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解放军进行的战争所需要的大笔资金,很大一部分是从烟厂征收的税上面得到的,让根据地放弃烟厂,既不现实,也不合算。而且绝大部分卷烟是出口到国外去,对中国来说危害实在是微乎其微了。——除了军队,军队中众多的中高级将领变成了隐君子。这个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了,杨沪生自己烟瘾就很大,想要让手下不抽烟是无论如何做不到的。幸好杨沪生抽的不是鸦片,不然洪仁玕\将感到相当为难。
“照杨兄所言,那些商人只会对我们感激不尽,是不会有太多怨言的。同样的,实施这样的计划,相信众多农民会被工厂所吸引,用不着强迫,他们自己就会主动的到工厂去。没想到杨兄竟然考虑如此周到,真乃天纵之材也!在下实在是不明白,杨兄不是平常不大注意这些的吗?为何对经济如此精通?”听了杨沪生刚才所说的,洪仁玕\感觉自己以前写的资政新篇可以扔到垃圾堆里面了,自己什么时候将工商想的如此透彻过?
“我哪是什么天纵之材?这些不过是常理罢了。”脸皮很厚的杨沪生听了洪仁玕\的夸奖,酒后微红的脸面快要变成红布了。
暴发户的所作所为杨沪生以前听过,也见过。人前一个个人模狗样,暗地里却勾结官员,牟取非法暴利,还美其名曰见了绿灯直着走,见了黄灯快步走,见了红灯绕着走,实际上一个个都是罪犯罢了,可当地政府官员为了自己的政绩,一味袒护这些人,简直是养虎为患,富了他一个,损失的是整个国家、广大百姓的利益!当然,换了现在自己这边的这些人去做,只会做的更加过分、更加露骨也更加让人容易一眼看出罢了。要是自己不将这种歪风扼杀在摇篮里面,所谓的中华再起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贪婪的国家不过是加速自己距离灭亡的路程,而毫无诚信可言的政府又怎么可能带领人民走向真正的富强?
“益谦兄,您的才华我是知道的,而且我也很需要益谦兄的帮助。如果益谦兄的资政新篇可以有个稳定的环境实施,一定可以让中国走向强盛,赶上甚至超过西方列强。不过您到赣州时间还不长,参议会与政府有关机构里面很多人并不是很熟悉。这方面纯甫兄可以给益谦兄帮一定的忙,只是我希望益谦兄还是以大局为重。人无完人,我们参议会、政府机关里面也是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对有些人的恶意挑衅益谦兄还是不要太放在心上。我还希望益谦兄能当他六十年议长呢!要是气坏了身子,这以后的工作可就没法开展了。”
说到后面杨沪生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洪仁玕\失声笑道:“六十年?我今年已经四十有二了,再过六十年岂不是过百了?孔子有云:老而不死,是为贼。不过杨兄所言我还是记下了,多谢杨兄提醒。”
对杨沪生为何在临走之前还要特意交代自己,洪仁玕\心里如同明镜一般。在他到达赣州后,杨沪生辞去了参议会议长的职务,议长一职杨沪生提议由洪仁玕\担任,副议长容闳原本提议自己在参议会的职位让出来的,只是见杨沪生态度很坚决,赞同了他的提议。参议会中社会党占了一半席位,加上容闳的基督党,两党在参议会中就占了绝对多数席位了。既然党魁表了态,下面的党员也唯党魁马首是瞻。洪仁玕\以绝对优势的票数当选了参议会议长。
虽然高票当选,可这是杨沪生主动退下来的,并不是说洪仁玕\显露了什么才能,表现出自己有超过杨沪生的地方。现在的根据地是杨沪生率领的解放军一手打下来,下面的那些军人、官员、百姓甚至很多读书人对杨沪生相当崇拜。这个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不是杨沪生自己想不搞个人崇拜就真的不存在的。既然杨沪生推荐洪仁玕\担任议长,并且自己先投下支持洪仁玕\的一票,下面的那些人也一个个跟进了。可投票归投票,事实上对洪仁玕\心里却不服气,说二话的不是很少,而是很多。洪仁玕\想将自己的资政新篇在根据地实施,很多时候参议会中就通不过,非得等杨沪生开口说话了才可以。为此高傲的洪仁玕\牢骚发了不少,有时候甚至委屈地“威胁”杨沪生说自己不干了。洪仁玕\明白杨沪生在走之前,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可短期内只能让他尽量忍受一下委屈了。还有就是希望自己能够与那些人搞好关系,使得他在前线不至于为了后方事情分心。
见洪仁玕\领会了自己的意思,杨沪生松了口气,转头对容闳道:“如此说来最好了。纯甫兄,我走后你要多扶持一下益谦兄,你们不是朋友吗?既然大家都是希望中国能够强大,百姓生活更好点,我想在这个共同的前提下,还是精诚协作比较好,您说呢?”
容闳与洪仁玕\对视了一眼,会心地笑了起来。“这个请杨兄放心好了,杨兄在前线不必为了后方事物操劳,我会协助益谦兄将参议会管好的。至于前方有什么需求杨兄尽管说,我们一定会尽量满足战场需要的。”
“那好,如此就多谢两位兄长了。前方的事情等我到了后再说,现在言之过早。时间不早了,我看就这样吧。”杨沪生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洪仁玕\与容闳同时站了起来。“我们先告退了,杨兄请早点休息,明日天亮我们再见。”
“那好,我送两位回去吧。”
“不必、不必……怎么敢劳您大驾呢?杨兄请留步。”
虽然洪仁玕\与容闳一再婉言谢绝,杨沪生还是站起来送他们两位走到外面。
送走了俩位客人,杨沪生听到隔壁房子里有人正轻轻地低吟着儿歌。转头望去,屋子里灯已经关了,漆黑的什么也看不到。二月的赣州夜晚还是很冷的,给冷风一吹,杨沪生醉意全消。夜已经很深了,外面的演出活动早就曲终人尽,白天喧哗的城市一时变的沉寂下来。街道上打更的人还在一遍又一遍敲着梆子。城西章水外面的工业区传来沉闷的机器轰鸣声,只是在这样的夜晚,机器声仿佛远在万里之外,与城内毫不相干。杨沪生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仰天望上去,无数颗璀璨的星星如同一颗颗钻石镶嵌在漆黑的夜空中,一闪一闪地朝自己眨眼。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