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沉默不语的夜君,终于不怒自威的开了口,“夜阑,你闹够了吧。”
那声音,如覆九冬寒霜。冰冷的让我身上的血液,都凝结起来。
我咬了咬唇瓣,让疼痛刺激着我浑浊的意识。方才明白,夜阑为什么一路来,要当众杀鬼,且杀的,全是玄家的侍魂队。
原来,他是想以杀鬼之罪,同我一并受罚。
他早就知道,今天我若不受上处罚,必然无法活着离开冥界。
云焱不能光明正大的陪在我身边,保我不受玄家的暗算,只能由夜阑与我同罪同罚,护我不受人暗害。
宴会上,再经他一闹,玄家必然怪罪夜阑破坏他们的计划,杀玄家鬼侍犹如蚂蚁,全然不把玄家放在眼里。
那么日后玄家和夜君还如何谋合。只怕,不为敌,便是难。
“放开她。”夜阑快步到我面前,一双紫瞳杀气毕现,进射两名鬼侍。两名鬼侍脸色大变,本能的把我放开。夜阑大掌一捞,把我摔落下去的身子捞到怀里,打横抱在怀里。
我透过夜阑的肩膀,朝大殿上看去,就见云焱阴沉着一张冷峻的脸庞,正在目送我和夜阑的背影。
我紧紧的咬住嘴唇,不让洇在眼底的泪水流下来,心里的痛,如刀子划过一般,每看他一眼,便滴一滴心头血。
再次进无间地狱,我心里异常的平静,没有之前的恐惧和无助。
就算此刻,让我死在这些祭魂的嘴里,我也不会害怕。
只是
“夜阑,我们只不过是平水相逢,你已经为我做的太多,没必要,把自己牵扯进来。” 我抬起头,凝视着夜阑说道。
夜阑抱着我进了无间地狱,靠在门框的柱子前坐了下来,垂下紫色眼眸凝望着我,邪气一笑,“白白,当初,可是你求我救云焱的怎么现在,又翻脸不认人了”
“我”我顿时语结,不好意思的垂下眸子。
夜阑说的没错,当初是我求他救云焱的,是我求他出手的。现在,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白白,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他的手指,抹去我眼角隐忍的泪珠,勾起我的下巴,让我的视线迎视着他,邪魅的勾唇,“戏,不做足,怎么让那些人相信再说,我也不是完全为了帮你。”
他说着,移开勾着我下巴的手指,抬起头,眯着眼眸,看着虚空,似有所思。
我看得出来,他和夜君的关系很僵。这么做,多半也是为了和夜君背道而弛。
我没有追问他,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他搂着我,不让我动,“你身上的伤太严重,先给伤口包扎一下。”
他像变戏法一样,拿出几个瓶瓶罐罐,开始给我脖子,喉咙胳膊和身上上药包扎。
我有些不好意思,很多伤势,都是在我的身上和后背,要包扎的话,就一定要脱了衣服。
而我不可能,脱了衣服赤裸裸的让夜阑给我上药,就说:“只上脖子和胳膊 的,身上的伤不严重。”
他抬起眼眸,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就埋头给我包扎脖子上的伤口,没有在理我。
我抿了抿唇,还是说:“夜阑,谢谢你。”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突然叹息着说了一句,“其实,这样的你,也挺好。最起码,让身边的人,能够充发挥保护你的作用。以前的你”
他突然间打住了话,给我包扎伤口的动手,也停了下来,神色有些飘渺,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以前的我怎么了”我没有听出他话中的另一层含义,见他怔住,陷入沉思,不免打断他的回忆。
他只是勾勾唇,并没有多说。
包扎好伤口之后,我没忘记我被打入无间地狱的目地。
扶着柱子站起来,顺着黑暗的长道,朝无间地狱的里面走去。
早在外无间地狱的外面,就听了祭魂撕裂般的惨叫声,让我头皮发麻。这会儿走到里面,看到出现在眼前的一幕,我顿感毛骨悚然。
原以为,白云景几人,是把那些祭魂,封印在结界里。
却没有想到,他们最终,居然把那些祭魂,封印在燃着熊熊烈焰的火海里。
成千上万的祭魂,在火海里挣扎惨叫,放眼望去,火海面上是无数多因为剧痛,因挣扎而扭曲的鬼手。
深陷火海,却爬不上来的痛苦,便即是我看着,都觉得像是自己置身在那烈焰冲天中,浑身灼痛不已,骨子里都熬出了岩浆,更别说是那些祭魂,百倍千倍的痛。
然而,唯一让它们坚持下去的信念,估计就是对我的恨。
各种咒骂我的狠话,就像那潮水一样,涌入我的耳畔。
我这让我深刻的知道, 我前世在她们的心中,是有多么的阴狠毒辣,多么的可怖憎恨。
我跪在炙热的火海边上,双手合十,打从心底虔诚的诵念洛宸之前教我的往生咒。
夜阑来到我身侧,见我跪在地上,为这些祭魂超渡,就拉我说:“白白,那家伙把你打入无间地狱七七四十九天是为了保护你,不被玄家趁机赶杀。这些祭魂被封印在火海里,分分秒秒都饱受痛苦。你的超渡,对现在的它们来说,并无用处。不如”
他说了半天,见我没有动摇,依旧在诵念往生咒,便没有再说话。
之前在白村为祭魂超渡了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我最终挺到最后。可这七七四十九天,我就是神人,我也做不到。
终天在第三天昏倒在火海边上,我也不知道,我是受伤承受不住虚弱昏的,还是累,或是饿昏的。
只是依稀感觉到,有一个怀抱,把我抱离火海,吻上我的唇,把清凉的水喂入我的嘴里。
他的唇,他的气息,让我觉得好熟悉,想要睁开眼晴,却无力抬起眼皮。
艰难的蠕动了下唇瓣,伸出舌头,舔着因靠近火海而变的干裂的唇,舌尖舔到他冰凉的唇。
于感觉像是置身火海的我来说,那丝冰凉无疑上生命的源泉,让我不由自主的舔了上去,含住他的薄唇,已经没有思考,他到底是谁。
“老婆,别急,再喝一点水。”熟悉的声音传到我耳畔,不容我多想,便感觉到清甜冰冷的水顺着他的唇,流入我的嘴里。
我渴的喉咙快要冒烟,此刻,就像沙漠上快要渴死的鱼,含着他的唇吸喝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解了渴,昏沉的大脑,让我再一次沉入黑暗中。
耳边隐约听到云焱沉痛的自责声,“你知道,看着你这样,我有多恨我自己无能吗我不能改天逆命,只能让你在无间地狱饱受折磨与痛苦。”
不,我不怪你。 一点也不怪你
我仅剩的一丝意念,在心里默默的说着:如果和你在一起的代价,要永远都待在这暗无天日,烈焰焚天的无间地狱,我甘愿足不出无间地狱。
醒来的时候,我是躺在夜阑的怀里,他说我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