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缀在绿茵上头。
天中底云雀,林中的金莺,都鼓起它们的舌簧。轻风把它们底声音挤成一片,分送给山中各样有耳无耳的生物。桃花听得入神,禁不住落了几点粉泪,一片一片凝在地上。小草花听得大醉,也和着声音底节拍一会倒,一会起,没有镇定的时候。
你且看:漫游的薄云还是从这峰飞过那峰。
你且听:云雀和金莺底歌声还布满了空中和林中。在这万山环抱的桃林中,除那班爱闹的孩子以外,万物把春光领略得心眼都迷朦了。
许地山《春底原野》
焕之四望云物,光明而清鲜,一阵暖风吹来,带着新生、发展、繁荣的消息,几乎传达到每一个细胞。湖那边的远山已从沉睡中醒来,盈盈地凝着春的盼睐。田里的春苗犹如嬉春的女子,恣意舞动她们的嫩绿的衣裳。河岸上的柳丝,刚透出鹅黄色的叶芽。鸟雀飞鸣追逐,好像正在进行伟大的事业。几簇村屋,形式大体一样,屋瓦鳞鳞可数。住在那些屋里的人们,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看见春天降临,大地将有一番新的事业,新的成功,他们也欢欣鼓舞;不贪懒,不避劳,在那里努力工作着吧。
叶圣陶《倪焕之》
江南之春
春天的江南是美丽的,风很柔和,空气很清新,太阳很温暖;大田里的麦苗像一片海,星罗棋布的村庄是不沉的舟;纵横交错的弯弯曲曲的河道,河边的柳枝吐了嫩芽,芦笋也钻出来放叶透清了,河道里平静的水,从冬天的素净中苏醒过来,被大自然的色彩打扮得青青翠翠;真是山山水水都爱娇,好不动人。在阳光明丽的中午,还可以看到水底一群群的游鱼,一动不动地正儿八经停在那里,好像待风出发的潜艇队伍。这时候整个昆虫界,正在掀起一个极其庞大的解放运动,在每一秒钟里都有无数亿个生命在冬眠的壳壳里冲出来,于是春天才有了活力,春天才如此繁富呀!
高晓声《钱包》
上海之春
春天来到了江南,春天来到了上海。
上海,这个向来对于时令的感觉比较迟钝的大城市,现在世强烈地洋溢着春天的气息,反映出春天的色彩来了。你瞧:肇家浜路那十里长廊的绿化地带上,那堪称是东风第一枝的玉兰花,开的是多么热烈鲜艳。那白的,素装淡裹,晶莹皎洁,亭亭玉立,看着它,人们会情不自禁地产生一种出污泥而不染的高尚情怀;紫的呢,则艳而不俗,丽而不媚,同样是昂首挺胸,豪骨侠风。还有,那桃花、杏花、杜鹃、山茶……也都含苞吐蕾,争妍斗艳,竞向人们报告春天的讯息。至于公园里面,那就更不消说了,柳暗花明,美不胜收。就连那马路两旁人行道上的树木,不久以前,它们还是光秃秃地兀立在寒风中,现在也都绽出了嫩芽,披上了绿装,兴高采烈地迎着行人,倾吐着浓郁的春天气息。
峻青《春光曲》
巴黎的春天
正如同巴黎人说:春天是属于巴黎。
春天真是属于巴黎吗?
最先染上春色的是妇女们的新装。其次是公园的草地上萌出的各色小花。还有光秃秃的树枝上缀满了青翠的嫩叶。还有那些先开了一树的小黄花,然后才长出叶子的小树。还有那些鸽子、麻雀又连群结队地在头顶上飞舞,如同仙女散花。接着,咖啡店门前的露天座位上又开始高朋满座。冷清清的公园又成为情侣的约会所。法国人很懂得生活的艺术,无论他们怎样忙,总会留下一段空间来享受生命。他们这点生活艺术深获我心。
梅苑《春,在巴黎》
季节描写篇 夏
初夏
初夏是美的,那是有别于艳阳春的另一种美。如果说春天的美美在百卉争妍,初夏的美就美在万类竞绿。该用什么词来简括初夏的景色呢?“绿肥红瘦”?不,那写的是暮春花事;“绿暗红稀”——这才差不离!“绿”而“暗”,形容绿的浓重;“红”而“稀”,可见芳华渐渐褪了,但还不是绝无。在哪儿呢?我放眼向四周搜索,哎,找到了,田沟边那丛野蔷薇,不正星星点点地开着几朵小红花么?但那红色似乎很淡,淡得近乎寂寞,尤其是映衬在周围的浓绿之中,更显得,“晚花酣晕浅”。再看那绿,却是层层叠叠,无边无涯,绿得沉,绿得酣,绿得触目生凉,绿得照人如濯,一时凝望出神,仿佛整个天空都被染绿了呢。
陈一凡《初夏》
田野里的麦子,在不知不觉间由青色而变成枯黄,使一片原野顿换了一副面目。风儿带着微微的暖意吹着,时时送来布谷鸟的叫声,这是告诉我们“春已归去”而是初夏四月的季节了。
沈从文《怅惘》
春天随着落花走了,夏天披着一身的绿叶儿在暖风儿里跳动着来了。……街上高杨树的叶子在阳光底下一动一动的放着一层绿光,楼上的蓝天四围挂着一层似雾非雾的白气;这层绿光和白气叫人觉着心里非常的痛快,可是有一点发燥。
老舍《二马》
初夏的早晨,东涌村笼罩着薄薄的微雾。太阳没有出来,珠江河上吹来的暖风,带着潮湿的凉意。木棉花开过了,桃花开过了,雪豆花和各种色泽的菜花,都开过了,东涌村外的平坦的田畴,青青欲滴的软柔柔的稻苗,苍苍翠翠的丛丛蕉叶,在风中摇曳,呈现了一片生意。
陈残云《香飘四季》路旁遮阴的钻天杨,田野上一望无垠的葡萄架……初夏时节,各色野花都开了:红的,紫的,粉的,黄的,像绣在一块绿色大地毯上的绚丽斑点;成群的蜜蜂在花丛中忙碌着,吸着花蕊,辛苦地飞来又飞去……
从维熙《献给医生的玫瑰花》
以前我们距离夏季旅行的日期还有一年,然后相离一个月,然后相差一天。什么都改变不了,阻止不了,也无法催促的时光,终于带来了六月和夏至以及我们旅程的开始。现在我们转向西走了。我们将长满树林的缅因州和白山,它们那种往昔的、旧时的优雅气派掉在后面。我们正越过维蒙特州北部,食米鸟从有金凤花和野燕子花点缀的芊芊草地上,在阳光里跳跃。
初夏的树液,在我们周围各处,在野草和药草,在矮灌木和高树里正在看不出的流动。树液经过环绕叶和茎的几万英里微细通道。我们在想像中竭力摹想这一切会造成多么烟波浩渺的一片大湖,多么江流滔滔的一条大江。
(美)艾温·威·蒂尔《夏游记趣》
仲夏
这是一年中正当夏季转折点的时节,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