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脚步,于是我换该了姓,换成如今‘行自如’这个名字。”
听了剑圣这一席话,陶以宁的心更加不平静了。正如剑圣行自如所言,他从小也是怕让爹娘失望,有辜负了头顶着的那名门世家之后这个称谓,所以他一直严以自律,事事追求尽善尽美,而他却活得很累。如今再细想起来,在幽兰谷的那段时日,没有任何世俗牵绊,成了他此生所度过的最开心的时光。
“前辈......”此时,陶以宁看剑圣的眼神充满了敬意,“我真的能卸下那个包袱么?”
“铜镜本非台,菩提亦非树,本是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包袱本该就不存在,只是你我都多想了。”剑圣开导道,“只有懂得宽恕自己,才会懂得宽恕别人。人之大幸,不在于完美,而在于能够求善,求真,求美。是想今日,江湖人提起我时,是说那个屠杀剑庄的李自如多,还是后来被人称作剑圣的行自如多?”
剑圣这一席推心置腹如醍醐灌顶,令陶以宁茅塞顿开。顿了顿,他双膝跪地,抬头仰视,诚恳道:“小辈何德何能,能得前辈好言开导,实乃小辈之幸!”
“呵呵!”剑圣难得一笑。他向上微微抬手,示意要陶以宁起身。陶以宁不肯从命,剑圣无奈叹了一声,又接着问道:“昔日因为老夫未经你答应强加传授内力于你,害得你自废武功,你可有怨恨?”
“不瞒前辈说,是有怨恨!”陶以宁实话相告。
剑圣又笑了笑,道:“不过,老夫有一事要告知于你。凭你当时的那点内力,还不足于驱走老夫的内力!”
“啊?”陶以宁既是惊喜,又有疑惑。若真有剑圣所说,那他为何会感觉不到丝毫内力的存在?
剑圣看出陶以宁的心事,吩咐道:“你且起身,待会你自然会明白。”
陶以宁腾地起身。剑圣向前一步,左手两指在陶以宁丹田处点了几道。感受到一股强盛的内力在经脉中流转,陶以宁两眼直立。他心中猜测,估计是他当时自废内力时,两股内力为了避开相冲,剑圣传进他体内的那股内力便流入丹田之内。再是因内力过于猛冲,而封住了穴道。如今,经剑圣解了穴,那股内力便从丹田流出。
真气贯通之后,陶以宁脸上霎时恢复了血色。剑圣眯着眼,问道:“你这时还嫌弃老夫的内力么?”
“前辈!”陶以宁又跪在地上,“小辈有个不情之请,既然前辈都愿意传授小辈内力了,还望你能收小辈为徒?小辈定会尊师苦练,不会辱了前辈大名。”
剑圣摇了摇头,道:“老夫既然已传授内力于你,收你为徒与否那只是个名分罢了。眼前,你应是还有更为紧要之事要去做吧?”
“小辈明白!”陶以宁神色犹豫困惑。
“老夫明白,要你立马改变有些困难,可路始终是走了才算启程,你若愣在原地不动身心,只怕是难以改变!”
“这些道理小辈都明白,”陶以宁一脸苦楚和无奈,“只不过,只不过......”
他不知该如何说明心事。剑圣无奈挥了挥手,道:“罢了,罢了!想当年,老夫悟透时,可是花了数年功夫,要你在片刻之间就做出改变,的确是心急了些。这样罢,你且先随着老夫练些剑法招式,待你想通明白之时再说吧。”
随后,二人分别背着陶玄德和冯媛的尸体出了屋子。屋子外,正站着数名陶居的奴才丫鬟,他们拼命地眨眼蹙眉,像是被人封了穴道。
剑圣解释道:“方才你们三人在屋内争执时,这些人都在外头偷听,老夫便封了他们的穴道。要杀要剐,都由你定夺。不过你可得想清楚,若是放了他们,没两日江湖上都知道你们家的丑事了!”
“走罢!”陶以宁不假思索道,“前辈不是说,若是人人都觉得你罪不可赦了,也就不怕别人冷眼看轻了!”
“哈哈!”剑圣仰天大笑。
二人缓缓地出了陶居,而陶以宁心中也在渐渐地卸下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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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八章 追问
早春的夜,有些微凉,月色也有些惨淡。出了陶居,陶以宁和剑圣二人来到江城郊外的树林,将陶玄德和冯媛埋入土中。心若是空的,情绪也不知该到何处,陶以宁就默默地跪在二人坟前,脸上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更没有眼泪。凛冽的风忽忽而过,陶以宁看到的是一片空无。他并没有将父母二人合葬在一起,因为他心里明白,他们二人之间便没有爱。
“走罢!”剑圣走到陶以宁的身边说道,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长到将陶以宁整个人都淹没在那片阴影之中。陶以宁看着底下剑圣的身影,会心一笑。他站起身,看向剑圣问道:“前辈,我们接下来可是要回紫烟山?”
“非也!”剑圣摇了摇头,“只有游遍天下,人的心境才会增大。只有心境宽广,为人心性和武学修养才有可能提升!”
陶以宁皱眉,面色犹豫道:“小辈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只怕冒犯了前辈!”
“直说便是!”
“既然如前辈所说,那前辈这十几年来为何都隐居在紫烟山上,几乎不再踏足尘世半步?”
“你看眼前这棵树!”
陶以宁的目光追随剑圣的指处而去,落在前方一棵榕树上。那榕树树根错杂,树须如珠帘垂落,时逢初春,枝头上嫩叶如繁星点点,尽显生机。“哦?”陶以宁一脸疑惑。
“试想一下,在数十年之前,甚至是更早之前,这棵树也只不过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种子!”剑圣叹道。
陶以宁恍然大悟,眼中闪烁惊喜的光芒。他躬身抱拳,喜道:“小辈明白了,前辈这是要小辈在心中撒下一粒种子。”
剑圣笑着摇摇头,道:“并非是一粒种子,而是一个世界!人的心就像是一粒种子,将长出一个无穷无尽的世界。”
“是!”又是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陶以宁抬起头,看到是一片浩瀚的星辰。
辞了爹娘的坟墓,剑圣与陶以宁二人返回江宁城中。此时刚过子时,城内空无一人。当然,同往常一样,这块富庶之地,青楼里的丝弦作乐声是不会断绝的。二人走到城南堤岸旁,此时被风搅乱的杨柳,像是离人纷飞的长泪,惹得陶以宁又是一阵伤心。
“小东西!”正当陶以宁陷入伤心之时,剑圣突然惊道。陶以宁目光沿着剑圣目光而去,只见在前方客栈门口,郁幽谷正站在灯笼底下。
“郁幽谷!”陶以宁也惊道,“他怎么会在江宁城?”
“走去问问!”剑圣道。二人刚抬步前行,郁幽谷也起身离开了客栈。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客栈跟了出来!“前辈,等等!”陶以宁急忙拦住剑圣。怒火霎时填满了他的胸腔,因为跟在郁幽谷后面的那人是王风吟。
“你还恨他?”剑圣问道。
陶以宁正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