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2 章(1 / 1)

将相 太子姑娘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嘛。

邵安靠在床上看向窗外,阿瑞和几个小厮正在院子里贴对联、挂灯笼。他蓦然想起了以往在安王府过年也是这样,哥哥会带着他到处去放鞭炮;到了晚上,安王则会给他和哥哥压岁钱。初四、初五时,晋王还会过府串门,凑凑热闹。

“丞相想什么呢?”秦叔端着药来到邵安房内,一进门就见他出神看着窗外,思绪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在想……”邵安回过神来,接过秦叔手中的药碗,“在想往年和兄弟们过年的事。”

一句话似乎也牵动了秦叔心底的痛楚,他感慨道:“唉,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过年期间,邵安以闭门思过为由,不见任何外人。然而初三那天,还是有人登门拜访。

这日秦叔正和邵安聊天,忽闻阿瑞进来禀报:“主子,孙大人来了,您见不见?”

秦叔闻言,不耐烦的一挥手,“就说相府闭门谢客。”

邵安却觉得,孙敕登门,必有要事,于是对阿瑞说:“既然来了,就见见吧,请他到这儿来。”

孙敕进门时,正巧碰见秦叔出去,他忽然回头看向秦叔背影,只觉得此人看着眼熟,但不记得在哪儿见过。

“孙大人来了。”

孙敕回过神,快步走到邵安床前,“邵相病了?”

邵安才不信他不知道呢,便坦然道:“是隐卫施的刑。”

孙敕尴尬一笑,“下官听说了,上面不放心,让我来看看你。”

“我很好,请他放心。”邵安颇为冷淡的答道。他与孙敕都很清楚,皇上不放心什么。

孙敕想起邵安刚刚提及的隐卫,顿觉事有蹊跷,问道:“皇上为何动用隐卫行刑?”

“你也察觉不对劲了吗?”邵安早有怀疑,他分析道,“隐卫养了多年了,一直不曾露面。可是那天,却让我见到了领队的大半。”

领队共七人,除了那天两位行刑的不知姓名外,其余便是丁一、张三、李洪义、李洪辉,以及徐七。如此一算,如今隐卫中领队七人,邵安算是全见过了。

孙敕皱眉道:“圣上做事,向来都有深意。”

“皇上一般不会轻易出动隐卫的。除非上面有大动作,需要隐卫露面,只是不知圣上意欲何为。”

“圣上向来亲近邵相,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如此……敲打。下官觉得,皇上此举不仅是因为通敌的事,恐怕是为后面的大手笔做铺垫。”

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位皇帝可不是放马后炮的人,花了这么大功夫,可不是为了事后算账,而是事前敲打啊。邵安本没想到这点,此刻被孙敕点醒,终于明白圣意了。

孙敕点到为止,不再赘言,故而转话题道:“皇上让中书省拟旨,高巍以太子少师致仕。”

折腾了这么久,高巍总算是离开了。邵安叹道:“如此甚好。”

“下官觉得,丞相这步棋,走得太险了。高巍已失圣宠,早晚会倒台。何必为了他,赌上自己的性命和仕途?”

邵安无言,只得淡淡的笑了一下。他此举不光是为了斗倒高巍,也是为了让哥哥离中枢更近一步。

“什么时候下旨?”邵安问道。

“等过了十五,旨意就会下发。”孙敕疑惑道,“邵相要去饯行吗?”

“毕竟同僚一场,还是要去送一送的。”邵安自然不光是为了送别,其实他还有要紧的话,需求证于高巍。

※※※※※

渭水之畔,古道之旁,长亭外的新柳,在蒙蒙微雨中分外青翠。泰安十年二月,高巍致仕,举家西迁。李洪义、李洪辉等武将全都来渭桥边送行。

然而在长亭之侧梨花树下,有一蓝色身影默默远观他们在渭桥边依依惜别。微风轻拂,柳枝摇曳,他看不清李洪义的表情,也知哥哥定会悲伤愤懑。

虽然高巍是以太子少师致仕,与于承平相比不知强了多少倍。但于承平被勒令致仕是罪有因得,而高巍才大胜回朝,深得民心,皇帝却借诬告之事让其下野,为邵安招来不少怨气。世人不会说皇帝寡恩薄情,只会说丞相陷害忠良。

等送行的队伍慢慢过桥,到了长亭这边,高巍等人这才看见邵安。

邵安从长亭走出,神态淡定从容,完全不理会在场诸位铁青的脸色,信步来到高巍面前,道:“高将军。”

高巍一脸鄙夷,冷冰冰道:“丞相来此,莫非是来看高某笑话的?”

李洪义忽然跳出来,挡在高巍身前,戟指怒道:“这儿不欢迎你,请丞相离开。”

“丞相来此,有何贵干?”徐磊上前一步,强压着心底怒气,控制自己不要和邵安当街对骂起来。

其余人虽未开口,但仇视的眼神已说明了一切。

邵安早就料到这种状况,但却无法避免。他极力忽视哥哥和徐磊厌恶的表情,只是对高巍道:“邵某当然是来为将军送行的,将军神武,难不成还怕我一介文士?”

显而易见的激将法,高巍明知是计,但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回避。他拨开护在他身前的李洪义,直面邵安,“笑话,这辈子,我还没有怕过谁呢。”

“将军时间宝贵,邵某也不再绕弯子,请借一步说话。”

“将军!”李洪义急切唤道。

高巍摆手,趾高气昂走过去,和邵安单独在长亭私聊。

长亭之中,高巍负手而立,“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今日落难全拜丞相所赐,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谈?”

“知道你为什么会败吗?因为偏见,影响了你的判断,最终害了你。”邵安一语中的。

“偏见?当年你害我精锐全军覆没,现在害我致仕回家。事实如此,谈何偏见。”

“你仅靠一封信就敢断言我通敌,可你怎么不想想,李洪义在边境,我怎么可能真的通敌?”

通敌之事高巍后来也反思过,也许邵安并非通敌,可能是将计就计,诱兵之策。对此高巍再无其他有力证据,无可辩驳。

邵安见高巍神情缓和下来,便继续道:“如果没有当年冯彻入狱的事,你我二人也不会闹得如此僵。只是我没想通,当年将军如何得知,是我主谋?”

“冯彻?”高巍回想了一下,才想起邵安说的是当年的李洪义含冤入狱,后来被冯彻翻案等一系列事件。此事现在想来也倍觉蹊跷,枢党先是莫名其妙和冯彻结怨,后来又莫名其妙扯到了邵安身上。

而那件事,正是相党枢党相争的导火线。

“那件事难道不是丞相主谋吗?将枢府打击的如此惨烈,不正合丞相心意?”在那件事上,高巍一直觉得憋屈,似乎有无形的手在推动着他,一步步走向败局。

“难道将军没发觉,是有人故意激化两党之间的矛盾?”邵安再道,“事关重大,请将军实言相告。”

“有人飞箭密告,上书仅十二字:冯彻冤枉,邵安主谋,徐磊知情。”

“多谢。”邵安揖别。

“告辞。”高巍说罢,快步走出长亭,与诸将军告别后,打马而去。

春寒料峭,春雨如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