然自南瓜头下以认真的口气说道,这前后的落差吓了依莉丝一跳,让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为使汝能过正常之人生,最好是有那位少年相伴,正如丽莎琳娜需要埃尔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