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1)

同时在四本虐文里当主角受 策马听风 5740 汉字|28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55章

  ◎会不会是谢惟在跟他捉迷藏(卫施的火葬场)◎

  顾淮俞坦诚道:“他从来不存在, 是我照着剧本演出来的。”

  苏见北的脸隐匿光影里,僵硬得像一尊石雕。

  他看着顾淮俞,声音涩得不像自己发出来的, “演出来的?”

  明明他自己就是一个演员,此刻却仿佛不明白什么叫“剧本”,什么叫“演”。

  “对, 演出来的,我脑子有一个剧本,必须得按照它的发展走剧情。”顾淮俞问,“你现在应该也能看到那个剧本吧?”

  苏见北把它当做是预测未来的能力,而顾淮俞却说它是剧本。

  剧本是虚假的。

  顾淮俞从来没把他们的故事当真,所以才说它是剧本。

  这个认知让苏见北再次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心中生出一种迷惘。

  有那么一刻整个世界在他眼里是失真的, 耳边不断嗡鸣, 眼前全是错影, 他扶住一旁的墙才稳住自己。

  苏见北听见自己哑着声音再一次跟顾淮俞确定, “我们第一次见面, 他就不存在吗?”

  顾淮俞点头,戳破了苏见北仅存的幻想,“不存在。”

  苏见北的眼睛颤了颤, 面上血色尽失。

  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爱着顾淮俞时,对方却告诉他那个他爱的, 爱他的顾淮俞并不存在。

  一切都是泡影, 轻轻一戳就破了。

  为什么会这样?

  苏见北感到痛苦,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

  酒吧的包厢, 镭射灯投下绚丽迷幻的灯光。

  包厢外的劲爆音乐被一扇隔音的黑金门挡住, 只隐约听到几个音符。

  漆黑的大理石桌上摆满了各式的酒, 还有手摇骰盅,扑克牌。

  包厢一群人闹哄哄地各自玩闹着,只有卫施独坐在角落,幽蓝的射灯照在他英气的脸上,桀骜的眉宇凝着一股挥散不去的阴鸷。

  今天是卫施十八岁生日,见他心情不好,其他人纷纷躲得很远。

  但总有不开眼的,要去触卫施的霉头。

  那人是中途来的,跟卫施不算特别熟,也不知道卫施已经发过一场火,看他独坐在皮质沙发的角落,自来熟地拎着酒跟助兴的手摇铃走了过去。

  他坐到卫施旁边,倒了两杯酒,一杯自己喝,一杯递给卫施。

  “今天你生日,来喝一杯,祝你成年快乐。”男人很豪爽,仰头喝光了手里的酒。

  卫施眼皮掀都没掀,拿着一条红色的拳击手带在把玩儿,并未搭理他。

  男人顿时觉得没面子,又不好跟卫施发脾气,自己给自己台阶下地晃了晃手里的摇铃。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他。

  男人笑说,“大家还记得咱们的寿星一个月前打的赌吗?就是追他那个同学,今天是不是该兑现了?”

  卫施跟人打赌时,他压根没在场,是后来听别人说起的。

  不明真相的人开始起哄。

  “lamborg。”

  “lamborg。”

  “lamborg。”

  赌注是lamborg,一辆超跑。

  只有徐承跟霍觉知道卫施前段时间取消了这个赌约,已经自动认输了,还把钥匙给了他俩。

  霍觉看热闹不嫌事大,仰身靠在环形沙发的靠背上,坏笑着看着那个即将倒霉的人。

  徐承还算好心,不想在卫施生日上闹事,他捞起一杯酒,嘴上开着玩笑,“咱们恭喜卫施以后不受未成年人法的保护了,自己犯事自己担。”

  包厢不少人笑起来,有人大声喊了一句,“祝卫哥,早日吃牢饭。”

  “听说现在里面伙食很好。”

  “那你在里面可减不了你这身肥膘了。”

  “滚你丫的蛋。”

  一群人嘻嘻哈哈,气氛轻松愉快。

  打赌的话题不动声色揭了过去,最先提起这事的男人有些不高兴,先是被卫施冷落,后来又被徐承抢了话。

  他忍不住阴阳怪气,“这个赌到底最后怎么着了?那个姓顾的是吧,卫施,你到底有没有泡上他?”

  卫施眼神冷下来,什么都没说,斯条慢理地将红色的手带缠在手背,绑好,然后站了起来。

  男人心情郁闷地喝着酒,一道阴影从头顶罩下。

  他刚抬起头,人就被撂翻到宽敞的沙发上,辛辣的酒洒了一脸,还蛰到了眼睛。

  男人眼睛又酸又痛,下意识骂了一句,“卫施,我艹你……”

  “妈”字只吐了半个音,拳头重重砸到他脸上,鼻管瞬时淌下血。

  很快第二拳砸下来。

  紫色的灯光映在卫施冷漠的脸上,他好像是从阿鼻地狱爬上来的厉鬼,一拳一拳打着男人,下手毫不留情。

  大家被他狠戾的气势震慑,十几秒内谁都没敢上前。

  男人从愤怒的咒骂再到杀猪似的尖叫,最后彻底没了声音,他满脸是血,瞳孔涣散,已经快要失去知觉。

  眼看人就要没了,徐承跟霍觉赶忙拉开卫施。

  卫施站在包厢中央,冷冷地扫视了一眼周围,大家大气都不敢喘。

  卫施意兴阑珊,冷嗤一声,然后转身走了。

  霍觉留下来收拾烂摊子,徐承出去追卫施,怕他今晚失控再干出什么事。

  等徐承穿过嘈杂的酒吧舞厅,推开玻璃门走出去,卫施迈着长腿走到路边,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坐了上去。

  徐承好不容易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卫施早已经不见踪影,他只好作罢。

  -

  卫施明明记得自己跟出租车师傅说的是,随便开,去哪儿都可以。

  他没有目的地,也没有家,更没有亲人。

  十八岁生日这天,出租车带着他绕着这座热闹却冷冰冰的城市走了很久,最后停到了城边村的一家废品站。

  看着熟悉的地方,卫施脸色阴沉下来,迟迟不肯下车。

  出租车师傅报了一个金额,看卫施的衣着打扮不像是出生在这里的孩子,因此问了一句,“你今晚回市区吗?要不要我等等你?”

  卫施嫌恶地说,“你怎么带我来这里了?”

  师傅一愣,“这不是你报的地址?”

  卫施狠狠拧起眉,“我什么时候报了?”

  师傅以为他故意找事,掏出电话准备报警,副驾驶座的人突然想通了似的,痛快地扫码付了钱。

  等他一下车,师傅立刻开车离开了。

  轮胎卷起大片尘土,被路边昏黄的灯一打,好像小型沙尘暴似的。

  这是什么破地方?

  卫施心里咒骂,崭新的球鞋浮了一层薄薄的尘土,他嫌弃地跺了跺脚,走到废品站门前,脸臭得像是谁欠他百十来万。

  十分钟后,他屈尊一般翻墙进了废品站。

  翻墙之前卫施想,他也不是好欺负的,顾淮俞敢骗他,他一定要让对方付出点代价。

  抱着这个想法,卫施杀气腾腾地穿过废品站,钻过后院的护栏,走到那个破旧的小屋。

  屋内没开灯,卫施不确定顾淮俞还在不在这间跟危房差不多的屋子,按理说这个时间不该睡这么早。

  他犹豫着推开房门,没有上锁,轻松就推开了。

  漆黑中,床上躺着一个模糊的人影,身体剧烈起伏着,发出压抑的喘息声。

  卫施心中一惊,快步走过去。

  顾淮俞陷入某种痛苦的梦魇般,急促呼吸,但还是喘不上来气似的,闭着眼睛,眼角有泪滚滚下落。

  卫施眼睛急速收缩了一下,背上顾淮俞就冲出了房间。

  顾淮俞并没有多挣扎,伏在卫施肩上,身体发着抖,眼泪烫在卫施脖颈,他脚步踉跄了一下,但仍旧背着顾淮俞不顾一切地朝前跑。

  路上顾淮俞的情绪一直不稳定,卫施叫了他好几次,他都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哭跟喘气。

  到了医院顾淮俞已经哭得脱力,卫施将他交给医生,不放心地跟在后面,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淮俞。

  顾淮俞血糖十分低,心率不齐,护士给他输了一瓶高糖吊液。

  卫施守在病床旁,寸步不敢离,焦躁症发作地啃着指甲。

  睡梦里的顾淮俞反复经历失去,一会儿是徐方姿,一会儿是第二个世界的父母,一会儿又是谢惟。

  他们有的满脸苍白,有的是倒在血泊,有的逐渐变成泡沫。

  顾淮俞站在十字道口,哪个都想留住,哪一个都留不住。

  巨大的悲伤让他不肯醒来,只想找一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所以他躲进了一树洞里,洞口垂满了藤蔓,没有人能发现他,也没有人能找到他。

  树洞在坍缩,顾淮俞只能蜷缩起身体,藤蔓缠住他的手脚,捂住他的口鼻。

  顾淮俞没有挣扎,只是合上了眼睛。

  -

  这一觉,顾淮俞睡得极沉,也极痛苦。

  但他还是醒了过来,在身体与精神被逼到极限时,有什么东西让他睁开眼睛,没有向下沉沦。

  醒来的顾淮俞情绪低迷,不愿意开口讲话,也不愿意搭理外界的一切,包括病房里的卫施。

  他大多时候在发呆,基本自理能力还是有的,可以自己吃饭,去洗手间,睡前的洗漱也没忘记。

  卫施一直跟着顾淮俞,顾淮俞去哪儿他去哪儿。

  他并没有因为顾淮俞的清醒心情好转,反而因为顾淮俞的现状更加焦虑。

  顾淮俞躺在病床上发呆,他就坐在一旁咬手指,拇指已经血肉模糊。

  现在已经很晚了,顾淮俞看了一会儿窗外,突然说,“该睡觉了,怎么不关灯?”

  十几秒后,卫施反应过来,起身把灯给关了。

  顾淮俞躺到床上,枕头有点软,谢惟的枕头是粟米的,他这才意识到这不是谢惟的家。

  顾淮俞钻出被子看了一眼周围,察觉这里是医院,他皱了一会儿脸,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昏沉的大脑让他不想思考任何事,很快他又重新躺下,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见顾淮俞躺下了,卫施在原地坐了许久,然后走到窗户旁的沙发继续守着。

  周遭静悄悄地,偶尔响起一些动静。

  顾淮俞恍惚着以为自己在谢惟家,听到某些动静时,他的神经绷紧。

  响动仍旧继续,顾淮俞怀疑是老鼠在啃谢惟的家具,屋里的东西本来就少,被它啃坏了怎么办?

  顾淮俞摸到旁边的抽纸,朝声源处砸去。

  “别咬了。”顾淮俞大声呵斥,想要吓退那只老鼠。

  被砸的卫施一僵,默默地吐出自己的食指,眼尾发红。

  他的焦虑不安只能通过口欲来纾解,不咬东西的时候,全身都在发痒,尤其是牙床痒得他难以忍受,就像被毒性最高的蚊子咬过似的。

  卫施紧咬着牙关,因为太过用力,咬肌紧得很绷。

  听着咯吱咯吱的磨牙声,顾淮俞还以为是老鼠又回来了,他鼓起最大的勇气穿上鞋,跑到门口打开灯,准备把它赶出谢惟的家。

  灯一打开,房间很陌生,发出咯吱磨牙声的是沙发上的卫施。

  顾淮俞一脸茫然,不明白卫施怎么会在这里。

  两个小时前,顾淮俞吃了卫施递过来的饭,喝了卫施递过来的水跟药。

  一个小时前,顾淮俞去洗手间时,见卫施跟过来,他还问对方跟着他干什么。

  半个小时前,他让卫施关了房间的灯。

  这些顾淮俞统统不记得,他认真地困惑着,自己为什么在医院,还跟卫施一间病房?

  卫施像见不得光的虫蚁,强光刺下来时,眼皮神经质地抖动了一下。

  他嘴上沾着血,两只手也都是血,惊惧地看着顾淮俞。

  顾淮俞跟他对视几秒,开口问,“你在干什么?”

  卫施慢慢坐起来,怔怔地摇了摇头。

  顾淮俞又忘记自己要干什么,这几天他的记忆一直不怎么好,愣了几秒,然后低声说,“那我关灯了,天黑了,到睡觉的时间了。”

  卫施点头。

  顾淮俞关灯,重新躺回到床上。

  没过多久又响起磨牙声,顾淮俞第三次觉得屋里有老鼠。

  想到这只老鼠可能会咬坏谢惟的东西,他没办法安心躺着,再次坐了起来。

  一直留心这边动静的卫施屏住呼吸,朝顾淮俞看的同时还不忘斜眼去瞄窗户,第无数次确定窗户是否关紧了。

  没听到响声的顾淮俞躺回去。

  卫施也放松下来,继续无意识的磨牙,他现在特别想咬一些东西,牙龈很痒很痒。

  顾淮俞猛地坐起来,侧耳倾听着什么。

  卫施放轻呼吸盯着顾淮俞,等人躺回去,他再次继续。

  两个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的人,就这样折腾了十几次。

  顾淮俞想,这只老鼠是不是成精了,怎么每次他起“杀”心时,对方就躲起来没声音了?

  会不会是谢惟变的,在跟他捉迷藏?

  顾淮俞再次坐起来,那声音果然没有了。

  “谢惟。”顾淮俞看着黑暗处,轻声开口,“是你吗?”

  沙发上的人没有回答,顾淮俞光着脚走下床。

  卫施绷直身体,在顾淮俞靠近的时候,他把脸埋进胸口。

  “谢惟。”顾淮俞半蹲到他面前,卫施抬手捂住脸。

  顾淮俞抓着卫施的手臂,“把手放下来,你怎么不让我看你的脸?”

  卫施把脸扭过去,在顾淮俞扒拉他的手时,他似乎很抗拒顾淮俞看见他。

  顾淮俞拽了一会儿终于放弃,他停下来,“算了,我睡觉去了,你也早点睡,真的很晚了。”

  他道了一声晚安,起身往回走,但没走出几步,迅速扭头拉下了卫施的手,把脸凑过去。

  黑暗中,卫施脸上的惊慌全都暴露给顾淮俞,包括通红的眼眶。

  顾淮俞还没来得及失望他不是谢惟,就被他悲伤的神情镇住。

  卫施的唇抖得很厉害,泪光在眼里闪烁,声音发颤,“顾淮俞,你生病了。”

  他母亲自杀前的症状就跟顾淮俞现在很像。

  不搭理人,不愿意说话,总是看着一个地方发呆,记忆力很差,情绪低落,总是莫名其妙地哭。

  这种情况一天比一天差,最后她走到了窗口……

  卫施眼尾通红,眼泪再也承受不住掉了下来,“你快点好起来,我可以帮你去找谢惟。”

  他的情绪比顾淮俞还要先一步崩溃,身体剧烈颤着,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睛里充斥着绝望,仿佛回到那个下午。

  那个他母亲跳下窗户的下午。

  顾淮俞表情空白地看着卫施,五感好像被什么封住了,他能听到卫施的话,却没弄懂意思,也不知道卫施怎么了。

  花了一些时间顾淮俞才通过他脸上的眼泪,判断出他此刻的情绪。

  这时的卫施已经喘不上气,他只是张着嘴,却不知道怎么呼吸似的,眼泪汹涌。

  顾淮俞瞬间清明,转身去床头柜拿纸袋子。

  袋子是卫施叫的外卖,医生嘱咐他给顾淮俞吃点清淡的,他就点了一份小米粥跟包子。

  顾淮俞倒出里面的包子,用纸袋罩在卫施的脸上,语气极其镇定,“呼气,吸气。”

  卫施淌着泪,努力照顾淮俞说的做。

  等他换了一组气,顾淮俞将纸袋子拿开一些,再对卫施说,“呼气,吸气。”

  卫施开始自主呼吸,为了防止他呼吸过度,顾淮俞仍旧罩了一会儿纸袋。

  卫施的情绪十分不稳定,像是怕顾淮俞重蹈他母亲的覆辙,抽泣说着带顾淮俞找谢惟之类的话。

  现在顾淮俞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沉默地听着卫施。

  从他断断续续地表达,顾淮俞终于明白,卫施把对卫妈妈的感情投映到他身上,所以反应才这样激烈。

  “听着。”顾淮俞直视着那双满含泪水的的眼睛,郑重地告诉他,“我没有要自杀。”

  这两个字对卫施来说是痛苦的,眼睫颤得更厉害,眸底支离破碎。

  顾淮俞看着他,开口说,“你不要哭了。”

  卫施面露痛苦,彻底陷入悲伤,无法自拔。

  顾淮俞拉过床旁的椅子,与卫施面对面坐着,加重语气再一次说,“不要哭了。”

  卫施合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时他努力平复情绪,艰涩地开口,“这次我不会让你跳下去的。”

  顾淮俞说,“我不会跳下去。”

  卫施认真看着顾淮俞,没放过任何一个表情,似乎在验证这番话的真伪。

  或许他只是为了支开他才故意这么说的,卫施立刻机警起来。

  顾淮俞起身说,“我好了,明天就会回家,你也回去吧,不用再跟着我,我不找谢惟了,他回来会找我的。”

  卫施并不信他的话,又下意识看了一眼窗户。

  顾淮俞看出了卫施的内心想法,重新坐下来,“你不要再多想了,也不要把你对你妈妈的感情投射到我身上。”

  卫施好不容易平复的感情,再次因为顾淮俞提及他母亲掀起波澜。

  “你说的对。”卫施抠着手指,嘴唇神经质抖着,“我是放弃了她。”

  卫施的手指满是咬痕,原本不流血了,被他抠的再次淌血,顾淮俞皱了一下眉。

  他摁住卫施的手,严肃地说,“我上次说你放弃了她,不是指责你没有救她,而是你放弃爱她。”

  卫施心脏一颤。

  顾淮俞继续说,“你放弃了爱她,放弃自己,不停地瞎折腾,有多少无辜的人跟着倒霉?如果你真的想她安心,就放过自己,好好生活吧。”

  说完深深地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眼睛亮起光。

  顾淮俞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我也会好好生活的,这个世界还有那么多爱我的人。”

  他有着极强的自愈能力,总是能在神经绷断之前,释然一切,然后拥抱新的生活。

  这不是他第一次情绪失控,或许也不是最后一次。

  但没关系,因为生活就是这样,起起伏伏。

  这些年顾淮俞总是这样说服自己,这次他依旧说服了自己。

  向前看。

  顾淮俞用过来人的口吻说,“卫施,你向前看吧,你妈妈不会怪你的,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好生活。”

  卫施仰望着顾淮俞,就像黑夜看到一个发光体,他情不自禁靠过去。

  顾淮俞摁住卫施,把他推回去。

  沉浸在失落与伤感的卫施,再次贴近顾淮俞。

  顾淮俞皱眉,第二次将他推回去,摁住试图再靠过来的卫施。

  “不要在心里依恋任何人。”顾淮俞看着卫施的眼睛,“你要靠自己走出来,你要自己拯救自己。”

  卫施怔怔的,眼眶还有未掉落的泪,那模样仿佛一只淋了雨,皮毛湿透的小狗。

  好不容易有人路过喂了它一块吃的,但对方却不愿意收养它,它只能失落地看着对方离去。

  -

  第二天一早,顾淮俞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穿着医院的拖鞋去卫生间洗了一颗苹果吃。

  苹果是早上查房的护士给他的,因为顾淮俞主动跟她打招呼,还夸她的鞋子很漂亮。

  女孩很高兴,给顾淮俞测血糖时,两个人还聊了几句。

  卫施坐在沙发上,看着跟护士交谈甚欢的顾淮俞,他不再戴眼镜,眼睛明亮而漆黑,里面盛着细碎的笑意,无忧无虑,像是什么烦心事都没有。

  那两瓣唇较比以前,颜色有些浅淡,还有些干燥。

  护士也发现了,嘱咐顾淮俞多喝水,还说自己有苹果,问他要不要吃。

  顾淮俞说,要。

  护士给他拿了一颗,顾淮俞作为回报,按照她的样子画了一个很可爱的卡通形象。

  顾淮俞精神充沛,洗完苹果,也没问卫施要不要吃,盘腿坐在病床上啃苹果。

  卫施不知道他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没事了。

  焦虑再次发作,卫施又想咬手指,但这次克制住了。

  检查结果出来后,顾淮俞就是饮食不规律造成的低血糖,还有点烧,其他没什么大事。

  顾淮俞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跟卫施道别,“我走了。”

  卫施立刻紧张起来,“你要干什么?”

  顾淮俞:“回家,好久没回家,我爸该担心了。”

  卫施:“我跟你一块回家。”

  顾淮俞看向他,“你跟我回家干什么?”

  卫施抿了一下唇,还是坦白了,“我不放心你。”

  他总觉得顾淮俞情绪转变得太快,他怕顾淮俞会到没人的地方做什么傻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