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宋景明刚才听他说起去c市后的经历,也猜到了对方拖延时间的低劣手段,笑着说:你没说要回来,是打算留在c市当障眼法吧?既然这样,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在c市玩几天再回来嘛。
劝完这一句,宋景明下意识就想叹气。
因为这句话他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只是以他对秦砚的了解,很明白这句话非常有可能又会被秦砚当成耳旁风。
劝秦砚休息,就像劝铁树开花,根本
嗯。
宋景明大脑突然短路。
他刚才好像幻听了?
一秒诡异的安静过后,宋景明不由问出声来:你答应了?
秦砚说:怎么,你不想让我答应?
当然不是!宋景明赶紧反驳,才说,这不是,你以前对这些从来都不感兴趣吗
秦砚重复他之前的用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宋景明虽然还是觉得奇怪,不过既然秦砚肯答应玩几天放松心情,他也不想因为追问让秦砚又改变主意,所以又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这时天边已经染上夜色。
浓厚的乌云笼罩着月光,窗外还刮着时常掀起的阵阵冷风。
又要变天了。
也果然,豆大的雨点很快淅淅沥沥从高空泼下,被冷风吹散,砸落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有节奏的清脆声响。
今晚没有傅岳庭,傅岳庭也没有登录游戏,又被雨声打扰,秦砚更没能睡个好觉。
而卧室外,发愤图强决定战斗一夜的吕昊,到了凌晨一点趴在桌上睡了,因为白天飞了几个钟头,这时候困倦上涌,睡得比猪还沉。
次日清晨,秦砚打开卧室门,一眼就看见把脸埋在臂弯里的吕昊。
吕昊也被开门声惊醒,猛地打个颤直起身来。
看到秦砚,他下意识起身立正,再抬腕看表,还带着红色压痕的嘴角不由微抽。
他低下头,准备好了迎接老板的斥责。
秦砚看他一眼,只道:回房间睡。
吕昊愣了愣,再抬头,就看到老板那冷峻脸上的平淡神情,心里一紧,又低下了头,问心有愧:秦总,我不困了。
秦砚说:那就去洗漱一下,准备吃早饭。
吕昊愧疚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自觉没脸吃饭,奈何肚子实在不争气。
等他洗脸刷牙出来,酒店的早餐服务正好敲门。
之后两人吃过早餐,秦砚接到了傅岳庭的电话。
他看一眼时间,差不多也该出发了。
电话接通后,傅岳庭也的确直接问:你还在忙吗?
没有。秦砚说,你在哪里?
傅岳庭说:那我去楼下等你。
好。
确定后,秦砚在下楼的过程中最后和吕昊交代过一遍,然后在后者哭似的表情里转身和傅岳庭一起离开。
吕昊怀着惨痛的沉重心情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上车,再看着汽车扬长而去,还坚持着站在原地挥手。
傅岳庭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依依不舍的模样,眸光微沉,转脸看向秦砚:怎么没把你的新助理带上。
秦砚也往后视镜里看过一眼:他还要留下给傅辉定心。
不过他没想到傅岳庭会这样说,反问道,你想把他带上?
傅岳庭收回视线:没有,我随便问问。
秦砚没有多想。
恰时手机来了一条信息,他点开看了看。
是宋景明发来的一个旅游攻略。
随后手机屏幕一闪,来电显示成了宋景明的号码。
发的攻略收到没有?宋景明刚接通就迫不及待地问,c市旅游大全,有好几个方案呢!吕昊在你旁边吧?你选完了让他帮你定行程,他这次跟着你可享福了,公费旅游啊,要是这些攻略不够,我再给你找几个来。
秦砚说:不用了。
啊?宋景明不明所以,那你就随便逛逛?
秦砚说:我不在市区。
宋景明更满头雾水:那你要去哪儿?
秦砚看了傅岳庭一眼。
傅岳庭也转脸看他,点漆星眸在车厢里更看不出神色。
秦砚说:我和傅总在一起。
宋景明:
他握着手机,大脑一片混乱。
秦砚说:我打算去乡下看一看。
宋景明终于找回理智:你先等等!你怎么会和傅总在一起?
秦砚说:他出差的地方也在c市。
宋景明:
我信你个鬼!
天底下能有这么巧的事,偏偏让你们两个去了同一所城市出差。
他又问:那你们怎么会遇见?
秦砚顿了顿。
这件事说起来也很巧:我和他订了同一趟航班
宋景明:
住在同一家酒店。
宋景明:
他转身扶墙。
他受不了这刺激。
他艰难地问:老秦,你和傅总
怎么?
呃
宋景明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现在脑子乱得很,根本无法理解这个巧合,也忘了再追问,连原本要跟秦砚说起的正事都抛诸脑后,呃了半晌,揣着满脑袋问号把电话挂断了。
傅岳庭坐在一旁,只听到秦砚一个人的声音,见他收起手机,不动声色地问:怎么了?
秦砚说:没什么。
宋景明电话挂得仓促,不过也可能是公司事忙,他没去深想。
傅岳庭于是转移话题,看向车窗外:又下雨了。
昨晚雨下了一夜,早上停了两三个小时,地面的积水还没退,乌云又铺开了。
尽管上午的雨下得不大,一直星星点点,偶尔才激烈几分钟,然而到了将近中午,他们来到傅母墓园所在的小镇,天气渐渐也变得沉暗。
小镇上没有奢华的酒店,傅岳庭在当地有固定的住处。
但他没有回去,而是让司机先开车去了墓园。
下车之前,傅岳庭对秦砚说:我去看完母亲就回来。
既然已经到了这里,秦砚问:需要我和你一起吗?
傅岳庭怔了怔。
他别开视线,低声说:如果不会麻烦你的话。
路上,傅岳庭已经买了花,是最朴素淡雅的雏菊。
下车后,他接过司机递来的伞,和秦砚一起去了傅母的碑前。
墓碑上的照片浅浅笑着,含笑的眼睛温柔坚定,美丽柔和的轮廓在傅岳庭脸上也留下几分影子,足以让人看出她生前该是多么璀璨的女人。
可能是早已习惯了这一天,傅岳庭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站在原地,探出手扶着墓碑,不顾被雨水顷刻打湿的手臂,垂眸和母亲的目光对视良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砚没去打扰他。
良久过后,傅岳庭转脸看向秦砚:谢谢。
却没说道谢原因,就放下雏菊,再和他并肩沿原路返回。
司机很了解路段,他们上车后,从墓园离开,就轻车熟路往目的地靠近,接着拐进一条小巷,在一户门前停下。
这是傅岳庭母亲留下的祖宅,古色生香,很有年代感,红漆的木门掉了色,仍然有种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和傅氏金碧辉煌的庄园大不相同。
两人下车后,司机继续往前,把车开进了后院。
傅岳庭则走到门前扣响门环。
门内很快传来脚步声。
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见到傅岳庭,她笑开了:少爷回来了。
傅岳庭先让秦砚进门:衣服都湿了,先去洗个澡吧,免得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