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耽搁,向唐成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之后抬手敲了敲门。
后面的事情自不用说,只不过这一次唐成却没再忍着,当着韦播的面与韦睿来了一场论辩。
唐成恭谨平静的说领兵之要首在威权,威权不立,诸令不行。韦睿则脸色阴沉地看着他说行事当应时生变。不能拘于成法;唐成再说万变不离其宗,唯有控制住全军才是最好的应变办法;韦睿接着说竖子愚笨,操切急躁异想天开……
唐成与韦睿的论辩并非胡搅蛮缠,两人都能自圆其说、言之成理,也正因为如此,就越让性子优柔耳根子又软的韦播越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唐成口中与韦睿论辩。心底却是又高兴又烦躁,高兴的是以前韦播与韦睿两兄弟说话时若非撞上从不会主动叫他,今天却一反常态分明是近日下地功夫开始有了收效,在他日日重复不断的洗脑及发动护卫们连环攻势下。韦播在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已逐渐偏到了他这边,这时候正该是加一把猛火的好时候;而让他烦躁地也正是因为加猛火的柴火该到不到。昨天跟张亮约定地就是这时候,怎么赵朴个死货现在还不到。
难倒是张亮没通知到赵朴?唐成嘴里不断说着,心下实跟猫爪子挠一样躁的慌。
正当唐成快要彻底失望的时候,门房里的一个小厮敲门进来禀说赵郎将请见。
“他来做什么?”,不仅是韦播觉得奇怪。就连正在说话的韦睿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停住了嘴。
“赵朴此来肯定是为了属下”,唐成冷冷一笑道。
“让他进来”。韦播打发了小厮后,伸手一指房内那扇遮挡着卧榻地大屏风,“你二人也听听吧”。
唐成一点都没说错,赵朴进了书房寒暄见礼之后就开始大肆攻击唐成,单是公报私仇这一点就不止说了三遍。
屏风后,韦睿听着赵朴的大嗓门,扭头看向唐成地眼神里充满了讥讽。
唐成目不斜视,凭借闭气才生生将脸上憋出一片像极了愤怒的红潮。
很快,韦睿的冷笑就保持不下去了,只因屏风那边的赵朴在攻击完唐成后。竟……竟然言辞恳切的向韦播表起投靠之心来。
听着屏风那边赵朴真挚到竟至于涕泣的声音。随后再见赵朴甚至不惜以单膝跪地之礼参拜韦播以表忠心赤诚,唐成心下感慨不已。靠,这就是张亮所说的“没什么心思”?就赵朴这演技后世里那些个二流演员都比不上!
对于赵朴的“真挚投靠”,屏风那边的韦播沉默了一会儿,明显是被这一幕搞的有些愣住了,就连那三个被他视为可绝对信任地人也是三叔提前安排地,实非他自己的心腹。天地良心,自打上任羽林以来,抚远大将军韦什么时候享受过这待遇?一时竟有些懵了。
懵过之后,刚才还对赵朴大肆攻击唐成不耐烦地韦播顿时变得和风细雨起来,亲手扶起赵朴,亲自给他提瓯添茶,温言抚慰之后更慷慨许诺对赵朴部的军纪监察即刻停止执行,赵朴自然是感激连连,随后再将刚才投靠的话再说一遍。不过即便是如此,在赵朴走的时候也没忘了又给唐成又上了些眼药。
将赵朴亲送到书房门口见他走远之后,韦播中气十足道:“他走了,都出来吧”。
经过刚才的事情后,韦播开始听着唐成与韦睿论辩时的烦恼已经烟消云散,现在的他可实打实是红光满面,神气完足。
“赵朴是被监察军纪逼的清醒过来了”,心中得意的韦播正哈哈大笑时蓦然想到赵朴的话都被唐成听到,顿时收了笑容,“无缺,委屈你了!这赵朴就是个粗鄙的浑人,看在本将军面子上,今后你就莫要与他计较”。
闻言,唐成憋了好一会儿后才满脸不甘的怏怏声道:“是”。
“五哥”,一边站着的韦睿刚一开口就被韦播挥手止了,“老七,今天难得我高兴,你留下来好生陪我吃几觞,至于其它的就不要再说了”。第二天到帅帐之后,韦播给唐成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立即取消对赵朴部的军纪监察。
大将军有令,唐成只能“无奈”遵从,从赵朴部撤走之后转向了葛、陈两部。
当葛福顺与陈玄礼看见唐成带着护卫浩浩荡荡的向他们杀奔过来时,脸上那一瞬间的表情真是精彩之极。
对此唐成只若未见,依旧如在赵朴军中一样,不寒暄不见礼,冷脸在一边盯着。
不成想葛福顺的耐性连赵朴都比不过,仅仅才过了十二天,堪堪刚进二月,他就到韦播私宅请见去了,虽然话说的不一样,但意思却跟赵朴当日没什么区别。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末将此后定当赤诚报效,一切唯大将军马首是瞻,除此之外自然也少不得要说唐成的坏话。
当晚,心怀大畅的韦播设专宴请唐成吃酒,酒酣耳热之际,韦播志得意满的高声道:“无缺,自从你入我军中以来立功甚巨,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说,你想要什么?本将军定不驳你”。
“多谢大将军”,闻言站起身来的唐成沉吟片刻后,浅浅笑道:“时令已交二月,礼部科试马上就该开始了,若是将军得便,属下倒是想要一个进士科的额度”。
二百零七章 科考前夜
长安,镇国太平公主府
端详着镜子里那张肌肤依旧细腻的容颜许久,太平公主李令月用手指舒了舒眼角的鱼尾细纹后轻轻的笑了笑,一个年届五旬的人仍能保持她这样的容貌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件让人自傲的事情。[3Z中文。]
都说骊山温泉有驻颜不老之功,看来这话倒还有些道理,只可惜今天的温泉泡的却不是太舒爽就被礼部侍郎派去的人给打扰了。
这几年一到科考前的那几天太平公主总是很难有清闲日子过,这也是没办法,每年科考录取的名额就那么一二十个,但想要这些名额的却有两三千人之多,选择起来也实在是个劳心劳力的活儿,才学、家世、背景那一样都少不得要考虑到,这也就罢了,怕就怕临考前又有了什么变化,一旦有了变化就意味着又得将前面已经做好的工作重新梳理。此前确定那一个人都不容易,许多甚至是已经透风许过愿,此时在这节骨眼儿上再把人拿掉,最终得罪的也许就不仅仅是一个人,甚或就是一个家族了,这对此时正全力笼络人心的太平公主而言实在是不愿为之。
越是怕什么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