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赤手空拳的打,村民们尽可以看的轻松,现在事态演变到这一步可就要命了。太平年月万一真出了人命案,唐家不说,就是他们这些身为见证者的邻里也别想安生,差役往来问情况,县衙拘提到堂配合审案,到那时候可就不仅仅是劳身,更要破财了。
前面村人们都被事态的突然变化给惊住了,随着唐缺手中的铁锨哧溜滑下去,围观的村人们也随着倒吸了一口冷气,再到唐缺狼一样的说出要以命换命,反应过来的村人们可就炸窝了。旁边几个原本在劝架的人脸色都变了。
“唐成,你可是老唐家独根儿子,千万别乱来。”
“唐成,有话好好说嘛,手可千万稳住了……”。
这边厢不停的劝着,那边就有人飞奔着去催迟迟未到的刘里正。
任旁边人怎么劝,唐缺也不回话也不松手,只是紧盯着陈小三。刚才还霸蛮蛮的陈家婆子滴答着一声水号啕大哭,倒是跟正同样哭着的唐张氏凑到了一块儿。
又是哭,又是劝,又是喊,整个场面闹腾无比,与唐缺冷冷的沉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前面迟迟没到的刘里正这回到的却快,这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一见到这样的场面后眉毛就紧紧攒成了一团,片刻后猛然一瞪眼道:“陈小三,你长本事了,拿着铁锨想弄啥!放下”。
且不说满村人都知道刘里正跟县衙门里关系好,就他这身份也代表着官府,任是一脸不服的陈小三还想说什么,在刘里正又一声吼后,只能不甘的丢了手中的铁锨。
吼完陈小三,刘里正脸上就变成了一脸笑,和颜悦色的对唐缺道:“唐家侄儿,都是一村一里的有啥事都好说,你……”。
在村人们诧异的目光中,刚才还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唐缺不等刘里正说完,就扔了铁锨退到父母身边,“这不正等刘叔来说理嘛”。
刘里正没来之前一切都是私斗,负责管理方圆五十里的刘里正一到,就意味着官府介入,这时候就算陈家恨的牙齿咬爆,在这么多人面前也绝对不敢再动手。
唐缺这出人意料的举动除让村人诧异之外,也让刘里正眼神一缩。
唐家这小子,不是个善茬儿啊!
事情到了这一步打是打不起来了,下面就该进入由刘里正主导的调解程序里了,看热闹的村人帮着将两边受伤的人各自送回家后各自散去。
老唐脸上身上都有伤,但都算不上太重,毕竟陈家也没胆子闹出人命,唐缺开始去时,他正因为挨打加憋气晕了过去,所以才没什么动静儿。抬回家没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见老唐醒了过来,跟着一起到的刘里正出了口长气儿后脸色立刻就变了,“唐栓儿,你生的好儿子,胆子大的敢杀人了,他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他这边一说,旁边泪水一直就没干过的唐张氏又给吓哭了起来。
唐缺见状,上前一步挡在了刘里正与二老中间,“这都是我的事儿,跟我爹娘没关系,再说我爹现在也没精神头儿说话,刘叔有什么要教诲的,咱们到里屋说”,口中说话,他手上已拉着刘里正往自己房中走去。
第十八章 唐栓生了个能儿子〈上〉
“今天虽说是陈家事情做的太绝亏理在先,但我也确实有些年少莽撞了”,唐缺进房之后也没让坐,直接开口就说,“回来的路上我也寻思过,不管是因为今天的放水还是以前陈家私移界石,其实事情的根子还在那亩水田上,我爹现在急等着汤药钱,家里也没产业了,所以就寻思着把这亩水田卖掉,想来想去还就觉得卖给刘叔你最合适,不知刘叔能不能帮我家救这个急?”。
“陈家亏理在先,你是年少莽撞,听听这话儿说的”,心下寻思着的刘里正面沉如水,但等唐缺说出要把水田卖给他之后,他那黑沉沉的脸色终究还是变了。前些时候为什么来找唐家买水田,刚才他又为什么迟迟不到,不都是为了水田嘛!
他刘里正如今虽然身份不一样了,但毕竟是村里长大的农人,对待水田的态度与想法跟其他村人没什么两样,他平日里常喜欢想的就是把那十几亩水田都弄到自己手上传给子孙,要是能完成这个愿望,他刘里正这辈子就算值了。
没种过地的人永远不知道土地对农人的诱惑,尤其是在农业社会的唐朝,又是像水田这样的土地,“唐家侄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当你刘叔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我分明是请刘叔你帮忙,怎么就扯到这儿了”,唐缺的经历决定了他不会有什么土地情结,其实早在以前明白这件事的时候他就有心思把水田给卖掉,一方面固然是有少为它惹事的打算;另一方面更重要的就是因为本地水田的稀缺,所以它的价值也被大大的高估了,一亩水田的价钱能买五亩坡地,不算产米产面这样的出产种类差别,单从粮食产量上说,五亩坡地的出产是一亩水田的三倍半,算清这笔帐后,那亩水田还真不如卖了换成坡地划算,尤其是像自己家如今的状况就更是如此。
当然,他选在这个时间点上说这事也不纯粹是为粮食账,今天的事儿要想了结的圆满,就不能不促刘里正出力。一亩水田能换来这般一石二鸟的效果,他又何乐而不为?
唐缺见刘里正迟疑着不说话,想了想后才寻思过来他到底在琢磨什么,当下也不等他再绕,“刘叔若是信不过我,我这就请村学严老学谕过来立死契文书?”。
所谓死契就是一次性卖断,今后就是有钱了也不能再赎回的买卖契约。刘里正等的就是这句,唐缺一说完,他脸上的迟疑之色也就自然消散,“贤侄若是这样说的话,你刘叔还真不能不帮你,只是这水田毕竟不同于一般田产,你爹那儿……”。
“我爹伤成这样,身为独子的自该担起家事的责任。再说早在前年我就满了十五,现在立下的契约就是到衙门里也作数的”。
这件事情一敲定,两人之间的气氛就非常的融洽了,刘里正眉眼间带着一抹难以尽掩的笑意,言词温厚,俨然就是唐缺的亲叔叔。
“像这样为放水和田产扯皮打架的事儿那个村每年都得有几件,只要没死人都算不了啥,今天这事也别放在心上”,刘里正一脸的不以为然,“倒是这个汤药钱不好撕掳清白,虽说挑事儿的是陈家,但刚才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