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1)

在北宋靠摆摊 易楠苏伊 3247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49章

  虽说决定去东京, 但是去之前,他们得准备东西。

  张婆子和张希瑶负责熬红糖,四郎负责给糯米磨面。至于其他人依旧要去山里找蘑菇。

  忙了五天, 张希瑶和张婆子熬了两百斤红糖,全部切成块装进木桶里。张婆子担心不够用, 临走的时候又让他们装了一袋甜菜。

  糯米淀粉也都晒好了。从秋收之后, 家里就一直在磨糯米粉。因为张希瑶之前就说会去东京卖糯米吃食。家里现在不卖凉粉,驴闲着也是闲着, 就让它天天磨糯米。总共带了三百斤糯米粉。还有之前就磨好的粗面,张希瑶让家里人把麦麸都筛出去了。虽然还不是很细,但至少颜色白了许多。吃了不拉嗓子。这次也带了三百斤。

  不管生意如何, 张老头送他们走时,答应他们,会在半个月后再送些粮食过去。

  两辆车,上面装满货物, 天不亮就出发了。

  以前他们出去, 这条路都是荒无人烟, 但此次却不同。

  小麦种下后, 村里不少人闲下来, 壮劳力们开始四处找活干。有的人去帮地主家打短工,有的人则打算去镇上找活。

  张二伯就跟这些人一路唠嗑,直至到了镇上才分道扬镳。

  张二伯在车上找位置坐下,两辆车都是装得满满当当,张希瑶后面是木桶, 上面堆着铁锅, 左侧是炉子,右侧是推车, 推车下面还堆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她只能坐在犄角旮旯的地方,别说睡了,她连坐着都得挺直脊背,免得摔下牛车。

  不过也让张希瑶看到一路的风景。还有不少农民正在地里忙活。还有路边的野花开得正盛,黄的,红的,粉的,白的,各种颜色都有。

  正好这一段坑坑洼洼,张希瑶被颠得屁股疼。她就下了牛车,囫囵着采了一大捧野花,然后快跑追上牛车,坐在车上,将野花扎成漂亮的花束。

  可惜没有彩纸,要不然花束还能更漂亮。即便如此,夏花也是看得双眼亮晶晶,“真好看!”

  这路太颠了,张二伯没话找话,“阿瑶,你知道咱家几个孩子要念书的事吧?”

  张希瑶颔首,“知道。阿爷说再等等,我也不知道他等啥。”

  最小的四郎都六岁了,在现代这个年纪的孩子早就已经上幼儿园了。

  张二伯笑道,“爹也是为了给家里省钱。以前咱们家供你爹读书都是单独请夫子过来教。花费太贵了。这回是里正家请了夫家过来。咱们蹭一下老师,出的束脩能便宜些。”

  张希瑶恍然,原来是这个缘故,“那挺好的。”

  虽然不知道这古代科举能不能考上,但是识些字也是好的。至少不用当争眼瞎。将来或许也能给她当个账房先生。

  “等咱们过年回家,给孩子们买些纸吧。家里纸没剩下多少了。”张二伯说回正题。

  张希瑶满口答应,“没问题。”

  牛车一路晃晃悠悠终于到了东京。

  这回进城有牛车,费用高了很多。而且有各种注意事项,比如粪便要清理干净。

  不用他说,张大伯也会清理。这些可都是能肥田的,哪能浪费。

  进了城,道路似乎都变得拥挤几分。街道全是人。张希瑶让他们不要走主街,拐向偏僻的道路。

  张希瑶上回住的大通铺,那儿就是汴京城的小贩们住的地方。

  他们也是商人,就该在这地方租院子。去别的地方,先不说其他,早出晚归制造的噪音会让街坊不快。住在城东反而好很多。

  他们找到一处僻静的,这边没什么人经过。张大伯等人就留在巷子里等他们,张二伯和张希瑶去找房牙看房。

  他们要求很明确,最好是独院,两间卧室,一间灶房,一间厕所,有井。

  这要求其实已是相当高,这边做生意的小商贩为了节省成本都是一大个院子挤着。

  房牙听完她的要求,翻了翻自己的册子,“有是有,但是我怕你们承担不起。”

  张二伯心里一个咯噔,询问价钱。

  “一个月最少两贯。”

  张希瑶倒吸一口凉气,每天相当于66文了,这也太贵了。

  她觉得不划算,房牙见两人不满意就道,“你们别以为贵,咱们汴京房屋紧缺,普通的民居都得要1300贯才能拿下。那些达官贵人,一二品的高官都得租房子。”

  张希瑶怔住,连官员都租房子,那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租不起倒也正常。

  张二伯就叹道,“咱们打算到夜市做吃食生意。有没有地方比较宽敞一点的屋子?不会打扰别人。”

  房牙听完他的解释,就带他们到京师店宅务。

  所訵店宅务通俗点讲就是帮助政府管理公租房的部门,相当于现代的物业公司。

  京城的公租房相当多,价格也很低廉,只要手头没有房产都可以租赁。

  房牙带他们进了一进院子,这边就是普通百姓。有四个房间,一间住着个妇人,在外地来京述职的官员家里做事。因为只做短工,所以不包住,只包吃。

  还有一间住着个来京赶考的武子。平日早出晚归。他们做生意,也不会影响到他们。

  另外两间房子还空着,正合适他们。

  张二伯看了一圈院子,地方倒是宽敞,有茅厕,有水井,唯一不好的是需要跟别人共用。

  他问房牙,租金多少。

  房牙告诉他们,这边的房租都是店宅务定的价,他们没有议价的权力,一间房每个月是450文。

  两间就是900文,比之前便宜一半。张希瑶觉得可行,冲张二伯点了下头。

  张二伯就让房牙带他们去店宅务签契书。

  等所有手续办完,交完房牙的费用,张希瑶和张二伯就去张大伯停靠的巷子。

  他们担心张大伯几人会遇到地痞无赖,可到了巷子才发现,他们多虑了。那些地痞无赖根本不会光顾这条穷苦又偏僻的巷子。他们更喜欢去闹市区寻觅肥羊。

  张二伯冲大家招手,让他们跟着他走。

  牛车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他们所在的巷子。张希瑶开了大门,让他们把东西搬进去。

  一样样搬进屋,人多,干活也利索,没一会儿就搬完了。

  张大伯将牛车栓在院子里的柱子上,开始打量这房子,“地方挺宽敞,多少钱?”

  张二伯告诉价格,张大伯倒吸一口凉气,居然这么贵。这么多钱,夜市摆摊还要交那么多的摊位费,他们能赚到钱吗?

  不仅张大伯如此担忧,大郎和夏花也是满脸愁苦。

  张希瑶笑着宽慰他们,“京城居不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快点把东西收拾妥当。咱们今晚去摆摊。总不能一直坐吃山空。”

  大家立刻行动起来。

  张大伯和二郎今晚不走,明天再出城,帮着一块归整东西。

  张希瑶在家里就已经揉好了面,这会儿也发酵了。她把一盆普通面粉发酵好的面端上小推车,又端了一盆红糖发的面,然后从木桶中取了十斤红糖。再拿些糯米淀粉。

  再将饭桌、油、锅、碗、桶、炉子、蒸笼、木桶全部摆上去,码得整整齐齐。

  他们刚到,自然没时间买豆腐,所以今晚卖不了臭豆腐。不过她把卤水带过来了。明天晚上倒是可以卖。

  张二伯和大郎一人推着一个小推车。

  这小推车下面有铁制的轮子,因为没有轮胎,所以走得很艰难。张大伯也帮忙推着车。至于二郎要留在这边看家。毕竟家里还牛和毛驴。

  他们到的时候,夜市的摊位已经支起来了。中间地带的好位置自然轮不到他们,他们只能在州桥最下方。

  好在地方足够两个摊位摆在一起。张希瑶小推车摆好,上面有张希瑶白纸黑字写的几个大字“食光油条”,张二伯摆摊的臭豆腐写的是“天下第一臭”,因为今天没买臭豆腐,所以就没把它拿出来。

  摊位摆好后,夏花开始揉面,张二伯开始熬粮水,大郎开始做糯米糍粑。来之前,张希瑶就已经把他们教会了。

  别听什么“男子远庖厨”,只要能挣钱,男人做吃食比谁都积极。

  张大伯去附近人家取水。

  张希瑶则是夹了一根炭跟旁边的摊位换烧好的炭。他们从家里只带了十斤炭。主要带的东西太多了。没法再买。所以明早还得添置。

  炭火烧得旺旺的,张希瑶往锅里倒油,支在炉子上面。

  这次带了两个炉子,一个是铁炉,一个是之前家里就有的炉子,之前拿到镇上摆摊,后来不卖,就又把它拿回来了。

  张大伯提了一桶水。小炉子上面是蒸笼。不过先不急着蒸东西,而是先熬些糖水。

  熬好后,将糠水盛出来,倒进桶里。再重新倒水,把糍粑摆上蒸笼。

  他们刚刚摆好摊位,就有人过来收摊位费。一个摊位是三十文,总共两个摊位,收了六十文。

  油熬好后,张希瑶开始往里面倒油条,张二伯开始扯着嗓子喊,“食光油条!香香脆脆的油条!天下独一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此时天空已经呈蓝黑色,夜市已经吵吵嚷嚷,有人经过。叫卖声不绝于耳。

  张大伯帮不上忙,就一直盯着其他摊位,好奇地瞅着。

  张希瑶见大家只好奇,没人过来问,就有点着急,于是添了说辞,“买油条送糖水!只限开业前三天!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这话一出,效果立竿见影,原本大家没吃过油条,不清楚好不好吃。听到送糖水,路过的人全聚过来,“多少钱一根?”

  别看这油条看着很粗,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东西没什么份量!

  “四文钱一根。”张希瑶又盛了一碗糖水,“送一碗红糖水。”

  红糖价格一直不便宜。夏天卖的饮子,一晚也得要两三文,现在买一根油条就能送一碗糖水。还真挺划算。有人被这香味馋得不行,当即就掏了钱,“来!给我一根。”

  张希瑶拿着紫苏叶给他包了一根油条,又端了一碗红糖水递过去。

  这红糖水要在这边喝完,因为她不送碗,也送不起!如果自己带碗过来,就可以把红糖水拿走。

  第一个买的人喝了一口糖水,诧异道,“好甜!”

  他似乎有点不舍得喝,但是又没带东西,只能一股脑全喝下去,“过瘾!”

  又咬了一口油条,香香脆脆,让人食指大动。

  旁边的人看他吃得正香,忙伸手过来,“给我一根!给我一根!”

  没一会儿这儿就聚拢一堆人。

  刚好红糖糍粑蒸好了,有人问另外两样东西多少钱。

  张希瑶就笑道,“红糖糍粑,蒸的是三文钱一个,里面是红糖。炸的是五文钱一个。红糖发糕四文钱两个。”

  糯米要比面粉贵,而且里面还有红糖,价格自然要贵一些。刚刚吃过油条的人觉得油条确实是难得的美味,听到这个更贵,也能理解,不过占便宜是人的天性,就问道,“买红糖糍粑或是红糖发糕也送糖水吗?”

  张希瑶颔首,“送的!”

  于是刚刚吃过的油条的人当即又要了一个红糖糍粑,“我要炸的。还是炸的更过瘾!”

  张二伯接过钱,立刻下锅给他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