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090
幸好, 时白荔独自唱完这首歌后,看他们没有要加入的意思,也只是遗憾地叹了口气。
并没有说什么不唱完不许走之类的话。
孟钧阳便大大地松了口气。
就连远处观望的宁哲都走过来, 心有戚戚地开口:“幸好她放了你们一马……”
姚宴西跟着点头,看向萧随。目光仿佛在说“哥你逃过一劫”。
萧随:“?”
这帮人有什么毛病?被时白荔折磨上瘾了?
……再待两天他的智商不会也变低吧?
萧随紧跟在时白荔的后面,半个眼神也不想留给其他人。
从游客中心出来,便是环绕山顶的一条环形小路,途径山顶平台、休息区和一间本地的寺庙。
最后再回到缆车停靠点。
可以在这选择步行下山或是继续缆车下山。
就一条环路, 也没什么可选的。
大家便一路前行。
中途时白荔好几次想要拍照,都被孟钧阳抢在前头主动请缨。
时白荔看完他拍的照片,只有一个问题。
“哥,我在哪儿呢?”
孟钧阳:“……”
他迟疑地指了指右下角的一个飘忽的黑影。已经虚成一坨,别说是时白荔,就连是不是真实人类都很难辨别。
时白荔若有所思地点头:“你的拍照水平可以去投稿了。”
孟钧阳下意识问了一句:“啊?你不是不满意吗?”
时白荔清脆开口:“可以投给《超自然力量》, 毕竟你是真实拍下女鬼的第一人。”
孟钧阳:“……”
他还想再说什么,萧随已经走了过来, 肩膀一撞,便把他挤到了一边。
“我来。”
萧随随意又懒散的两个字,却充满了游刃有余的掌控力。
他随意地瞥了一眼孟钧阳, 孟钧阳清晰地从那里看到了幸灾乐祸。
他倒是要看看, 萧随能拍出个什么东西来。
都是直男, 拍照水平还能临阵突破?
半小时后, 孟钧阳目瞪口呆。
他拿着手机, 把萧随给时白荔拍的每一张照片都看过。
事实证明,萧随还真有两把刷子。
这不仅仅是拍出来是人不是鬼了。
甚至还挺有艺术构图的美感, 有几张孟钧阳都想发给自己留作纪念了。
“你什么时候还会这一招了?!”
孟钧阳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萧随没开口,时白荔代他发声。
“这都是我调/教了好久的结果。”
孟钧阳:“……”
什么玩意?
时白荔很骄傲地开口:“在萧家的时候, 我给哥哥磨炼了不少技能呢。”
这次,孟钧阳没有去纠结这个“哥哥”的称呼问题了。
他忽然直观地感受到了这过去一年时间带来的份量。
时白荔在萧家的这一年,不是简单一段时间,而是她和萧随朝夕相处的整整十二个月。
他们同吃同住,分享一切。在自己没有看到的地方,也有很多独属于他们的秘密和时光。
就像萧随为了时白荔,逐渐变成了拍照高手。
这些东西迭加在一起,会在人身上形成无法逆转的印记。
这不是轻易就能放下、丢弃的东西。
萧随是如此。
那么,时白荔呢?
她是不是,也已经习惯了萧随在身边?
孟钧阳忽然有些茫然了。
他自己都弄不懂感情这回事,是个迟钝的人。
更不要说去弄懂亲妹妹的感情了。
姚宴西似乎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
他一向都是如此,总能第一个察觉到其他人心中所想。
他走到孟钧阳身后,轻声宽慰。
“时白荔的想法……其实不是一般人能弄明白的。”
孟钧阳怔怔回头:“也对。”
姚宴西却补充了一句:“但是我哥现在能摸着点边了。”
孟钧阳:“……?姚宴西你到底站哪头的?”
姚宴西后退一步,很无辜和认真地看着他。
时白荔回过头,刚好听见了他俩的这句对话。
她顺口接道:“他站山头。”
孟钧阳:“……”
姚宴西说得对,他确实搞不懂时白荔的脑回路。
了解妹妹第一步,从开始到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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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顶上的风光其实不算特别出众。
这本来也就是一个不出名的小景区,几个人只当是散心了。
只是走到环形小路的一半时,面前出现了那座本地的寺庙。
门口的牌匾上用金漆写着三个字——“护国寺”。
透过门,可以看到里面香烟缭绕,金碧辉煌。
来都来了。
时白荔便率先踏了进去。她倒是想敬香的,只是在那之前,被旁边围拢在一起的人群给吸引了视线。
时白荔第一个挤了过去,好奇地问旁边的大婶。
“这是做什么的?姐姐?”
大婶看她嘴甜人又漂亮,笑呵呵地解答:“是慧德大师来了!在这看命数呢!还能给东西开光,小妹子你是游客吧?那运气好的咧,这慧德大师可是难得来一次。”
时白荔眨眨眼,顺着人流往前,很快便到了第一排。
前方摆着一张香案,后面坐着一位穿着袈裟的大师,正双目合十,念念有词。
过了一会儿,他猛然睁眼,开口:“最近是否家中有人生病?”
面前的男人立刻双目圆睁,一脸震惊:“大师,您怎么知道?!”
时白荔看着他拎着的塑料袋,上面写着XX儿童医院四个大字。
“是否最近和人结仇,或是得罪了什么人?”
“是否最近身上发冷?”
……
慧德大师又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全都正中红心。顿时把那男人给震得五体投地,恨不得当场下跪。
“大师救救我孩子吧!他烧了好几天都不好,再烧下去就不行了!”
慧德大师抚了抚下巴:“我看你头顶黑云,神色不振,这是沾染了小人了。这样,你去那边请我亲手制的符,回去后贴在床边,贴个三天三夜后烧了,喂孩子服下,便可以解你的燃眉之急了。”
那男子一听,欢天喜地地跑去旁边。
另一个青衣的小僧熟练地开始扫二维码,同时从麻袋里掏出一把符咒。
“这位小施主,有什么难处?”
时白荔眼眸一转,发现自己居然排到了下一个。
“大师,您是做什么的?”
时白荔很有礼貌。
慧德看她一眼,目光从时白荔的衣着落在她明显精心娇养的脸庞上,微微一笑。
指着自己旁边的牌子,温言道:“看相算命,起名八字,合婚解疑……小友尽可提。”
时白荔好奇:“怎么收费呢?我是说,怎么敬香火呢?”
慧德一笑:“这都是为无量众生做好事,我难得来一趟,自然是免费的。”
时白荔马上点头:“那就都给我来一套吧!”
慧德:“……”
他的笑容一僵,好在很快调整过来。
“那就先算命吧。”
他手掐诀,闭上双眼,念念有词,像模像样。
忽然睁开眼时,目光空茫,似乎穿透了时白荔,已然看到了普通人不能看到的东西。
“你鸾星闪烁,主姻缘。是否最近桃花颇为旺盛?”
时白荔背后。
孟钧阳花了好半天力气才挤了过来,他个头太大,实在不如时白荔灵巧。
一过来便听到了这句话。
……他微微一震,这大师怎么感觉还有点灵验的?
慧德一眼看出他的惊讶,正想微微一笑,自谦一下。
时白荔脆脆开口:“大师。我没什么桃花,我只有钱花。”
慧德大师:“……”
孟钧阳:“……”
慧德大师意味深长:“呵,有些桃花恐怕隐秘,你还没意识到……其实,一直有一段纯洁的爱情在等待着你——”
时白荔叭叭张嘴:“大师,我也不喜欢纯爱,我只喜欢纯金。”
慧德大师:“……”
我看你是纯神金。
他的笑容快维持不住了,要不是看这女孩穿着打扮不俗是个有钱人,早就叫人把时白荔给叉出去了。
大概也时白荔也看出了慧德的崩溃,她主动道:“那大师,你给我算算我家人吧。”
慧德不着痕迹地打量她。
这女孩看着心思单纯、心直口快,必然是备受父母宠爱甚至溺爱才养出来的孩子。有话直说,不懂看情况,一定是没受过挫折,常年在上位被人追捧。
再看她背后明显认识的那个男人,气质不凡,手上戴着的那块表更是价值七位数。
这两个人必然是同一个圈层,大概率是过来玩的有钱人家的富二代。
是大鱼,忍忍吧。
慧德便斟酌着开口,说了一通似是而非、听起来很有道理,仔细一想又什么也没说的套话。
像平常人家的年轻人,又或者没受过什么教育的老人,已经被他这通话给唬住了。
但这两个人明显是见过市面的。
慧德便仔细打量他们神色,看他们是否上钩。
面前的小姑娘眨眨眼,忽然一笑。
慧德心里正一松,就听她开口:“大师,你的肺活量一定很好。”
慧德:“……什么?”
这都哪跟哪?
时白荔一歪头:“这么能吹。”
……
十分钟后,时白荔连带着孟钧阳被赶了出来。
宁哲和姚宴西没打算去凑热闹,只站在远处观望着。
没想到看到一群群情激奋的大妈大爷把这兄妹俩给挤出来了,还伴随着“不敬大师”之类的谩骂。
宁哲立刻跑过去,紧张道:“怎么回事?!你们没受伤吧?”
“没。”
孟钧阳无奈:“就是有个骗钱的大师,被荔荔给拆穿了。所以煽动其他人把我们赶出来了。”
时白荔好奇:“你居然也知道是骗钱的,我以为你还信了呢。”
孟钧阳简直无语:“荔荔,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智商?我会信这个吗?!”
时白荔平静:“是以后会电视购物买保健品的水平。”
孟钧阳:“……”
姚宴西恰好开口:“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还是不要发生冲突的好。”
另外两个男人都神色凝重,表示赞同。
其实刚刚宁哲和姚宴西在这里看着,也看出这寺庙有些不对劲。
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这里强出头,很容易自陷其中。
时白荔看他们三个在讨论,自己却一转身,想去旁边转转。
这寺庙除了前方的大殿,还有两侧的偏院和偏殿。
时白荔便顺路,去了右侧的偏院。
一进去,她便看见了一颗大约百年的大槐树。树叶已经枯了,只剩枝条。
而萧随,就站在树下。
他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白荔见惯了工作时的萧随,难得看见他如此随性自如,像是在发呆的样子。
有点新鲜。
她目光微闪,看到了萧随因为仰头,而微微凸出来的喉结。
半个多月前在餐厅包间的回忆忽然涌来。
要是现在也有绵绵冰就好了。
萧随感觉到一阵风掠过自己,他及时一伸手,便逮住了想要蹦到自己身上的人。
不是时白荔又是谁。
她被抓住也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反而顺势踮起脚,把重心靠向了萧随,又凑近了些。
萧随几乎能感觉到时白荔的呼吸,就喷在自己的脖颈上。
像是看见了猫薄荷的小猫。
使劲儿嗅,使劲儿闻。
然后……
啃了一口。
疼痛和快/感几乎同时到来。
萧随呼吸蓦然一重,再也无法克制忍耐。
他伸手将时白荔抵到了树干上,握住她的肩,形成了天然的囚笼,将她紧紧关在里面。
萧随俯身。
即将碰到那唇的下一秒,时白荔就抬起手,准确地摁住了他。
或者说,他的下半张脸。
时白荔看着他,严肃开口。
“哥哥,佛门重地,不可造次。”
萧随:“?”
他的眼神里有止不住的暴躁。
却对她只是微眯了眼,克制着:“那你刚刚是在?”
时白荔煞有介事:“我在测试你是不是妖怪变的。”
萧随:“……”
他沉默片刻,忽然一把抱起时白荔。然后朝着偏院的侧门走去。
时白荔还来不及想为什么这里有门,萧随已经一脚踢开了门。
灰尘扑面而来。
时白荔却被藏在了萧随的怀里,一点儿都没吸到。
而扑面而来的草木清香和清新空气,瞬间取代了香灰和袅袅青烟的味道。
他们已经离开了寺庙,回到了大自然中。
但萧随却没有放下时白荔的意思。
他把时白荔靠在了寺庙的围墙上。一只手仍然卡在她的背后,隔开她和围墙,像是怕围墙弄脏了她。
自己的胳膊硬得像铸铁一样,稳稳地架着她的背,手掌则握住了她的后颈。
时白荔只能仰头。
承受。
承受萧随肉眼可见的难耐。
和他极力克制的眼神。
他的另一只手滑下去,托住了时白荔的大腿。
让她就这样,被夹在围墙和他之间,腿夹着他。
根本无法落地。
萧随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也不允许时白荔再说一个字。
便俯身吻了下去。
隔着一道墙,寺庙的钟声缓缓荡开,有人在走动敬拜。
他却将时白荔吞吃入腹,一路往下,在她的锁骨上留下道道水痕。
逼着她发出急促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