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二十六人可以分成三组,一组专门捶稻草,一组专门搓草绳,还有一组自然是打草鞋了。这样个人只负责自己那道工序,用不着管其他活怎么做,俗话讲熟能生巧,只负责一项,这项技术提高起来自然很快,如此一来,打二十六双草鞋时间上不是节省了不少,同时质量也能保证了?”
郭宝剑他父亲在浔阳开办了一家不大的制衣厂,和整天游手好闲的王林斌不同,因为工厂规模不大,郭宝剑他父亲也要跟个工人一样工作,连郭宝剑在很小的时候也是能帮什么忙就帮什么忙。等上了浔阳一中,父亲为了让他能考上大学,这才不让他继续在工厂帮忙了。只是长期耳闻目睹下,郭宝剑对工厂那一套还是比较熟悉的。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高明一拍掌赞同道:“想想我们是很笨,自己又要捶稻草,又要搓草绳,还要打草鞋,技术提高不快不说,自己也累个半死,要是全班分工合作不是很好?”
听周围一片附和声,徐永晋有些不快道:“大家还是省省吧。二十六个人,分成三组还多出俩人,这俩人干啥?当搬运工吗?这么轻松的活我也愿意干。”
“竹竿啊,亏你学习最好呢,可你学的也太死了吧?三种活有轻有重,安排人手自然也不能三八二十四,每道工序各八人了。”
“就是啊,要是竹竿不愿意,我们自己分工合作好了。”
“……唉,看样子这军训天晓得什么时候是个尽头,以后还有得打草鞋的了。要是不想出省力办法,捆也要被它捆死了!”
“好好,大家都同意,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徐永晋举起手做投降状。“不过大家应该知道,打草鞋是教官给我们提出一项要求,说实话他就是想锻炼我们要认真、扎实、耐心,咱们这样投机取巧,郭教官未必同意。”
郭宝剑嘿嘿一笑:“怎么能算是投机取巧呢?这只是合理分配劳动资源罢了。管他呢!郭教官不过农民一个,他怎么能明白现在什么都强调协作精神?”
“哼,看不起郭教官是不?你们这些家伙当心点儿!小心郭教官听到你们在他背后这么说,到时候不让你们打靶了。”
给徐永晋一说,虽然大家知道徐永晋也就是和他们开个玩笑,聂教官虽然平常不大说话,可他为人还是没这么斤斤计较,不过大家还是不由得朝背后看去,好象矮胖的聂教官正躲在后面窃听他们谈话。见聂教官不在,有人想起了一件事疑惑地问道:“哎?对了,郭教官怎么现在还没有出来?”
“是啊,平常他不是翻翻报纸很快就出来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抱着电话跟什么人聊天吧?”
“去!什么人一聊天就这么长时间?”
“恋人不可以吗?”
“哈,恋人?……那部可是军队内部电话,不要说聂教官有没有胆子敢用军方线路跟恋人聊天,他就是有这个心,那电话也打不出去。”
草坪上的学生小声对他们的聂教官做出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猜想,而屋里的聂教官仿佛人间蒸发了,任凭他们如何猜测,就是不出来。
这是一间不足七平方米的房间,木板房门掩上了,整间房内只在南面墙壁上开了一个窗户,窗户不大,虽然快要中午了室里面光线也显得有些阴暗。
窗户下放了一张行军床,床上摊了几份报纸,徐永晋他们的教官聂彪就坐在床沿仔细地看着报纸。拿在聂彪手上的是一份浔阳早报。虽然他视力很好,可现在报纸已经快要贴到眼睛上了。
山上条件艰苦,虽然订了几份报纸,可那些报纸到了靶场全都过期了。当天出的浔阳早报要到靶场一般要到第二天中午。聂彪手头的报纸就是刚刚送到最新的昨天浔阳早报。
关上门的房间跟蒸笼一般闷热,黄豆大小的汗珠从聂彪额头淌落,而聚精会神的聂彪好象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也没伸手擦拭一把——毛巾就整齐地摆放在床边上。
看了一会儿,聂彪将报纸放下呆望着前方,过了会儿又把报纸拿起来继续看。这么长的时间,聂彪看的是同一条新闻,这条新闻他都已经能背下来了。郑重将报纸叠好放在床角,聂彪朝后一靠,手枕在头下,深深呼了口气。
外面学生虽然声音已经压低了不少,毕竟距离不远,那些话都钻进了聂彪耳朵。可他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根本没往心里去。聂彪脑海里浮现出报纸第一版那斗大的黑字,久久不能消失。
“俄国格·叶·李沃夫亲王于索非亚被暗杀!”
光这条新闻还够不成有多大震撼力,在头条新闻里面还透露了从同时被枪杀的随从文件中有俄国认为门的内哥罗应该和塞尔维亚连在一起,为此要将马其顿肢解,使计划中的铁路穿过新帕扎尔区,一直通到萨洛尼卡的计划。
很明显,俄罗斯是害怕奥匈帝国占领新帕扎尔区,同时又可以利用巴尔干同盟达到俄国实现其对君士坦丁堡和黑海海峡的控制——自从在东方受挫中国以后,俄国的目标就瞄上了土耳其,要说他不想通过控制黑海海峡取得南下出海口,那只有最愚蠢的人才会相信。
对格·叶·李沃夫亲王被暗杀,西方各列强当天就各自表态了。俄罗斯的反应是对保加利亚、奥匈帝国提出强烈抗议,要求他们交出凶手,同时给予让俄国满意的交代。法国、英国均表示遗憾,同时希望尽快抓住凶手,给死者一个交代。而德国虽然也表示了遗憾,可在声明中却抓住俄罗斯打巴尔干主意这事,大做文章,好象这起暗杀事件应该是俄国对别国领土垂涎三尺引出来的,要好好反省的应该是俄国。至于奥匈帝国,他们抛开了李沃夫被刺杀,而是抓住泄露的文件大做文章,认为俄罗斯是要干涉奥匈帝国。
报纸上除了摘要各国政府对李沃夫之死发表的声明,还刊登了中国官方对这起事件的讲话——中国政府对李沃夫亲王之死表示遗憾,对两国之间局势有恶化趋势极为关注,同时希望两国能保持克制,在互相体谅基础上和平解决这一事件云云——给聂彪的感觉是政府说了一大堆不痛不痒的废话。
躺在床上的聂彪从外国那些声明中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味。参军三年了,整天除了训练就是听那些老前辈介绍中国参加的历次战争,无数的胜仗无数的英雄激着年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