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离开黄金笼的第五十七天(1 / 1)

寡妇峰前是非多 快乐土狗 3122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57章 离开黄金笼的第五十七天

  担心许娇河在自己冰冷的怀抱里受冻, 纪若昙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加热灵力,来让她靠得更加舒服。

  一夜无梦,许娇河将青年的身体当成了柔软的抱枕, 睡得踏实且安心。

  这一觉进行到日上三竿才结束。

  许娇河揉着惺忪的睡眼, 一时忘了置身何地,对上纪若昙彻夜未眠的深黑瞳孔, 下意识有些发愣。

  几转呼吸后, 她若无其事地眨了眨眼睛, 一面同纪若昙道了声“早”, 一面利索离开他的怀抱。

  “我现在成了从云衔宗叛出的逃犯, 只能委屈夫君随我一同在这里住下了。”

  许娇河坐在床沿, 替自己穿上鞋袜,绝口不提昨日失态的哭骂。

  她背过身体不看纪若昙的模样,像极了风流快活一夜后,打算提裤子跑路的负心人。

  纪若昙没有同许娇河计较昨日的种种。

  他一挥手, 凌乱的衣襟和下摆便恢复了平整, 连许娇河留在他胸膛上的哭痕都瞬间抹去。

  在许娇河仍在同手上的罗袜作斗争的时候,他已经先行一步下了床榻,立在一丈之外。

  衬着窗外的绿树青柳, 盈然一副白衣胜雪的无尘之态。

  不作半分铺垫, 纪若昙开始说起正事:“这几天我虽被镇在楼阁之中, 却也从守门弟子的口中听到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相信娲皇像失窃一案与你无关。”

  “夫君相信我吗?”

  许娇河穿好鞋袜, 又想净手, 然则此处不同于怀渊峰, 不会常年备着供她洗漱的金盆和热水。

  她只好把双手递到纪若昙面前,上下摇晃着示意, 口中慢慢说道,“可藏宝库的凹槽里留下的血液,女婢舞蕴死前的证词,以及进行了一半的攫念术画面,已经把我逼向了辩无可辩的死路。”

  “就是因为证据确凿,才不会是你。”

  纪若昙配合地将她手掌涤净,道,“你不过是潜伏在云衔宗中的内应竖起来的一面靶子。”

  他的话言简意赅,叫许娇河登时明白了整件事最突兀的地方。

  她拧起柳叶眉,继续把自己同明澹提起过的怀疑,仔仔细细和纪若昙说了一遍,又颇为窘迫地垂下眼睫道,“我当时一下子就想到了早上起来时,你询问我是否感觉到异样的话语……可我答应过你,不能将你活着的消息透露给任何人知道,所以只好告诉他们,一切都是我自己猜想的。”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事发之时,那枚控魔印就在你的身上,只是后续的你没有了利用价值,那名内应亦不想留下任何指向真相的线索,于是接着某个机会,偷偷将控魔印抹了去?”

  纪若昙的话令许娇河一怔。

  “可是……从事发到我逃跑前,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对方怎么能轻易抹去呢?”

  纪若昙只道:“你且认真想想,这几日靠近你身边的人都有谁?”

  靠近自己的身边?

  这些天尽管许娇河大多数的时间都身在囚牢之中,但细致算来,接近她的人还真的不少。

  纪云相、兰赋、明澹、叶影、游闻羽、叶流裳。

  范围再扩大点,还有舞蕴、乐情……和几个分别来自云衔宗和如梦世的弟子。

  莫非他们之中有一人是魔族内应?

  许娇河思考出神,脑海中反复轮转着这些人的面孔。

  她向纪若昙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们的名字,又摸了摸鼻尖,苦恼地说道:“可这些接近我的人,每个看起来……都不像是会和魔族勾结的人……”

  纪若昙摇了摇头:“很多时候,肉眼看到的,并非是事物的真相。”

  “所以,你心里有怀疑的人是吗?”

  许娇河抬起脸,向他寻求答案。

  纪若昙静默一瞬,却在这个要紧关头恼人地打起了哑谜:“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不语他人是非。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对于任何人,你都不要过分信任。”

  “……无趣。”

  许娇河撅起嘴,从床上站起,她拍了拍裙摆上的灰尘,嘟囔道,“明明上次还说我可以相信你。”

  “……”

  等不到纪若昙的回应,许娇河索性向外走去。

  只是在推开门之前,那缄默着不肯言语的青年忽然道:“昨夜牢笼之事……”

  许娇河心里一紧,顿下了脚步。

  她知晓纪若昙公正无情,最遵宗规法度。

  游闻羽为了救她而杀死如梦世弟子,行事作风显然违背了纪若昙的准则。

  她早在同纪若昙交谈时便忆及了此事——只是游闻羽终究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愿他朝师徒二人因此事势同水火,而要自己夹在中间变成一个左右为难的磨心。

  许娇河权衡再三,并没有顾虑纪若昙是否会在意游闻羽强吻自己这件事,仅是满心为他随意杀人的过失犯愁,她回过头来试探着向纪若昙求情道:“闻羽他……到底是为了救我,夫君可否念及旧情?”

  纪若昙同她对视,目光清冷,毫不动摇:“不论我是否留情,游闻羽徒增杀孽,他朝飞升之时,自会受到因果反噬,天地公正,法则无情,我即便要与他清算,也会等到一切尘埃落定。”

  九州之内,无衍道君决定的结果,无人能够更改。

  许娇河自失一笑,安慰自己至少也算是为游闻羽尽了力。

  游闻羽向来如同狡猾的狐狸,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留下数条退路。

  他杀死乐情,而自己叛逃出宗,一时之间竟不知是哪一方的问题更加严重。

  又或者说,相比灵力高强的游闻羽,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连以后怎么生活下去都想不清楚。

  彼此之间,除了走一步看一步,似乎没有更好的出路。

  许娇河没有办法解决,索性暂时不再去想。

  她不再关注纪若昙的表情,丢下一句“那随便你们”,推开门走了出去。

  ……

  既然要在木屋里居住一段时日,许娇河打算先熟悉一下这片地界。

  她因着屋内的对话,感到同纪若昙单独相处有些别扭——但不知为何,往日里无事不爱在外面闲逛的纪若昙,并没有回到柳夭中去,而是与她保持了一段距离,无声无息跟在身后飘来飘去。

  许娇河懒得理他,径自走到了屋外。

  白昼之下,木屋的轮廓一目了然,二层楼的结构,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这叫许娇河忍不住猜测,是不是游闻羽的身上也背负了什么秘密,打算若是哪一日被人揭发,便隐姓埋名逃难到这里。

  木屋的外围,用一人多高的木篱笆围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院落。

  东北面还开垦了一片土地,可以种些瓜果蔬菜。

  只是荒芜了很久,观之十分萧索。

  土地的旁边,是除却正门以外的唯一一处侧门,打开木拴就可以通往浮云渡取水。

  许娇河想,次次都要依靠纪若昙的清洁术终是不便,万一冷战还得低声下气求他。况且自己又没有辟谷,接下来的日子还要喝茶做饭,家里空着的水缸怎么也应该蓄一些水源,以便不时之需。

  她把目光转到了堆在角落的空木桶上,又看了看站在身后,眺望着远处街巷的纪若昙。

  想要使唤人的心思转了又转,可许娇河终究还惦记着,面对自己的求情,纪若昙表现出来的态度有多么的冷酷无情,于是一咬牙,将木桶的挑子担到肩膀之上,打算独自去往浮云渡旁取水。

  许娇河故意走得很慢,想着或纪若昙发现之后,会主动承担麻烦的家务和日常。

  可直至她以乌龟爬行的速度走到河边,纪若昙依旧没有跟出来。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来的位置,连头颅保持的角度也没变。

  ……死纪若昙、臭纪若昙。

  没长脑子的坏男人!

  面对对方的不解风情,许娇河终是无可奈何。

  她只好分别往两个木桶里盛了小半桶水,吃力地担了起来,慢吞吞地返回住处。

  纪若昙瞧见她回来时,倒是多了几分眼色,把即将合拢的篱笆门拉开,方便她走进来。

  “谢谢。”

  许娇河心不甘情不愿地道谢,听见纪若昙无比自然地回了一句“不客气”,心理的不平衡刹那间到达了顶点,她转了转眼珠,悄悄用余光看向纪若昙停在眼前的鞋履和衣摆。

  一个即兴产生的坏主意顿时在她脑海浮现。

  而后故意装作崴脚惊叫一声,肩膀上的木桶便顺势滑落,里面的清水也尽数洒向了纪若昙。

  纪若昙背着手,居高临下瞧着她,并没有躲闪。

  那砸下来的木桶和泼出去的清水,径直穿透了他的躯体,落在了身后的土地上。

  许娇河傻了眼。

  纪若昙平静无波地说道:“我是灵体,只要我愿意,可以在万物之中穿梭来去。”

  他的言语一本正经,可若那时许娇河有心抬头,便可以撞见他眼底浮现的浅淡笑意。

  在许娇河快要跳起来发怒前,他及时弯下腰,扶正了两只倒地的木桶,而后唤醒许娇河腰间的柳夭,将灵力灌注在剑身之上,操控着它释放法术,引得浮云渡的河水自动灌满了水缸。

  这还差不多!

  许娇河抱起手臂走进屋内,又搬了把凳子出来,坐在屋檐下看纪若昙把外面的院落也收拾干净。

  柳夭上下翻转,一时在空中转起小型漩涡,将地上的落叶杂草通通吸起,丢到院落外面,一时又充当斧头的效用,将堆积在田地上的枯枝残木,尽数劈成方便烧火的大小。

  而操控着它的纪若昙,仅仅立在许娇河身侧,形容远不似许娇河担水时狼狈。

  许娇河欣赏着他游刃有余的动作,刚想在心中赞叹一句,冷不丁醒悟过来:“……夫君明明知晓我刚才需要帮助,却故意装作没看见对不对?”

  纪若昙并未作答,而是靠近了许娇河一步,弯腰握住她被木桶上的污渍弄脏的双手。

  涤尘之术凭空而生,温润的青光包裹着许娇河的手指,从指甲到指缝,每一处都没有放过。

  他敛眉做得专注,清隽至极的面孔在许娇河的眼前数倍放大,口中缓缓而道:“你我是结契道侣,只要此等身份一日未变,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地方,直接开口就是,无须旁敲侧击。”

  许娇河爱美,也爱美丽的事物。

  对上纪若昙无双的美人面孔,终是没出息地红了耳尖。

  她咬着下唇,片刻后不确定地问道:“叫你做什么都可以吗?”

  “……有违我行事底线的不行。”

  许娇河“切”了一声,胆子顿时大了起来,颐指气使地命令道:“那以后家务活全都你来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