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过大年(1 / 1)

回到八零种辣椒[穿书] 己亥之冬 5519 汉字|3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1章 过大年

  ◎过大年◎

  农村过年期间规矩多, 家家户户忙着走亲戚、备年货。谈工作什么的,太烦人了。魏檗决定不当“恶客”,反正年前已经没有时间, 她打算过完年一上班,就到“于大爷许愿池”里投硬币。

  忙忙叨叨到了年三十晚上,下午四五点钟简单吃了点东西垫垫肚子, 魏建岭便带着魏潭, 到老魏头家里去。

  老魏头要带着他的儿孙, 也就是家里所有的男丁, 去祖坟上磕头烧纸。

  山水镇的风俗规矩,在祖坟上磕完头之后, 还要由老魏头在坟上点燃三根香,老魏头和他两个儿子要一路燃着香回家。这等于是给去世的祖先引路, 让祖先到后世儿孙家里去吃“年夜饭”。

  回到家之后,要先把香插在香炉里, 再到大门口撒上一道厚厚的草木灰。据说草木灰会变成“墙”, 可以拦住其他没儿孙、没地方吃饭的孤魂野鬼。

  魏建岭和魏潭走了好大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韩云英估摸着爷俩快回来了,便让魏檗拿出来几根玉米秸秆放进锅台里,待会儿烧成灰好洒在门口。

  魏檗不去,说韩云英:“你咋这么抠呢,大过年的,让人家进来吃顿饭咋了?”

  韩云英直接被她说愣了。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魏檗说的“人家”, 是所谓的孤魂野鬼。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拿起扫床的扫帚在自己身上一通乱扫, 又到魏檗身上一通乱扫, 不停埋怨道:“没影的事儿, 大过年的乱说什么。”

  “你这话可说对了,都是没影的事儿。”魏檗虽然穿书了,但她依旧不信邪,“破四旧才多少年。”

  韩云英懒得理她,眼不见心不烦,自己出门去拿玉米秆。

  魏洁见她娘出去,悄声跟魏檗说:“姐,我觉得今年该让你跟着去上坟。”

  “你可拉倒吧。”魏檗吐出一枚瓜子皮,“外边又冷又黑,围着火炉嗑瓜子不香吗,非要去磕头。”

  她管不了韩云英已经成型的认知和三观,对于两个妹妹,年龄小,可塑性强,魏檗认为非常有必要扭转一下她们的观念。特别是魏洁,青春期的少女,正是思想和观念成型的时期。

  “社会结构和民间风俗受经济结构的影响,只要生产力发展,经济结构改变,由不得风俗不变。”魏檗告诉魏洁:“从前男尊女卑,重视大家族抱团,是因为要凭力气干活、械斗、争抢,男人具有天然优势。现在生产力发展,机器拉平了男女体力上的差异,才有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大家族抱团的消解。这是大的社会结构和风俗变化,至于小的。”

  魏檗嗑了个瓜子,跟两个妹妹说:“就像咱这里这个过年上坟磕头的风俗。你不要想着什么我是女的,我不能去;或者是我是女的,我一定好好奋斗做出成绩,跟兄弟们一起去上坟。”

  “屁!”

  魏檗吐出瓜子皮,跟妹妹说:“我将来把咱村建成现代化的辣椒制种产业园,在油山东坡开一现代管理公墓。到时候村里寸土寸金,男女老少都去公墓鞠躬献花,谁还会在村里起坟烧纸。风俗自然而然改了。”

  啊?还能这样。

  魏洁感觉被大姐打开了新世界大门,面前是一个广阔的新世界,砸碎一切旧枷锁,海阔天空。

  小豆丁魏汾一嘴馓子花生瓜子,懵懵懂懂问魏檗:“姐,风酥(俗)是啥,能吃吗?”

  哈哈哈。姐妹仨笑成一团。

  韩云英兢兢业业抱进来玉米秸秆,烧成灰。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门外响起闹哄哄的说话声。魏建岭手里拿着香,魏潭跟在他身后捧着分给他家的祖宗牌位和照片回来了。

  魏建岭带着魏潭把香和牌位放在院子里的供桌上,韩云英把烧好的灰洒在门口。

  按山水镇的风俗,从这时候起,一直到第二天鸡叫,就不能再出自家院子的大门了。

  一家人坐在炕上包饺子守夜。

  守到下半夜,包完饺子干完活,最小的魏汾忍不住困,歪在炕上睡了。

  家里没有电视,魏檗又怕一旦聊天起了话头,韩云英叨叨个没完,索性拿出笔记本,接着油灯,继续理辣椒制种产业发展的后续事宜。魏潭也借着魏檗点亮的油灯,看起了书。

  姐姐和哥哥都开始卷,有升学压力的魏洁不得不拿出书本和习题集,凑在小桌上一起卷。

  魏建岭和韩云英相视一笑,压低了说话声音,默默坐到另一边。

  真好,卷王促进家庭和谐。

  鸡叫了两边,天蒙蒙亮,韩云英在炕头锅底下填满柴,下了满满一大锅饺子。

  魏檗用冷水洗了把脸,吃过饺子,跟爹妈一起去爷爷奶奶家。

  到了老魏头家,魏檗她大伯家一家子已经到了,两家人一起给老魏头两口子拜年。老魏头摸出几个红包,分别给了魏俊海家两个孩子和魏汾。别说已经工作挣钱的魏檗,连魏洁都算大姑娘,没了红包可领。

  凑齐了人,发完红包,老魏头和杨秀属于村里的长辈老人,坐在家里等着别人上门拜年就可以,不必再出门去拜年。其他人分成男女两拨,由魏建军和他媳妇带着,到村里挨家挨户拜年。

  按照亲疏远近,魏檗跟着她大伯娘先去了老魏头亲弟弟,魏檗的叔爷爷家里。在她叔爷爷家坐了一会儿,装了满兜花生瓜子,喝了一肚子茶水,等她叔爷爷家里的儿媳妇、孙媳妇给老魏头和杨秀两口子拜完年回来,两家人汇聚成一大家,浩浩荡荡又去其他家拜年。

  从老魏头亲兄弟、叔伯兄弟、同姓五服以内兄弟,一路拜年拜下来,小半个庄子汇聚起浩浩荡荡魏家的媳妇、姑娘一大群人。拜完同姓,再拜不同姓的左邻右舍,半道遇上魏建军打头带着的自家男人,也没时间停下来细说话,只能问问对方还剩几家,随便聊两句,再匆匆分开,各自奔向下一家。

  魏檗跟在队伍最后面,有的人家院子小,人太多,她索性不进院。魏洁跟着她,也不爱凑热闹。只有魏汾,仗着人小,从人堆人缝里往前挤,每家都能挤到人家堂屋里,抓人家一把花生,几块糖果,塞的嘴里兜里,全都满满当当。

  拜完年回到老魏头家,魏建军几个男人还没回来。又等了一会儿,他们才进屋。魏檗眼尖地发现,魏建岭几个人,膝盖部位都沾了土。

  老魏头见他们进屋,问魏建军:“都去全了吗,哪几家磕了头?”

  “去全了,吕家也去了。给我叔,还有三立叔、国大爷磕了,其他人家里让了让,没让磕。”

  老魏头听了,抽了口烟,点点头,看起来尚算满意。

  啧啧啧,魏檗看得啧啧称奇,心里暗暗摇头。她们“女眷”拜年,吃吃喝喝交流感情玩玩乐乐,男人们还承担了磕头、家族对外交流的重任。咱就是说,封建时代这是责任、荣光,搁现在,纯纯“封建压迫”啊。

  闹哄哄过了初一,初二魏檗跟韩云英去了自己姥姥家。

  魏檗的姥姥家和油山西村中间只隔了两个村和一道黄河,却跟她家分属了两个省。垮了省界,道路设施维修、农村种粮政策、民风民俗等等,都有很大差别,所以两个村之间的来往交流,距离上密切,心理上却有一些疏远。

  魏檗的姥爷已经去世,只剩下姥姥,在几个舅家轮流生活。现在轮到了她大舅家。

  韩云英五个姊妹,两个兄弟,五个姊妹都趁过年带着自家孩子来看老娘,闹闹哄哄一大家子人。

  快到中午饭点,魏檗眼瞅着她大舅妈脸上的笑越来越勉强,拉拉韩云英袖子,跟她说:“咱回家吃,不要当恶客。”

  韩云英显然也知道自己嫂子脾气。她现在有钱,腰杆壮,为了让嫂子对自己老娘好一点儿,本着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的原则,留下带的东西,给她嫂子塞了五十块钱,吃饭之前带着几个孩子走了。

  走的时候虽然明事理,一路上韩云英却气得够呛。等回到家一掀锅盖,冷锅冷灶,直逮住魏建岭一顿数落。

  “谁能知道你哥大过年的不管饭。”魏建岭也气得乱骂,自从老丈人没了,他大舅哥越发搜抠不讲究。

  有三个妹妹的魏潭压低声音,不触爹娘霉头,悄悄给妹妹们拍胸脯保证,“将来我一定管饭,我家就是你们家,想吃什么点什么。”

  “好啊,大锅。”嘴里塞满大花馍的魏汾尽管口齿不清,依然倔强地报着从收音机里听了一遍就记住的一串菜名:“我要吃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

  ——————

  年初三,一大早天阴沉沉的,看起来要下雪的样子。

  魏檗一大早跟魏洁说,“估计今天没事情,能在家好好歇一天。”

  话音未落,魏檗的奶奶杨秀就带着好几个人,欢欢喜喜、浩浩荡荡进了魏檗家大门。

  “老二媳妇,大丫。”杨秀欢欢喜喜进门,挽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后面跟着魏檗的大娘,还有其他不认识的人,以及一个个子不高,小头圆脑,土拨鼠一样的年轻男人。

  小院里,魏檗家的人面面相觑。

  魏建岭心里有点恼,恼自己娘急匆匆带人上门。

  他跟韩云英两口子,一方面,按照农村规矩,认为自己姑娘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吕家满儿子条件确实不错。另一方面,又隐秘地掺杂了姑娘是棵摇钱树,想多留几年的心思。再加上魏檗自己没有提过想结婚的意思,魏建岭和韩云英纠纠结结,半鸵鸟心态,能拖一天是一天,一直没有给出明确回话。

  魏檗回家来,他们也没给魏檗提这件事情。

  现在突然上门,魏建岭两口子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神色里没有一点儿热乎劲。

  魏檗更不会上前主动和她们亲热,她本想着过年之后找于明忠,在陈黑脸临走之前搞掉吕家丰的村支书。没了村支书位置的吕家,她相信没有能力,也没有脸面再上她家来提亲。

  没想到吕家动作这么快。

  刚刚年初三,还没等她采取行动,就到她家里来组织“相亲大会”。

  天色阴得更狠了,铅云下坠。

  暗沉沉的天光,压得过年时刚刚贴上的红对联,都没了喜庆的鲜亮。

  小院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挽着杨秀胳膊的中年妇女并没有感受到凝滞的气氛,浑身冒着热腾腾的喜气,松开和杨秀缠在一起的胳膊,上前一步抓住魏檗的手,“大丫真好看。我秋里上镇上去,看见大丫的大照片,都不敢认是咱家大丫。这一看真人,比照片还好看!”

  “什么大照片?”魏潭忍不住插嘴问。

  魏檗:……表彰大会之前挂在电影院外边的大照片,死去的回忆开始攻击我。

  魏檗尴尬得脚趾扣地,用力想把自己的手从中年妇女手里拽出来。没想到这位大娘干惯农活,手劲儿大得很,死死抓住魏檗不撒手,声音像喳喳报喜的喜鹊,调门高而欢快,“镇上电影院前边挂的大照片。十里八乡没见过这么俊的人,我还以为是大城市的姑娘呢,没想到是咱大丫。”

  她又转头跟韩云英说:“你可太有福了,摊上这么好闺女,俺看了都眼馋。”

  被这位老王姨一捧,气氛顿时活络不少,韩云英脸上也有了笑意,“她王姨,你忒抬举了。”

  跟魏檗说:“这是你王姨。”

  魏檗勉勉强强叫了声姨,终于把双手从老王姨钳子一样的大手里拽了出来。她不知道,这位王姨,是油山西村有名的媒人,一张利嘴,能把芝麻说成西瓜,把黑猫说成白猫,死的说成活的。家里大鲤鱼从年头吃到年尾,在附近几个村里都很有名气。

  这会儿,老王姨铆足了劲儿,要吃吕家的大鲤鱼。

  按以往的经验,只有父母,特别是当爹的拍板,两家婚事基本就成了。现在男方全家没有意见,主动求娶,在老王姨看来,以吕家后生这么好的条件,这条大鲤鱼,自己不费劲就能吃到。

  夸完魏檗,大家都到堂屋里坐下之后,老王姨“火力目标”对准魏建岭。

  跟魏建岭掰着指头数吕家满的家底,家里有地、有牛、有自行车,还有缝纫机,在外面也没有拉款欠账。

  数完吕家的家底,又口风一转,说:“咱家的情况,也不多说了,咱心里都有数。啧~”

  一个啧,啧得魏家几个人脸色各异。

  杨秀觉得是啧自己闺女,魏潭觉得是啧自己妈,嫌弃自己家家风不好,姑娘教养不行。魏建岭认为,是在啧自己没儿子,养了别人的儿子,说不定到老了一样要靠闺女养老,人家女婿嫌弃负担重……

  魏檗,魏檗单纯觉得此人讨厌,她怀疑“啧”是开启PUA的前奏。

  老王姨像是没有看到魏家人的脸色变化,只是笑着跟魏建岭说:“大家乡里乡亲,知根知底的,要是在意,也不上门了不是。你看恁这个女婿。”

  老王姨指了指进屋后一直缩头缩脑的年轻土拨鼠,跟魏建岭说:“一看就老实厚道。马上也要毕业吃皇粮,并且人家是当老师的先生,现在订下来,到时候给你闺女一起孝顺你。现在不订,说不定到时候,就订不上了。”

  压一抬一的一番话,顿时说得魏建岭意动。

  韩云英不乐意了,“我家大丫也有很多人上门求呢。”

  “弟妹,你这话可不对了。”老王姨掐着手指装模作样,“我都不用打听,略一算,就知道条件肯定没小吕好。弟妹,你说我说的对吗?”

  韩云英仔细一琢磨,脸色顿时尴尬难看。来探口风的男方家庭,都是村里的人家,不乏考上学吃皇粮的,也不乏家底殷实的,但既家底殷实,又吃皇粮的人家,确实只有吕家一户。

  老王姨更得意了,

  给吕家满的媳妇儿使了个眼色,吕家满的媳妇儿会意,拍拍自己儿子,“吕禄,给你叔表个态。”

  “我,我……”年轻的土拨鼠吕禄满脸通红。

  他来相亲之前,心里一直乱糟糟的。他知道自己爹一开始不太同意这门亲事,是大伯强行安排的。吕禄还他大娘杨梅花说,魏家的姑娘撒泼打滚勾引男人有一套,他大哥吕勇根本看不上。

  所以吕禄对落在自己头上的这门“亲事”,别提多抵触了。但他确实是个老实孩子,一直在镇上读书,家里说什么听什么,尽管不满意,还是唯唯诺诺配合着过来相亲了。心里头憋了一肚子委屈和不满。

  然而现在,不,应该说看到魏檗的那一刻,他心里的所有委屈和不满,全都变成了惊喜和赧然。

  他只是老实,又不是傻。

  年轻的姑娘目光朝他一瞥,雪亮的目光像小火把一样,“刷”照进他的心里。

  这样的姑娘,能看上他二流子样的堂哥,才有鬼了。

  一定是堂哥喜欢人家,人家却看不上堂哥,所以才叫我来。

  吕禄心里充斥着压下堂哥成为家族同辈翘楚的得意,又激荡着在心悦的姑娘面前孔雀开屏的斗志。只是他着实不善言辞,被他娘点名叫起来之后,满脸通红,声音高亢:“我,我以后是你儿子,您就是我亲爹。”

  “哈哈哈哈,这老实孩子。”

  老王姨佯怒训斥吕禄:“浑说什么呢,你魏叔还没点头同意。”

  又跟魏建岭道歉:“这孩子,忒老实。随他爹妈。他爹妈也老实,为了给孩子娶媳妇,准备出五千块钱的彩礼。”

  多少?

  五千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杨秀都倒吸一口凉气,情不自禁看向吕家满的媳妇。

  吕家满的媳妇忙不迭点头,表示老王姨说得都对!架子摆得低低的,诚意表现得足足的。

  家底殷实、孩子老实上进。如果说缺点,就是先前两家有仇。但细论起来,有仇的其实是吕家丰和老魏头,魏建岭心里忍不住给吕家满开脱,他跟他哥哥不一样,再说人家现在诚意真的很足……

  韩云英心里也琢磨,老王姨有句话说对了,过了这村没这店,现在不订,说不定以后没比这再好的了。女娃年纪越大越不值钱,越说不到好的……

  老王姨多精明的人。

  立马捕捉到魏建岭和韩云英的意动,疾风骤雨一通说,话又多又密,根本不给其他人插话和反驳的时间,吧啦吧啦立刻要定下订亲走礼的日子。

  “听我说。”

  魏檗的声音淹没在喜气洋洋的讨论里,没人问她作为另一主角的意见。

  “听我说!”魏檗忍不了,高声叫停了正要讨论订亲流程的众人。

  “是来给我相亲吧,有没有人问我的意思?”魏檗站起身,俯视愣在当场的满屋子人,“我不同意。”

  “你这丫头,你这丫头……”见多识广的老王姨都不知道该怎么圆场,绞尽脑汁之后,磕磕巴巴说道:“嗨,姑娘脸皮薄,还害羞了。”

  哦,原来如此。

  众人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稻草,尽管觉得违和,还是立马认定了这个理由。

  哦,小姑娘脸皮薄,害羞了。

  一定是这样!

  松了口气,再次投入热烈的讨论中。

  ?!

  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说什么?!

  魏檗既憋闷又无语。

  论社会身份,她吃皇粮,在镇里工作,是在场所有人里目前社会地位最高的。论能力,她刚刚给家里挣了两千多块钱,并且有持续挣钱的能力。看起来似乎在家里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魏檗想不明白,为什么遇到谈婚论嫁,跟她息息相关的事情,她的意见依然不重要,依然像被论斤称量的货物,放在货架上卖?

  她看了一眼土拨鼠,发现土拨鼠正缩头缩脑坐在角落里,同她一样,没有任何话语权。

  “我说了,我,不,同,意!”

  啪。

  水浆崩裂,瓷片纷飞。

  魏檗狠狠往地下掼了个杯子。

  终于,整个房间里的人安静如鸡。——被掐住脖子的鸡,张嘴凸眼,目瞪口呆。

  “我不同意。”魏檗一指吕禄:“不只是他。”她甚至对面如土色的吕禄笑了一下,安慰道:“我对你没意见。”

  魏檗说:“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你们谁都不能掺和!”

  说完要往外走,被吕家满的老婆一把抓住袖子:“你给我站住!这么不给我们老吕家脸?!”

  吕家满的老婆觉得自己家姿态已经放得够低了,我儿子这么好,娶什么样的娶不到,要在这里给你低三下四?恨得十根长指甲劈头盖脸,朝魏檗头上脸上招呼。

  魏潭赶紧上前隔在两人中间。

  老王姨似笑非笑,阴阳怪气开口……

  魏檗没有理会身后一片狼藉,快步朝屋外走去。

  阴云似乎已经触碰到屋檐,天光被压得没有一丝亮度。

  寒风怒号,衰草连天。

  风雪欲来!

  魏檗推了自行车,冲进怒吼的北风里。

  “大妹!大妹你去哪里。”魏潭急忙踢开另一辆自行车的车撑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