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人活在这个社会,总是要受到社会影响。对军队来说,裁员带来不同寻常的压力,想要升上去巨大的诱惑,这都能让一个人改变自己。想想看,一个三十八岁的少校,把整个青春年华都奉献给了军队,按照规定,再过四年他就符合退休条件了,可他却无法获得留任的机会,对这样的军官来说,压力是如何大啊。一些人不会屈从这种压力,他们会竭尽全力,努力做好本职工作,可有些人却在压力面前低下头,他们不是想着怎样把工作做好,而是千方百计讨上级欢心,一切都以上级喜好为出发点。想要靠阿谀奉承,讨好上级,来弥补他们工作上的不足。军队强调的是任人唯贤,要严格论功行赏,你靠阿谀奉承,获得留任甚至升迁机会,对那些脚踏实地,踏踏实实做事的人,岂不是不公平?阿谀奉承,他阻挡了多少本来可以凭借真才实绩获得提升的人才啊!很遗憾,多年和平生涯,让我们某些当上级领导的,不再愿意听有用的话,他们只愿意听好话,阿谀奉承之辈横行军界,劣马将千里马驱逐出去,这对军队战斗力造成了多大影响!远征军在美索不达米亚面对的不过是欧洲三流陆军,可在优势火力下,你看看陆军打的那叫什么玩意?此风不除,军队可危啊……我不管别人怎么做,在我这里,所有军人只有拿出他的真本事,才能获得我承认,阿谀奉承之徒在我这里是没有前途可言的!”
“说的太好了!司令员真说到我心坎中去了。”王林斌潮红着脸很是激动,好象章司令员刚才说的“阿谀奉承之徒”并不是在说他:“这些日子我一直在考虑,美索不达米亚,当时我们拥有优势的炮兵部队,有着绝对优势的战车部队、空军部队,至于海军,土耳其人没有一艘可以称为军舰的船只,步兵数量虽然少些,可那一支支部队都是军中甲种师,是王牌。加之我还说服阿拉伯人,我陪着阿拉伯侯赛因王子,带领数万阿拉伯骆驼兵,在大漠中与土耳其人展开游击战,破坏他们后勤基地,骚扰他们补给线,让前线的敌人没吃的,少喝的。我们可以说占尽了优势,可就是这样,远征军却将战争打的一团糟!更让人扼腕的是二十旅的覆灭,二十旅是什么部队?这可是在湖口狠狠教训过英法鬼子的王牌军!败在土耳其手里,窝囊!耻辱!我一直想不明白,那么大优势,怎么就不能打的舒心仗呢?今天听司令员一说,我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合着都是阿谀奉承惹的祸,那些部队自从解放后就没怎么上过战场,太平日子过久了,他们沾染上地方风气,一个个溜须拍马之徒升到指挥位置,这样的军队就算有用再好装备,那也是不能打胜仗的!”
章骞看着滔滔不绝的王林斌,久久没有说话。
“我说错了吗,司令员?……或许我不该这样说兄弟部队的。啊,司令员没询问,我就说了这么多,真是太不应该了!”王林斌说了半天,见司令员没开口,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脸上表情充满了孩子气——他才二十二岁,实际上也就是一个大男孩。
章骞摇了摇头:“不,没关系,现在不是战斗时刻,不过是私下聊聊,这没什么应不应该。”章骞再次仔细打量一番王林斌,终于说道:“你很聪明,知道用脑子想问题,没有随大流人云皆云,这十分难得。”
王林斌被司令员夸奖的很难为情:“司令员过奖了,我只是和阿拉伯人接触久了,司令员您也知道,那些阿拉伯人都是地头蛇,在美索不达米亚,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情,那些阿拉伯人可是抓住克泰齐丰之战大做过文章的,我当时应付的好不吃力,所以对这个也更加关心些。”
“克泰齐丰之战吗?那些阿拉伯人是怎么说的?”
“这个还是不要说罢?总之就是说我们很没用,连土耳其人也对付不了。要解放靠我们是靠不住的。”
“你当时怎么回答阿拉伯人?”
“我啊?我当时跟那些家伙说,在克泰齐丰,我们当然没打胜仗,不过远征军在那边的只是一支小股搜索部队,土耳其人说歼灭我们一个旅,那是吹牛!而土耳其人吹牛,那可是有名的,吹牛大王的话,谁要相信,就是蠢蛋。至于这支小股部队,他们是虽败犹荣,他们以一支孤军,牵制了土耳其第三、第六集团军主力,使他们长期不能南下,令我主力部队得以展开,巩固了解放区安全。在取得牵制战胜利后,这支部队大部人马还从包围圈中突围出来,至于损失,有是有,但决不多。战俘营里那些所谓战俘,不少都是土耳其人抓的移居土耳其的中国平民。”
和阿拉伯人斗嘴是王林斌的光辉历史,在上级面前有表现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弃。
章骞听得乐了起来:“你这些言辞,和总部那些作战处参谋没什么太大区别啊?那些人可是把二十旅的损失,归咎于潜藏在二十旅的奸细。和他们制订的完美计划没有一丝一毫关系。”
王林斌很不好意思:“是吗?我倒不觉得,我只是觉得在阿拉伯人面前承认自己军队打得太臭,这实在很……窝囊,作为共和国军人,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章骞终于开怀大笑:“是啊,打了败仗总是丢人的。走吧,陪我到客人那边去走走,安慰一下他们脆弱的心灵。”
“客人?……哦,霍尔蒂将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司令员章骞少将已经够深恶痛绝溜须拍马了,并且一再对部下打预防针,禁止他的部下阿谀奉承,可在王林斌不着痕迹的恭维下,章骞大有“这个年轻参谋本质是好的,只是社会对他有一些负面影响,还是值得好好培养。至少在对军队战斗力认识上,小鬼和自己还是有共同语言的”之感。
章骞与王林斌朝临时“关押”着霍尔蒂与冯-特拉普舰长的舱室走去。俩人都没注意到,在他们刚才交谈时,背后的上舰桥上站着一位被免职的上校,原“黄岛”舰白嗣阌上校。白嗣阌原本享受下落日的壮观景色,没想到却听到司令员与一名少校之间交心。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白嗣阌不是身在局中的章骞,他对王林斌的了解可是比章骞深刻多了,白嗣阌的父亲就是参议会著名政客,家传拍马神功那是可以用炉火纯青来形容,可惜,他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