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联赛开幕式是所有帝国人都重视的盛典。

　　从今日一早开始, 不仅皇室、军方代表，贵族议员们如数进入会场，大大小小的媒体?, 对机甲狂热的军校粉, 无?数朝圣前?来格兰特岛的军校生和各职业人群也都纷纷步入观众席, 占地几?十公顷，偌大广阔的赛事中心摄像灯光闪烁, 挤满乌泱泱的人群。

　　当然，这只是?全帝国关注这场赛事的民众中的千万分之一, 他?们是?从千军万马中抢到赛事票的天授幸运儿。

　　除此以外，还有更多?数以亿计的民众在各大网络平台翘首以盼，等待着观看赛事直播。

　　七点, 艾栗跟军校生们从合宿地步行到赛场准备室, 她一早起来没关注网络，因此还不知道，星网上已经沸腾蔓延开一份关于她的神秘录像——

　　这将让本届新生联赛的人?气代表，也就是?她艾栗，在整个联赛期间都羞愧难当, 差点在那群臭A诡异的目光和态度中抬不起头。

　　不过距离此时艾栗得知这个噩耗还有两个小时, 吃早饭时得知九点要和国立大打表演赛，艾栗吃包子?的动作都差点噎住, 看向同样?听闻这个消息，却?面?色如?常坐在她左手边，给她挟鸡蛋和油条的应霆洲。

　　“咽下食物再说话, 艾栗。”他?提醒道。

　　塞因特和应霆洲与她同住三楼, 教廷军领袖与国立大指挥一左一右落座在她两侧，听着艾栗与应霆洲的对话, 塞因特垂眸，将一杯牛奶端到她手边。

　　“你们一点都不惊讶吗？”

　　艾栗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腮帮鼓鼓地吞咽食物，看看两边的少年们道。

　　“联赛传统，开赛前?我便想到会有这项安排。”

　　应霆洲分析：“从热场的角度考虑，比起塞因特领袖，我同你遇上的概率的确更大。”

　　艾栗：……也是?。

　　银河和国立大，两家老对头了?。

　　艾栗有是?要与应霆洲赛场相见的觉悟，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在她眼里，应霆洲就是?联赛终关的魔王大boss，她得和银河少爷们一路杀小怪提升磨合等级，到最后才有可能打败他?通关。

　　谁知道一开场就是?王炸啊！

　　艾栗忧愁，她作为新手指挥，经过白泽和应霆洲的师生组指导，目前?对组织团队配合有了?点思?路了?，但缺乏实战经验。

　　一个好指挥带给团队的增益巨大，如?果说应霆洲是?将才，能将他?们队伍原本百分之八十的能力值提升至百分之两百，而银河这边，就算少爷们每人?的能力值都在一百左右，她指挥不起来，到应魔王面?前?还是?输。

　　“无?论是?输是?赢，这都是?给了?我们一次了?解彼此实力的机会，”应霆洲安慰道，“不留遗憾即可，打完后我们一起进行复盘，能从中学?到许多?。”

　　艾栗点点头，认真看他?：“你别对我放水，也不要和我在正式赛场打教学?赛，应霆洲。”

　　就算这场输了?，她也想看看自己和应霆洲真实差距有多?大。

　　应霆洲笑着应下：“当然，艾栗。”

　　……

　　艾栗待在准备室中，听到外面?排山倒海的欢呼声时愣了?一下，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时钟，现在是?八点整，终于到了?联赛开幕的时间。

　　准备室每支队伍一间，室内配备了?解压器材和投影，供即将比赛的军校生转移注意力使用，看栗子?转来转去，莲华坐在沙发处招招手，让她到身?边坐下，随后打开投影和她一起观看赛事直播。

　　联赛盛大热闹的景象让艾栗成功转移注意力。

　　莲华不愧是?雇佣兵出身?，情报来源充足，镜头转到任意一个将军或者议员，他?都能随口说出几?句八卦逗她开心，把小猫逗得乐呵呵的。

　　莲华看得想笑，单臂搭在沙发背上，缠着绷带的手指戳戳她软软的脸颊。

　　转而看到栗子?笑容一僵，莲华侧了?侧眸，看见视频里皇女?出场，伴随在殿下身?侧的，是?维兰德与裴玉两位青年官员。

　　“来了?好多?熟人?。”

　　看到霍曼的身?影也在画面?里一闪而过，艾栗感慨说。

　　但都是?不想见的熟人?……艾栗决定这两周专心比赛，少出门！

　　“咦，莲华？”

　　莲华骤然将投影调到别的频道，艾栗惊讶地看看屏幕里做赛事分析的主播，再看看莲华。

　　莲华坐直，马尾垂到肩前?，捏捏她的手心：“看会儿赛事分析吧，现在开幕式刚开始，没什么意思?。”

　　艾栗：“但……”

　　艾栗看着他?的侧脸，想到刚刚屏幕里维兰德和霍曼的身?影，张张嘴，沉默下来。

　　莲华没说话，却?用食指勾上她的小拇指。

　　再次轻轻地、讨好般拉了?她一下。

　　像是?满含歉意，将软肋全数交到她手里的狐狸一样?。

　　之后的时间，他?们默契地没将在投影转到赛事直播上。

　　八点四十分，艾栗跟着银河小队出发，与应霆洲带领的国立大在走?廊里相遇。

　　正式场合，他?们各换上学?院的军装，应霆洲分别向列奥和她点头示意，季南风面?庞带有笑意，时朔夜则袖口向上折起，看见银河中央的矮个少女?眼前?一亮，抬手“哟”了?一声。

　　艾栗默默转头，余光瞥见狼牙盯向她的金眸，她一怔，狼牙却?已经将目光收回。

　　少年们踏着军靴，朝着赛场不同的入口走?去，国立大的深蓝色金领与银河的黑金相汇又分开；

　　听着外界的欢呼声，艾栗收敛心神，坐在机甲内部调试完键位，离比赛开始还有一分钟，她心情复杂地将目光投向屏幕。

　　赛场另一端，被国立大队员围在正中心的那台强攻机甲调转视角，迎着她的目光，沉静同她对视。

　　……应霆洲。

　　……

　　联赛第一场表演赛进行到中段，因是?帝国内TOP级军校王牌之间的对决，在银河与国立大开始比赛后，帝国同时间段收看这场比赛直播的人?数，便缓慢攀升至一个恐怖的比例。

　　不仅得到联赛授权的各大视频平台的负责人?狂喜得合不拢嘴，带领着审核组视频组的工作人?员边开香槟边看直播，弹幕上无?数军校生、狂热联赛迷，路人?粉，乃至只是?凑热闹的乐子?人?也都快疯了?。

　　他?们都没想到银河和国立大的第一场能打成这样?！

　　叶卓阳是?普居九区重点一高的Alpha，今年高三，以在明年六月考入帝都任意一所军校为升学?目标；

　　他?的实战与文化课一向不错，在整个普居九区几?十万名高三生中名列前?茅，发挥优秀时甚至能进入前?一千，可这成绩放同龄人?中是?能傲视群雄，却?绝对没希望挤入三大。

　　三大的招生条件放在任何一名Alpha眼里都是?望尘莫及的怪物级别，基本都在普居区高考前?一百名生源中录取，这还只是?银河——

　　银河是?贵族军校，就算拿到特招生的名额减免学?费，光食宿费也是?一笔令平民望尘莫及的数字，而普居区上得起银河的毕竟是?少数。

　　教廷军不提，他?们几?乎只招收北地生源，而国立大因为学?费亲民，氛围良好，报考人?数众多?，有时在普居区的录取线甚至会更高一点。

　　帝国共有十二普居区，而全区每年几?十万之数的Alpha毕业生，最终跨入三大之列的也不过百名。

　　这如?何不成为每位Alpha少年心中的圣地？

　　虽然叶卓阳没希望挤进三大，但不妨碍他?是?个国立大粉，还属于那种激粉。

　　在这群血气方刚的少年A身?上，有着自己偏好和支持的军校十分常见，他?身?边的同学?和网络水友也基本都推崇国立大。

　　上午九点二十分，叶卓阳坐在训练场的休息座上，小窗开着比赛直播，边吃饭边单手刷群消息，

　　[我草，你们看到没！]

　　[银河来真的？一上来就狙应霆洲？]

　　[银河那个狙击是?指挥吧？这会儿比赛刚开始还没切近脸，上场时镜头太远也没看清长啥样?，就记得挺小一只，跟半残似的，结果战术玩这么阴？]

　　[其实……上来就狙对方指挥是?正常操作。]

　　[呵呵呵再正常放银河也不正常了?，别忘了?银河那群天龙垃圾都放出过什么言论，鄙视我们普居区，还要我们舔他?？]

　　银河里多?是?贵族，而那群既天才又混账的纨绔们口无?遮拦；精英主义，阶级歧视的作风在他?们身?上绝不罕见。

　　在民众眼里，银河身?上都快被黑点戳成窟窿了?。

　　[是?正常战术，但也没成功不是?吗？]

　　叶卓阳瞥到小窗里的直播战况，冷笑打字：[有一说一，银河攻击性强，按刚刚那波攻势能随便带走?任何一个国立大，但绝对带不走?应霆洲。]

　　[噢噢噢卓阳大佬！]

　　[大佬，为什么啊？]

　　叶卓阳学?习之余经常在论坛上经常发点几?大军校战力讨论的帖子?，因为基本功扎实，分析有条有据，还收获了?小一万名粉丝。

　　叶卓阳悠悠打字：[当应霆洲全才的名号白叫的？]

　　[就算银河那边的主攻，哦，列奥能一个打两个，叫莲华的困住世贤，看上去国立大是?处于劣势，但银河那边的副攻、狙击、甚至加个防御，都对应霆洲造不成威胁。]

　　[仔细看，国立大血掉得多?，但阵型没乱。]

　　场中两所学?校都是?玩真的，尤其是?银河，一上来就开打和国立大火拼，场中高级操作频现，量子?炮光刃你来我往，令人?目不转睛。

　　尤其是?那台银河的狙击。

　　看到那台狙击的操作，叶卓阳打字的指腹顿了?一刻，这台似乎比场内其他?机甲都矮小半分的狙击是?对家指挥，从一开场就玩阴的，给叶卓阳和其水友留下的印象挺差，但仔细看，能从“他?”的操作看出点东西。

　　按理说狙击应该被队友围在中心保护，这样?才能在保命的同时打出最大伤害，他?们国立大的世贤也不例外；但这人?一上场就将自己和队友割裂，以狙应霆洲为目标，将队友都派出去，身?边就留下一个防御。

　　有种送人?头的胆大。

　　都是?身?经百战的军校生，国立大自然不会放过一波带走?“他?”的机会，但这人?挺冷静，深谙秦王绕柱之术，绕背调视角急了?干脆对自己开一炮拉开距离，苟得飞起。

　　尤其是?和国立大的游走?位狼牙周旋时，技术熟练得让人?心疼，不像是?习惯被人?保护在中间的宝贝狙击。

　　和克制狙击的游走?位打1v1也不落下风似的。

　　叶卓阳看得有些怔神。

　　他?有所感知般从屏幕里拉出数据项，瞄了?一眼，接着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声“卧槽！”

　　被游走?缠上还能打出全场第二的伤害，这哪来的怪物？！

　　甚至在摆脱狼牙和打输出的同时，“他?”还时不时给敌方补上三发点射，随机送某个国立大进入僵直，将阴毒风格进行到极致。

　　群里水友以国立大为主视角，讨论最多?的银河队员还是?目前?以一敌二的列奥，但叶卓阳时不时关注那台娇小得快引不起人?注意的狙击，心底既鄙视“他?”的风格，却?又忍不住在意他?的操作。

　　……呵，打法恶心，人?也苟的银河。

　　[群友们，有论坛开盘了?，压谁？]

　　[现在来看，狗银河似乎更占优势？]

　　[蠢货，压国立大。]叶卓阳回神骂道，[这局应霆洲不倒就稳了?。]

　　[大佬，血量上是?我们国立大掉得快啊！]

　　[血量就能代表一切么？]叶卓阳反问。

　　血量就能代表一切吗？

　　与此同时，这句话浮现在赛场上艾栗的脑海中。

　　她气喘吁吁，指尖痉挛，绿眸死盯着着屏幕里那台敌方那台遥不可及的主攻机甲，眼眶因干涩泛出微红，心里感受到了?浓重的绝望感。

　　从比赛一开始，她就拿出了?高度集中的注意力，努力打高输出的同时观察场上的赛况，虽然他?们团队的磨合依然存在问题，但艾栗第一次在正式赛场上指挥，大家表面?上都还是?愿意听她指令的。

　　毫无?疑问，银河个人?能力总体?国立大强势，于是?在开局，在国立大尚未组织起阵型时，他?们率先抢到了?血量优势。

　　但一名优秀的指挥……竟然能为团队弥补这么多?东西吗？

　　汗珠从额角落下，艾栗手腕酸得不行，心里缓慢察觉到她在被应霆洲重新掌握回比赛节奏。

　　不……或者说，她真的有从应霆洲手中拿到过节奏吗？

　　想到这里，艾栗脑海里捕捉到一丝灵光，瞬间后颈汗毛耸立，将炮口调转。

　　可她终究慢了?一步。

　　叶卓阳所在的聊天群瞬间炸开沸腾的聊天气泡，几?乎可以从那些不断刷屏的消息，窥见军校生们在屏幕那端的激动和乱吼。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刚刚谁看清楚了?，列奥怎么血条瞬间清空了?！！]

　　[银河狮子?被一波了?？？？！刚刚不还一打二呢吗？！]

　　[应霆洲出手了?！！草太帅了?！！！这十秒操作炸裂封神，我可以再看一万遍！]

　　[怎么回事啊？]

　　叶卓阳看到刚刚那幕，也是?握拳低吼了?一声，心中爽死，他?满脸洋溢笑容地打字道：[节奏，是?节奏问题，银河攻势猛，但从一开始就是?在乱打，应霆洲是?有计划让出血量，换来狗银河警戒的降低和节奏主动权的。]

　　[看不懂啊？！应霆洲最开始不是?被克莱因缠上了?吗？怎么瞬间和季时二人?把列奥干掉了?！]

　　[银河的克莱因强攻不错吧？应霆洲强攻面?应该和他?不相上下，怎么甩掉他?的？]

　　这点叶卓阳也有疑惑，他?关掉聊天页面?，重新开了?个小窗口看回放，结果发现是?应霆洲转移目标的瞬间，狼牙神不知鬼不觉地接手了?克莱因——之前?狼牙一直针对的是?那台小人?狙击。

　　那台狙击之前?一心四用，又指挥又打伤害，加上躲游走?和点射辅助也有条不紊的，这次怎么没反应过来？

　　叶卓阳想想就明白了?，做了?那么多?工作，那台狙击的神经恐怕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狼牙一走?给她降压，反而让她松懈，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嘶，这也在应神的判断之中？

　　叶卓阳兴奋打了?个哆嗦，心中充斥着对同性强者的敬佩，还有一丝难言的恐惧。

　　他?客观意义上已经算是?同龄人?中的天才了?，但看应霆洲的比赛都还要看回放才能看明白，在瞬息万变的战局之中，一步步考虑到这些并做下指令的应神本人?该有多?恐怖？

　　这就是?国立大的天才!

　　[兄弟们！！国立大主页被银河粉丝黑了?。]

　　[有病，打不过就来阴的，要不要脸？]

　　[粉随正主呗，你看那台银河指挥最开始不也是?想阴应神，结果呢？]

　　[哈哈哈哈哈哈，心里估计气得要死，这把银河要是?输了?，整场联赛不都得夹起尾巴做人?了?？]

　　[冲他?！]叶卓阳恶狠狠扯出个笑，指腹用力敲击屏幕，[别急，一会儿带上表情包效果更佳。]

　　[哈哈哈哈，马上就要到赛点了?，会开启舱内实况吧？所有参赛者的状态和表情都看得到。]

　　[预言一波，银河打成这样?，又能截到黑图了?，截屏键已就位！]

　　[楼上＋1]

　　在复制党一片刷屏的+1中，满怀恶意的Alpha少年们摩拳擦掌地等待着，就等着偶像学?校胜利，他?们也扬眉吐气，狠狠痛击卑鄙的狗银河和其粉丝。

　　国立大和银河的渊源可不是?一朝一夕就有的，可以说每遇上两家对战，无?论台上台下都是?一片腥风血雨，比赛台和论坛同时掀起世纪大战。

　　突然，在一片+1中，出现个打破队形的回复。

　　[别去银河主页！！兄弟们别冲，那里有]

　　[+1]

　　[别复制党了?，卧槽，楼上哥们怎么了?？话说一半就没了?。]

　　[银河主页有鬼图？]

　　[呵呵说不定是?木马链接，狗粉丝又不是?没干过这事，我搞网络安全的，让我去探，符合违规条件的话直接走?我这边的电脑，把银河论坛封了?。]

　　[楼上公职人?员牛逼！]

　　叶卓阳看直播之余瞥了?一眼群聊天，没在意银河主页的情况，两分钟后克莱因被淘汰，群里又掀起一阵庆祝。

　　那名公职人?员没再出现。

　　距离赛点倒计时还有十秒，叶卓阳瞳孔微缩，跃跃欲试地调出录屏键，咧起嘴角。

　　他?尤其关注那名银河的狙击，幻想等下截到他?狼狈的丑态。

　　赛点倒计时跳转至零。

　　赛场上，艾栗盯屏幕盯得太久，干涩泛红的眼眶续起生理性的泪珠，眼睫轻颤着抖落，在透红痉挛的指尖边溅起小小的碎珠。

　　像四散裂开的宝石般。

　　随着赛点来临，她似乎由于紧张，耳边一直响彻的欢呼与尖叫如?同被秒针卡住了?喉咙，再听不到一声半响的动静。

　　少女?外套搭在椅背上，胸前?衬衫湿透，短发黏在细白的颈边，汗如?雨流淌，因高度的精神紧绷，绿眸显现出一丝飘忽的茫然。

　　她的世界，观众的世界，无?数此时观看着这场比赛直播的各职业人?群，包括叶卓阳，都感到时间好像在眼中停滞了?那么一两秒。

　　赛事方开启了?舱内实况，还在赛场上的机甲手分成数块小屏投映在直播栏位下方，数以万计的人?开启录像键，截图键，记录下来了?令人?屏息的这一幕。

　　……哭了?？

　　被应神打的？

　　叶卓阳有些恍惚，聊天群也是?一片死寂。

　　此时赛场上正在交战的双方，银河已经失去两名攻坚手，国立大那边血线较低但总体?平稳，明眼人?都能看到胜利的天平倾向哪一边。

　　艾栗抹掉因盯屏幕太久眼酸掉下的眼泪，抿唇没有放弃。

　　她已经知道自己与应霆洲有多?大的差距，但打到现在，总得坚持打完，并且在剩下的时间努力做出反抗才不至于让自己在之后的比赛中失去信心。

　　应霆洲。

　　她在心里默默念道。

　　接下来，国立大围攻带走?莲华，莲华下场前?收割了?国立大的狙击世贤，雷帮她抗压，艾栗咬牙抗炮打输出，能带走?一个是?一个。

　　然而二对四，尤其对方还有个神级指挥，雷在两分钟之后下场，艾栗的血线也岌岌可危。

　　艾栗手下操作出残影，在最后的关头将季南风和狼牙的血线清到一个百分之五，一个百分之十二，都是?一发量子?炮就能带走?的程度。

　　但艾栗最后却?舍弃和他?们二人?同归于尽，咬唇死死盯向被国立大围在中心的那台机甲。

　　顶着百分之三的血量，艾栗最终将那一发蓄力好的量子?炮对准应霆洲。

　　明知道这击带不走?还有百分之五十血的他?，但艾栗就是?不服气。

　　她心中知道以1：5的人?头分输掉这次比赛，下场后会面?对什么——银河将在本次联赛的人?气大跌，全网银河黑狂欢，他?们学?校的声望将迎来一波低谷，或许她还将面?对克劳德教官失望的眼神，白泽的沉默以对，诺昂的训斥……

　　作为本场指挥的艾栗，此番表现被黑子?们做成黑图在各大网络平台上散播也说不定。

　　但她有预感，不这样?做，会一直被这场比赛的失败阴影所笼罩。

　　艾栗决定放弃以好看的比分结束表演赛，就是?想以这一击告诉那名少年。

　　我不会一直被你抛在身?后的。

　　量子?炮蓄力，发送，光焰扭曲，镌有雷霆之势狠狠撞击上主攻机甲铁质的胸膛，少女?带着汗水笑起来，眼神如?火般明亮。

　　在那个高度等着我吧，应霆洲。

　　……

　　艾栗打完这一击后便摁下弃权键，退出比赛。

　　其实她下机甲之后心里就有些后悔，但是?做都做了?，也只好硬着头皮接受所有糟糕的结果。

　　表演赛结束后，艾栗在双方握手时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观众的反应，对于应霆洲的视线也如?数回避，一下台，她赶紧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平复呼吸。

　　……想到今天的表现，艾栗心中叹气。

　　算了?，肯定会有黑粉了?，放平心态吧。

　　艾栗拍拍脸颊出门，看见应霆洲在门外等待她的身?影，睁大眼睛：“……？”

　　深蓝色金领军装的应霆洲佩戴着手套，黑靴在她面?前?几?步处停下：“艾栗。”

　　“你怎么来了?？”艾栗看看四周。

　　“看你下场时的表情不对，”应霆洲碎发下的黑眸扫过她湿漉漉的面?容一眼，俯下身?：“还好吗？”

　　“没事没事，我没有关系。”

　　艾栗一怔，随即连忙摆手，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的确引人?误会，“你别想多?，我比赛最后打你那一下，是?想要告诉你……”

　　艾栗正思?考着怎么说，在应霆洲的注视之下，她迟疑比喻道：“我想要……不，是?我会努力赶上你的意思?！”

　　应霆洲一怔，随后看着她笑。

　　“这样?啊。”

　　少年眉目舒缓，沉静表面?之下掩藏的些微紧张感消散，艾栗疑惑看他?一眼，第一次察觉他?出现这种情绪。

　　“我会帮助你的。”

　　“帮助我打败你吗？”

　　“嗯，”应霆洲笑道，指腹抬起，轻轻拉了?下她的手腕。

　　“你会做到的，”他?说，“你已经做到了?，艾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