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正破口大骂的小蚂蚱,突然感到自己被一团巨大的阴影笼罩了。
一回头, 眼前一片紧实的胸肌。
他把大骂的话收进嘴里, 慢慢抬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逆光的脸。
小蚂蚱脑中出现两个字:狠人。
天阳一把拽起蚂蚱的头发, 在对方的惊怒声中将他拎起来, 掂了掂重量, 然后甩出去, 蚂蚱眨眼间成为了天边一道流星。
容月从天阳背后探出头, 拍拍门,大声:蚕女!我们要订货!
半晌, 门吱呀一声, 开了一条缝。
一只眼睛从缝中出现, 眼珠比常人更小,显得有些凶狠和恐怖。
似乎确认了那只蚂蚱不在了, 蚕女将门全部推开, 将全貌展露出来,口中低声说道:进来吧。
容月放慢脚步跟着她,观察了一下蚕女的脸。
她五官形状没什么问题,眼睛比常人大, 眼珠比常人小,除了这点外,就是爬满了全脸的黑斑。
乍一看确实丑,但在容月眼里也就那样,有点像斑点狗。
蚕女将他们引到平时起居的地方, 石头屋子里没什么东西,有一张木桌,两张木凳。
她让天阳和容月坐下,自己则去旁边的木箱里拿了两片布样出来,放在木桌上,声音清冷道:就这两种,随便挑,但得等些时间才有。
容月摸了摸眼前的布样,触手微凉,很柔顺。
虽然还不及自己的礼服,但是在蛮荒大陆,已经是顶级的材质了,想必用来做内衣会很舒服。
这得提升多少幸福指数啊。
容月放下布样,没有提要多少,先问了蚕女一个问题:食物你想必不缺,除了食物,你有什么更想要的吗?
蚕女这才露出了些许异样的表情。
我我想要的,你给不了。
说说看呢?
蚕女摇头,给他们倒了两杯凉水,才说道:我想我的部落回来。
你的部落?
是的,我出生的部落,叫做深木。一年前,它被毁灭了。
这个词让容月和天阳同时坐正了身体。
蚕女自述真正的名字叫桑露,是深木部落的一个普通蚕女。
深木部落在星野的另一边,她是穿过星野才来到这个地方的,风餐露宿辗转大半年,因为蚕快死光了,就在盐部定居。
至于深木部落为什么被毁灭,被谁毁灭,她不愿意再说了。
听到星野这个词,容月便有了几分在意。本来他对于工匠多是有更好,没有就算了的心态,但蚕女显然很有用,不能放过。
给你重建部落暂时做不到,换一个要求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桑露皱眉。
一个很不错的部落的首领,容月指指天阳:和祭祀。又指指自己。
桑露有些惊讶:那你们为什么不呆在自己的部落?
为了找像你一样能干又勇敢的工匠!
桑露:
她红了脸,小声说:你是想要我换个部落住吗?
容月说当然,桑露听后,终于把内心最迫切的希望吐露出来:我想要一个不被骚扰的住处。
容月:就这!?
桑露使劲点头。
盐部别的都好,她织的布能很快换到食物,而不用自己辛苦打猎。但坏处就是,想娶她的人实在太多了。
像今天那个蚂蚱人,只是众多追求者中的一员,她刚来盐部的时候,门外就连夜里都守着人。
桑露伤心地说:他们只是追求我也就算了,我一旦拒绝,他们还会骂我丑
这就很过分了!
容月拍拍手:别怕,我们星月部落的首领很强壮。来一个扔一个,来两个扔一双!
当天下午,盐部的人们惊奇地发现,集市正中央,早上兑换土药的地方,插着一根两人高的木杆,顶上绑着一个人!
那人是部落里一个穷酸男人,找不到女人结契,挖矿也不积极,导致时常吃不饱,看起来也瘦小。
他脸上布满了黑斑,乍一看十分可怕,嘴被堵上了,呜呜直叫。
最恐怖的是,明明这么多人都在集市上或坐或走,却没有一个人看到他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
仿佛有人凭空掷出了那根绑着人的木杆,稳稳插在地上!
有热心些的盐部人,叫喊着快去放人下来,可混乱中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诡异的尖细声音
谁放他下来,明天就是下一个被绑上去的人!
众人脚步顿时迟疑了。
谁在说话!?
就算这样也不能绑着人啊!
那你去放啊?
他干什么了啊,满脸黑斑,难道是蚕女
你疯啦,蚕女一个女人,能把他绑这么长的杆儿上吗,突然丢在这儿吗?
听说早上他在蚕女门口骂她丑来着。
哇,就让他绑着呗,不然真被连累了怎么办
谁知道他脸上那黑斑洗不洗得掉呢。
阿川?
一个精壮的男人回过神,嗯了一声,继续了脚步。
走在他身后的是个绑着高马尾的年轻男人,稍微矮瘦一些,额头上有一道醒目的红色疤痕: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精壮男人没什么表情,头上有与身后的男人同样的疤痕,说道:不关我们的事。
第27章
两人沉默着走了半条街,推开了木匠大锤的家门,进去的前一刻,精壮男人说:小乐,别想了。
小乐张张嘴,又闭上了。
大锤家今天也是叮叮咚咚很热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院子的正中间竖着一截半人高的木头,大锤正弯着腰提着石凿敲它,完全看不出在干什么。
大锤!
阿川喊道。
胖胖的大锤直起腰来,揉揉肚子,回喊道:干嘛的!说!
盐洞来拿石镐!做好了吗!
啊!还差两个!别的你们先拿回去!
院里太吵,他俩不得不高声喊,阿川得到了回应,带着小乐去了左手边一间屋子,里头零散着堆了许多东西。
他们翻了一会儿,才在角落翻到五把崭新的石镐。
石镐的镐头当然不是大锤做的,是让石匠做好后交给了大锤,再让大锤嵌上木柄来着。
一开始嵌得不错,可后来越来越马虎,这会儿阿川盯着手里的镐柄,攥住晃了晃。
有点松动。
还没开始用,就已经松动了,阿川脸色发黑,却没法说什么。
阿川小乐忧郁地喊他,阿川拍拍他的肩作安慰,抱着石镐就准备离开了。
离开前他又看了一眼那大锤摆弄着的柱子。
有这闲工夫做这些,却没有心思把石镐这么重要的东西做好。
如果是他,一定不会再向大锤定做东西。
可惜。
这辈子他都没有机会再做决定了。
阿川和小乐抱着石镐往回走,路过那根木杆的时候,发现看热闹的人已经越来越多。当他们走到近前时,宝树带着一群战士赶来了。
阿川拉着小乐,往阴影里避进去。
宝树大吼:谁干的!究竟是谁干的站出来!!
妈的等我找出谁干的,扒了他的皮!
他暴躁地把手里的长矛摔在地上,还不过瘾地踩了两脚。
两个战士这才将那个被绑起来的男人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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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回事!?怎么被绑的?你脸上又是怎么了!?
蚂蚱男嘴里的布被抽出,大家才看见他布满黑块的脸上还被打得肿了起来。
蚂蚱男咧开缺了一颗牙的嘴,哭喊道: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宝树烦躁地踢了他一脚:水呢!
一桶水被从人群中提进来,两个战士将蚂蚱男的头往桶里摁,再使劲地搓,发现搓不掉!
人们惊恐地叫起来:这是病吗?
怎么会突然生斑!
天哪,别会过病吧!
宝树听着,脸色一变,倒退好几步。
滚滚滚!把他关起来,关到盐洞附近去!
两个战士听令,将哭嚎的蚂蚱男提着走了。
宝树原地转了两圈,带着剩下的战士也走了,看样子吓得不轻,似乎想去洗洗脸。
阿川和小乐这才从阴影里出来。
小乐怯怯道:阿川,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有洗不掉的黑斑?
阿川摇摇头。
两人继续前进,道路两旁的屋子,有些紧闭,有些开着门。
阿川目不斜视,小乐却喜欢四处张望,突然,他耸耸鼻子:阿川阿川,你闻到了吗,好香啊
是很香。阿川想,是他做梦都没梦见过的香味。
两人不由得向香味传来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家石匠的屋子,阿川并没有与屋主人交谈过。
过了一会儿,香味散去许多,他俩已经走到前方,却听身后传来门响。
换来了吗?
换了换了,都换了,阿爸,我们真的要走吗?
走,走哇,这么好吃的东西,天天吃啊
真的能天天吃吗?
小乐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是一个年轻女人在和石匠说话。
关门前的最后一句是:就算不能天天吃,一月一次我也想
小乐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躁动。
阿川阿川。快到盐洞,他终于忍不住,戳了戳前面人的后腰。
阿川抓住他的手:别调皮,说。
小乐小声靠在他耳边:你有没有觉得,这两天部落里奇奇怪怪的。
阿川心想,你都发现了,我没发现的话不是比你还蠢了,嘴上却道:没有。
小乐急了:可是,可是脸上长斑的人,好闻的香味,大锤也在干奇奇怪怪的事,还有石匠说要走,就,就全都很奇怪
离盐洞还有几十步远,小乐本该闭上他的嘴。
可他看着那困住了他和阿川的可怖洞口,心中陡然涌起了一丝不甘。
小乐停住脚步,极轻极轻地呢喃:如果部落大乱了,我们有机会逃走吗?
阿川迅速转身,眼神锐利,抬手给了小乐一拳!
小乐捂着肚子,□□着蹲下,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阿川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鲜血从指缝里溢出。
他喘得像一只风箱,看到小乐的眼泪将地面打湿。阿川视线陡然模糊了一瞬,又赶紧闭上眼睛。
小乐,别说,别想。
阿川的声音哑得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小乐:举手,这里有人打老婆。
容月:你,一个月不准吃薯条。
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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