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建立的家族之外，其他的普通人都成为了最基本的生产单位。

他们每天必须按照城市内家族和公司的安排，将生命消耗在各种重复性的机械劳动之中。

以此来为他们自己，换取只能支撑基本生活保障的薪水，

但他们创造的更多价值，却不会在国家的统合下，再次反馈于他们自身。

而是被家族们攫取，成为了少部分人上人的财富。

一切向上提升的可能，被最大限度地锁死，

街边走过的人眼中，剩下的只有麻木。

当然，为了让这些麻木的精神不至于枯萎，新城之间的娱乐业变得极为发达，

人类思考的能力，被无数碎片化的娱乐和信息彻底切割。

看似充实的生活背后，是日渐麻木的精神，以及越发枯萎的灵魂。

他们的一生，不被在意。

他们的价值，便是没有价值。

人在这里，成为了一个个冰冷的符号。

当然，家族们也会允许一部分人活得更好。

那是帮助他们管理劳动资料的人，那是经营各种娱乐，为他们服务的人。

但最终的利益，只能归于各个新城内的家族。

以及那至高无上的九龙！

银白色的城市广场中央，一座巨大的电子屏幕中，已至中年的龙九，神色平静地伸出了双手，仿佛是在拥抱这个世界：

“无限的能源！是证明也是资格！我们的文明！已经扣响了不朽的大门！”

“加入九龙！拥抱文明的进化吧！”

宛若神明的男子，与大屏幕下，那些深夜归家的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男子仿若置身神国，而这里，却是他的光芒无法照耀的人间，

望着那些神色疲倦的“人”，陈洛眼中的光影明暗闪烁：

“清小姐，我不太喜欢你们的世界。”

“我不喜欢这个没有国的家。”

第十六章 人皇之思

林清听到这话，心中莫名产生了一种恐慌。

自她出生起，国家便成为了一种遥远的东西。

九龙打破了旧世界的秩序，虽然这里还保留着东华国的名称，但不过是习惯罢了。

龙心城才是此地真正的名字。

对于此地的平民更是如此，他们只知有家，而不知有国。

而作为家族的掌控者，无论是陆家还是林家，都可以肆意掌控曾经必须归于国家的一切资源。

比如，一座新发现的稀土矿。

但此时，听到陈洛的话语，林清却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说的国，不是家族之国，而是更为宏大的，包括所有人的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并非蔑视，而是天地平等看待万物。

国亦是如此，并非对一家一姓给予厚待，而是平等地对待构成这个国家的每一个人。

少年不喜欢的，并非这个世界，

而是这一个个和自己同样的人，那眼中满溢的麻木精神，和心中逐渐枯萎的灵魂。

他认为任何一种制度，都是工具。

工具只是手段，重要的是使用这些工具的目的。

少年曾经的故乡大炎，也暂时无法解决贫富问题，

但他知道，也相信大炎这个国家前进的目的。

很多人主动或被动地为国的强盛，而付出了血汗。

但这份血汗换来的国之前进，也亦当是为了构成她的所有人的幸福，而在努力。

就像大炎的前三十年到如今，变化最大的，是民众的生活水平。

而海那边的世界第一，这一个世纪以来，变化最大的，却是他们开始玩起了变性游戏。

毕竟，当漂亮国大谈性别问题时，上层便不必解决任何实际问题。

因为不论是破旧的地铁，还是肮脏的贫民窟，亦或者是烂到底的快乐教育，改革都是需要钱。

而那些钱，虽然来自漂亮国的民众，但上层并不认为这些钱就该用在民众身上。

毕竟和民众们聊聊性别问题，拿拿选票就好了，真要花钱多伤感情。

...

陈洛脑中流转的念头，林清自然不清楚。

但两句简单的话语，却让林清感受到了一种极为特殊的力量。

少年的心中，似乎有一座遥远的国。

那是一种让林清感到了些许不安的的东西。

但当她转过身看向陈洛时，却见少年只是撑着下巴，目光平静地看着窗外。

刚才的话，都仿佛幻觉一般。

车内陷入了一种难言的沉默中，哪怕是开车的林悦也感到了气氛的不对，

但当看到姐姐和陈洛拉开距离之后，她反而感到了些许开心。

而独自望向窗外的陈洛，却在思索着他的职业：“人皇”。

人皇是某种血脉吗？

一家一姓就是人皇？

当然不是。

人皇是某一个人吗？

是也不是，

万民之心所向之人，即为人皇。

若失去了这份万民之心，人皇也不过是称孤道寡的孤家寡人罢了。

陈洛望着眼前这个被彻底异化的资本社会，对于人皇反而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

如果眼前的世界不被末日游戏干涉，继续发展个几十年后，才被纳入游戏的话，

当所有的财富与资源完全归于九龙，九龙的主导者龙九，或许也可以获得一种极为特殊的唯一职业。

“呵，一切资源归于一人，哪怕是同样的人，也成为了一种资源。”

“这种职业，就是‘终产者’吧。”

莫名地，陈洛心中对于这个还未正式见面的龙九，产生了一种本能的厌恶。

“同样是外来者吗？”

“世界变成了你喜欢的模样，纵然末日的第一幕也被你抵抗。”

陈洛凝望着广场中央大屏幕中，那个白发黑瞳的中间男子，目光越发深邃：

“罢了，再看看吧，让我再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介意让这个世界也染上我的颜色...”

车内奇异的寂静中，林清突然忍不住抖了一下。

在刚才那一瞬间，她仿佛感知到了某种极为宏大的注视。

而在莫名的虚空深处，

一颗巨大无比的纯白光团中，繁复的符文不断闪烁，

末日游戏的后台内，大量的信息流转之间，一条陈洛看不到的判定悄然闪过：

【第九号游戏世界，征伐者陈洛的命运扰动持续增大，触发隐藏任务几率提升】

....

银白的跑车缓缓驶过哪怕半夜，仍旧十分喧哗的新城街道。

街道两旁的民众，对这辆只出现在网络中的跑车，忍不住纷纷投去了艳羡的目光。

有些车号称“生来就有车”，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那也是一生奋斗都无法触及的东西。

当跑车驶入了另一片街道之后，喧哗声陡然消失。

这里是新城的贵族区，只有曾经出过心魂者的家族，才有资格在此刻定居。

片刻后，林悦开着跑车停在一座豪华的庄园门前，

当大门缓缓后，跑车又行进了数分钟才来到了一座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