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一遍潜艇是如何在水下对舰攻击的。”
“有这个必要吗?”王林斌哼了一声:“不过既然你们队长这样说了,就照他说的去做好了,反正形式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阳渐渐升起,海上困了箭鱼号一整夜的海雾慢慢消退了,潜艇向着塞浦鲁斯岛北方海域继续破浪前进,凛冽的海风卷起灰色的浪淘不停冲击着箭鱼号,潜艇以十五节时速前进,不停摇晃着,起伏着,让人恶心的想要吐。王林斌站在小舰桥上摸出香烟,不停地点燃——每根香烟都吸不了两口,就要让扑面而来的浪花打湿,熄灭了,无法再抽了,可王林斌又不肯进入比鸽子笼还要小的潜艇里面去,眼望着翻滚着的海面,心事重重站在外面。
“有什么心事吗?首长。”
王林斌将刚刚淋湿的香烟随手丢了出去,看着它落在海面上,一闪就不见了:“哪有什么心事?我曾经参加过萨洛尼卡海战,我们四艘巡洋舰与敌人鱼雷艇、潜艇、飞机交战,那么大的风浪也闯过来了,这次又怎么可能有心事?”
“首长您当时在肇庆号吧?听说你们肇庆号消灭了一艘奥匈潜艇?”
“不是我们击沉,而是黄岛号,对着正在上浮的潜艇,给他来了这么一下……”王林斌右手用手刀朝左手捅去,做了个撞击姿势:“那艘潜艇当时就冒了一串气泡沉下去了。”
艇长看着笑得很阴险的王林斌,心里有些发毛,作为海员总是有属于自己的忌讳,一般海员忌讳说翻字,哪怕一帆风顺,在海员那里也是不能说的,而潜艇兵,最忌讳的就是“沉”了。很显然,这个少校毫不顾忌潜艇官兵想法,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对潜艇官兵来说,是多么不吉利。
艇长正在想是否该告诉一下少校,有关潜艇官兵忌讳话语。突然传来凄厉的声音……
“阿——呜嘎!阿——呜嘎!阿——呜嘎!”
“首长,要下潜了,快进去吧。”艇长迫切又平静地对王林斌说道。
王林斌虽然还没在外面呆够,可看着前甲板正在往海面下冲,监视哨的水兵们一个个跌进了升降舱口,他也只好很不情愿跟在水兵后面跌了下去,最后是航信士官下来,把舱门砰地关上,用钩子狗牢。
王林斌耳边响起可怕的咝咝声和叹息声,好象有个老人正在费力地喘息着,他的耳鼓上顿时感受到空气的压力,一时所有声音都显得失真了,这种感觉比巡洋舰上主炮齐射还要让他感觉难受。“艇内加压!”下面的轮机长大声的吼道。可以感觉到,箭鱼号的速度放慢了,正在缓缓朝海面下钻,豁朗豁朗地发出水声。
“下潜到潜望镜深度,保持水平航行。”
“是,艇长。”下面有人应道。
王林斌摇摇晃晃滑进驾驶室,在他身后,艇长也滑了下来。让王林斌感到意外的是,那个日本来的观察员小泉寿夫海军少尉现在就在驾驶室里,手里拿了一个铝制茶杯,正全神贯注看着水平舵手一边镇静自若看着深度表,一边掌着操纵杆。
“负槽排水到测标!”
“升起一、二号潜望镜。”
驾驶室中间的潜望镜悄悄升了上去。
“潜望镜已经升起。”
艇长走到潜望镜边,将镜头打开,手扶着把手左右缓缓转动:“真平静,连只海鸥也没有……模拟一次鱼雷攻击吧。前鱼雷舱检查一遍训练用雷!”
“艇长,下官能否看看?”一直在水平舵手那边看操纵操纵杆的小泉寿夫走了过来,看着正通过潜望镜观察海面动静的艇长,跃跃欲试想要自己也看看。
“可以,不过最好快点——我们要真实模拟一次攻击。”说完艇长朝前面的鱼雷舱走去,他要最后检查一下那些训练用鱼雷是否准备好了。
没多少时间,艇长又从前面回来:“各就战斗岗位,收起潜望镜,保持水平航行!”两台潜望镜又收了起来,朝下面落去:“打开艇首发射管外盖!”
“是,艇长。”
“发射管外盖已经打开,艇长。”
“很好,方位45,距离三千码,慢速发射!”
“发射一!……发射二!……发射三!……发射四!”潜艇一阵颠簸,接着前面传来排水声,四条训练用鱼雷先后离开了箭鱼号发射管,发射出去了。
“升起一、二号潜望镜……首长、观察员来看看吧,多么美的尾波啊!”
王林斌和小泉寿夫每人占了一个潜望镜,在潜望镜里,王林斌看到了四条尾波,漂亮不漂亮他不知道,他只觉得这四条尾波跟萨洛尼卡海战中,奥匈潜艇发射的差点将自己送到上帝那里去的鱼雷尾波一样。尝试过鱼雷滋味,现在用不着谈什么美感,只能让人觉得恐惧。
“一切正常,降下潜望镜,浮出水面!……我们要回收那四条鱼雷了。”
训练用的鱼雷弹头里装满了水,当压缩空气将弹头里水全部排挤出去后,鱼雷也就浮出海面,等待回收。
“首长,您要茶还是咖啡?”
“谢谢,我还是喜欢茶。”
“观察员呢?”
“下官也喜欢喝茶。”
把鱼雷当长条凳坐在上面的王林斌和小泉寿夫,在吃过潜艇上早餐后,很是遐意喝着绿茶,茶叶质量不怎么好,不过跟潜艇内难闻的油漆味、鱼腥味相比,能喝一杯清茶实在是莫大的享受。
“嗨,少尉,你家有几个兄弟姐妹?”
“少校殿,父亲只有下官一个孩子。”
王林斌有些不可思议问道:“只有你一个?你父亲不是国会议员吗,他怎么放心让你到地中海来?要知道,这里可是整天游走在死神镰刀下,搞不好什么时候脑袋就让人家割掉了。”
“少校殿,我们大日本帝国子民是不惧怕死亡的,能战死沙场,这是武士最好的归宿!”
王林斌啧啧两声,摇了摇头。他当兵时可不知道自己会派到最前线去,当时想的自己对手,顶多也就是海盗水平,一通乱炮过去,那些人就作鸟兽散。哪知道等自己海军学院毕业了,会跑到战场去?相信家里父亲现在一定是眼泪鼻涕一大把了。还好,在这次战斗巡逻前,自己都是作为巡洋舰分舰队副司令员的副官和联络参谋,在这里生活,要是当一名第一线的普通士兵,估计自己也会害怕的发抖。
“少尉您的父亲可只有您一个孩子,要是您有了什么不幸……嘿嘿。”
艇长在旁边听得直摇头,这个少校还真会说话,开头在舰桥上大谈如何击沉潜艇,现在又当着人家日本朋友面,说他要是发生不幸,家里会如何如何,少校还真会说不吉利的话啊……
“阿——呜嘎!阿——呜嘎!阿——呜嘎!”
潜艇里的灯光突然一闪一闪。凄厉的警报声在各舱内回荡。
艇长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