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1 / 1)

锦鲤小皇后 故筝 6176 汉字|9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一百二十二章

屋外的雪下得更大了, 屋内却是温暖如春, 只是这温暖的屋子里,已然弥漫开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萧弋挟裹着一身风雪,快步走入到了门内。。

六公主披着大氅, 站在屋檐下,默默低头等待。

药效失了吗?

她会不会更疼?

萧弋进了门, 正要往床榻边去, 但又猛地顿了顿, 唤来小宫女:“取干净的衣裳来。”

“是。”

等到换上了干净的去了寒意的衣裳,萧弋方才迈到了床榻边上。

杨幺儿一直没有出声。

她嘴里咬着一根小人参,两腮因为用力而绷紧,眉心也都跟着皱成了一团, 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头发丝乱糟糟地散在枕上, 她的模样狼狈极了。

萧弋刹那间一颗心也跟着揪到了极点。

萧弋握住了杨幺儿的手, 心跳得飞快, 脑子里也轰隆作响, 他几乎做不出更多的反应了。

他张了张嘴,可最后又闭上了。

他从没有这样心绪混乱的时刻。

期待孩子的到来。

可他更怕幺儿出事。

在皇宫中,生产时血崩而亡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

萧弋闭了闭眼,强制将那些念头从脑中驱散开,然后紧紧盯住了杨幺儿的面容,一边抬手给她理了理发丝。

疼是极疼的。

哪怕没有香囊,也是极疼的。

好似整个人被剖成了两半, 杨幺儿想吐,也觉得喘不上气,四肢发软,多种难受的感觉混合在了一块儿,整个人都不好了似的。

杨幺儿又气又难过。

倒也不哭了。

只憋足了一口气。

屋内外都安静极了,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有火盆噼啪的声音,和稳婆时不时响起的声音。

春纱坐在门外的台阶上,不知不觉地就流下了泪。

屋内,刘嬷嬷与莲桂也眼圈微红,但却是不敢出声的,只按照稳婆的话,在一边的帮忙。

雪下得更大了。

时间也一点点流逝……

直到稳婆高喊出声:“生了,生了!娘娘生了……是个小皇子!”

便如同水滴滚进了沸油里,整个养心殿上下都动了。而萧弋仍旧紧紧抓着杨幺儿的手,一时间没能回过神来。

稳婆顿了顿,道:“慢着,慢着,还有一个,还有一个,等等……”

“娘娘再鼓足劲儿。”

萧弋浑身发麻,低低地道:“只这一回,以后再也不生了,只受这一回罪便好了……”

杨幺儿紧紧攥了攥他的袖子。

“好了好了,出来了!娘娘再用力些……”稳婆高声道。

杨幺儿几乎快将萧弋的袖子都生生拽烂了。

萧弋的面色沉沉,倒是恨不得将自己替上去。

她从前每次吃了苦,受了疼,都是从不会说的,但越是这样,越叫萧弋如挖心一般难受。

萧弋紧紧咬牙,催问稳婆:“好了吗?”

“皇上……快了……”稳婆也是满头大汗。

“好了,好了!”稳婆将剩下的孩子掏了出来,稳婆喘着气,将孩子交递给一边的刘嬷嬷,道:“是个,是个小公主。”

刘嬷嬷一直浸在眼底的泪水,登时便落了下来,她颤声道:“好,好,极好的,娘娘果然是个有福之人。”

“只是小公主体弱了些。”刘嬷嬷哑声道。

与先前出来的小皇子,体型对比的差距实在不是一般的大。

萧弋飞快地扫了一眼,等确认两个孩子都没什么妨碍后,他便先伸手,微微颤抖着将杨幺儿抱在了怀中,低声道:“准备水,给娘娘擦洗。”

“是。”宫人们赶紧应声。

萧弋将人抱了起来。

宫人们忙换了干净的床褥,又为杨幺儿擦洗干净,然后取了新的衣衫来,服侍杨幺儿换上。

粘腻的感觉渐渐消失了。

杨幺儿才软绵绵地倚靠在了萧弋的怀里。

萧弋抬起她的下巴瞧了瞧,她方才咬人参时,实在太过用力,这会儿瞧着还留有一点血迹。

萧弋心下又软又觉得酸涩,他俯身吻了吻杨幺儿的唇,吻去了唇边的血珠:“朕的幺儿受苦了。”

杨幺儿有气无力地道:“皇上坏,不同皇上睡觉了。”

“是,是朕坏……”

“下回皇上生。”

萧弋哭笑不得,道:“好,下回朕来生。”

杨幺儿迷迷糊糊地闭上眼,道:“算了,好疼的呀……还是不要生了……”

萧弋摩挲了两下她的面颊,低声道:“都听幺儿的。”

窗外大雪依旧纷飞,而屋内却温暖如春。

门外的六公主也终于松了口气,叫人扶住自己,缓缓往回走。

皇后诞下龙凤胎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城,之后更是各地张贴榜文,以普天同庆。

岷泽县。

与当初从京里来的富户李家,挨在一处的宅子,门上挂着牌匾:杨宅。

榜文张贴出来时,留守岷泽县的李家人当即便上了门,笑着道:“杨老爷,杨夫人,今日不如携杨家公子,一并到咱们家来吃酒。”

杨家人还有些瑟缩唯喏。

先前接受这座宅子的时候,他们就吓了一跳,不敢信。后头李家人时常对他们亲近示好,他们才慢慢放下了心,心里隐隐约约明白,多半是幺儿到京里,是给一个大官儿作妾去了。

“今儿是什么日子?”杨氏迷茫地问。

“皇后娘娘诞下龙嗣了,方才贴了榜文宣告天下呢。”李家人笑着道。

杨氏笑着道:“好,那便一并吃酒吧。正好也沾沾喜气。”

说话间,杨家小子进门来了。

他今年已长到十八岁,虽说是读了私塾,后头李家又做主给请了更好的先生来,但到底受了环境所限,到底也没学出个名堂来,只等着明年能考个秀才,能让家里减免一些赋税,在县乡获得些好处,已是大善。

杨氏便趁现在张罗着给他娶了亲,上月正有了身子。

可不是想着沾沾贵人的福气么。

李家已经备好了宴。

杨氏几人便一并往李家去了,吃酒闲话。

杨氏不敢提幺儿。

想问,又不敢问,若是知晓她过得不好,却也是没法子的事,若是过得好,但到底也是妾,她也没脸多问。

“吃酒,吃酒。”杨氏端起酒杯,露出了笑容。

……

这一等,便是等到了皇子皇女长到五个月大。

萧弋方才终于收了网。

大晋官员竟遭人顶替,登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萧弋手握兵权,立即施出铁血手段,拿下假冒之人,李府也终于跟着倒了台,为天下人所不齿。

萧弋道:“正是皇后娘娘敏锐非常,辨出天淄国人与大晋人之不同,这才没让他们逃过。”

那些因此被查抄的家族,这时候连半分异议也不敢有。

他们只能哭喊痛骂指责那背后下手的奸人,和同奸人有牵连的李府!

一时之间,皇后娘娘乃是天上神女化身,引得锦鲤伴身的话,又在大晋上下传遍了。

京城的城门下,一驾马车悄悄向外行去。

马车内坐着娇俏的少女,与裹着黑纱的高大女子。

斛兰笑了笑,哑声道:“也未必算是败了,至少天淄国势必要被大晋所剿灭了。”

凤亭沉着脸,没有说话。

他的视线落在了桌案上的那个匣子上。

那匣子是他救了大晋的皇后时,得的赠礼。

斛兰也歪头瞧了瞧。

她突地笑道:“对了,还未同兄长说呢,娘娘还送过一匣子炭,让我拿去烤火呢。”

凤亭没有说话。

斛兰也没有再开口。

她的面上挂着一丝笑容,紧紧盯住了那匣子上的纹路。

他们如亡命之徒,四处奔逃。

来到大晋时,心有大图谋,他们要不知不觉换了皇后,换了皇上,换了满朝文武,再用大晋去攻打天淄国,以摧毁那个令他们一回想,便觉得恶心万倍的地方。

可后来。

他们见到了大晋的皇后。

人对自己缺失的东西总是格外渴望的。

斛兰如饥似渴地汲取着她身上的光。

初时她想要过大晋皇后那样的生活,可后来她便只想大晋皇后应当过更好的生活。

这般天真柔软的人,若是不能过得越来越好……

那这世上大抵也再不会有好的时候了。

斛兰哑声道:“兄长,咱们又去哪里呢?”

天淄国一日不灭,他们终究一日无法停下。

“大月国。”

……

皇宫中。

莲桂负责逗弄小皇子,刘嬷嬷则与春纱要更细心地照顾小公主。

生了一回孩子,到底是伤了元气,到如今杨幺儿还未完全缓过来。

她懒洋洋地倚在榻上,读书读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无聊了,便叫嬷嬷给她取话本来。

如今太后身死,徐嬷嬷便也回到了养心殿来伺候。

徐嬷嬷招架不住她的目光,便不言不语地去取了话本。

还是先头没有读完的那本《书生风.月事》。

等萧弋回来时,杨幺儿刚刚合上了书。

萧弋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大步走上前去,将杨幺儿扳了过来面向他。却陡然见杨幺儿泪流满面。

“这是怎么了?”萧弋惊了一跳。

杨幺儿抽抽噎噎地将话本塞到他的怀中,哑声道:“读完了。”

“读完了,便读完了,还有新的呢。”

“不读了。”杨幺儿生气地道。

萧弋轻抚过她的发丝,低声道:“是不是不好看了?”

杨幺儿点了下头,道:“皇上先前说,我们学书生和翠娘,学了……学了好几回呢。”

萧弋面上微微发烧,低声应:“嗯。”

那几回学的自然不是什么正经东西。杨幺儿眉眼都耷拉了下来,道:“书生杜郎考中了状元。”

“嗯,那不是好事?”

“可考中状元后,他便纳了翠娘的两个丫鬟,旁人给他送舞姬乐伎,他也都收下……”

萧弋一个激灵,心道这穷书生写的意.淫话本,着实害人!

他忙道:“朕与幺儿,又哪里会如书生与翠娘呢?这等状元也不是什么好状元,日后朕要是瞧见这样的,定是让他滚回老家去!不得为官!”

“当真?”杨幺儿抬起一双通红的眼瞧他。

萧弋将她拥入怀中,哑声道:“当真,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皇帝的话,都是金口玉言,又怎会反悔?”

杨幺儿抽抽搭搭地捧住了他的脸,亲了亲他:“盖章了,说定了。”

萧弋反手扣倒她在床榻之上,温柔地道:“嗯,盖章了。”说着,他吻了吻她的唇。

他与那书生怎会相同呢?

于书生来说,翠娘只是一时爱慕的那一抹惊艳。

而幺儿于他,是他自年幼时至今,于暗不见天日的皇宫中龋龋独行,终能见到的烈日艳阳。

是他的心所归之处。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了。

写到完结章眼睛发酸哈哈哈,真的是我倾注了很多心力的一本书了,一直想写这么一个互相救赎的故事。小皇帝给了幺儿从此再不用担忧的遮风挡雨的屋檐和无上的宠爱,弥补了幺儿幼年少年时的缺失,幺儿给了小皇帝心灵的归处,黑夜里的光。

还有很多没写好的地方,是因为后期发现有些东西驾驭不了,就只能尽量写能驾驭的东西。

但也终于敢说这是自己写得满意的一本书了。

我日更三千,是真的很慢,但是没办法,总是要斟字酌句,想要写好小皇帝和幺儿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如果哪天写得不够好,自己都会煎熬难受,所以以至于写这本书的过程中并不愉快,很多时候其实都是抑郁低落的,反复怀疑自己是不是写得不够好。

感谢大家的包容,感谢你们喜欢幺儿和小皇帝。

下本《奸恶之徒》再见了,下本会尝试写不一样的,更深刻的爱情吧。=3=

最后希望大家看完之后,能动一动手,顺便给我打了个完结评分。如果感兴趣的话,还可以关注我的微博故筝头上绿,等忙过这两天,会在微博弄一个抽奖,抽寇依的香水和任选的口红,只要是能买得到的。

☆、123、番外

番外小皇帝与小幺儿

这是惠帝自亲征攻打木木翰后, 唯一做的一件任性的事。

他领着尚且年幼的唯一的儿子, 只带了三两个宫人与侍卫,便往文帝先前去过的岷泽县去了。

小太子年幼体弱,一路走走停停 , 磕磕绊绊地才到了岷泽县。

他们怕被京中的人寻回去,惠帝便做主打扮成走亲戚的农户, 寻了一处院子借宿, 给了人家一些钱。

这户人家姓杨。

当然, 据说这一块儿的人家大都姓杨,从前是一个村子里迁到这儿来的。

他们入住的这户杨家,只有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年幼的孙子在。

老妇人说是儿子在县里当学徒,少有返家的时候。

等到了用饭的时候, 老妇人磕磕绊绊做了一顿饭出来,只是这老妇人眼睛不大好, 做出来的饭食里还混着土。

惠帝实在食不下咽, 想了想, 便叫侍卫拿了钱, 去敲隔壁那户,问他们另买饭菜。

侍卫们个个人高马大,往那门外一站,人家连门也不敢开。

侍卫无法,只得返身回来。

年幼的太子从凳子上跳了下来,低声道:“本宫陪你们去。”

侍卫们心中陡然反应过来,是啊, 若是带了一个孩子在身边,人家自然便会消去戒心。

他们在门外又敲了敲门,才见有个年轻妇人来开了门。

侍卫们同小太子一并进了门,掏出了银钱与那妇人,同她商讨拿钱换菜的事。

小太子却瞧见了院子里头,挨着草丛的位置上,放了一只竹凳,凳子上坐了个女童,比他要大一些,可就算是这样,她坐在上头,双脚也挨不着地,只能悬着。

小太子不由走上了前去。

等走近了,他也才看清了她的模样。

她穿着褐色的衣裳,衣裳是丑的,可她的模样是漂亮的。

长长的微卷的睫毛,挺翘的鼻子,粉粉的像是笔点上去的唇。她的脸颊有些瘦,连带下巴也是尖尖的。

可她的眼眸美极了。

像小太子收在枕头底下每日都要把玩的宝石。

她乖乖地坐在凳子上,一声不吭,双手也乖乖地团成小拳头,搁在腿上。

跟一尊精心雕琢的玉像似的。

小太子几乎从未见过这般年纪的女孩儿,他心想,若是这样的女孩儿养在他的身边,一定会养得脸颊圆圆的,鼓鼓的,像个小包子。

可这时候,还不等小太子同她搭话呢,侍卫便上前来请他回去了。

小太子便只好先转身离开了。

之后吃了什么饭食,他都不大记得了。

后头惠帝带着太子在岷泽县住了五六日。

五六日里,小太子总要去敲一敲隔壁的门,有时敲得开,有时敲不开。敲不开的时候,小太子便艰难地爬上那堵矮矮的围墙,就趴在围墙上往下瞧。

女童过了好久方才注意到他。

她盯着他瞧得出神,瞧得小太子面颊都微微红了。可这时候飞快地掠过了一只鸟儿,她便也挪开了目光。

小太子纳闷地心想,不知道她瞧的是他,还是鸟儿。

等五六日过去。

京里便来了人,要接惠帝与太子回去。

惠帝没有说什么,便当即上了马车。

小太子却惦念着院子里的女孩儿。

她每日都那样枯坐着,没有父母同她说话,没有玩伴,有一回,他还见着她偷偷蹲下去啃草了。

他吓得给她扔了个馒头,可她却是不敢捡,只呆呆瞧着他。

小太子越想越觉得难受得厉害,便当即抓了个侍卫,返身冲进了杨家,指着小女童,道:“把他抱走。”

侍卫不明所以,把人抱了起来。

小太子就这么指挥他把人抱上了车。

“给他们留一笔银子,快走快走。”小太子说道。

这一路归京,颠簸得厉害。

可她也仍旧不哭不笑。

小太子从未见过这样的,他两年前还曾狠狠哭过一回呢。

等到了皇宫中,小太子便命人将她安置在了自己的居所。

宫人们搬了椅子来让她坐,她一坐上去,两腿晃呀晃,还是挨不着地。

小太子不自觉地蹲了下去,托住了她小小的脚掌,对上她的目光,他低声道:“叫哥哥。”

……

杨幺儿在床榻上翻了个身,懵懵懂懂地叫了声:“哥哥。”

萧弋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脑中画面仍在,他低头细细一回想,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若他真遇见年幼时的幺儿,兴许真会直接将人抢走就跑。

萧弋笑着笑着,便忍不住伸手将杨幺儿抱在怀中,将人吻醒了过来,低声道:“叫哥哥。”

这一声便与梦中重叠了。

杨幺儿浑然不知,乖乖又叫了一声:“哥哥。”

萧弋吻住她,与她在床榻上又胡闹了一通方才起身。

待到起身洗漱后,赵公公与他道:“皇上,……那位,带过来了。”

“不过龌蹉手段罢了,便不必让娘娘知晓了。”

“是。”

十月的时候,京里又来了一家富户到岷泽县,更是直接找上了杨家,同杨家人说,杨家女儿如今哪里是在给人作妾,而是在做皇后呢,从今后,他们便是皇亲国戚了。

杨家人惶惶不安哪里敢认。

那人便说要领杨家人上京来拜见皇后,来瞧女儿。

杨氏夫妻不敢应,是后头见这人与李家人原是认得的,这才信了。

可他们脑中,哪有这般概念?

只觉得皇上、皇后,是一听便叫人觉得惶恐的词,于是百般推脱不敢应。最后还是杨家小子收拾包袱,跟随一并进京了。

这边进京,消息立刻就传到了萧弋的耳中。

那去岷泽县的人,不过是想借杨家作个把柄罢了,萧弋当即命人拦截下来,如今,便直接将杨家小子,带到了宫中。

萧弋换了衣裳,来到了殿中。

殿中,那人已经在等候了,萧弋一眼看去,便只瞧得见一个微微发抖的身影,和死死埋着头露出的后脑。

萧弋落座,淡淡道:“起身吧。”

那人站起身来,倒也生得五官端正、浓眉大眼,只是眉眼间满满都是惶色。杨家小子哪里还会不信,姐姐真做了皇后呢?

这一路行来,可不是作假。

他光是抬头瞧一瞧这巍峨宫殿,都觉得呼吸不过来。

“朕是你的姐夫。”萧弋道。

杨家小子忙又跪了地,道:“不敢不敢。”

萧弋瞧他这般,着实有些瞧不上。

这一家人,与幺儿实在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但念及到幺儿,萧弋还是淡淡道:“你们都知晓了?”

“知晓了,都知晓了,父老乡亲都,都知晓了。”

“那你们可要进京来,置宅子,做皇亲国戚。”

杨家小子突然就紧张极了。

他咽了咽口水,小声道:“想过……但是不能想。”

萧弋没出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杨家小子低声道:“先前,娘,娘同我说过,说我读书的钱,吃肉的钱,乃至置宅子,娶媳妇的钱,都是拿姐姐去换的。”

能说出这句话来,倒是让萧弋多看了一眼。

总归不是白眼狼。

他道:“倒也无妨,你姐姐并未吃苦。”

杨家小子低声道:“这些年,我们、我们已经受了不少恩惠,有了宅子,有了花不完的钱,旁人见了不敢拿我们当过去的农户瞧了。爹娘年纪大了,不好再随意挪动,那个地方也是待惯了的,进了京,兴许、兴许还要给姐姐闹笑话的……”

他说着,咽了咽口水,道:“还有一样也是不成的,我娶亲了。我和爹娘,能想着哪怕进了京,也,也不会就此贪婪,索求无度。但是不一样的,将来还有我的媳妇、我的儿子女儿,我的岳丈岳母,一同生活……不是人人都能惦念姐姐换来的东西。没进京,总是不一样的,进了京,到处都是富贵荣华……我也怕,怕将来哪一天,被迷了眼,反倒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萧弋道:“入京不如倚靠现有的东西,在岷泽县做安安稳稳的地头蛇。你是个聪明人,你说得不错。若你今日贪得无厌,索求无度,朕便会瞧不起你们,更憎恶你们,怎么会是幺儿的家人。”

“李家人会一直留在岷泽县,你们有事,大可同他说。”

萧弋说到这里,顿了下,淡淡道:“你要见一见你姐姐吗?”

杨家小子摇了摇头:“不了,怕见。见了她会难受。我也怕,怕见了,反倒……反倒生出别的心思……”

“那你父母呢?”

他叩了个头,道:“请皇上或皇上身边的人写一封信,让我带回去念给他们听吧。”

不见正好,正合了萧弋的心意。

依他瞧,除了杨氏,杨家另外二人与幺儿实则也谈不上多大的感情。还是不见的好。

萧弋这才笑了下,道:“何必旁人来写?让幺儿写便是了。她如今已经会读书写字了。”语气间竟有一丝自豪味道。

杨家小子呆呆道:“那、那便好。”

杨家小子瑟缩得实在太厉害了,等说完了话,萧弋便让赵公公带他下去了。

而萧弋则起身返了养心殿。

待进门时,便见杨幺儿与春纱坐在一处,磕磕绊绊地学着绣香囊。

萧弋心下一软,大步上前去。

宫人们识趣地退下了。

低声凑在她的耳边道:“幺儿再叫一声哥哥来听,一会儿朕教幺儿写信。”

杨幺儿微微仰头,手里还举着绣棚:“哥哥。”

瞧吧,要什么弟弟。

要哥哥就够了。

萧弋满足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挠头,我着实不太擅长写带娃,所以不会写小太子和小公主。倒是这个番外是我自己很想很想写的。不知道大家爱不爱看,想了想还是放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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