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多的房间,而露脸的正是这房间的主人。虽然他只是因为听到卫兵的声音而出来看看,只能说是太不巧了。
他那细长的瓜子脸上,哭肿的眼睛正惊讶地盯着跑近的菲立欧两人。
菲立欧打算冲过他身边。
然而——青年发现黑暗中的菲立欧两人后,反而敞开房门大大地向他们招手。
他似乎无意高声叫喊,而像是在等待着他们,并用手势和眼神暗示他们进房间去。
菲立欧迟疑了。
要是他听从布拉多的指示,然后布拉多却把卫兵们叫进房里来——虽然菲立欧一瞬问也曾这么想过,但要是布拉多真的有意如此,只要现在高声叫喊就行了。
在迟疑过后——菲立欧决定相信哥哥。
他对莱纳斯迪使了个眼色,快步闪进了房门敞开的房间里。
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哥哥脸上浮现些许懦弱的微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一进入房间,三王子就反手关上了门。
菲立欧与莱纳斯迪藏身门后,各自握住了武器。
菲立欧的额角冒出冷汗,在他身边屏息以待的莱纳斯迪也是一脸紧张。这对他来说可是很难得一见的。
在厚重木门的另一边,奔跑而来的卫兵脚步声响起。
“布拉多大人……”
卫兵高亢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装作不知情的布拉多以沉稳的声音问道。
菲立欧重新握住刀柄,依旧压低着身子,竖耳倾听。
卫兵气喘吁吁地跑到门边说:
“刚刚有可疑的人跑向这边……!”
“你说可疑——是指刚刚的脚步声吗?”
门的对面传来衣服摩擦的窸窣声,布拉多似乎轻轻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刚刚发出声音的是我。”
“咦?那是布拉多大人……吗?”
卫兵愣愣地问道。
“是啊——呃……其实是我肚子有点饿了,就偷偷跑去厨房——实在很丢脸,你们可不可以不一要张扬?”
布拉多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打从心底感到抱歉一样。
“是、是……”
卫兵还像发呆般地歪着头.
在门另一边,菲立欧等人还在竖耳倾听。布拉多大大地叹息着:
“真的很抱歉。昨天母亲才刚过世,我什么东西都没吃,所以才——”
卫兵慌慌张张地回答道:
“不、不。但是既然如此,您只要叫随从一声——”
“这么晚了,特地把随从叫起来,也很不好意思……引起骚动,我真是过意不去,请你们回到工作岗位吧!”
布拉多像是为卫兵们着想似的说道,然后把手放在门上。
菲立欧和莱纳斯迪慌张地转身走向房间深处。
卫兵转过身说:
“不,我们才要说抱歉,惊动您了,真是非常对不起。”
“……没关系,辛苦了。”
门打开了,布拉多又回到房里。此时门外的卫兵们也一边招呼着绕到另一侧的同伴,一边回到岗位上去了。
菲立欧和莱纳斯迪站在三王子的房间里,迎接在危急时刻解救了他们的布拉多批
布拉多重新转向菲立欧两人,他眯起了稳重的双眼,细细的嘴唇弯成微笑的形状:
那是有点困惑、但又有点高兴的表情。
“——我就猜想你可能会来,因为这就是你啊!”
布拉多以沙哑的声音轻声说道。
“皇兄——”
菲立欧正想跪在他面前,布拉多立刻伸手制止他,请他坐在椅子上。
“坐着谈吧!虽然你们可能很急,但夜晚还很长呢!”
布拉多细瘦的身体在椅子上重重地坐下。
菲立欧和莱纳斯迪听了他的话,隔着一张小桌子相对而坐。
莱纳斯迪在三王子面前有点拘谨,并且为刚才的失败感到抱歉,于是带着比平常老实的表情畏缩在一旁。
跟布拉多交谈,对菲立欧来说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他正面凝视着没什么活力的哥哥此时稳重的脸,郑重地低下头致谢:
“皇兄,谢谢你在紧急时救了我……”
“有危险的人不是你,而是那些卫兵们才对吧?我想他们可能会命丧在你剑下。他们毕竟不是什么坏人,就算只是受伤也很令人遗憾。”
布拉多开玩笑般地如此说道,无力地笑了。
看到他一如往常的样子,菲立欧安心了。
布拉多和以前一样没什么改变,他近乎寂寞地沉静,个性也很温柔,在城里过着几乎与权力无缘的隐士般生活。
只有一点跟往常不同。
布拉多的母亲才刚在昨天去世,现在的他两眼又红又肿,几小时前一定还在哭泣吧!
虽然声音和表情都已经恢复平静,但眼角却还明显留有泪痕。
菲立欧对此感到痛苦,将视线从布拉多脸上移开:
“对于第三王妃萝蒂莉雅大人的不幸,我真的感到很遗憾——”
“母亲她是自作自受。”
布拉多以夹带着叹息的痛苦声音说道:
“身为人子的我这样说也许有点奇怪,但母亲也有不对之处。她背叛了正妃、暗中与第二王妃勾结——表面上她似乎是希望让我靠向立场更坚定的一边,但其实那只是因为她自己想要更接近权力。她过世我是很伤心,也尽情地哭了一场……但心里却也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
布拉多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那复杂的心境,菲立欧也可以体会。
比起菲立欧,三王子是一个对权力更毫无执着的青年。他的个性与其说适合当领导者,不如说适合当个隐士。
“——说出这种话好像会遭天谴呢!”
布拉多苦笑着,似乎想忘掉一切般地摇摇头:
“菲立欧,我有很多话想要问你。从昨天到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他的问题,菲立欧一时答不出来。
二王子雷吉克强硬地改变了政局——基本上就是这样。不过,其背后却隐约可见邻国的影子,详细情形相当复杂。
看到菲立欧的犹豫,布拉多似乎误解成另一种意思,他一边凝视着菲立欧,一边开始滔滔不绝地说:
“虽然皇兄说,暗杀军务卿和母亲是正妃和达斯堤亚卿干的好事,但那是不可能的。达斯堤亚卿虽然擅长于政治性的交涉手法,但他不是会做出暗杀这种愚蠢举动的人。至于正妃,也没有必要对军务卿下手。再怎么说,那种‘故意让人看到、炫耀似的手法’——不管怎么想都太奇怪了,简直就像是要展现给诸侯看‘正是有某人雇用了暗杀者’一样。”
听到布拉多的分析,菲立欧默默地点点头,布拉多似乎有点开心地眯起眼说道:
“我啊——觉得塔多姆很可疑,可是又没有证明政务卿无辜的证据。你……应该相信政务卿和威士托卿是无辜的,才会前来搭救他们吧!”
菲立欧点点头:
“——是的。皇兄你知道他们两人在哪里吗?”
听到这个问题,布拉多面有难色:
“不,我不知道。我完全无法掌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