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近距离观看二人转是在一个档次不咋高的浴场,浴资不贵,观看表演的费用含在浴资里,可想而知演员们的收入水平不会高到哪里去。(1 / 1)

重生1977年从知青开始 鬼谷孒 3902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二回近距离观看二人转是在一个档次不咋高的浴场,浴资不贵,观看表演的费用含在浴资里,可想而知演员们的收入水平不会高到哪里去。

  毕竟会上二楼、三楼的客人比例还是不高的,大部分客人还是以洗涤身体污垢为主,类南易这种客人还会带着荡涤灵魂的念头,自动走进藏污纳垢之地,淬炼自己的坐怀不乱,比闹市席地看书的境界更高一筹。

  等出了浴场,逮着熟人便开始吹牛——上了三楼,一次叫了仨。

  男人嘛,事关最朴素的男性特征自尊,嘴里基本没实话,一个比一个能吹。

  微微摇头,南易把发散的思维拉回正轨,继续沿着二人转往下转。

  如同赵震北代表不了所有东北人的形象,二人转也不够资格当东北的艺术文化代表,蹦蹦戏时代,二人转之所以无法在奉天立足,除了官方查禁,另一重原因就是无法抵挡京剧、评戏、梆子戏的竞争压力,以至于蹦蹦艺人纷纷回到农村,也有一些改行唱梆子。

  同样的情况,在东北的其他地方也在发生。

  即使到了二人转时代,二人转在东北也处于边缘地带,不知道二人转这种表演形式的东北人可能不多,但是没看过二人转的人一定不少。

  可以说是赵震北的声名远播才推高了二人转的地位,也因为明星效应让更多的人知道二人转。

  南易之所以思考二人转,其一是他很快会介入文化产业,其二就是二人转和东北重工业的命运有互通的地方,他自觉不自觉地已经陷入东北重工业的局里,必须好好考量国家、南氏、他自己的得失,必须想好该怎么做。

  他做不到挽救大厦将倾的东北重工业,但可以做到挽救某几家工厂,钱这玩意在很多时候都可以创造奇迹,他底子厚,黎明前的黑暗可以不那么艰辛地熬过去,只要前面有可预见的曙光,亏它个十年二十年又如何。

  南易之所以喜欢用“南国”来起公司名字,这和他姓南有关,和他是南方人有关,和范红豆有关,也和华国经济重心从北往南迁移有关,风起南国,南易崛起的机会在南方,南氏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华国之重心也会摆在南方。

  世界是荒诞的,是多变的,也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活了多年的南易见识过风向的多变,顺着今天的风向走可以竹杖化龙,到了明天再继续走,也许前方就是深渊炼狱。

  南易能看得懂的时间所剩无几,再过二十几个年头,华国会是怎样一幅光景,他心里有所推测,差不离南氏能在华国安稳地度过这一段,再远一点,难测。

  南氏前三十年踩住了河东,后三十年也要踩准河西,但凡可以,南易想算计到玄孙那一辈,尽量给自己玄孙留下一块更好的地基。

  东北未来二十几年不太见好,可谁知道更远的未来咋样呢,振兴东北的口号他也听过,来都来了,干脆顺手撒几颗种子,顺着形势长,也许能长出撑天大树。

  南易一歪头,凑到天仙的耳边说道:“一会看完节目给文琴打个电话,让她去搞三份奉天和滨城的县志,一份我要,两份给振赫,让他分别寄到情策委和红豆那里,另外让振赫着手调查一下辽省的钢企,国企和民企都要。”

  “好的。”

  “明天上午我不出门,你去趟车行,买辆蓝鸟,我自己出钱,再调两辆商务车过来,等车到了把子弹头还给垦殖集团。”

  “明白。”

  把身体缩了回来,南易继续看节目,脑子也接着转,他的思绪从二人转又切换到知青文化热。

  伤痕文学从80年代初兴起,到80年代末已然式微,但是知青的影视剧却是很火热,从1982年,第一部知青剧《蹉跎岁月》,唤起了广大知青们的回忆;1984年,《今夜有暴风雪》播出,其现实主义表现手法让观众共鸣,引发了收视狂潮;1988年,《雪城》的播出更是将知青这一题材推上了顶峰。

  纵观80年代的知青剧,悲情和苦难是它们的总基调,因为这时候知青时代尚未走远,电视剧的主创们大都是亲历者,他们深知下乡代表着与城市生活告别,意味着亲情的断裂、繁重的劳动,也意味着未完的学业和未知的前途。

  所以他们急需回溯这段充满迷茫和伤痛的经历,与此同时,他们又拥有被时代选中的使命感和自豪感,以及对回城之后生活不如意的怨愤。

  于是,悲情渲染、苦难表达和英雄书写,这些看似矛盾的情怀,在80年代的知青剧里糅合交融,并行不悖。

  比如《蹉跎岁月》中因成分问题屡遭打击,又屡次站起的主角柯碧舟便是苦难派的代表。

  不过,虽说苦难是这个时代知青剧的底色,但是当剧情铺开,知青们坚强乐观、敢于同命运斗争的精神,又往往会让故事脱离苦难,将价值观升华,让观众看到隐藏在苦难背后的希望。

  从90年代开始,随着改革开放以及建设新农村政策的不断深入,又一次深陷改革开放洪流中的知青们迎来了全新的机遇,他们能更从容平和地回望过去,在记忆美化功能的作用下,他们把青春比作诗,把下乡看成青春的一部分,将眼下的成就与自己曾经经历的苦难挂钩,建立隐形的因果关系。

  农村能够磨练人的意志开始成为他们的共识,甚至他们开始怀念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于是这一时期的知青剧也迎合着时代的潮流,将下乡苦难背后的希望无限放大,从《年轮》这个剧名就能看出丰沛的浪漫感,剧情也采用了浪漫主义的叙述方式,将一切坚韧的品质赋予在主角身上,通过主角与命运的斗争,力求让观众看见人性的美好和生活的希望。

  说白了,进入90年代,大部分回城知青的小日子已经好过了,就说影视剧《血色浪漫》中最悲催的李奎勇,八十年代在京城开出租,要是不摊上一个药罐子的妈,他的小日子能差的了?

  仓廪实,精神境界也就高了,怨气消散了,人也变豁达了,不再抓着“受害者”的身份不放,之前回过去战斗过的地方看看多是个人行为,现在变成了集体行为,同个知青点的知青相约着一起回去看看。

  这种集体行为,又以东北最为显著,因为东北有个北大荒,说起来原来是苦寒之地,被分配到北大荒的知青算是戍边,可是在北大荒下乡又分两种情况,一种是进入生产队,一种是进入建设兵团。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只要人抗冻,北大荒就是知青的天堂之地,有着大片的黑土地等着他们去开垦,只要肯干,年终的工分分红那叫一个肥。

  进建设兵团的就别说了,算是半个兵,一切都更有组织性,伙食好,能放开肚子吃,相对而言也不缺油花和肉,第一年每个月就拿二十多的工资,第二年就涨到三十多块,自己的营养不耽误,也不妨碍充当家里的顶梁柱。

  而且,建设兵团会组织各种学习,学校里学的东西被迫不会全还给老师,又有机会担任各种职务,一直待在“组织”环境里,并不会和城市脱节。

  当高考恢复,返城开始,北大荒知青的综合条件碾压其他地区的知青,会过日子、懂得算计的北大荒知青返城时,不但没有落下的饥荒,可能还揣着几百上千的存款,兜里有钱,干点什么不比落饥荒的基础好,起点更高?

  所以,北大荒知青返城之后,依然是知青中的佼佼者,起来的速度比较快,冒尖的概率也更高,发出的声音也就越多。

  90年代初开始,北大荒、黑土地、知青,三者联系在一起的文化活动不少,特别是1990年由几个部级单位联合举办的“魂系黑土地·北大荒知青回顾展”,一下子又点燃了知青文化热,这个热就围绕着“黑土地”展开。

  也是随着这个“热”,东北进入了一些之前对其没什么概念的群众视野,由此,之前不存在的东北菜(系)横空出世,当年在东北下乡的知青所吃的粗粮野菜被端上城市的餐桌,未加任何限定就径直被命名为“东北菜”。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张主任喜欢东北菜,李科长喜欢东北菜,王处喜欢东北菜,钱老板喜欢东北菜,赵校长喜欢东北菜,“我”也喜欢东北菜。

  “东北菜、二人转、重工业、东北人爱穿貂……”

  在奉天投资重工业风险很高,回报期也会很长,南易还是希望投在东北的资金能从东北赚出来,且是专款专用,会在东北开超市的南国零售那种并不算。

  临近傍晚,徐露打来电话,说她已经打听到一栋老洋房可以对外出售,按照地址,南易赶去了八经街附近,俗称八卦城的地方。

  这一地区路窄,地形复杂,或者可能还有特殊磁场,听出租车司机说好迷路,就是步行也容易走错地方,若不是他住在这边上,还真不一定拉南易这趟活。

  和徐露碰头之后,南易被带着来到一栋欧式三层建筑旁,徐露向他娓娓道:“听房管所的人说,这里叫香笙楼,也叫香笙公馆,主建筑洋楼系德国工程师设计、冯记建筑公司承建。

  它里面的内部结构、装潢及外部的壮观华丽,在当时的奉天堪称一流。

  楼前有专门空间以停车马,门内正中是拱形大厅,高达楼顶,北壁呈半圆形,突出于两侧墙外,上部皆玻璃窗,厅内宽敞明亮。大厅可作会议厅、宴会厅、舞厅、剧场之用,主人置身二楼,即可一览无余……”

  “行了,你这种背书式的介绍就免了,还‘系’德国工程师设计,你平时就这么说话啊?”

  “大哥,差不多就行了啊,我为了帮你找房子跑前跑后的,腿都跑粗了。”徐露抱怨道。

  “行行行,你辛苦了。”南易拍了拍徐露的手臂说道:“跟我说说,香笙楼的香笙有什么说道?”

  徐露狡黠一笑,“你猜啊。”

  “猜个屁,我要能猜到就不问了。”南易怼道。

  “嘻嘻,也有大哥你不知道的事啊,你不是说你比我这个本地人更熟悉奉天的历史吗?”徐露乐道。

  “行了,别嘚瑟,赶紧说。”

  徐露又是嘻嘻一笑,才不慌不忙地说道:“香笙是一个人的名字,乳名,这里是她给某个大人物当情妇的时候住的房子。”

  听到“情妇”二字,南易脑子里立即冒出“赵四小姐”四个字,“赵一荻在这里住过?”

  “大哥你知道啊?”徐露诧异。

  “废话,你说情妇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要不是她,其他人我也不知道了,对奉系的旧事我知道的不多。”

  “哦,大哥,这房子你喜欢吗?”

  “产权是在房管所吗?”南易反问。

  “是的。”

  “什么价?”

  “不知道。”

  “不知道?”

  “房管所的人说了,这栋房子是为招商引资准备的,只会卖给海外投资商。”

  “喔,那算了。”

  南易知道这里是金屋之后,就对这里不是太喜欢,如果价钱还过得去,他可能会买下囤积以待升值,既然这么麻烦,他也就歇了心思。

  “不买?”

  “不买,你还问到有其他老洋房是对外出售的吗?”

  “没有,其他的老洋房都有单位在用,只有这一栋是空着的。”

  “那就是我和奉天的老洋房无缘,没有就算了,也是怪了,奉天过去是商业重镇,过去富商住的房子都被拆光了?”

  “怎么可能,我知道的就有好几栋。”

  南易狠狠瞪了徐露一眼,说道:“你到底懂不懂老洋房是什么意思?你在房管所是不是只问了名人住过的?”

  “对啊。”

  “你啊,不懂就问我一声,瞎耽误工夫,明天再去房管所问一问,位置没什么关系,最好周围空旷一点,方便停车。”南易又瞄了香笙楼一眼,“走吧,吃饭去。”

  另一边,柳昕约上了刘向东,不知道何故,刘向东把见面的地点放在大兴,一个以汉、鲜族为主,又有少量锡伯、满、蒙、回等几个少数民族少量人口居住的城乡接合部。

  除了有不少狗肉馆,也不算是太特殊的地方。

  囿于昼夜,一家烧烤大排档,名字很文艺,风格却是粗犷,藏在整排的大排档和狗肉馆之间,门帘挂着一块木质的幌子,门前交错着摆着几张桌子,杂乱无章,每张桌前都坐着饕客,很是热销的高粱酒口杯,鲜族的十斤装米酒壶也已开启,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在喧闹之间,有两张桌子显得特别安静,一张桌前坐着四个男人,谈不上凶神恶煞,但也不像啥好人,另一张桌前坐着一男二女,其中一女后面还站着一个男人,就是柳昕和刘向东、刘津津这对姘头,柳昕背后是罗阳,曾经负责保护过龙卉卿的那位安保。

  柳昕略有点心烦,有非常精明的刘津津在场,今天的见面未必能顺利地实现目的,不过既然来了,只能按计划往下走。

  “刘老板,小妹敬你一杯。”徐露端起杯子,笑吟吟地对刘向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