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第三回……无异于是压在人类脆弱脊梁上的又一重石。(1 / 1)

顶级污染物今天也在伪装猫咪 睡神再世 4865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二回、第三回……无异于是压在人类脆弱脊梁上的又一重石。

  空气安静片刻,唐意突然笑出了声。

  与上回不同,这次白雅能明显听出笑声里的嘲弄之意:“看来你有别的想法?”

  唐意:“当做意外,未免太过天真。”

  白雅神色微凛:“为什么这样说?”

  唐意:“它的组织细胞中存在大量断裂的格瓦粒子,推测污染数值上升过程可能伴随着循环起伏的能量潮汐。对于濒死的污染物来说,身体的破损急需修复,它释放出的能量就是无法抗拒的强大诱惑。”

  白雅立刻想到了以幽蓝蝶晶为中心的方圆数百米,遍布着一圈又一圈的残缺躯体,犹如诡异瘆人的巨型图腾。

  “……那又怎么样?”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心里已经隐隐浮现出一个想法。

  果不其然,只听唐意缓缓开口:“如果注射药剂的人就是希望见到这种场面?”

  白雅沉默了。

  她知道,唐意所说的那类人确实存在。

  她曾经接触过的怪诞科学研究会,里面就有一些沉迷于研究驱使污染物方法、甚至不惜拿自己做实验的疯子,据说在那个神秘的黑塔基地,更是专门成立了科研团队。

  如果做得好,这或许能成为人类战胜污染物所迈出的第一步,但如果被某些不怀好意的家伙加以利用,就成了绝佳的杀人工具。

  白雅想了想,问道:“可以提取出药剂的成分么?”

  听到这里,唐意终于停下了双手的动作,身体后倾,双腿交叠,抬眸看向白雅。

  明明他此刻是坐着的,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掌控感,墨色的瞳孔仿佛深不见底,完美隐藏了所有的情绪和想法,只有略带凉薄的平静。

  白雅心头突然有些不太舒服,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被算计好的陷阱,唐意故意那样说,就是为了让自己问出这一句。

  不过这种怪异的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在心里嘲笑自己的多疑,而且不论唐意究竟是什么用意,她本来也打算弄清楚造成污染物异变的原因,怎么可能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她仿佛是在强调着什么似的,重申道:“我需要这种药剂的成分。”

  唐意换了个靠坐的姿势,淡淡道:“我需要你们尽快准备好一辆车,我很赶时间。”

  白雅明白对方是在讲条件,点了点头:“可以。。”

  唐意的目光瞥向红焰十字会提供的仪器,又说:“这些东西太老旧,只能使用最原始的方法,至少还需要再有十天时间。”

  白雅:“没问题。”

  她精通各种枪械和冷兵器,格斗术在红焰十字会排行前三,擅长把污染物置之死地,但是对于研究之类的事情则完全不在行,她选择相信唐意的判断。

  当然也不是没有疑惑的地方。

  比如两年前离开红焰十字会的研究员,当时同样是用的这套设备,做过相关的工作,似乎并没有花上那么长的时间。

  不过通讯器就在这时响起,打断了白雅的思绪。后来又因为其他工作的缘故,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于是也渐渐忘记了。

  她心想,反正才十天时间,转眼就会过去。

  结果才没两天,基地外面突然来了不速之客。

  白雅接到守卫报告,影像也同步传输回来。

  她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来者的身份,是几天前那个曾经用满脑袋炸弹威胁他们的可恶男人。

  只不过这次在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名穿着素白衣服的少年,细长的黑发遮盖了苍白瘦削的脸孔,五官表情都笼罩在阴影下,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

  两人的交通工具停在不远处,是一架看起来在市面上买不到的银色飞行器,每一片金属外壳都传递出造价昂贵的信号。

  属下报告说,他们是来找猫的。

  白雅寒声下令:“直接赶走。”

  对于没有礼貌的人,他们也不需要有礼貌。

  结果片刻后,通讯影像忽然切换到库来西的正脸,泛着金属质感的眼球微微转动,与白雅视线交汇。

  “阁下不要急着下逐客令,我们是从黑塔来的,我叫库来西。”库来西面带微笑,有种令人不爽的优雅,“我和你们的会长——尊敬的十字星唐尼先生,过去也算是有些交情,不如先问问他的意见?”

  白雅:“……”

  立体投影一闪而灭——白雅将通讯关闭了。

  她的表情有些难看,但最后还是拨通了唐尼的终端号码,向对方确认这件事。

  唐尼岁数已经很大了,沟壑纵横的脸庞上满是岁月痕迹,大半辈子风风雨雨,造就了他无比沉稳的心性。

  即便是不久前,那片色彩斑斓的巨大污染物在基地门口泛滥汹涌,眼看着即将完全入侵至城中,他也只是神色平静地拨通了启明星白雅的终端,询问她是否要启用【复仇女神】。

  经历过太多的事情,就连死亡阴影落在头顶,也没能给他的心境激起多少波澜。

  然而此时此刻,听说门外的拜访者是库来西以后,唐尼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球里还是流露了明显的惊愕之色。

  白雅皱眉:“你们真的认识?”

  唐尼沉默了数秒,说道:“并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但如果你非要这样问的话……是的,我们过去相识。”

  白雅冷着脸:“他不久前才在门口扔炸弹,用来威胁我们。”

  唐尼摇头苦笑:“他确实是这样的人,不可理喻,随心所欲。”

  “那就把他赶走。”白雅毫不客气道,“不肯走就开枪,我倒要看看还能出现在我面前多少回!”

  这话里多少有点情绪了。

  说到底,虽然不知道有没必然联系,但那只造成基地重大损失的污染物,最开始确实是奔着库来西而来的。

  唐尼并不意外于白雅的打算,如果放在别的什么时候,他通常也会一笑了之,很少发表不同的看法。毕竟在他眼里,这名年轻干练又有坚定信念的女子,已经是组织内定的接班人。

  但这一次的情况有些不同。

  “他对红焰十字会有恩情。”唐尼叹息道,“最初成立的时候,是他提供的资金支持。虽然当初他的目的可能不在于此,但不可否认的是,没有他的帮助就没有今天的基地。”

  白雅薄唇紧抿。

  唐尼:“让他进来吧。”

  白雅当即关掉通讯,对门口的守卫说道:“做好检查再放行。”

  说完她就下了楼,骑上摩托车,往正在修缮中的城门疾驰而去。

  她赶到时,库来西和男孩都已通过检查。

  显示为零的污染数值,让在场的守卫都十分惊讶,但考虑到对方是从黑塔而来,搭乘先进的飞行器,好像也不奇怪。

  白雅冷声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库来西依然唇角含笑:“我以为你最少会请我们进屋里喝杯茶,这样的环境似乎并不适合聊天……”

  “你要找的猫已经死了。”白雅径直打断,“我们应该没什么好聊的,请回吧。”

  库来西却摇了摇头:“实际上应该有的。”

  他回头望了一眼还未彻底修复好的城墙,眼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看来你们和我一样,遭遇了那只污染物的袭击?”

  白雅:“这件事与你无关。”

  库来西:“我对他很感兴趣,我想知道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白雅:“西边。”

  库来西打量了她几眼,像是在衡量这话的真实性,片刻后突然问道:“小十五在这里吗?”

  白雅:“没听说过。”

  “我是指那天站在你身边的年轻人。”库来西摸着下巴,“他在这里吗?”

  白雅当然还记得唐意和这家伙的对峙,在研究结果出来以前,她并不希望滋生更多事端,于是依然硬邦邦回答道:“已走了。”

  库来西哑然失笑。

  他不再追问唐意的事情,似乎相信了白雅的说辞,却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那么就当我是来拜访好友了,唐尼先生住在哪里,阁下能否带路?”

  白雅:“……”

  白雅定定看了他几秒,把自己的副官叫了过来,说道:“菲利克斯,你带他们去找十字星,安排十个武装人员跟随,一旦发现任何危险行为,我准许你们直接进行处置。”

  这其实是警告库来西的意思,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看对方反应,她的终端突然收到一条讯息。

  点开以后,首先弹出来的是几份研究报告,包括那种未知生物药剂的成分分析,内容详尽清晰。

  与此同时,一段提前录制好的音频也自动播放出来。

  音频很短,只有不到两秒。

  说话的人声音也很轻,即便是站在距离白雅最近位置的菲利克斯都听不清。

  但是在十米开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过话的瘦削少年,却猛然一颤。

  “甜橙气泡水。”声音这么说道。

  少年颤抖得越发厉害,喉咙里开始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不断拔着头发,挠抓全身上下的皮肤,如同歇斯底里的疯子。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一时不明情况,心想难道是这少年有什么隐疾,现在突然发病了?

  只有库来西脸色一变。

  几秒过后,少年的皮肤裂开了道道裂痕。

  就仿佛原来只是披在上面的一层薄纸,被尖利的指甲撕破以后,里面暗紫色的血肉筋膜便彻底暴露出来。

  这些身体组织如蛇形般游动,在接触到外界的空气与湿热以后,便开始从本体身上脱落,向着四面八方蔓延。

  与此同时,他那张被头发所遮盖的脸庞,也已经彻底变得体无完肤,面部肌肉同样在脱落,露出白花花的骨头,不计其数的眼球拥挤在眼眶之中,毫无规律地四处转动。

  周围的红焰十字会成员纷纷脸色大变,对着那些样向自己游来的紫黑色肉质条状物开枪射击。

  库来西的脸色有些难看,尽管没听见,但他猜到了白雅所收到的信息是什么。

  只有那个词语会令二号产生剧烈反应。

  也只有当初在黑塔实验室里的人,才有可能知道那个词语。

  黑紫色的肉条缠绕上了某个守卫兵的小腿,瞬间同化了部分细胞,于是就像是老化了的塑料配件般,那条腿就这样轻而易举从与大腿连接的关节处掉落。

  年轻的小伙子愣在原地,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人已经摔倒在了地上。

  剧烈的痛苦这才从断口处传来,他顿时发出惨烈的哀嚎之声,眼见着有更多肉条靠近自己,又连滚带爬奔向同伴。

  白雅眸光冷肃:“一级警戒!”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通过污染检测,但变异到这种程度的,绝不可能是正常人了。

  藏身于建筑之中的攻击武器纷纷启动,全副武装的坦克在笔直街道尽头现身。

  白雅命令在场众人用最快速度撤退,没有防护的情况下,对上这些东西会处于绝对的劣势。

  从她撤退到登上装甲车的这段时间里,终端收到了无数条讯息,而最新一条跃然于虚拟屏幕上方。

  那是来自西门守卫的报告。

  西门外的哨站,是她安置唐意的地方。

  而现在唐意已经离开了,把报告发送出去以后,他立刻驾驶那辆提前为他准备好的装甲车,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这一瞬间,白雅脑海里浮现出唐意曾经说过的话,再联想到刚才那段意义不明的音频,以及少年突然失控变异的景象。

  她的眼底终于闪过骇色。

  *****

  此时的阿冻已经即将到达地狱城。

  奥布莱恩开着一辆足够宽敞的大型越野车,他的摩托甚至可以直接堆放在了后备箱。除此以外,那里还塞满各种生活用具,物资药品,当然少不了武器枪械。

  阿冻独自坐在第三排位置,一路听着从后头传来的各种咣当声响,透过玻璃窗看着外边的风景不断向后退去。

  他们花了将近两天的时间穿越荒漠地区,然后是半天时间经过岩石纵横带,半天时间横穿污染区边缘,最后再花一天的时间翻越三座山脉,最终在那之后的次日傍晚抵达了某处沿河而建的恢宏建筑。

  阿冻惊叹得睁大了眼。

  与夜岚城的森严守卫不同,也和阿尔多基地的破败感迥异,地狱城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一眼望去,就能感受到纸醉金迷的气息,高大气派,流光溢彩,连在门口负责出入关卡检测的守卫兵,在穿戴上都是特别讲究的。

  奥布莱恩调侃道:“每次到了这里,我总有种裤兜要被掏干净的感觉。”

  “那当然是因为你定力不够强。”麦二随口说道,又帮小米理了理衣服,穿好手套,同时把宽大的帽子戴上,挡住他那三双变异的眼睛。

  虽然理论上只要没有超过污染临界值,就应该会予以放行,但也难保不会遇上那些对变异者特别敏感的,还是捂得严实点比较好。

  车辆停了下来,排队等候检查。

  “哎,你怎么站起来了?”麦二奇怪地看着阿冻,“还没那么快轮到我们。”

  阿冻心想,要轮到就糟糕了。

  他预感到进城的检查应该是不能随便糊弄过去的,为了避免引起别人注意,还是先提前下车比较好。

  “我、我见到唐意了!“他说。

  麦二对唐意这个人还是有些好奇的,立刻往外张望:“哪里?”

  阿冻:“有点远的,你可能看不见。”

  麦二:“那不如把他喊过来,我们就当交个朋友?”

  阿冻也不记得自己后来说了什么了,但确实成功在即将轮到他们检查前下了车。

  夜幕已经彻底降临,他躲在黑暗当中,重新变成了软绵绵的一滩,原本想着是不是可以沿着城墙外壁爬上去,但是在见到那些一字排开的炮口以后,又很怂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一辆运输车。

  后方用布遮盖的金属笼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各种类型的污染物。

  阿冻顿时有了主意。

  他悄悄爬上了车,通过那些不比指甲盖大多少的网眼钻进笼子,然后伪装成了一只普通的小猫,仰面朝天躺着装晕。

  车辆缓慢往前行驶着。

  阿冻不敢随便乱动,生怕露出破绽,又闲得无聊,到最后竟真的有些迷迷糊糊,陷入了半睡半醒之中。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运输车停了下来。

  刹车时的感觉并没有惊醒阿冻,反倒是后来笼子被卸下以后,那些人说话的声音让他觉得有些吵闹,其中还夹杂着各种怪异的嘶吼咆哮,让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好像不是该睡觉的时候。

  他悄悄睁开了半边眼睛。

  五大三粗的男人们正在把污染物丢出笼子,每丢一个就做一次登记。

  阿冻琢磨着要不要趁现在拟态离开,结果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了起来:“嘿,你们看这里有什么?”

  阿冻被人抓着后颈皮提了起来。

  来自五六个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他的身上,顿时让他有些紧张。

  围观者们乐了。

  “还炸毛了!”

  “这怎么混进来的,不就是一只普通的小猫吗?”

  “扫描出来可是百分百的污染物,不过怎么没有显示等级……”

  “要什么等级?明显就是骨刺猫,猫型的污染物除了骨刺猫还能有什么!”

  “可他没骨刺啊,难道是发育不良?”

  ……

  几人在对着阿冻评头论足,就在阿冻终于忍受不了,打算液化脱困的时候,抓着他的中年男性突然说道:“不如把这个给郑云吧?那家伙不是正好缺了个战斗伙伴吗?”

  空气安静了数秒,紧接着几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有道理!”

  “就属你最机灵,我都等不及要看他的表情了!”

  “我们这也算是人性关怀啊,起码不会让他孤军奋战!”

  他们边说边带着阿冻往外走去。

  阿冻有些愣住了。

  他刚刚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以前有个好朋友,也叫郑云,大崩坏发生的时候正好刚结婚不久,在和妻子度蜜月中,还不时在朋友圈里各种发狗粮。

  虽然知道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但他还是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想看看究竟是谁和好友重名。

  狭长的走廊墙壁裸露,仅靠着两侧的蜡烛火光照耀,气氛难免有些阴森。

  走到尽头以后,人们推开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里面是一处不足五平米的小房间。

  一个蓬头垢脸的男人靠坐在地上,双手双脚束缚着锁链,而锁链的另一端镶嵌在墙体之中,让他无处可逃。

  听见开门声,男人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