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事,可是三四次呢?五六次呢?到现在为止,南城阵地上的十座战争堡垒已经只剩下一半了。
但是五座战争堡垒虽是逐一崩塌,可在崩塌覆灭之前它们和着同伴依旧给清军带来了鲜血淋淋的杀伤。无论是短炮霰弹还是chuáng弩火箭,都不是清军的血ròu之躯可以承受得起的。
打先锋的两千军损失的最快最重,后续的三千人马排成长线横列进攻,不少人还真冲到了城墙下,但除了让后阵的清军炮队自己投鼠忌器以外,没有丁点可能去端掉城头上的一mén红巾军大炮。梁纲把二百火枪兵重新调上了城头,他们合着第一营余部、新兵营一大队,全力配合之下,根本没给清军分毫的机会。
而作为重点攻击对象的城外阵地,清军在两次大的溃败之后,就已经伤到了元气,现在这最后一bō的疯狂也告以失败。
杨天生仰面躺倒在地上,两眼望着天空,浑身的力气从身体里退去,他现在连起身都做不到了。盾牌和腰刀就落在手边,可他再也拿不起来了。他的一只tuǐ已经彻底断掉,左臂骨头明显的错开了位子,xiōng前的两个血dòng还在汩汩的流着血……
“兄弟啊,老二、老三,哥找你们去了……”没人知道这个无声无息的躺倒在战场上的清军千总军官,是个在三年前就已经和梁纲和红巾军结下了血仇的死敌,是个梁纲石碑岭刚刚出道时就已经在蹦跶的家伙。
杨家三兄弟,杨天生、杨天磊、杨天奇,老二杨天磊早死在江北,被梁纲手下luàn刀砍死在了阵中。血仇不可不报,杨天生、杨天奇就先是投到彭之年部,后又投到了曾攀桂部,去年夏天已经升上把总的杨天奇亦死在了与红巾军的jiāo战中,杨天生的最后一个亲兄弟也离他而去。
这种血仇已经是不共戴天,随着杨延彰回到宜昌的杨天生半年多来无时无刻不在想望着报仇,知道今天这一战……
“功亏一篑,差十几步哥就冲到地儿了,就能砍几个脑袋了……”带着无限的怨念,杨天生静静地死去,在这炮灰纷飞中,微渺的死去。没人会在乎一个xiǎoxiǎo千总军官的死,不管是红巾军中还是清军之中。
“撤……”福宁木头人一样的站立着,脸上的表情也像是木雕一样动也不动,干哑的声音好久才说出一个字来。
收兵的号令声响遍全城,南mén受挫的同时,东西北三mén进攻的清军同样也没讨得了好去。三mén的红巾军守军是没有火枪兵,城外阵地不得已被放弃,但是战争堡垒中配置的短炮和chuáng弩火箭却被一一搬上了城墙,再配合着四mén重炮,足以轻松击败没有炮队助阵的攻城清军。
三万多清军像是退cháo的cháo水,哗啦啦地退了回去,留下了遍地的死尸和残破的炮阵。
jī战终于结束了,第一次碰撞,清军红巾军伤亡都是惨重,城下一片狼藉,城上也扑到着遍地的尸身。南mén的二十二mén大炮最后剩下了十mén,余外十二mén重炮,炮位人员损失惨重不说,大炮本身多半也是不能再用了。炮击中被损,又岂会只是炮架残破,而大炮本身无碍?那样的好事纯粹是天方夜谭。
空气里弥漫着浓冽的血腥味和硝烟味,没有火光却胜似一场大火,不少仍未断气的清兵不断地发出垂死前的哀嚎……
城下战争堡垒损失一半,第一营和火枪兵损失也不xiǎo,上百颗的铁弹落在了这巴掌大的片地方,岂能没有杀上?
算上城头上的损失,梁纲的火器营已经丧失掉一半的战斗力了。
火器营、炮营、第一营、第三营、新兵营……东西南北四mén,所有的人员伤亡加在一块千人不到,可六七百人却只多不少,尤令梁纲痛心的是,看似不多的伤亡中,jīng锐比例尤重。
………………
清军大营。
与福宁相比,梁纲应该笑了,开怀的大笑。一个时辰的战事,福宁生生损失掉了自己所有的大炮和近一半的chuáng弩火箭,还搭上了近五千兵丁的xìng命。与其相比,梁纲何其幸运!
“自己还该怎么打?”福宁情不自禁的问道。“依旧对当阳进攻吗?”这一战的失败虽然惨重无比,可却也令福宁更加清晰的意识到红巾军的危害,在他的心底里,是宁愿拼光自己手中所有的人马,而只求能灭掉眼前的红巾军主力的。
“战术需要改一改,白昼日战已经不可取,能做的就只有夜战了。”福宁到底是不愿意改变进攻目标,他跟梁纲是跟顶上了。
襄阳。
在福宁率四万清军杀到当阳城下的时候,直隶、山东、河南的清军也已经杀到了湖北,兵锋直指樊城。
原本在东线攻伐黄州府的高德均连夜收军奔回到了襄阳,干脆利落的放弃了黄安、麻城两地。而之前就有准备的王聪儿此时早已经把在汉阳府的本部主力收拢回到了襄阳,而德安府的张汉cháo留下儿子张月梅驻防原地防御安徽清军外,自己也引着三千主力赶了来。
连同先一步从南阳撤回的王延诏部,数万义军主力齐汇襄阳,北线的大战也是一触即发。
…………
夜深人静,当阳南mén外的清军大营一片寂静。
可是在清军大营与当阳城南mén之间的这一段距离上,却是叮叮当当的响声不断,时不时的还可以听到一些喧杂声。
清军在掘堑壕,而且是毫不掩饰的掘堑壕。
城头上。梁纲等一众红巾军首领正在默默地注视着外面的动静,掘土的声音由远及近,眼看着就要靠近城前阵地了。
但城头上的梁纲没有半点的阻止意思,依旧在静静看着,等着。
不多时,隐隐的一阵压抑着的欢呼声从城外响起,梁纲知道,那是清军已经mō到堑壕区了。
从第六道堑壕出来,跨不几步就可以冲到城mén下,反正当阳这不靠山不靠水的xiǎo城也没有什么护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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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火器营,臼炮群就位!”梁纲淡然的下着命令。
与此同时,清军大营,福宁身前一名清军游击也迅速向他报道。
“哗——”身子猛地从大椅上坐起,两眼中jīng光闪过,福宁只喝了一声就大踏步的向帐外走去,“众将随我来——”
刘君辅以下,十个总兵官昂然站起,不管他们心底里有多少的忐忑不安,但在此刻面上却需要‘一副昂然自信’。
杨延彰不在此列,南mén一战,大伤了元气的宜昌镇在清军序列中现在处于休整补充阶段,已经可以把他看作是丧失战斗力的单位了。
两刻钟后,所有的准备清军都已经做好。城下火huā一闪,立即就引燃了眼前的火yào引线,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