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原来是她
会是谁？琉璃和石学文都在疑惑。青石武馆的朋友并不多, 从对方的描述来看，也不会是许千金。
二十多岁的年青女子, 长相清秀, 个子中等, 不胖不瘦, 这样的描述，实在是太普通了。到底是谁？对青石武馆念念不忘，即使掉下山崖, 还不停地念叨呢？
既然警局有令, 作为良好市民、武者典范的青石武馆, 肯定是要去的。只是如何去，还需安排一二。
石学文觉得，这事儿多半与琉璃有关, 依他曾经的表现，似乎还不至于让人记得住青石武馆，因此, 琉璃是必须要去的。琉璃觉得，既然警局联系的人是石学文，那名女子念叨的也是青石武馆, 那作为馆长、武学部登记在案的主要联系人石学文，那石学文是必须要去的。
若是两个人都外出了, 武馆大大小小的人可怎么办？万一有不开眼的人，趁这个机会来暗算了这五个徒儿，那真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了。
正在犹豫之中, 小七悄悄道：“琉璃，要不把我留下吧。我帮你盯着郑门，稍有异动我就通知你。”琉璃奇道：“你怎么留下？你不是一直跟着我的吗？”
小七嘻嘻一笑，道：“我刚刚吃饱了，发现了一个法门，你只需找到一载体，我反正只是个光脑，直接寄放在载体之上就可以了。”
琉璃道：“那你想要个什么样儿的载体呢？”
小七想了想，欢快地说道：“我想可以飞的……”话音刚落，琉璃足尖轻点，整个人飞纵而起，待她落地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只黑乎乎的、肥嘟嘟的小八哥。
小七愣了一下，瞬间便炸了：“就这？一点也不威风！我不要……”
琉璃用手轻轻抚了抚小八哥的羽毛，道：“时间紧迫，哪里还能够挑剔？你快点到我手里来！”
小七哼哼叽叽，七不情愿、八不情愿地嘟囔了半天，一股电流顺着琉璃的左手，从指尖传递至小八哥的大脑。但见原本因为被捉而显得不安的小八哥，忽然便活泼了起来，叽叽喳喳叫了半天，忽然冒出一句：“小七、小七！”
石学文惊异地看着琉璃手中的小鸟，瞪大了眼睛，半晌叹道：“我的天呐，这只小八哥竟然会说话！”
琉璃觉得右手臂似乎少了点什么，心知这是小七这个未来世界的高科技产品，已经转移到了八哥身上，又听它说话，当时便笑了，道：“原来你叫小七啊？”
小七突然获得一个身体，虽说只是一只小鸟，一点也不威风，但是自由啊……它扑愣扑愣翅膀，飞了起来，绕着琉璃飞了两圈之后，啾啾啾地欢呼起来。
琉璃摇摇头，看着一会儿在天上飞、一会儿在地上跳的小七，心道：“这孩子，欢喜得疯了。”
对于未来世界的光脑，一直都是附属的存在。自琉璃六岁上学之后，便统一由政府绑定了光脑，除非琉璃死去，光脑才会收回。高级智能的存在，让小七渐渐生出灵智，但它一直都只是琉璃的助手，从未想过可以拥有自己的身体，过自己的生活。
这个世界，实在是神奇至极。黑耀石给了它足够的能量，竟然可以摆脱宿主，另外生出一个独立的个体，这让小七欢喜得快要疯掉了。
琉璃唤来武馆众人，让小七停留在她指尖，道：“这是我新收的宠物，名唤小七，你们记得要爱护好它，别欺负它啊。我和你们的师父有事外出，家中大小事情由石嗣作主。平日里关紧门户，休得惹事，有任何事情，都等我们回来再作处理。若是有急事，小七自然会示警，放心，它是只很聪明的小八哥。”
小七跳了两跳，道：“都要听话！”
石榴和石凯年纪小、好奇心强，看到会跳会叫还会飞的小七，都特别高兴，叫道：“你叫小七吗？你竟然会说话，太可爱了！”
石梧、石棋年纪略长，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激动，但眼睛里也满是惊奇：“师娘真是太神奇了，她随便抓只鸟儿，都是会说话的！”
石嗣受了琉璃重托，心中有点小紧张，他郑重地拱手道：“师父、师娘请放心，我会带好师弟、师妹……啊，还有大师兄。如果有事，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
琉璃点头道：“正该如此。我们踢馆之后，彻底与郑门翻脸，我担心他们会有后招。小心驶得万年船，一切都要小心。”
孩子们都连连点头，纷纷表示即使师父师娘不在家，自己也会认真练功。闻大厨咳嗽两声，表示自己的存在感，道：“放心吧，我会保证好大家的营养。”
就连郭亦湘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人，都被这种托孤般的悲壮感所染，来了一句：“我也会做好卫生的。”
石学文嘿嘿一笑，上前一步，伸出右手，虚虚地搭在琉璃右肩，道：“也不必过分紧张，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琉璃被他这样搂着，有一点不自在，可是当着徒弟们的面，又不好挣扎，只得侧了侧身，离石学文那炽热的体温略远了些，点头道：“嗯，最快一天，最慢两天，我们就会回来。”
小七叽叽喳喳地蹦哒，一会儿在石凯的头顶盘旋，一会儿在石榴肩头跳跃，把两个小朋友逗得哈哈大笑，它叫了声：“琉璃，放心吧！”
武馆众人的眼睛里都闪动着同一句话：“这只八哥，怕是成精了吧？”
石学文和琉璃到达津门警局之时，已是下午两点。
警局接待二人的，正是打电话的那个声音冷硬严肃的女警，她年约三十，剪着短发，面上的线条显得有些刚硬，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她看到石学文之时，瞳孔陡然放大，声音忽然便放柔和了些。
琉璃瞟了石学文一眼，见他面色淡然，嘴唇紧抿，年青帅气的脸，心道：“果然，石馆长的美色无边。”
女警姓程，她简单地自我介绍之后，便问石学文：“你是青石武馆的负责人？请问你对这名坠崖的女子，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吗？”
石学文摇摇头。
琉璃道：“可否带我们去医院？当面或许能够认得出来。”
程警官点头，本来想让旁人领着去，回身再看了看石学文，实在是舍不得离开，总想着多看一眼便是一眼，便起身道：“那我领你们去吧。”
三人到了医院，那句坠崖女子已经从急救室出来，因为身份不明，医院将她收治在临时的单人病房。
白色的床单之上，盖着一床白色的被子，只露出一张苍白的脸蛋。
竟然是朱雅玲！
哪里能够想到，竟然在异地见到了曾经在萌苗的同事，培训学校的教学秘书：朱雅玲！
琉璃记得她，这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有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样貌不算十分出众，但笑容甜美，对谁都是笑嘻嘻的。
怎么会呢？她不是说还要和琉璃学女子防身术的吗？怎么会突然在异地坠下山崖？莫非其中有什么隐情？
琉璃其实与她并不太熟悉，只是因为她主动接近，还和小凯一起学了防身术，所以印象深刻。她并没有习武的根骨，但是学几招防身术，还是可以的。
这样一个活泼可爱、还有心习武保护自己的女孩子，显然不是自杀。
琉璃马上将这个情况告诉了程警官，程警官一听，有名字，是熟人，那就好！程警官显然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就在医院走廊办公，几个电话过去，迅速联系上了朱雅玲的父母，再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之后，对琉璃道：“已经锁定嫌疑人，我已经让同事去抓人了。”
琉璃问了一句：“什么情况？”
程警官冷哼一声，道：“朱雅玲的父母说，她今年二月二日刚刚结婚领证，这次是和新婚丈夫一起来这里旅游度蜜月。现在她人在医院，新婚丈夫却不见踪影，显然有问题。等我把人抓回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琉璃看着安静躺在病床之上的朱雅玲，鼻端还插着氧气管，床头放着监视仪，安静地“嘀……嘀……”之音听在耳朵里，配合这医院满目皆白的场景，有一种凄凉的感觉。想想才一个月不到，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琉璃想了想，向前走了一步，靠近床边。她冲石学文丢了个眼风，石学文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对护士道：“护士小姐，请问病人目前情况如何？什么时候可以醒来？”
护士年纪还小，哪里见过帅得这么魅惑的男人？武师自带的英武之气，加上石学文那双星光灿烂的眸子，足以让她脸红心跳，为之所惑。护士愣了半天，方才回了一句：“啊……病人，哦，她坠崖之时幸好有树枝挂住，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后脑受到重击、脾脏破裂、两根肋骨、左腿胫骨骨折，医生已经做了脾脏切除手术，断骨也已经处理好，颅内淤血暂时没有处理，还在观察中。病人情况复杂，目前需要静养。”
石学文引她说话，将护士的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方便琉璃行事。
琉璃的木之气何等厉害，医院虽然木之气并不充盈，但只需抽取其中一缕，操控着在朱雅玲全身流转一圈，虽不至于让她百病全消，但也足以减轻她的苦痛，助她伤口愈合了。
木之气萦绕病房之时，虽然颜色极淡，却让每个人都感觉到一种误入花园的舒适感，连小护士都在奇怪：“莫非美色能够疗伤？怎么这个帅哥一出现，连病房的空气都变得如此清新了。”
“嗯……嗯……”病床之上的朱雅玲眉毛皱了皱，喉咙里发出些咕噜咕噜的声音。她的眼皮动了动，琉璃提醒道：“护士，病人好像要醒了。”
护士一听，赶紧把目光从石学文脸上移开，跑过来一看，惊喜地按下了呼唤铃，道：“病人醒得早，到底还是年轻，恢复起来也快。”
朱雅玲睁开了眼睛，那又圆溜溜的猫儿眼，被苍白的脸色衬得，显出楚楚可怜之姿。她迷茫地四处张望着，嘴里喃喃道：“青石武馆……青石武馆……”
琉璃很奇怪，走近一步。朱雅玲看到琉璃，却没有意料之中的惊喜，反而眼神更加迷茫。她忽然抱着被子，整个人踡成了一个团，尖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要去青石武馆找琉璃，我要去学防身术……”
她的反应过于激烈，医生和护士一拥而上，检查的检查，安抚的安抚，纷乱之中，琉璃退后，站在石学文身边，叹道：“又是一个失忆的……”
石学文瞟了她一眼，琉璃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忙掩住嘴，左右张望，装傻充愣。石学文又好笑又好气，心道：“你既然当我是失忆的，那我就继续呗，反正，有没有记忆，你都跑不了！也休想甩掉我！”他假装没有听明白，也叹道：“失忆啊，真是可怜啊。到底是谁让她失忆的？一定得负责到底……”
琉璃越发地心虚起来，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放心，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石学文心里狂喜，面上却半点不显，双眸含笑，点头道：“姐姐，我听到了。”
这话回得当真古怪，琉璃忽然有些糊涂，迷惑地凝神望去：“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过去的事情？”
石学文微笑道：“姐姐你不是说过吗？我俩一起穿越到了十年之后的身体里，这个身体的记忆好像时有时无，我经常会头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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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被自己扯的谎哽住了，现在想来，这个谎言实在是拙劣无比，可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她点头道：“对啊，我倒是从这个身体里找到不少记忆，现在感觉已经适应了呢。”
石学文面露委屈之色，道：“那……姐姐，你可得护着我啊，等我慢慢把记忆找回来。”
琉璃刚来乍到之时，下手没有轻重，一不留神把石学文打失忆了，自此便一直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她听得石学文这么一说，越发觉得石头可怜，因此她伸出手，轻轻地搁在石学文肩头，轻轻拍了两下，柔声道：“放心吧，我定能护你周全！”
朱雅玲的新婚丈夫姓柴名朗，是朱雅玲大学时的同学，虽然家在农村，但勤奋好学，成绩优异，毕业后留校读研，今年5月论文答辩之后便可毕业。两人是校园小情侣，感情甚笃，朱雅玲的父母一开始并不太满意，觉得柴朗是从农村读书出来的男孩子，怕是个凤凰男，将来后患无穷。后来因为女儿坚持，小柴也表现得彬彬有礼，也就慢慢接受了。
去年年底，两家父母见面，朱家见柴家虽然人在农村，但也通情达礼，便同意了婚事，出资帮小两口在江城市东城区买了新房，只是为了保证女儿的利益，房子写的是朱家父母的名字。朱雅玲的父亲是高中英语老师，母亲是医生，家庭条件优越，也没要柴家彩礼，只希望柴朗好好对待女儿就行。
婚礼办酒，其实也是朱家出的钱，毕竟柴家贫寒，而且柴朗还在读书没有收入。只是朱母怕女婿脸上无光，对外都说是女婿家出钱办酒，还私下里给小两口贴补了十万元。举行了婚礼之后，本来朱雅玲想去远一点的地方度蜜月，但柴朗说已经花了岳父岳母太多钱了，实在是过意不去，不如就在附近转转，等将来自己研究生毕业之后挣钱了，再带着岳父岳母一起去海边度假。
这一番话说的，朱家父母感动不已，他们只得朱雅玲一个独生女儿，平日里也是千娇百宠养大的，能够看到女儿幸福、女婿孝顺，当真是比什么都开心。
谁能知道，就这么一次近距离的出游，女儿竟然出事了！
朱家父母已经飞速赶来，路上已经打了程警官几个电话询问情况，听说女儿脑子受了刺激似乎有失忆的迹象，电话那头的朱母已经嚎啕大哭，痛苦不已了。听说女婿竟然没有守在女儿身边，朱家父母一颗心当真是又凉又痛，都道当初错看了他。
琉璃和石学文退到了医院的走廊，因为目前情况还不明朗，程警官不允许他们二人离开。坐在走廊的长椅之上，看着来去匆忙的人，有人蹲在门口焦急等待、有人扶着老人流泪、有人抱着孩子满头大汗，琉璃感受到这繁华世界中，面对生老病死的种种挣扎，忽然有些发呆：或许，有悲有喜、有生有死、有失去有收获，这才是人生？
石学文感受到了琉璃的思绪飘远，心里忽然有些发慌。他伸出手，以一种不容反抗的英勇姿态，搂过琉璃的肩头，琉璃逐渐习惯了他的触碰，这次心有所感，忽然就软得像棉花糖一般，没有挣脱，安静地靠着石学文，听着他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整个人有了一种安定的感觉。
程警官坐在对面的长椅之上，看到这一对俊男美女，感觉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她年岁已大，却一直单身，父母催婚多次，但她总是抗拒相亲，难觅佳婿。今天看到这二人不言不语、相依相偎，忽然就产生了一个念头：要不，就接受相亲吧？或许能够找到一个好男人？
程警官手中的电话再次响起，她接过一听，霍地站了起来，骂道：“真是无耻！那就带他过来！”挂掉电话之后，面对琉璃疑惑的眼神，她的情绪依然还是很激动：“朱雅玲的新婚丈夫，坚称自己只是今天凌晨和她在山上吵了一架，然后赌气回酒店，倒头睡到现在。听说朱雅玲在医院，他嚷嚷着一定要过来探望。”
琉璃奇怪地问：“妻子一晚上没有回来，他竟然能够睡得着？”
石学文也问：“新婚夫妻为何凌晨去山上？”
程警官也骂：“神经病！”她有些颓然，道：“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是柴朗动的手，偏偏朱雅玲现在精神状态不好，失忆了，说不清事情发生的经过，更无法指认所谓的凶手。若是她一直不好，恐怕我们也无法一直拘留柴朗。”
程警官无计可施，三人就在医院的走廊等着柴朗的到来。
十五分钟之后，这个朱雅玲的新婚丈夫、研三学生柴朗出现了，随行的还有两名津门市警局的警员。
柴朗给人的第一印象极好。身形偏瘦，戴着眼镜，因为是在酒店睡梦之中被警察带出来，衣着非常随意，格子睡衣外面套了件长羽绒服，虽然形容狼狈，但看着依然清秀文雅、一身的书卷之气，怎么看都是个干净单纯的读书人。他的头发有些零乱，一路小跑，嘴里嚷嚷着：“我要见雅玲……我要见雅玲……”
当他冲进病房之时，完全就是一个担忧妻子的好丈夫模样，他推开护士，抢到病床，抓住朱雅玲露在被子外面的左手，急切而关怀的话语滚滚而出：“雅玲，你怎么了？我好担心你！”
程警官在一旁嗤笑道：“担心……你会睡到现在？”
柴朗根本就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他此刻的眼里只有病床之上的朱雅玲，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蛋、迷茫的眼神，问道：“雅玲？你怎么了？”他回过身看着医生，问道：“我妻子，到底怎么了？”
医生低声描述了一下病情，最后加了一句：“刚刚检查结果出乎我们的意料，你妻子身体恢复很好，但是大脑好象有所损伤，可能是淤血压迫了神经，暂时性失忆了。”
“失忆？！”柴朗眸子里精光一闪，叫道：“怎么会这样？”
医生不明真相，安慰他道：“这应该只是暂时现象，你们做家属的，只要好好抚慰病人、调养身体，和她说说过去的事情，待淤血散去，自然就会恢复记忆了。”
柴朗瞪大了眼睛，惊喜地追问：“那太好了！医生，一般会在什么时候恢复记忆呢？”
“目前并不清楚时间，少则一个月，多则一年吧。”医生看着柴朗焦急的表情，道：“多点耐心，别刺激她。”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们，你们猜对了吗？是和小凯一些修习锁字诀的朱雅玲。
还记得吗？我在前面第16章 提到锁字诀之时：“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大一小竟然都在不久的之后，用上了这一招，她也会因此而扬名江城。”这里埋下了一条伏笔，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