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脸,尤慕月打心眼儿里生出愧疚来。朕愧对栓子哥,愧对百姓,也愧对社稷江山。
环顾一周,申屠安的人不知在何时已经将殿门围了起来,各个腰间别着大刀,身穿铠甲,全副武装。
今次大概是逃脱不得了。
从栓子身后走了出来,柚木月双手背在身后,朱唇微启,声音不大。
“跪下。”
“这丫头谁家的?疯求了吧!”
刑部的官员提着长衫从后头跳了出来,直指尤慕月的脸。
“除了小陛下,本官上坟的时候连亲爹都不跪!”
“拿下!”
官爷抬手叫了自己的人上来:“给本官拿到大牢里去,坐在老虎凳上叫她清醒清醒。”
一旁的差役提醒道:“如今不让严刑拷打了。”
官爷不死心,今天非要给殿中的丫头一个教训不可:“那就饿她几天。”
“我看谁敢。”
尤慕月虽说怂了些,可毕竟是一国之君,身上有几分让人由衷生畏的气度在。她冷着脸开口,还真把正要冲上来的人给吓住了。
差役们面面相觑,用眼神询问彼此为何不敢。
“见了朕还敢放肆。”
既然逃不脱,小陛下干脆也不躲闪了,将身份亮了出来,至少把栓子护下来。
“可败胡说了!”
刑部的那位大人一听这话撸起了袖子,双手抱拳高高举起,脸上满是嫌弃。
“我们陛下天人之姿,你还没我长的好看呢!想冒充陛下还是回娘胎里重轱辘一回吧!”
“拿下拿下!”
☆、陛下掉马
殿里刑部的这位官员品级不高,还不曾上金銮殿见过圣面,家中的卧房里倒是藏了不少国主的小像。有尤慕月儿时的,也有小陛下及笄后的,可不管哪一张肖像,都和殿中那个说他放肆的姑娘不一样。
“女人,冒充国主该当何罪?”
他伸出右手食指,若非有人拦着,恨不得戳到尤慕月的鼻子上。
小陛下自出生以来,就没有谁敢用这种语气说话。谁见了她不是想要捧在手心心里疼的?
“朕看你是想告老还乡了!”
以来是小陛下的脾气也上来了,二来吧,既然申屠安已经把自己认出,比起被臣子揭露真容,还是自己主动现身更好一些。
□□本就有佩戴时限,尤慕月的下巴上已经卷起了边,若非她清晨起来用米糊粘住,早就露出来了。
抬起手往下巴处扣了扣,找到了那卷起的一角,小陛下大力一撕,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尤慕月抬着下巴,怒视着被人横抱着腰的刑部官员,朗声喝道。
“放肆!殿前失仪,还不跪下!”
摘下面具之前,尤慕月这话并没有多少威慑力。可如今面具去了,一双含情脉脉的美目瞧过来,甚至都不用陛下降旨,刑部那位官员自己个儿腿就软了。
( ⊙ o ⊙ )
跪下的瞬间,脑子里想的不是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告老还乡了,而是今日归家之后,要把床头上那些肖像都烧了。
什么狗屁绝版写生,画师还不要脸的自称金笔,明明就画不出我们小国主风情的万千之一。
申屠安掀开袍子,单膝跪了下来:“恭迎陛下回宫。”
守在外头的将士们看直了眼,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跟着跪了下去,冲着殿中的尤慕月叩起头来。
陛下的"陛"指帝王宫殿的台阶,按理说,见了陛下是不能抬头的。
可天方百姓性子野,根本不把那点规矩放在眼里,所有人都在偷偷的抬眼瞧尤慕月,红着一张脸幻想着难以启齿的画面。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只有王二拴还愣愣的站着,眼前的事显然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跟自己私奔的锦都贵女不是别人,而是天方的陛下。陛下还在他的院子里住下,每天喂芦花鸡,跟自己坐在一个饭桌上吃饭,说话。
这种只会发生在小夜谈中的故事,怎的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梧桐岭王氏二栓,护驾有功,封栓贵妃,殿前伺候。”
尤慕月声音再次响起,王二拴愣愣的朝她望了过去。
地上跪着的一众人谁也不曾料到,陛下封妃封的如此突然。且栓贵妃?这是什么混账称号?
想到这里,目光从陛下那里挪到了王二拴身上。凭什么陛下封他做妃子?臣哪一点比不过他?尤其是地上跪着的申屠安,抬眼瞧过去的时候恨不得把栓子活吃了。
王二拴自己也是懵的,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申屠安冷哼一声:“栓贵妃还不领旨谢恩?”
栓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该跪,然而双膝一弯还未落地,尤慕月就把他扶了起来。压低声音凑到了王二拴的耳边:“栓子哥,不用跪。”
这一下不光让殿内的群臣看不下去了,就连一直没有说话的左相也坐不住了。兀那竖子,究竟给阿月下了什么迷魂汤,竟然宠爱到这种地步。
“陛下!”
喻柏章起身上前一步,双手交叠放在胸前,深深的拜了下去。
“臣不依。”
申屠安紧跟上前,停在了喻柏章身侧:“陛下,臣也不依。”
“你们爱依不依。”
尤慕月本就心野,出宫走了这一趟之后心是更加的野了。既然自己逃不脱做国君的命运,那总要选一个喜欢的人吧?栓子多好。
比起你们这些狼子野心的佞臣,栓子是多么的淳朴可爱。更何况,其他人是当真心悦自己,还是心悦一个囚皇的虚名,尤慕月无法分辨。
只有栓子是真的心悦她,这点小陛下清楚的很。
“朕意已决。”
尤慕月把王二拴的手挽到了臂弯之中,鼻孔朝天吩咐下去。
“起驾,朕要带着栓妃回宫。”
找到了小陛下的消息不胫而走,也不知是谁传的。等到尤慕月带着王二拴坐上御辇往锦宫方向走的时候,沿路两旁早就列队等了好些人。
有从外地赶来造反的,也有锦都本地的适龄男女青年,一个个哭成了泪人,想看看勾了陛下魂魄的所谓栓妃是个什么样儿祸国殃民的妖精。
王二拴哪里见过这么多人,把梧桐岭的所有村民拉出来排成队,也无有现在一个街口站着的人多。
阿月将手覆在栓子的手背上,低声安慰他:“不要怕,咱们天方的国民素质还是很高的。”
恰好有一股风吹来,拂开了御辇的珠帘,道路两旁的人将里头的画面瞧了个清清楚楚。那所谓的栓妃又黑又土,穿衣也没个风度,活像是从锦都周围山沟沟里走出来的。
模样倒是不错,也就仅限于不错而已了,光是这道街上,素颜比栓妃好看的就有三成,更别提妆后了。适龄男女青年哭花了脸,若非有护卫在两旁拦着,早就冲上去了。
人群里有个姑娘,模样长得甚是俊俏,手中还举着锦都花魁锦宫藏的应援手幅。不顾别人的阻拦,站起了身,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