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士班长,而现在,手中有了百来号人,躺在担架上的徐永晋算是成为上尉连长了。
这是徐永晋的幸运,却是游击队的不幸。
徐永晋强撑着身子,身边有人急忙搀扶着他坐起来。徐永晋朝帮他的人露出感激笑容,黑暗中,可以分辨出这是一名空降团将士:鼻子没有那么高,脸上轮廓也显得柔和许多。
“有多少敌人?”
旁边传来急促的外国语,听口音,一个是徐永晋的部下李海保中士,还有一个是很不情愿,却还是跟了过来的游击队队长。
不一会儿,李中士凑到徐永晋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四十二个,首长,暗处是否有隐藏着潜伏哨,暂时不清楚。”
徐永晋望着前方,那里原本有座桥,是索列斯蓬通往耶尔的必经之处。就在白天,那座桥却被炸了,现在德国人又在被炸毁的桥旁边搭建了一座简易桥梁,步兵可以从上面通过,炮车、战车就显得困难些。
考虑到在很短的时间内,又新造了一座桥,而德国人那里又没有什么正规的工兵,那么德军的效率还是很让他们的中国同行钦佩的。
“听着,告诉皮龙诺队长,我们必须占领那里的房子,坚持到大部队上来,接管阵地为止。”
“那里有四十多个德国鬼子啊,就这些……”李海保转头看着隐藏在树林中的游击队员:“福斯坦老爹说过,这些游击队也就偷偷割两根电线,撬一节铁轨,法奸家放把火,或者乘晚上没人,大街上撒两张传单……”
“我知道,”徐永晋皱了皱眉头,打断李海保:“我知道他们刚才才真正打了一场仗,看他们背枪样子就知道,这哪是军队?分明是群乌合之众!——这话别翻译过去——但我们必须占领这段地区,德军主力马上就要上来,时间紧迫啊。”
李海保挠了挠头,还是将中校的话翻译给游击队队长。
果不其然,当地游击队的皮龙诺队长一听要让他的这些人去进攻四十来个德国佬,脑袋快要凑到李海保鼻子上,声音虽然尽量压低些,却还是能感到他是在咆哮。等皮龙诺队长说完了,李海保苦笑道:“首长,队长说敌人太多了,装备太好了,那些都是正规军,他拒绝这种明显是送死的行动。”
徐永晋望着南方炮火映的通红的天空,一时默然不语。
是的,作为一名正规军人,信奉的是: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只要上级下达了命令,别说上刀山下火海,就算知道是十死无生的拜访阎罗王,那也要硬着头皮,瞪大眼睛冲上去和阎罗王掰掰手腕子。自从参军后,总是在徐永晋耳边萦绕的,就是“你是一名中国军人,军人不是老百姓,军人是特殊材料做成的,军人都是男子汉,不是松包蛋……”
徐永晋是特殊材料做成的人,这些法国人显然不是。对浪漫的法国人而言,自由高于一切,而自由,显然是要用生命来享受的。这些不是军人,倒像土匪的法国抗暴力量,可以用一切手段抵抗德国佬,只要看起来成本没有高到让他们破产就成。
就算游击队很是爽快答应跟徐永晋干,他们的战斗力也让徐永晋深表怀疑。战争不是简单的数学游戏,不是人数多就一定能战胜人数少的一方,三比一,看起来游击队优势明显,可光比人数,当中国参加战争时,威廉二世就该打着一面小白旗,乖乖走进罗布泊边的战俘营了!
这些只知道骚扰,而不知战争是什么样的法国抵抗成员,要想在严酷的战争中没有吓掉了裤子,惟有极大的激发起他们战斗热情。
“你告诉皮龙诺,现在他的手下就有一百一,加上二十名伞兵团战士,我们比敌人多了三倍,三倍!现在优势在我们一边,谁说是送死?”
“皮龙诺队长说面前的这些德国佬人数虽然比我们要少,可他们装备好,而且德军主力即将到达,我们就算赶跑了他们,等德军上来,大家只有投降。”李海保将皮龙诺队长听了转述的徐永晋话后的回答,再转述给了徐永晋。
“转告给皮龙诺,中国有句古话:一头狮子率领的绵羊,能打败一头绵羊率领的狮子。怪不得法国这次会比普法战争败的更快,更惨。”
李海保狐疑地看着徐永晋:“队长,这是我们中国的古话吗?”
“别管这些,你告诉他就是。”
和徐永晋想象中一样,皮龙诺一听这话,胡子都竖了起来,不光皮龙诺,听到李海保转述的那些法国游击队员也是仿佛自尊心受到极大伤害,周围的空气骤然降低。皮龙诺凑到徐永晋面前,恶狠狠和徐永晋对视。躺在担架上的徐永晋就像没感觉到有什么异样,轻松而又不屑地看着皮龙诺。
俩人对视了好一会儿,皮龙诺终于将目光转到李海保身上,急速嚷嚷了好长一段话。
“他在说什么?”
李海保询问了两句,有些尴尬地说道:“首长,他说那句所谓的中国古话,是他们法国人说的,是拿破仑的名言,您这样说,是对法国的侮辱,还有,普法战争失败的是皇帝,而不是法国。”
徐永晋松了口气,拿破仑和普法战争,这是法国压在法国人心中的石头,一块代表了骄傲,另外一块却是石头。现在,他总算激起了周围法国人的怒火,而战斗,是需要怒火的。当然,这有一个度的存在,失去理智的军队,也是打不了胜仗的军队。
徐永晋歉然一笑:“很抱歉,恕我学识浅薄,忘记了法国历史中还有拿破仑这样的伟人,你等下问问他,在滑铁卢战役中,老近卫军陷入绝境,在敌人劝降时说了什么话,我想,每个法国人都该记住,当然,或许现代人已经忘记了百年前那些法国英雄了。”
“首长,不要忘记,我身上也流淌着法国血液。”
“你记得吗?”
李海保默不作声,只是用力点了点头。转身将徐永晋的话平淡的转述给周围的法国人。
“土仑不是滑铁卢,但法国人身上的血性永远不会消失。”李海保犹疑片刻,又道:“或许,应该说法国斗士是不会害怕面对死亡的。”
“荣誉高于一切是吗?”徐永晋指了指前面:“白天,不到十人的中国伞兵团将士,面对上百名德军,勇敢地投入了战斗,要不是战场上出现了变数,他们差点用脚踢着那些德国佬屁股,把他们赶进战俘营。面对德军战车,那些中国人没有大炮,只能用血肉之驱,前仆后继,义无返顾冲上去,那辆被炸毁的战车现在还在那里……除了他们的团长,其他人都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