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过年(一)(1 / 1)

我靠美食发家致富 雾苏台 2785 汉字|4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4章 过年(一)

  “先生,是我。”

  裴长渊有些迟钝,看清是沈琢后方才放手,哑声道:“做什么?”

  “你发烧了。”沈琢不由分说的将毛巾覆在裴长渊额头上。

  他还披风时无意间碰到裴长渊的手,才发现异常烫。按理说跑马过了那么久,又穿得少,就算不冷,也不可能烫得吓人,更何况裴长渊还时不时咳两下。

  沈琢将岑南的被子抱过来,“岑大人和手下喝醉了,睡在了别的营帐。”

  “……”裴长渊看着身上一层一层的被子,开始往外冒汗,他皱着眉推开一角,“太厚了。”

  “捂着出汗好得快,先生怎么生个病跟小孩子一样?”沈琢无奈的笑了笑,将人给摁了回去。

  裴长渊没有说话,眼睛里似有一潭深水,望不到底。随后,他闭眼道:“咳,不用忙活,我休息一晚便好。”

  毛巾突然被拿开,随后一阵温软触了上来。裴长渊缓缓睁眼,只见沈琢微微俯身用手背挨着他的额头:“挺烫的,我去给你煮点粥。”

  “不用。”

  沈琢没理他,转身将盆端出去,半晌又没动静。裴长渊眨眨眼,正欲闭上时,沈琢又回来了,随之飘来的是一股药味。

  “我去军医那开了服药,你趁热喝了。”沈琢放在床头边,碗里黑色汤药散发着阵阵苦味,还冒着热气,“还有粥,先生要不要吃点?见你刚刚光喝酒了,想必晚上的菜也没吃多少。”

  裴长渊撑着起身,接过粥来尝了几下,又皱眉接过药碗,用嘴唇探了探温度,迟疑片刻后一口闷下去。

  “我去洗碗。”

  “什么时辰了。”

  “四五点了吧。”沈琢随口一答,这才想起来这是在古代,他想了想道,“寅时了吧。”

  “嗯。”裴长渊躺下去,声音沉闷。

  沈琢知道他精神不太好,便没再吵他。他洗了碗又看了会儿书,再看向床铺时,裴长渊呼吸绵长,已经睡了过去。

  他眯了一会儿,醒过来时天刚亮,军营里静悄悄的,只有铠甲摆动军靴踏步的声音。

  “小沈,你在这做什么?”岑南揉了揉眉心。

  “岑大人。我去做点吃的。”沈琢走出几步,又想起什么来,拉住岑南小声道,“先生受了风寒。”

  “受寒了?那我还是不进去吵他。”岑南跟着沈琢来到后厨,“这满身的酒气,若是被长渊闻见,定要赶我出来。好端端的怎么会受风寒?”

  沈琢淘米,又撕了几片青菜放进去:“昨日和裴将军跑马,外衣太薄,又把披风给了我,迎了许久的寒风。”

  岑南点头:“昨日他襟前湿了一大片,我劝他别换,他非不听。”

  “湿了大片?”

  “对,许是山路太难走,马车晃荡时泼在身上的茶渍罢。”

  沈琢一愣,他闭眼之前明明看见茶壶全空了。他忽然想起来那时迷迷糊糊间,好像栽在了什么东西上,醒来后脑袋下却是个软枕头,枕头上还有一滩不明液体。 ?!

  不会是他的口水吧?!沈琢浑身一麻,这要真是这样,那裴长渊之后还若无其事的逗他…他捂脸,心想自己也太没有顾忌了。

  “那你在这待着,我出去醒醒神,咱们下午便回去了。”

  沈琢点头,照顾着灶上的粥,半个时辰之后,米粥浓稠,散发着大米特有的香气,青菜叶子添了一抹绿色,让粥看起来不那么单调。

  他小心翼翼的端进屋,又探了探裴长渊的额间,发现已经退烧,这才松了一口气。

  “咳咳……”

  “先生醒了。”沈琢将裴长渊扶起来,“你这烧来得快去的也快,就喝了一副药便好了。”

  “我自己来。”裴长渊接过碗,温度刚刚好,他今日恢复了些胃口,几下便把粥喝光了。

  沈琢心里冒着一丝满足,面上却不显。他打了火架上烧好的热水又递给裴长渊:“先生…我去给你打洗漱的水。”

  “我自己来。”裴长渊穿着一身里衣起身,病气未散,人还有些恹,眉目微冷。

  “不用,我去就行。”

  沈琢把人往后推,裴长渊被床沿绊倒,一个没站稳又坐了回去。不待他反应过来,身上已被一层又一层的裹了起来。

  “你今日有些奇怪。”裴长渊垂眸,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

  “有吗?这不是先生病了,我好生照顾着。”

  “哦?”

  正当沈琢准备解释,外面忽然响起急促的号角声,持续了片刻,紧接着便是一阵兵荒马乱。

  沈琢想要掀开帘子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了,被人一把拉住胳膊往后带。

  裴长渊神色凝重,用剑柄撩了帐帘一角往外望:“待我后面。”只见将士们竖起了手里的兵器,往一个方向走。

  “怎么了?”沈琢被他们搞得紧张起来,小声问道。

  年关一般不会组织宴席,Hela也未曾听裴念说过发兵,白日吹号,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

  “你在这待着,我出去看看。”裴长渊闪到外面,贴着营帐暗地观察情况。除了最开始的骚乱,其他地方几乎没什么变化,像是无事发生。

  他略一思索,朝裴念所在的地方去。只见营帐里空无一人,床铺凌乱,但那身银白色的铠甲依旧挂在那,似乎没有动过。

  “长渊?”裴念急冲冲的进来,“听师兄说你生病了,怎么不休息?”

  “我听见号角声,出来看看。”

  “没什么,有一队准备入境的西羌人。”裴念安抚道,“习惯便好,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大半年。”

  裴长渊皱眉:“西羌王怎么说?”

  “自然是敷衍搪塞,说他并不知道这回事。”裴念冷笑道,“是不是真双方心里都清楚…今早吓到你们了?”

  “趴出什么事。”

  “若是真有什么事,也不会允许你们过来了…以防万一,你们等会就走,回去时最好骑马。照这局势下去,西梁口不知何时便乱了。也不知道有无漏网之鱼混入境,轿子目标太大,骑马安全些。”

  裴长渊点头道:“你自己保重。”

  “自然。”裴念惋惜道,“你过来我还没好好招待你。回去后,替我同姑姑姑父问好。”

  他顿了顿,低声补了一句:“还有清河。”

  剑柄触到裴念的胸膛,后者回神,不明望向裴长渊。裴长渊点了两下:“话你自己留着,等你回来。”

  裴念微微笑道:“好。”

  几人收拾完东西便在大营外等着,裴念亲自护送他们到垭口,方才掉头回去。沈琢一路跟着颠簸,胃里早已翻江倒海。他下意识地往后靠,却贴上了一个温热的胸膛。沈琢僵住,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不会骑马,只能和裴长渊共乘一匹。

  两人靠得极近,属于裴长渊的气息浓烈又强势的包裹住他。沈琢突然有些喘不过气。

  “怎么了?”

  沈琢忍不住往前倾:“别在我耳朵旁边说话…我想吐。”

  “长渊,要不要休息会儿?”岑南担忧地看着沈琢,又望了望身后,“也不着急,大白天的能出什么事。”

  裴长渊点点头,几人下马喝了点水,原地休息约莫一刻钟,岑南见沈琢面色好看了些,才让继续走。

  沈琢翻上马,随后裴长渊也坐了上来,修长的手指握住缰绳,两人贴得极近,

  “沈琢。”后面的人忽然凑着他的耳朵喊了一声。

  耳边一阵酥痒,沈琢第一次听到裴长渊连名带姓的叫他,脊背一僵。只听身后人闷笑一声,随后低声道:“你耳根红了。”

  “……”你信不信我吐你身上?

  “驾——!”

  不待沈琢反应过来,马儿狂奔而出,寒风迎面而来,吹得他脑袋一片混沌。一行人赶在午饭前到了郦水村。沈琢吐了半晌,直接倒在床上,再次醒来时,屋内空着只有他一个人。

  之后几日,裴长渊一直面色凝重,眉头紧锁,也不管沈琢在不在场,写了数封信送了出去,有时甚至歇在了县令府衙,他想问问裴长渊发烧好了没有,都没有机会。

  “沈老弟…沈老弟!”

  “啊?”沈琢回神,“怎么了?”

  “你怎么从西梁口回来就心不在焉的?我是问你还有几日过年,咱们做到什么时候?”李修把手搭在炭火上取暖,“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沈琢扫了一眼巷子,又看向码头:“今日就停手吧,这码头年初应该就好了,咱们之后等好了再过来。”

  “行。”李修搓了搓手,“对了沈老弟,四娘让我问你,年初三有空吗?”

  “怎么了?”

  “徐府家宴,听说是和谁家结了亲,问你肯不肯接这个单子。”

  “有多少钱?”

  “按照以往的薪酬,应该有几十两。”李修笑道,“都想着你那道八宝葫芦鸭呢,沈老弟,你接不接?”

  沈琢眼珠一转,心情突然好了几分,点头道:“接!”毕竟谁都不会和钱过不去。

  “那你记着和四娘说。”

  “行。”

  两人收拾完摊子,李修先走,将车推回村子,沈琢便去同余四娘打了个招呼,顺道把年前的工钱领了。

  路上花已开,红梅绽放在雪中,随风摇曳,落下几瓣来,人影穿梭,连衣角都带上了一阵腊梅香。还有三日过年,沈琢陪着郭阮把今年的赋税,背着背篓去屯了点菜,正巧碰见一同往集市赶的王香德,他开口叫住人:“王哥?”

  “诶,小沈!”王香德看着他身上的东西,“来买菜啊?”

  “对,这不是过年了,买点肉什么的。”

  “那咱们一起,我带你去熟人那买肉,能便宜不少呢!”

  达到目的的沈琢笑道:“那就谢谢王哥了。”

  “都一个村子的,说啥谢不谢。”

  集市里的人比以往多了几倍不止,王香德带着人往深处挤,任由他们在外头的商贩处抢东西。沈琢提了几斤五花肉,发现比最外面的便宜了十几文,他又挑了点熏鸭猪蹄什么的,总的下来省了不少银子。

  “你家几个人啊,咋买这么多?”王香德无意中瞟了眼沈琢的箩筐,发现里面差不多已经满了。

  沈琢顿了顿,笑道:“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