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看着他。
“杭州城谁不知道,杜云龄的大名。”邵安当然不会被杜云龄牵着转,“没想到能在此偶遇,真是荣幸。”
偶遇?杜云龄有点半信半疑了,他并非在离开牢房之初就发觉被跟踪了,而是到了偏僻的田野,才觉察到身后有人。
他听到了身后那人沉重的脚步声,便知此人不会武功了。故而在纷乱的巷子中,连续拐了几个弯,顺利将人甩掉。
当邵安因跟丢而郁闷时,杜云龄又抄小道绕至邵安身后,见跟踪者不过是个青年,便怀着好奇的心,拍了拍他。果然,转过来的是一副清秀无害的面容,应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你……”邵安装作很担忧的看了看对方的伤,“没事吧?”
“死不了。”杜云龄懒洋洋的靠在墙上,无所谓的答道。他们戏子,挨打挨罚都成家常便饭了,哪会那么娇弱。
不得不说,和对方初次交锋过后,邵安渐渐被对方勾起了兴趣。如此明丽,如此妖艳,如此……肆无忌惮,怪不得能名扬千里。
“你到底是谁?”杜云龄浑身上下又酸又痛,也没力气和对方耗了。
“在下,刘安。”
“刘安?”杜云龄闻言,瞬间眼睛亮了亮。
这点微小的异样邵安自然不会放过,他漫不经心问道:“阁下听过我的名字?”
“……当然。”杜云龄眼珠一转,掩面笑道,“你知道,汉朝有个淮南王刘安吗?”
话题又向奇异的方向拐去。邵安脸色沉了沉,他当然知道,他还知道,淮南王刘安造反失败,最后被杀。
联想到现在的晋王谋反,邵安的脸色更加阴郁了,不知杜云龄忽然提起此典故,到底是何用意。
而杜云龄依旧是一副散漫的样子,瘸着脚,扶着墙向前挪,没挪几步,忽然就摔倒了。
邵安:“……”
杜云龄索性坐在地上,眯眼看着邵安:“恐怕腿断了……”
“在下正巧会些岐黄之术,不如替公子看看?”邵安顺水推舟的提议道。
杜云龄浅浅笑起,“那……恭敬不如从命了。”
晚上回到叶府,邵安又悄悄去晋王那里转了圈,站在门口向里望去,见晋王安静的坐在床上,目光直直的盯着前方的虚无,不言不语。这种安静,是屏蔽了周围所有事物的安静,即使有人在他身边走动、对他说话,他也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继续安静地坐下去。
是的,晋王自从醒来后,就再没开口说过一个字。邵安刚开始以为他光对自己是这样的,后来渐渐发现,即使对旁人,他也是不理不睬。邵安不清楚晋王是不想说而拒绝开口,还是想说却说不出口。
对此,邵安也无能为力,毕竟,他只能医病,不能医心。
邵安正陷入沉思中,忽然有下人慌慌张张的跑来,慌忙禀报说:“圣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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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一念仇深出师未捷,一念情断知交零落
皇帝的圣旨要比邵安想象中来的更快些,他整了整衣装,随着小厮到达正厅,发现叶将军、冯彻等都到齐了。
“宣旨钦差已经在衙门公堂候着,只等邵相了。”叶衡见邵安出来,忙迎了上去,心道原来这位就是丞相大人啊,他竟瞎了眼真以为对方只是个郎中。叶衡此刻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不知该如何自处。
“知道了。”邵安点了点头,没管那么多,又和冯彻打了声招呼,大家各自上轿,前往衙门接旨。
等他们一行人到时,连杭州的大小官员也到场了。邵安下轿,杭州众官员全到门口迎接,在一群人的拥簇下,邵安入堂,总算见到了前来宣旨的人。
那人是大理寺卿裴绍钧,见到前任大理寺卿冯彻时,忙对自己的老上司拱拱手。而邵安对裴绍钧没什么兴趣,对他旁边站着的人却很有兴趣,因为此人正是刘汝卿。
裴绍钧向邵安见礼后,恭敬的取出圣旨,众人见状整衣敛容,下跪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秦淮邵安,忠纯秉正,前因丧丁忧,以尽人子之孝。然杭州事变,此内忧外患之际,亟需安定社稷,朕深切依赖。今特旨起复邵安中书令之职,提调杭州一切军政要务,所至之处如朕躬亲。京兆少伊冯彻,机敏善断,随佐丞相彻查杭州事宜。钦此。”
“臣领旨。”二人再拜谢恩,皇帝这是要夺情起复邵安了,要是往常,定会在朝野掀起滔天巨浪,但因晋王谋反之事,此刻夺情,便在情理之中了。
“邵相请起。”裴绍钧上前扶起邵安,高声道,“邵相和冯大人真是忧国忧民,年还未过完就来此办案,下官深感敬佩。皇上也说本该早些下旨,可那时已过腊月廿六,就先让冯大人去秦淮传口谕,圣旨只好拖延上几日,年后再发了。”
邵安和冯彻心知肚明,他们是未奉旨私自下杭州的,外加假传圣旨抄家抓人。现在皇帝这么一说,明摆着给他们台阶下,将此事给圆了过去。
即使冯彻再愣再一根筋,但皇上的台他哪敢拆,故不再言语。邵安见状讪笑两句,赶紧转话题道:“裴大人也辛苦,大老远的跑来传旨。”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邵相,裴绍钧暗叹口气,将来意表明,“不辛苦不辛苦,圣上说杭州事多,邵相如有吩咐,尽管使唤下官。”
果然是来监督的,邵安冷冷道:“裴大人玩笑了,大家同朝为官,什么吩咐不吩咐的。只希望与大人同心协力,将杭州的事处理好。”
裴绍钧听邵相这是话里有话啊,顿感压力倍增,忙拱手道:“丞相所言,下官铭记。”
随后高官们就晋王谋反的事发表了意见,对此讨论出相应解决办法。等一切事毕,已近黄昏,众人纷纷离府回家。而邵安和冯彻本该回叶府,可冯彻觉得,他们如今身份已明,没必要再住在叶府,可以去住驿馆了。
邵安听完冯彻的建议,淡淡的说一句,“那么,晋王呢?”
“晋王……应该交由专门的人……看管。”冯彻眼瞅着邵安脸色越来越黑,到底没说什么押入牢房这类的话。
邵安咄咄逼人的问道:“冯大人以为,由谁来看管呢?”
冯彻其实很想说,由衙役看管。还好没等他说出口,就被叶衡抢了话,“末将愿意看护晋王。再说晋王体弱,哪能随意挪动。若邵相不放心,可入府亲自看管。”
“冯大人到底是干过刑狱的人,对己也如此严格。那冯大人请便吧,本官看来还要打扰叶将军几日了。”
“邵相入住,是末将荣幸,怎会打扰?”说罢叶衡忙给邵安带路,二人及仆役浩浩荡荡的离去,只留下冯彻还干站在衙门口吹风。
邵安上轿前,忽然想起刚才一直站在角落,闷不吭声的刘汝卿,便侧头对叶衡说:“对了,随裴大人一起来的刘汝卿,叶将军也替他在府里安排个住处吧。”
“是,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