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已经解放了,他们却还不能马上分到田地。”
容闳与洪仁玕\对视一眼,黯然低下头来。
史秉誉不成,他们也没什么辙。这三天来,容闳和洪仁玕\跑到外面去,嘴皮子都磨出了水疱,可那些贫民只认牢了一点:既然解放军是解放全中国的,而新中国是为全体百姓谋福利的,那么政府就要让他们能填饱肚子。
想要能真正填饱肚子,最好办法就是将田地平均分给大家,越快越好,听说政府正在讨论要给万恶的地主老财出大笔金钱,购买田地,完后才能将田地分下来,政府现在又没有多少钱,这收购田地要执行到猴年马月去?
贫农们聚集在参议会大会堂外面,除了吃饭,就是冲着里面狂呼口号,要是有机会,他们还会冲进大会堂,强烈要求那些议员们能真正做到代表最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要重新制订土改方针,没收地主老财田地。不然?不然不管你是威逼还是利诱,反正他们就是不肯走。
人民政府这帽子很大,既然是人民政府,那么就不能对百姓动枪动炮,可磨嘴皮子却又说服不了这些认死理的贫民,容闳跟洪仁玕\真是无能为力了。
“史主席,本来不是好好的嘛,怎么城里突然出来如此众多贫民?这分明是有人在暗地里组织,鼓动他们与我为敌!依老朽看,是否让军队威吓一下?”
洪仁玕\给这些贫民搞的神魂颠倒,人都要炸了,理所当然的,他想起了百战雄师解放军。
“让军队把枪口对准老百姓?……不行!绝对不行!这些人代表了民意,民意是决不可违的!”史秉誉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况且我们是老百姓自己的军队,又怎么可以将枪口对准自己人?何况那些贫民要求并不过分,只是我们暂时有困难,无法顺利解决,只要能说清楚,想必他们还是能理解的。”
史秉誉刚才还说无法解释,现在一听洪仁玕\建议动用军队,语气马上转变了。
“这些人分明是受人蛊惑,与我为敌,既然是敌人,又何必客气?”
“蛊惑?谁有那么大能耐蛊惑这么多人过来?”
“若是没人蛊惑,这些人又如何同时出现在百花洲?”
史秉誉给洪仁玕\一顶,噎了半天说不出话来。真要没人在暗中鼓动,就是有贫民过来闹事,声势也不会如此之大。解放区一切都讲究个民意,这下好,据统计,整个南昌城涌进不下十五万民众,而百花洲这里就聚集了十万。
这些人既然来了,吃喝拉撒睡你就都要替他们考虑周全了,总不能让他们给饿死。可大军正在北伐,多年战争,鱼米之乡变成史前世界,土改地区粮食比土改前有所减产,到现在还没有恢复,政府手头粮食极为紧张,又哪有那么多粮食给他们吃去?眼看紧急调拨的粮食运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而南昌城马上就要断炊了,三巨头自然如坐针毡。
可是你要说有人鼓动百姓过来闹事,那么又是谁在鼓动?听口音,这些人不是湖北的,就是皖北的,都是刚解放的解放区,这些地方在地方上有影响力的地主老财们是万万不可能鼓动穷人跑到南昌要求夺取他们土地的。何况这些人现在被史秉誉藏在城郊安全地方正瑟瑟发抖呢!他们又怎么可能去鼓动?
至于清廷,虽然清廷巴不得解放区发生内乱,可清廷却没办法渗透到解放区搞什么“农民运动”,清廷官僚都是地主出身,他们又如何了解并且相信农民的力量?
看来看去,史秉誉总觉得在这些闹事贫民身后,有他大哥杨沪生的影子在晃悠着。照史秉誉想法,也只有看毛选看的彻底钻进去的杨沪生才懂得,并且善于搞这种农民运动。问题是参议会是杨沪生和史秉誉一手拉扯起来的,难道杨沪生会将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搭起框架的参议会再一手推倒吗?这不是自己打倒自己嘛!史秉誉觉得杨沪生还没发疯到这种程度。
可现在洪仁玕\分明是将闹事根子指向了杨沪生,若是有证据表明这些贫民是受军方指使的,洪仁玕\非马上引退辞职不可。
没有证据表明军方指使贫民闹事,却有证据证明南昌城的军队在面对贫民时,极为手软,简直可以说维持治安的军队是睁只眼闭只眼,纵容那些贫民到处流窜,这已经让洪仁玕\大为不满了。
“报告!”
史秉誉没什么好气道:“进来吧。”
房门打开,电报台台长走了进来。
轻轻将房门关上,台长轻声道:“史主席,六安电报……杨司令已于今日清晨离开庐州,朝南昌这边赶过来了。不过杨司令说时间匆忙,船只马匹都未准备,估计要五天后才能抵达南昌。”
“老天!总算是有个回音了!”史秉誉抹了把冷汗,浑身瘫软。
容闳盯着电台台长,沉声问道:“怎么?要五天后才能达到南昌?”
“正是如此。”
“五天后?”容闳笑得比哭还难看。“就是说这里这些闹事的还要再过五天才能解决了?看看下面那些参议员,真要五天后事情才能得到解决,又有几个参议员到时候还神志正常?”
史秉誉一想可不是!现在这里已经出现神经崩溃的了,真要再过五天,估计连自己也会不大正常。“是啊,太慢了……周台长,马上给黄司令发电,要黄司令派出军舰到安庆迎接司令员,以最快速度把司令员送到这里。路上不得有半点延误!”
看着电台台长走了出去,史秉誉踱到窗台前,掀开窗帘望向外面。
杨柳树下,草坪上,到处都是涌动着的人头,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在人群中,一些身着草绿军装的军人与一些身穿黑袍的洋人显得十分显眼。
军人除了维持治安,就是抬着个大框,给那些百姓分大饼,提了个水壶倒烧开的开水。这么多人过来,连干粮都没带,要是不解决他们饮食问题,正义的人民政府就要变成反动派了。
就算政府不想背上什么正义包袱,不管百姓死活,任他们自生自灭。可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喝着脏水,饿着肚子,恐怕瘟疫很快就要在这里发生了,真要发生瘟疫,到时候大家一起完蛋。
至于那些身着黑袍的洋人,这些人一手捏着面包,一手在胸前划着十字——这些人都是解放区放开传教后,到南昌这里开办教堂的洋人。现在这里突然冒出如此众多贫民,教士们认为自己普渡众生的时刻到来了,用不着他们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