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熊哥在集市附近有个破旧的小院, 他们之前一直在那里落脚。
三人对这一带可以?说是非常熟悉,一路上七拐八绕躲着人走。进了小院后,立马关?上大门。
他们这伙人专门干着拐卖良家妇女的勾当。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拐, 不?然早被抓了等着挨枪子。
熊哥、猴子和大柱都是到处流窜的混子, 他们只抓无?依无?靠的女人和小孩。
其中寡妇和小孤女是他们重点下手目标。
“把她关?进地窖里,注意点, 别让她逃了, 这里是集市, 被人发现了, 咱们谁都跑不?掉。”熊哥道。
“熊哥, 你就放心吧, 咱都干了多少年了,不?会有事?的。”猴子不?以?为意。
熊哥警告似地瞪了他一眼, 猴子立马站直了身体。
“别放松警惕。”
“知道了熊哥。”大柱背着夏虫,边说边往地窖的方向走?去。
熊哥掀帘进屋, 猴子也?想?跟进去, 但他才惹熊哥不?快,急得原地跺了跺脚, 还是追着大柱去了。
“每次这苦差事?都是咱俩干,就数你最积极,胆子这么小,干什?么拐卖啊。”猴子打开地窖的门,率先下去。
大柱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熊哥说的有道理, 不?能大意。”
“嘁, 你们就是太谨慎了,每次还得费那么大劲打听, 要我说别管她是谁,咱们打晕了带走?,然后卖了,钱到手也?和我们没关?系了。”
大柱不?吭声,已经到了,地窖里还关?着两个人,这是一对母女,家里死了丈夫,也?没啥亲戚。
他和猴子四?处散布这个女人带着孩子和野男人跑了的消息,也?不?会有人去追究。
此?时,母女俩抱在一起,看到他们下来,吓得缩成?一团。
猴子起了捉弄她们的心思,刚想?上前分开她们,被大柱出声阻止,“咱们还是赶快上去吧,大哥还等着咱们呢,别耽误了大事?。”
大柱放下夏虫,拉着不?情不?愿的猴子离开。
“少拿大哥压我。”嘴上这么说,猴子离开的速度可一点都不?慢。
地窖被重新关?上,一丝光亮也?透不?进去。
母女俩只敢小声呜咽,夏虫是被一阵蜜蜂般的哭声给吵醒的。
她摸着隐隐作痛的后脑勺,在心里把那个叫熊哥的臭骂了一顿。
很快,她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绑到陌生的地方了。
旁边似乎还有两个和自己处境相同的人。
“那个,”夏虫突然出声,吓了母女俩一跳,不?过她看不?见,“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也?是被熊哥绑架来的吗?”
可能是知道夏虫没有危险,孩子母亲才哽咽道:“我们被关?在地窖里,他们正商量着把我们卖了。”
女人的话音刚落,她怀里的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了。母亲也?被她的情绪感染,母女俩抱头痛哭。
夏虫觉得哭浪费体力,就没有加入,她在黑暗中摸索着,摸到了一个像是阶梯的地方。
这应该是通向地窖的出口。
她站起身慢慢往上走?去,母女俩听见她的动静,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哭泣。
夏虫举起手往上抬了抬,可恶,地窖口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根本打不?开,她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但让她不?尝试就放弃,她又做不?到。
屋子里。
熊哥正和猴子、大柱商量什?么时候把她们送走?。
“买家已经找好了,离这里十万八千里,保证她们这辈子都找不?回来。”
猴子道:“熊哥,那个叫夏虫的小娘们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肯定不?会乖乖跟我们走?。”
大柱默默听着,熊哥沉思了一会儿,“不?行就给她药倒。”
“那样就不?能上火车了,会引起别人的怀疑。”猴子急道。
“要不?还是算了吧,这次的买家太远了,还非要我们送过去,这路上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大柱终究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你在说什?么浑话,路是远了点,但钱也?是以?前的好几?倍,咱们干完这票也?能回家过安生日子了,你难道不?想?回家盖间屋子,老婆孩子热炕头吗?”
大柱低下了头,熊哥示意猴子不?要太激动,“这次是比较冒险,可也?值得。
“猴子你去和那寡妇说,让她配合我们找个理由?把夏虫带上车,事?情办好了,咱们就让她和她女儿在一块。”
“得嘞。”猴子欢欢喜喜地应下了,大柱也?跟了过去,他怕猴子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夏虫贴着地窖口,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了,立马下去装睡。
地窖门被打开,两人并没有下来,而?是在上面喊那寡妇上去。
母女俩又是一阵嘶嚎,猴子不?耐烦,威胁道:“再不?上来,信不?信我弄死你女儿。”
寡妇不?敢再磨蹭了,哆哆嗦嗦地上去了。
地窖再次被关?上,夏虫感觉到身边有个暖呼呼的东西靠过来。
她不?忍心,顺势将她搂在了怀里。
刚才她借着亮光看到这小姑娘才十岁左右,经历拐卖,母亲又被带走?了,一定很害怕。
夏虫自身难保,但给予她一点安慰还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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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米七的谢强,在陆望东身高的压势,犹如一只战战兢兢的小鸡仔。
他死活不?肯配合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陆望东,要不?是夏国勇一直拦着,他肯定会被揍得很惨。
“控制住自己,别忘了你是一名军人,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
夏国勇提醒道,陆望东当然也?知道营长说的对,可他就是无?法控制住自己,只要一想?到夏虫不?知道在哪里,那些人会怎么对付她,他就烦躁得想?杀人。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陆望东,感受到自心底传来的恐慌和害怕。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那只是表面的冷静,实际上他整个人都处于狂暴之中,只是为了节省时间在强撑罢了。
陆望东提出兵分两路,他把谢强交给夏国勇,让他继续审问他,最好从他嘴里套出那伙人的身份,自己去找邮电局给爷爷打电话。
老爷子认识的人多,没准能帮帮他。
此?时此?刻,他也?顾不?得还在和爷爷闹别扭了,大不?了多求求他。
陆望东突然有一种迫切感,想?要变强,成?为能保护夏虫的人。
爷爷电话号码他在就烂熟于心,电话拨过去后,经过漫长的转接,终于那头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喂——”
“爷爷是我,”不?等那边回答,陆望东就继续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陆振国听着孙子略显急躁的声音,大感意外,对于这个孙子,他投注了全部?的心血,而?孙子也?没有让他失望,各项体能都是最优秀的,在同辈之中更是遥遥领先。
但毕竟年轻气盛,浑身都是刺,老是给自己闯祸,又不?服管教,他就想?让孙子多吃吃苦头。
“什?么事??”陆振国威严的声音钻入陆望东的耳中。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将有人在集市失踪的事?说了出来。
陆望东挂断电话,直奔派出所,爷爷在电话挂断前说事?情结束后,必须向他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叹了口气,看来是瞒不?住了。本来他有意隐瞒夏虫,就是不?想?爷爷看出端倪,来找她的麻烦,但怎么可能瞒得了当过侦察兵的爷爷,果然,被他发现了不?对劲。
这时候,什?么都没有夏虫的安全重要,被发现就被发现了,夏虫并没有什?么错,想?来爷爷也?不?会怎么样。
陆望东赶到派出所时,夏国勇带着谢强和孙福来就已经到了。
谢强被手铐铐着,像丧家之犬似的哭丧着一张脸,整个人早没了主意。
孙福来是重要目击者,在派出所接受警察的询问。
“这是何所长,”夏国勇为陆望东介绍道,“他刚刚从谢强的口中,撬出了那伙人的地址,正准备派人过去看看呢。”
夏国勇在陆望东走?后,就带着谢强来到派出所报案,谁知还没说完,何所长就从办公室出来,表示要亲自处理这个案子。
何所长神?情严肃,眉间有三道深深的折痕,一看平时就没少操心。
陆望东上前一步道:“何所长,感谢你帮忙。”
“应该的,这是我们派出所的责任。”说着,他缓和了语气:“你也?不?要太担心,只要这伙人还没有离开咱们市,我们迟早都能把他们揪出来。
“而?且我怀疑,这伙人应该不?是第一次作案,他们的手法很娴熟,也?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集市附近的人都说没见过他们。
“根据孙福来的供述,我们派出所记录在案的在逃拐卖罪犯中,并没有找到符合他所描述的罪犯特征。
“所以?这应该是一伙新的,还没有被我们发现的团伙。”
陆望东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对何所长道:“有没有可能这伙人只朝一些没有亲人的女孩下手呢。他们认识谢强,从他那听说了夏虫的身世,刚好符合他们的要求,所以?就动手了。”
何所长想?了想?,“不?排除这种可能。”
只不?过如果真像陆望东猜的那样,派出所就更难找到人了。
陆望东提出和公安一起去找人。
他们到的时候,扑了个空,房屋里什?么人都没有。
谢强提供的是他认识熊哥一伙人时,他们一块喝酒打牌的地址,他们既然敢放谢强走?,就不?会傻到再回来。
陆望东早猜到了他们不?可能在这儿,但他还是忍不?住失望,同时心里也?更加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