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同情起来访者的立场。
包适丽莎琳娜在内的来访者们,究竟能不能找到回去的方法呢——
听了安朱和丽莎琳娜的话,菲立欧这才清楚了解到,来访者们并不是杀人魔鬼,而是跟自己一样活生生的人。正因为如此,他们对突然来到这个世界感到困惑也是可以理解的。而在那之后意外杀了国王、随即被人追捕并被当成仇人,也可说是相当可怜。
“接下来,关于邦布金与卡多尔的个性,我也不太清楚——虽然我听说他们很有能力。至于穆司卡教授,因为他是我在研究所整合之前就认识的人,所以我很了解他。他虽然不是坏人,但因为我背叛了他们,所以他一定很生我的气。然后是最后一个西亚……她还是个孩子,还不太懂事。应该是为了训练她习惯实战才带她来的……”
丽莎琳娜叹息着。
“连那样的小孩都……真是残忍啊!”
从这百感交集般的简短言语,菲立欧可以推测出她背上的负担有多沉重。
猎人少年安朱抬起原本低下的脸问道:
“我可以叫你——丽莎琳娜吗?”
“可以,有什么事呢?”
“我想先问你……你有可能跟依莉丝他们和解吗?”
安朱所问的也是菲立欧在意的事。但是由支持来访者的安朱口中问出这件事,还是让他有点意外。
“——如果可能,我并不想让她成为杀人者。而且向谁复仇这件事……我也总觉得有点……不太对。”
“……不太对?”
菲立欧问道。难道安朱对来访者少女“有什么感觉”吗?他觉得答案就在其中。安朱犹豫地喃喃道:
“她……虽然看起来很冷酷,但看起来就像是在勉强自己……也许是我自己的错觉,但我觉得她并不是心中有恨,而只是想要怀有恨意……我是这么觉得的。”
如此回答着的安朱眼中,有着温柔的光芒。
菲立欧看了他的样子,察觉到他纤细的心思。
丽莎琳娜瞪大了眼,动也不动。
过了一会儿,她才有点哀伤地摇摇头说:
“我想依莉丝是不会原谅我的。刚刚提到那位她的保护者——就是我‘杀掉的’。”
丽莎琳娜如此说道,肩膀微微颤抖着。
听到了她杀人告白的安朱,以惊讶的表情直眨着眼。
菲立欧倒没有特别惊讶。
她的另一种“战斗力”,菲立欧是很了解的——那种力量很明显地是为了战争而生。
“我杀了依莉丝的保护者,那个人也正是研究所的负责人。我背叛同伴、并杀了他——所以才被大家追捕。所以依莉丝会对我恨之入骨也是理所当然的。”
丽莎琳娜像是一吐胸中累积许久的东西,大大地喘了口气。
菲立欧把手放在她肩上安慰着她。这一定是她不太想要忆起的事……虽然不知实际上是什么样的事态,但他似乎已经能掌握丽莎琳娜与依莉丝的关系了。
菲立欧接着转向安朱说:
“……安朱,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要告诉来访者们丽莎琳娜在这里吗?”
安朱的视线飘向别处。
不管他怎么回答,菲立欧都不可能让他这样做,而菲立欧也预测他不会这样做。
安朱说过“不想让依莉丝杀人”——如果这番话可以相信,那他现在让其他来访者知道丽莎琳娜在这里一点好处也没有。
“我是——志愿兵。”
安朱吞吞吐吐地答道。
“在这场内乱结束之前,我都会认真作战。接下来的事——以后再去想。老实说……我虽然站在依莉丝他们那一边,但也并不认为他们一定是正确的。”
“那是——为什么呢?”
丽莎琳娜感到不可思议地问道。安朱叹息着说:
“穆司卡本人也说过:‘我们走错了路。’在依莉丝他们听不到时,他还对我说:‘其实我觉得就算找不到丽莎琳娜也好……’”
丽莎琳娜僵住了。
菲立欧也皱起眉头思索着。来访者们的想法似乎有很大的落差。
“教授他……已经原谅了我吗——”
丽莎琳娜断断续续地说道。安朱把手靠近嘴边:
“——我也不知道,因为他没有说得很仔细,不过看起来不像是在怨恨任何人的样子。硬要说的话,反而让人觉得他在责怪自己——说不定只是我的错觉吧。”
丽莎琳娜听了他的回答,眼眸里浮现泪光。
那并不是悲伤的泪水,而是一个看见希望的人因充满感动而浮现的泪水。
菲立欧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丽莎琳娜点点头,仿佛卸下肩上重担般地叹了口气。
该说的都说完了之后,安朱从马车罩篷下望着他们所经过的道路。
菲立欧也跟着他眺望起来时的道路。
土壤在雨后变得松软,道路在前行马车车轮的辗轧下变得惨不忍睹。
但不管路况再怎么糟,毕竟还是一条通往目的地的重要道路。
说不定来访者们也正走在这道路的某处……
菲立欧也只能先将他们的事抛诸脑后,因为眼前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
三个人所乘坐的运货马车一边轻微摇晃着,一边以战场为目标顺利前进。
*
王都的动乱也为相隔一段距离的佛尔南神殿罩上了阴影。
对阿尔谢夫来说,这处能够生产大地辉石的重要场所是相当重要的经济枢纽,两者的关系也相当密切;阿尔谢夫政治情势有所变化时神殿也可能受到影响,因此神官们也紧张地屏息等待着内乱决一胜负的时刻到来。
看在威塔神殿的年轻司教卡西那多·库格眼里,神官们的紧张模样就成了他冷笑的对象。
“只不过是这种程度的内乱就坐立难安,真是让人担心他们的前途。”
在分配到的一间宿舍里,卡西那多如此说出他的真心话。
隔着一张小桌子,坐在正对面的是满脸胡须的大块头男子——
他就是神殿骑士团团长贝里耶·弗米利恩。
贝里耶以手指顺了顺梳得整齐的黑发,又抓抓头说:
“就因为有这么朴实的一群人,你才会这么好做事啊!你已经抓到支援北方民族那群人的把柄了吗?”
他眯起那蠢动不安的眼,淡淡地嗤笑道。
听到他的询问,卡西那多以要射穿人的锐利眼神盯着他,早已习惯的贝里耶却不为所动。
“还没掌握到确切的证据,不过已经锁定可疑的人了,接下来——”
“这样啊!只要捏造证据就好了是吗?信教监察院院长大人在这一方面的手段,应该就是毕兰却司教调教出来的吧?”
贝里耶晃着肩膀可疑地笑着。他所说的信教监察院院长正是卡西那多,而毕兰却则是卡西那多的支持者,是个在威塔神殿有着“冷酷无情的调停者”外号的老司教。只要是为了神殿,不管多卑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