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1)

似春日似晚星 岑姜 4125 汉字|6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8章

  “不是女朋友。”靳屿有点较真, 刚说了上半句。

  贺星苒挽了挽嘴角,含蓄又礼貌地回答:“他是我姐夫。”

  靳屿:“……”

  老板娘:“……”

  对上他无语的目光,贺星苒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落在外人眼里就是眉目传情。

  “呵呵, ”老板娘挠了挠脑袋, 尴尬笑两声, “那你们关系还不错哦。”

  贺星苒点点头:“嗯!我姐不知道。”

  突然就演上了。

  老板娘再看看靳屿脸上的伤口,感觉窥探到了什么惊天大瓜似的, 眼神不自然地变了变。

  靳屿沉吟着叹口气。

  “您甭管她,”他用食指点了点头,“我老婆小时候脑袋被门夹过,不太好使。”

  老板娘的眼神开始介于信与不信之间。

  靳屿经常来她店里, 已经是老熟人了,身边也没见带着奇怪的男男女女。

  在她还在思考眼前复杂的关系时,贺星苒忽地猛点头:“嗯嗯,我们在外面一直都统一口径这么说。”

  靳屿:“……”

  老板娘:“……”

  她连忙放下菜单,让两人点餐,火急火燎地走了。

  接下来十分钟, 总有店员从他们旁边路过,然后留下玩味打量以及不可思议的眼神。

  靳屿低沉笑了声,气得牙根痒痒:“公主,我又哪儿惹你了。”

  居然当着大庭广众面就演上“姐夫和小姨子”的背的戏码。

  “没有惹我,”贺星苒摇摇头,认真问他, “这是我的宝藏店铺, 你怎么知道的?!”

  这家店藏在巷子深处,没有宣传, 也不找网红打广告,全靠大家口口相传。

  靳屿这种大少爷怎么可能知道这样的店?!

  还比她先一步混成老板眼熟的客人。

  大小姐的骄矜性子作祟,她有点儿不满意。

  见她有些愠怒的发问,靳屿没回答她,反而眯了眯多情的桃花眼,调笑道:“快点儿吃,趁你姐没回来咱们还能干点儿别的。”

  贺星苒:“……”

  吃过饭,两人直接回家。

  福瑞这些天都是上门喂狗的人来喂,好久不见爸爸妈妈,白天无聊,就趴在门口,等着他们回家。

  一听到开门声,立马站起来摇尾巴。

  贺星苒一进门就给它抱到怀里,举起来亲亲,小狗开心地哼唧。

  靳屿把行李箱拖进门,“啧”了声:“有了狗就不管我了是吧?”

  贺星苒抿抿嘴,反问他:“你跟一只狗吃什么醋?”

  小狗好像知道自己得到偏爱似的,呜呜叫了两声,看着特别傲娇。

  靳屿抬手在它额头上轻轻一弹,小声吐槽:“舔狗。”

  小舔狗还以为是什么好话呢,对着他吐了吐舌头。

  还是怪可爱的。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心平气和地在这间房子里待过,此时两人一只狗,有着说不出的宁静。

  贺星苒蜷缩在沙发上,又和福瑞完了一会儿,便给它放下去,指了指靳屿脸上的伤口,有几分担忧地说:“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这伤口要怎么交代。”

  靳屿挑挑眉:“没办法交代就不交代了吧!”

  随便钱卫平怎么问,他不说话就好了。

  钱卫平也不是非要刨根问底的性子。

  贺星苒还是不放心,从电视柜下面拿出家庭医疗箱,放到靳屿面前:“我还是你处理一下吧。”

  虽然感觉没有处理的必要,但是为了让她放心,靳屿还是答应了。

  贺星苒拿出碘伏和棉签,边蘸边说:“你应该不会留疤吧?”

  靳屿在她的语气里听出点儿担忧之外的情绪,抱着抱枕松垮地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问她:“宝宝,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这张脸?”

  贺星苒当真认真思考了一下:“你本人和这张脸是不能分开谈的……”

  冰凉的棉签贴在伤口处,靳屿痛得皱眉,轻轻“嗯”了一声,示意她说下去。

  “喜欢你肯定是喜欢的,”她闷闷道,“但这张脸,也是很喜欢的。”

  贺星苒一直是比较闷的性格,也不太上网关系娱乐八卦,大家也不知道她对男人的审美。

  但实际上,她就是很喜欢靳屿这样有点痞帅的类型。

  靳屿“啧”了一声:“那你好好给我上药。”

  他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真想不到有一天,还轮到我以色侍人了。”

  贺星苒凑近了些,在他伤口上吹了吹:“能以色侍人也很棒啦。”

  眼前是她那张干净温润的面庞,稍稍低头,就能看到她大圆领羊毛衫下的起伏的轮廓,呼吸声很浅,手上动作很轻,发丝轻柔地在他赤/裸的手臂上打转。

  靳屿不禁有些心猿意马,抬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的视线。

  空气里好像有丝丝缕缕的电流在窜,四目相对,贺星苒要沉溺在他的眼眸里,放下棉签想要逃走。

  下一刻,被靳屿按住手腕。

  “宝宝,”他压着她的耳廓,有几分挑逗地说,“我都这么棒了,你能不能奖励我一下。”

  贺星苒被她的呼吸声撩拨的腿脚发软,脑子也不转了,问道:“奖励什么?”

  “……”

  还能提要求呢。

  靳屿可不客气了。

  手指摩挲着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又轻轻地点了点,暗示意味十足地问她:“行么?”

  贺星苒:“……”

  脸色瞬间张红。

  她一直不是很能放得开的性子,靳屿每次都连哄带骗的,同时也享受看她被自己带领节奏宜喜宜嗔的表情。

  贺星苒后背都僵住,动也不敢动。

  靳屿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轻声哄着她:“宝宝,试一试,好不好?”

  他稍稍扬了扬眉毛,桃花眼舒展着,看着特别慵懒,贺星苒大脑一抽,点了点头。

  紧接着,靳屿扔了一个抱枕在地上。

  贺星苒不明就里,就被靳屿按到在抱枕上。

  “……”

  “你欺负人。”她努努嘴。

  靳屿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上的伤口:“这不是在奖励我么?”

  贺星苒:“……”

  她是个只知道享受的人,被迫去奖励靳屿她鸡愿意又不愿意。

  动作并不走心。

  靳屿无奈,咬了咬牙,干脆直接起身,给她扔在沙发上。

  贺星苒惊呼一声,也知道要发生什么,她不抗拒,不挣扎,一副随便他的样子。

  靳屿俯身在她后颈软肉上咬了哟口,换来她一声惊呼。

  “你就想当枕头公主是吧,”他忽地一挺身,咬牙切齿似的问,“公主?”

  “……”

  明明是大白天,两人身上都流了很多汗水。

  贺星苒披着外套,站在浴室门口看他给浴缸放水,嘴角始终挂着一点恬静的笑意。

  很多年前她期待过的,以为永远无法得到的生活,此时终于全部拥有了。

  贺星苒恍若隔世,巨大的幸福袭来,她反而感到不真实的恐慌。

  她问靳屿:“我们现在都是真的吗?”

  靳屿的动作顿了顿,回身,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自然。”

  “我们通过了考验,剩下都是好日子。”

  靳屿是她揣在口袋里的定心丸,每当她踟躇、怀疑、犹豫的时候,听到他肯定的答案,就能获得新的力量。

  贺星苒踮起脚尖,嘴唇落在他右侧眼皮的那颗小痣上:“阿屿,有你在真好。”

  水声哗哗流淌,将两人的声音打散,靳屿有几分傲气地扬了扬眉:“那就一直在我身边吧。”

  -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总是流逝飞快。

  傍晚时分,两人决定看一部电影,正在选片子的时候,靳屿手机响了。

  贺星苒看到来电显示,抿了抿嘴唇,对靳屿说:“阿景的电话。”

  靳屿微微蹙起眉头,回过身,手指在屏幕上停留几秒钟,直接挂断电话。

  “你不接么?”贺星苒问,她心里并没有因为靳屿选择自己而和乔景琛决裂产生过任何快感。

  靳屿抬手捏了捏眉心,淡淡道:“算了。”

  贺星苒握住他的手,关切地问:“你们认识这么多年,跟他不来往,你也会不开心。”

  靳屿怕她多想,摸了摸她的脑袋,解释道:“这条路是他选的,就这样吧。”

  怎么会开心呢。

  乔景琛和靳屿从一岁开始就是朋友,见证、参与过彼此人生的所有大事,到了现在才发现彼此三观不合,分开也如同一场剥骨抽筋的灾难。

  电影播放了,是一部很小众的小妞电影。

  贺星苒诧异地看向他。

  这是她在豆瓣标记过的电影,但还没时间看。

  -

  于此同时,乔景琛请假在家养病,师兄弟来看他,都为他脸上的状况感到忧愁。

  这位师兄做事滴水不漏四平八稳,也没见和谁结仇,感情生活也没有什么纷扰,到底是惹了谁,被打成这样?

  乔景琛没有心思去应付他们。

  他内心只想着两件事:

  1、靳屿为了贺星苒打自己。

  2、祁颂年这疯子居然去举报靳屿。

  他们都是聪明人,从小跟在父母身边耳濡目染,知道如何让人先心灵投降。

  离间贺星苒和靳屿的关系,乔景琛默认祁颂年可以这么做。

  但两人吵架的档口,祁颂年居然去举报靳屿私生活作风不端。

  贺星苒和靳屿两人之间弯弯绕绕,也只有两人说得清楚,她这么举报不就是想置靳屿于死地?

  乔景琛不允许任何人对靳屿不利。

  哪怕他们现在关系破裂,哪怕靳屿要这辈子都和贺星苒在一起。

  他干脆将电话打给祁颂年。

  “喂?”那头音乐声很吵,祁颂年回到了美国,仍旧很少学习,大部分时间都用在泡吧和在外面玩。

  听她逐渐走到安静的地方。

  乔景琛深深吸一口气,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为什么举报阿屿?”

  祁颂年愣了一下,装不懂:“什么举报?”

  “你别跟我装蒜,”乔景琛不耐烦的劲儿上来了,语气忽的很差,“你是把阿屿当傻逼,还是给我当傻逼?”

  “所以呢,你现在是在和我兴师问罪?”

  东窗事发,但祁颂年仍旧有恃无恐。

  他们是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的小孩,家世地位都差不多,被发现了又怎么样?家里人宠爱她,就算是被他们告状到父母那里去,不过是教训她一通罢了。

  乔景琛冷笑道:“你和我装这些没用,你不是喜欢阿屿,为什么还要举报他?”

  祁颂年有一种世界都被她玩弄的快感,乔景琛这个傻子是她的助手,靳屿和贺星苒是演员。

  “我有说过这种话?”祁颂年反咬一口,“还不是你这么猜的,我从来没承认过。”

  “……”

  祁颂年:“靳屿是有点儿吸引我,但他的魅力就在于他是贺星苒的男人,再者说,我为什么一定要得到他?”

  被欺骗的后知后觉向乔景琛袭来,他愤恨地点了点头:“好,好,好。”

  他可以原谅祁颂年身上很多缺点,但唯独不能对靳屿下手,“祁颂年,靳屿懒得搭理你,那是他大度,但是我不行。”

  乔景琛顿了顿,“你这些年仗着家里关系都干了什么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

  多说无益,挂断电话。

  直视着吊着水晶灯的天花板,他忽然有些头晕目眩。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靳屿的很多选择。

  比如,为什么是贺星苒而不是别人。

  真心不值钱,但真心最难得,想想自己父母之间的糟心事,再想想祁颂年冰冷的话,乔景琛幡然醒悟。

  财富、金钱、地位……他们似乎永远无法超越父辈,只有真心尚且可以计较。

  他似乎也遇见过很真心、炽烈的感情,不过是在很久之前。

  心里莫名有几分空荡,乔景琛去刷祁颂年学校的ins,思索良久,给靳屿拨电话。

  对面没接。

  -

  电影播完,贺星苒抵在靳屿的肩膀上,细细嗅着他身上干净的香柏木气息,心思不断飘忽。

  暮色四垂,星河逸散。

  靳屿问她:“还看么?”

  贺星苒咬了咬嘴唇,忽然问道:“你用豆瓣吗?”

  这是一个男性用户占比很低的APP。

  她是常驻民。

  靳屿知道她喜欢的店铺,并且混成常客。

  靳屿会随便一播放,就是她喜欢的电影,而这部电影冷门到在豆瓣只有1000人评分。

  还有……

  即便是在茫茫的采尔马特小镇,他也精准地在她入住的酒店找过她。

  甚至在阳城的那次偶遇,她去那家店买饮品,路上遇到混混,是靳屿来解围。

  他说这家店很多人都知道,实际上是贺星苒在豆瓣收藏过的。

  ……

  他对自己似乎太过了解。

  被他这么一问,靳屿不置可否地反问:“嗯?”

  贺星苒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贺星苒从来没有和他提过自己的社交媒体账户,即便是谈恋爱时他也没有翻自己手机的习惯,分手之后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想到这里,贺星苒忽然眼眶发热,说话的声音开始变得颤抖,“你这些年在等我,该有多辛苦。”

  暮色朝两人压过来,靳屿抬手将贺星苒揽进怀中,手掌在她手臂上轻轻地摩挲着:“没有很辛苦,都是习惯罢了。”

  他说话时声音也有些沙哑。

  在她喜欢的餐厅吃饭,饭菜的滋味并不重要,他总是抬头张望。

  想看看这世界上有没有奇迹降临,两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偶遇。

  到时候他一定会调整好面部表情和嘴角微笑的弧度,笑着说好巧。

  而命运太捉弄,这些从来没有实现过。

  至于是如何发现她社交账户的。

  大学那会儿有一年他们看了一部女同性恋色情片,两个女生挣脱牢笼,提着行李,撞开一扇又一扇门,向狂野狂奔。

  后来因为她想看海,靳屿带她深夜翻墙出学校,保安在身后喊了一声,他就拉着她狂奔。

  夏日四点钟的光景,天边已经蒙蒙发亮,从漆黑蜕变出静谧的蓝色。

  两人不停地逃跑,逃跑。

  贺星苒问他:“我们像不像秀子和淑姬?”

  靳屿眉宇间有股不可抵挡的傲气和桀骜:“我们就是我们,靳屿可以带你逃跑。”

  后来一个被思念反复困扰挣扎了深夜,靳屿点开这部影片的点评,在无数的留言里看到那个点赞并不高的评论。

  “他说可以带我逃跑,一直向前跑,跑到海边,跑到天边湛蓝时刻。”

  他点进头像。

  发现贺星苒。

  贺星苒胸口莫名发热,眼眶湿润。

  “你还去看望过姑姑,还和她承诺过会一直对我好。”

  她早已确定靳屿对自己的爱意,可慢慢才发现,她从前知道的那些只是冰山一角。

  他比想象中的还要爱。

  “我当然会一直对你好,”靳屿俯身,亲在她的额头上,“不是因为这是对姑姑的承诺。”

  他沉吟片刻,喃喃自语似的说:“因为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