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他也做好了她硬要带他们定的心理准备,但依莉丝也许比他所想像的更尊重他的意志。
分道扬镳是件让人寂寞的事。
不过穆司卡觉得这样也好。如果以后拉多罗亚败给了神殿势力,自己跟西亚也可以保护依莉丝他们。就算要分成敌我两方,但也有保险的效果。
相反的若是拉多罗亚获胜——穆司卡也许无法活下去。不过,他不打算让这种事轻易发生。
还有一点——他也期待有那个名为安朱的少年在,多少能为依莉丝尽点力。
菲立欧仰望天空说:
“安朱一定没事的——我总觉得是这样。我一开始就有——下次再见到依莉丝时,安朱会说不定会跟她一起走——的预感。”
菲立欧的声音出乎意外地通晓事埋。
“——安朱原本就是为了见到依莉丝才跟我们一起行动。那小子……一定不会有事。他自己会想办法照顾自己。”
菲立欧这话像是说给自己听,他将视线从窗外转回内侧。
穆司卡则与回过头的他视线相交。
菲立欧什么都没说,先回到丽莎琳娜怀里的乌路可身边。
她似乎无法动弹,以穆司卡看来,现在的她失去了意识。
菲立欧对周围的人说:
“黛梅尔和莱纳斯迪,受伤的神殿骑士就交给你们了。赫密特去楼下联络事态。这里警备薄弱,你去把士兵调过来。”
大家听了菲立欧的指示,便各自行动。在祭殿的夏吉尔人和艾略特、梅雅等神官,开始出去帮助治疗受伤的人。
在场的神殿骑士,大多在一瞬间就死了,但也有几个像蕾韦和切尼一样幸运地逃过一劫。他们虽然都不是毫发末伤,但也并未受到无法救治的重伤。
然后菲立欧将现场交给骑士和神官们,伸手想再次抱起乌路可的身子。
穆司卡叫住了他。
“……等一下,菲立欧王子。我想看一下乌路可司祭的状况。”
穆司卡不等他回答,就弯下他的庞然身躯,察看乌路可的脸。她那苦闷而扭曲的睡脸,显得一点都不安宁。
菲立欧不知该如何反应。丽莎琳娜悄悄地在他耳边说:
“穆司卡教授是医生……就是施疗师。他的医术货真价实的好,请放心。”
虽然穆司卡本身并不认为自己医术精良——但他实际上是拥有比这个世界的施疗师更先进的技术。
同时,这次乌路可的症状是来访者所造成。如果让她丧失记忆的是来访者,那么离恢复记忆的手段最近的也是来访者。
穆司卡翻开乌路可的眼睑,探视她的瞳孔。没有什么反应。
面对这不妙的状况,他的表情不禁变得更为严肃。
“……她是什么时候、在什么样的状况下变成这样?”
听到他这么问,菲立欧迷惑地回答:
“就在刚才——依莉丝她们来之前。乌路可好像突然头痛,就倒了下去——然后——”
菲立欧应该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状态,也难怪他会回答得不清不楚。
穆司卡皱起鼻子。
他所能想到的症状——是有一个。
“——西亚,我有点在意。在进行她的处置时,她到第三天还有意识,并为菲立欧王子的事担心——你确实是这样说的吧?”
西亚不安地点点头,一边看着乌路可,一边握着她的手。
“老实回答我,你该不是放水吧?这件事非常重要。”
西亚又点点头,她那快哭出来、浑身僵硬的样子,让穆司卡看了也心有不忍。
菲立欧什么话都没说。
西亚剥夺了乌路可的记忆,对他来说应该是无法原谅的事,但又不能责备这么小的孩子——这就是他的心情。如果西亚这么做是出自依莉丝的指示,那就更不能怪她了。
穆司卡一边思索,一边严肃地皱起眉头。
“——是‘针孔’……吗?”
那虽然是他不愿意想起的单字,却与乌路可的症状相符。
“那是什么呢——”
丽莎琳娜问道。以前与巴克莱德研究室关系疏远的她,应该不知道。
穆司卡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那是巴克莱德上校藉由药物来升华的研究——在实验最兴盛时所发生的现象。西亚的能力虽然和那种药物有所不同,但给予脑部的影响部分很相近。不如这么说,将西亚能力所引起的结果以药物重现,正是上校的研究……”
明知这对菲立欧是难以理解的内容,但穆司卡还是特意说了。
想当然耳,菲立欧虽然表现出不安的样子,却还是沉默地专心想要理解他说的话。
“‘针孔’就是进行那项研究时发生的罕见现象。通常以药物中断意识后,人的意识会呈现毫无防备的状态。但有极为稀少的案例会为了抵抗效果,而持续思考某一件事。最后——会以持续思考的那段记忆为依靠,而抗拒失去意识。”
穆司卡把手放在乌路可的头上,感觉有点微热,这恐怕不是他多心。
“以西亚的能力来说,藉由重新编排连接多种记忆的神经元,切断通往原本记忆的路径,并在脑内制造人格部分的复本。若是使用药物,就无法像西亚一样选择神经元,会相当粗暴地切断其中一部分,不过——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有抗拒‘遗忘’这件事,而导致实验失败的人。上校把这样的案例命名为‘针孔’。简而言之,尽管在脑袋里制作了阻塞记忆的坚固墙壁,实验对像仍然执着于某一段记忆,结果——在阻塞记忆的墙壁上形成了针刺般小孔的状态,就是这种状况。”
他回头望向丽莎琳娜,她歪着头,也是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
穆司卡简洁地做出推论:
“——总之,以乌路可司祭的情况来看,用一直记住菲立欧王子的事抵抗西亚处置的结果,可能在处置上造成了针孔。乌路可可祭的情绪不稳定,恐怕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不知是不是对这话大感意外,菲立欧瞠大了眼。
“那么乌路可……还记得我吗!?”
他兴奋地问。穆司卡则苦着一张脸。
“应该不能认知为记忆,而只是在深层心理被你吸引吧。不过——这绝非好状况。”
他的声音自然地变得低沉。包含西亚在内,围着乌路可的三个人都一样地露出困惑的表情。
“人的大脑本来就不可以从外部予以干涉。如果在本来就很勉强的工程上造成空洞缺陷,对脑部造成的负担会相当严重。在巴克莱德上校的研究中,也有实验对像因药物而发生‘针孔’,潜伏期过后发生人格崩溃或变成植物人状态。那个卡多尔就是前者的案例。”
丽莎琳娜说不出话来,以手掩着嘴,她紧抱着浑身僵硬的西亚,眼眸在颤抖。
这番话里虽有好几个菲立欧听不懂的翠字,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