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家族团建(1 / 1)

咸鱼在古代的继母日常 江辞渔 9347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22章 家族团建

  沈兰棠诧异地看着谢恒, 茫然道:“我没说话啊?”

  “你......”

  谢恒还?要?说话,谢夫人重重一拍桌子,叱声道:

  “你我房里的事, 你干什么拿到儿媳面前说,现在才想起来你这脑子怎么转的这么慢?”

  谢恒:“我, 你,我……”

  “我什么我, 别说了, 有事回房再说!”

  沈兰棠震惊地看着对面二人, 默默地低下了头,顺带竖起耳朵:这是她一个当儿媳妇的能?听的么?

  谢恒也不愧多年身居高位, 心思敏捷,虽腹中有千言万语但还?是依妻子?意见没再继续追究,吃完饭后?,沈兰棠看两位家?长都一脸有心事模样, 非常识趣地找了个由头离开了。

  她前脚才走, 谢氏夫妇就进了房间?。

  谢恒迫不及待问道:“方才兰棠说的话是怎么回事?”

  他刚问出口,就面露迟疑:“我见她没有张口……”

  “她那?不是说话。”谢夫人一脸过?来?人表情道:

  “那?是她心里的声音。”

  谢恒一脸受震撼神情。

  不过?,他显然也是历经尘世风波, 很反应了过?来?, 问道:“你如何知道?这般冷静,你从前听到过??”

  谢夫人便将谢瑛择婿到冯嬷嬷离府这一长段的故事仔细说给他听。

  谢恒半晌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两件事, 都是因……原来?瑛瑛能?及时发现徐氏小儿非良人也是托了兰棠的福, 你早该告诉我,兰棠此等异常, 还?有此等关切家?里,你都该告诉我!”

  “我告诉了你, 你就信么?!我倒是跟你儿子?说了,他可是一句都不信,还?叫我去看大夫!”

  谢夫人瞪了他一眼,谢恒瞬时哑然。

  此等怪力乱神之说,他当然是……当然是不会信的。

  把谢恒怼了回去,谢夫人神清气爽,这才问道:“兰棠方才心中所思,是为何事,为何单你听见了?”

  要?论?关系,不是她跟兰棠更亲近。

  说到正事,谢恒也不再纠结小事,正色道:“兰棠刚刚说到了玄妙观的玄心真人。”

  “玄心真人?”这番轮到谢夫人惊愕了:“怎会是他?!”

  谢恒眉间?神色凝重:“那?玄心真人被四殿下引荐给陛下后?,深受陛下隆恩,陛下对他言听计从,那?玄心真人几次出言干预国事,陛下也都听了,如今更是要?在宫中设立丹药房,专为皇室炼制丹药。若是丹药有成,陛下沉溺求仙问道,又对那?道人诸事答应,长此以往,终现前朝之祸!”

  谢夫人闻言也是一惊。

  “此事怎从未听你提起过??”

  谢恒苦笑道:“我们为人臣子?的都想不到办法,又如何能?告知你,让你徒徒担忧。”

  谢夫人与他成婚多年,两人早已?一心,听完此事后?果真忧心忡忡:

  “那?要?如何是好,前朝妖僧祸国的事,陛下竟全都忘了么?”

  “早已?劝过?陛下,但陛下自称非怀瑞两帝般暴虐昏庸之君,他用道人只为求道,当遏其野心,众臣若是再劝,就是将他认作怀瑞之徒。”

  “众臣一听此言,皆不敢再劝。”

  “陛下他这是,他这是……”谢夫人也不敢再说下去。

  “……”

  房间?一阵沉默,谢恒再次回到正题。

  “兰棠怎么会想到玄心真人?听她的话,她似乎是觉得那?道人会罔顾他人性命之嫌,可是知晓了什么?”

  “兰棠是前几日跟谢昭还?有我们一起去了玄妙观参拜,不过?嘛孩子?的确在观中举止怪异。”

  谢夫人将她出言阻止严氏喝符水的事说了。

  “啊,还?有,从观里回来?以后?,她还?单独问了我玄心真人还?是安胎符的事,莫不是她自那?事就觉得……”

  “什么安胎符,你将安胎符的事告诉我!”

  谢夫人也不太了解安胎符,不过?索性府中有知晓外事的人,传了人过?来?,那?人立刻道:

  “安胎符是如今兆京流行的女子?安胎庇佑符,传闻喝了这个符烧成的符水就能?稳住胎心,保佑胎儿平平安安。”

  “岂有此理,当真欺世惑俗之言!若是一枚黄符即可使母子?平安,世间?还?要?大夫如何?!”

  谢恒熟读经书?,自然不信此等祸害人间?的话。

  谢夫人:“原是如此,那?日兰棠才来?问我。”

  她那?个儿媳,当真是为妹忧为子?忧为天下人忧,却?独独不忧心她自个儿。

  谢夫人又是感慨又是宽慰,且把这事放下心头,专心致志对待正事:

  “你说,兰棠她既然一眼就看出那?玄心真人是个妖道,会不会知晓些什么?”

  谢恒目光一闪,他的确是想到了这。

  “还?是得和兰棠好好聊聊,我就怕她心里警惕着你我,不肯和我们放心说话。”

  “这你且放心,兰棠素有计算,就算她不能?说十成十的实话,也会借由其他方法告诉你她的想法。”

  “你倒是了解她。”

  谢夫人淡笑不语,毕竟是听过?她两回心声的了。

  “罢了,今日晚了,明日再去叫她。”

  “也好。”

  两人就此作罢,准备洗漱就寝。

  谢恒忽然道:“这个兰棠,心里面说话一直都是这么直的么?”

  什么四殿下,什么太子?,什么政敌,这是可以说的么?

  谢夫人眉心用力跳了跳,揉着太阳穴道:“习惯就好。”

  “……”

  第二天,谢夫人派人去请沈兰棠,沈兰棠到时,见公?公?也在颇感意外。

  这公?公?,不是刷完“日常”就会消失的么,怎么今日还?在?

  她心里想归想,还?是规规矩矩地行礼:“公?公?日安,婆婆日安。”

  谢恒打量着面前堪称儿媳典范的女子?,缓缓开口:“听夫人道,你前几日与谢昭她们一同去了玄妙观,见了玄心真人,你有何感受?”

  沈兰棠心中立刻升起警觉,什么感受,问她什么感受?不过?和家?中长辈上道观烧香祈福,如何承得起他这特意一问?

  难道......难道那?妖道事后?还?到她公?公?面前告状了?

  沈兰棠心中疑惑,面上却?装的无辜,一双饱满的杏花眼柔软纯真,脆生?生?地问:

  “父亲为何这般发问,我与玄心真人初次见面,只觉得他仙风道骨,气度不凡,若再问其他,兰棠也就不知了。”

  谢恒叹了口气 ,心道她果然警惕。

  他身处机关要?职多年,对看人有一套自己的评判标准,沈兰棠虽是他儿媳妇,但他并不要?求她能?立刻相信自己,事事坦诚以待,推心置腹,若这般轻易交付信任,反而?显得她的信赖并不珍贵。

  罢了,如今是自己有求于她,该是由他先坦诚告知。

  “兰棠,你是我谢家?儿媳,有些事情我不想避讳于你。我谢家?深受三朝帝王隆宠,方得今日荣华,故我谢氏一门素来?忠君爱国,亦不与其他皇子?结交党派,从无站队之心。而?今陛下身边多了一位佞臣贼子?,此贼子?不但蛊惑陛下为其开地建宫,还?数次出言干预国政,我与朝中众臣唯恐长此以往,大靖将重现怀瑞之祸,我欲将其诛之,却?苦于找不到由头。”

  谢恒看向她:“我不说你也知道,此人正是玄心。”

  沈兰棠微微震动,低头避开他的目光。

  “我听夫人说起了你们上山祈福的事,又闻你事后?问起玄心的事,又对安胎符颇为关注,那?安胎符当真是草菅人命之物,只因妖道一言,民?间?就遍生?祸事,只是哪怕朝廷下令严禁民?间?买卖安胎符,以后?也会出现安产符,育子?符,我这么说你明白么?”

  沈兰棠明白,沈兰棠如何不明白,但乍然听到他公?公?如此掏心掏肺,全无隐瞒地向她陈述,她内心大受震动之余也有几分警惕。

  在她心中,她是她,谢家?是谢家?,两人至多不过?“合作”关系,尤其是这位公?公?,两人相处少,说的话更少,没想过?他对自己如此坦诚,不由令她奇怪,她有什么特殊之处,能?引得谢恒这般人物另眼相待。

  ——不过?被特殊对待的感觉还?挺棒的,嘿,害羞~

  谢恒看她心声警惕,正担忧如何解开她的不安,又听她突然害羞,噎了一下,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关心些有的没的。

  谢恒继续一本正经道:“玄心一事,兹事体大,我素来?不信鬼神之说,只苦于不通玄黄之术,一时无从着手,兰棠,你要?是知道什么,务必如实告知,我替天下百姓先在这谢过?你。”

  谢恒那?双深邃仁厚的目光温柔地注视着沈兰棠,他的话语可谓平和至极,沈兰棠却?仿佛被他看透心底隐秘想法,引得她不敢直视于他。

  她想起谢恒在民?间?名声,又想起他日常行事作风,几个心思之间?已?下定决心。

  “父亲。”

  沈兰棠举目看向谢恒,端端正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父亲如此坦诚,兰棠不再隐瞒,我当日上山见到玄心‘施法’,便知道他是一个妖道。”

  谢恒一怔,忙追求:“你如何知道?”

  “因为我看过?化学?这本书?!”

  “化学?,化学?是为何书??”

  “化学?是一本记录了古往今来?许多骗子?骗术和其手法的书?籍,我幼时热爱杂书?,偶尔见到过?,只是如今时间?久了,许多篇章不记得了,只是那?玄心所演示的几样全都记载在里面,我勉强也记得诀窍。”

  这是沈兰棠此前想了一晚上想出的方法,她想要?戳穿玄心,自然要?涉及一些现在书?上没有的东西,当然她不打算自己去做,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她不会不懂。

  她原是打算找个傀儡替她做事,只是以她能?力,想要?找个能?万无一失蒙骗过?皇家?眼睛的人却?也不容易,如今谢恒自己找上门合作,她自然顺水推舟。

  她连理由都想好了,若是到时候被问起怎么知道这些“术法”,她就说“化学?”。

  对,一切都是《化学?》,一切源于《化学?》,她本来?就是看了《化学?》之后?才知道这些事的,她又没有说谎。

  而?且,她本来?就不记得大多内容了嘛,谁学?过?化学?后?还?一一记得啊,连同那?本书?,鬼知道被塞到哪个角落了。

  要?是被问起来?这本书?在哪,就说小时候碰巧看到过?,早记不得在哪了。从结论?来?说,她有没有说谎。

  沈兰棠理直气壮地想。

  谢恒刚想问化学?此书?如今在哪,就听到她心中的话,他不由一愣,这书?到底在哪,她到底是忘了还?是没忘,如果没有说谎,为什么不能?说?好歹说最后?一次见到是什么时候啊!

  不过?目前,《化学?》一书?究竟在哪不是重点,谢恒重新凝神,道:

  “如此说来?,你可能?破解妖道术法?”

  沈兰棠自信道:“可以。”

  “那?就好!”

  谢恒也知道陛下并非不知道玄心和四殿下之间?种种联系,他之所以袒护玄心,是因为他确有几分无从解释的本领,只要?有这些本事在,陛下就会幻想他可以炼制丹药,不求长生?不死,至少能?延长寿命。

  只要?戳破他的谎言,陛下自会厌弃。

  “不过?,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好,我给你时间?,如果还?需协助,尽管跟我说。”

  “那?太好了!”

  做化学?试验也是需要?材料和时间?的,本来?她还?想偷偷地搞麻烦,现在有了一家?之主的首肯,就能?正大光明弄了!

  沈兰棠郁沉了数日的心情终于扬了起来?,脸上难得露出笑容: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要?我做的么?”

  “若你真能?揭穿玄心妖道身份,如何揭穿,何时揭穿就由我来?构思,到时候会提前告诉你。”

  “好。”

  谢恒顿了顿,道:“只还?有一点,此事涉及皇嗣,我是身在局中无可奈何,但我不想你干涉其中,故此次事件将会隐去你姓名,明面上也没有你出现,你是否介意?”

  嗐,就这。

  沈兰棠摆摆手,不在意地说:“别说您觉得,我也觉得麻烦,要?是被哪位记了仇,我这好日子?就没了,儿媳不在意这些虚荣,只是看不得妖道仗着有些小伎俩骗人罢了。”

  谢恒见她豁达模样,暗自点头:

  “你能?这么想,甚好。”

  “我谢家?儿女,就该胸怀开阔,不拘泥一二得失。”

  沈兰棠姑且领了他的夸赞。

  “对了,父亲为何如此信我?”

  谢恒意味深长地道:“这个就要?看你能?展示给我什么了?”

  沈兰棠一想,也是。要?就是耍耍嘴皮子?,不就跟玄心真人一样了么?

  她抱拳拱手:“兰棠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谢恒颔首道:“我相信你。”

  沈兰棠回到自己院子?,就兴奋地撸起了袖子?,她这几天终日低沉,也不开心,兰心和宝珠看到她终于恢复精神,笑着问:

  “小姐,是碰到好事了么?”

  “碰到了,碰到了!”

  沈兰棠一手抓着兰心肩膀,以她为中心漂亮自信地转了个圈圈:“我跟父亲说了此事,父亲说支持我,要?和我一起揭穿玄心真面目!”

  兰心也跟着笑起来?:“那?就恭喜小姐了!”

  谢恒是什么身份,可以说有他帮助,在大半个兆京都可以横着走了。

  沈兰棠吸了口气,遏制下激动心情。

  “拿笔墨来?!”

  下人拿来?笔墨,兰心在旁为她研墨,沈兰棠大手一挥,落笔写下自己需要?物什。等她从纸上抬头,一个仆人就到了院子?,恭敬地候在院中:

  “少夫人,老爷让我这数日都给您打下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小人。”

  “好。”

  公?公?办事就是牢靠。

  “给。”沈兰棠递过?纸张,道:“去准备吧,尽快。”

  “是。”

  仆人拿着纸张,很快告退。

  正院里,谢恒皱眉看着上面所陈物什,将纸还?给仆人:“尽快准备。”

  “是。”

  这上面东西,有些容易有些却?难以入手,但谢恒权利在这,两日后?东西便备齐了,他还?特意给沈兰棠开了一个平日用作堆陈杂物的院子?,用以给她“做实验”。

  沈兰棠日日都在“实验室”,每日就记得做实验,引得整个院子?时而?传来?奇怪的响动和气味,也亏的此事有谢恒主持,院子?门口站着好几个谢恒的心腹,别说寻常人等了,就是谢二爷过?来?了,都得先通传一声,因此家?里虽知道后?院在弄着什么,却?无人知道具体在弄什么。

  她不断地不断地测试,直至三日后?,终于有了成果。

  看着沈兰棠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半圈,一震一串火苗就从她指尖燃起,宝珠用力拍手:

  “小姐,你太厉害了!”

  这有什么厉害的,不就是火焰,我还?能?生?产蓝色,紫色,黄色,绿色的火焰呢,进阶版,更高级。

  “成功了?”谢恒从院子?口走进。

  沈兰棠转过?身,快速熄灭手上的火,笑道:“是,父亲。”

  “我为您重新展示一遍 。”

  指尖生?火的诀窍在于事先在手指上涂抹樟脑,硫,磷三种粉末,樟脑挥发吸热,而?硫和磷易燃烧,在高温作用下很快就会自燃。只见沈兰棠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空气中飞快地做了几个道家?作法般的手势,一套手势如云流水,做完最后?一个时指尖顿时冒出金黄色的火焰。

  沈兰棠笑道:“这个手势是我自己想的,看起来?是不是很唬人?”

  俗话说得好,要?想能?骗人,气势都打足,咱行走江湖靠的就是一个气场。

  谢笑道:“果然很像一回事。”

  “若是有铜钾之类的金属,还?能?生?出蓝色紫色的火焰呢?”

  “这是为何?”

  “因为大多数金属燃烧就是都有自己的颜色。”

  “这倒是很美。”

  “是,不过?我们时间?有限,在现有材料中能?一一对应技法就很不容易了。”倒不如说,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齐这么多材料,本身就是一个权贵人家?才有的实力体现了。

  此后?,沈兰棠又给他展示了生?莲术和油锅取物。

  所谓的生?莲术就是先用大号莲子?,挖空莲肉只剩下连着莲子?外面的薄薄的一层。然后?用通草加入染料做成小荷花及小荷叶,用绿色的粗线作为荷花梗﹒将其紧扎在一起,在线的另一端用小铅粒粘连在莲子?之内,再用胶水将莲子?之两半合在一起。

  将莲子?放在碗里,倒入热水,热水会将粘胶溶开、而?莲子?及通草则因吸收了热水而?产生?膨胀,通草浮出水面仿若莲花,但莲子?则因铅粒的作用而?仍然留在碗底。

  这与其说是化学?,不如说是魔术,障眼法罢了。

  而?油锅取物就更简单了,手上抹上醋就行了。

  谢恒见她果真重现玄心术法,对她信心大增,展开笑颜道:“好,还?缺什么,你尽管跟张由提,再过?几日能?完成余下试验?”

  沈兰棠略一思索,道:“只要?材料备齐,再过?两日即可。”

  “这倒是很快,《化学?》这一道确实有几分奇门技巧。”

  沈兰棠笑道:“所谓化学?只不过?是将世人还?未知晓的自然天理归纳总结而?已?,就如同千年以前,世人不知道钻木取火的道理,以为天降神迹,也唯有宵小才会拿这种东西去装神弄鬼糊弄虚名。”

  “虚名虽虚,大有用也。”

  “你们两公?媳说什么俏皮话呢?”

  谢夫人拎着一个食盒走来?。

  谢恒:“正在说我们兰棠如何藐视虚名,正气凛然。”

  谢夫人笑:“兰棠若是注重虚名,我谢家?哪能?如今日般清净。”

  确是如此,沈兰棠嫁入谢家?后?从不以谢家?妇身份谋利,这才使得家?门清净。

  谢恒转开话题:“可有人打探院中事情?”

  谢夫人:“那?自然有的,可你以为我是谁,这家?中大大小小,按忠心程度我能?给你分出三档。且外边还?设了障眼法,非精通推理断案,一般人只摸不着头脑。”

  除了这小院被重重看守外,外面院子?也被人看了起来?,只是外面院子?每日有人进出,这就是谢夫人心中的第一档可信人物,他们既不会把话传出去,又能?让人分不清真正要?害,其中就包括谢瑛周氏钱氏等人,当然,也包含了沈兰棠。

  沈兰棠心道,如她这般,想必定然是被当做了障眼法中的“障”了。

  用过?点心,谢恒畅然起身:“如此,我也该行动了。”

  ……

  ……

  一轮清月皎若白珠,几徐清风撩拨着人面,终究是到了八月,酷暑逐渐过?去,到了夜间?,已?能?感受到一丝凉意。

  院子?石桌上摆放着数片西瓜,却?是无人挪动,陶瓷茶杯里热气腾升,仿若一丝若有似无的忧愁,令得坐中人一声叹息。

  “玉林兄何事这般忧愁?”

  “还?能?为了何事,不过?国事而?已?。”

  一旁男子?笑道:“可是为了玄心一事?”

  说到这个名字,名唤张玉林的男子?就一阵头大:“你说陛下为何......还?是乱臣贼子?蛊惑了陛下!”

  不能?骂皇帝,就骂臣子?,皇帝儿子?怎么了?不也是臣子?么?

  男子?大笑:“可见求仙问道,长生?不老是古往今来?所有帝王的追求。”

  张玉林气急败坏道:“高兄你还?笑!”

  月光下,品茶对饮的二人为同期进士,后?同进入翰林院,此后?又分别被调到地方为官,在地方十数年后?回到兆京,因既为同期,经历相似,两人之间?颇有几分君子?之交之感,只是两人一人隶属兵部,一人在都察院,为避讳私下往来?不多。

  “说来?,你今日为何邀我过?来?喝茶?”

  高青杨微微一笑:“自然是有道理的。”

  张玉林正要?继续发问,一个白衣红袍,秀美儒雅的男人自院子?入口进来?,因只穿了一身便服,谢恒看着比平日亲和上许多,只是那?双含蕴智慧和深沉的眼睛依旧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张玉林连忙起身:“谢御史!”

  谢恒摆了摆手:“张大人坐。”

  “我今日请邀大人前来?,是为了一件事情,敢问大人对玄心道人的事如何看?”

  张玉林苦笑一声:“大人何须问我如何看?我的看法还?不明显呢?”

  谢恒笑:“张大人果真快人快语,陛下如今被玄心蒙骗,不过?是因他有几手常人难解的手法,若是我说,我有办法揭穿他的真面目呢?”

  张玉林闻言,惊喜交加:“大人有办法?”

  谢恒含笑不语。

  “揭穿玄心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此事还?需大人协助。”

  张玉林微一沉吟,昂首抱拳道:“但凭大人吩咐!”

  ——

  又过?了两日,沈兰棠的试验正如火如荼,倒是有件别的事情近在眼前:谢瑾要?回来?了。

  谢恒淡定道:“让他别回来?了,回来?干什么,又没他事。”

  沈兰棠看着婆婆又哀怨又带着赞同的表情,捧着肚子?忍笑。

  于是乎,一日后?,正在军营里的谢瑾收到了家?中信件。明天便是他回去的日子?,家?中就是有事,也很少这时候来?信说明,莫非,是真出了事。

  心中一紧,谢瑾快速打开信封。

  一旁宋齐也凑了过?来?:“哥,是家?里的信么?是出了什么事么?”

  宋齐的父亲原是谢恒部下,后?为救谢恒而?死,宋齐长在谢家?,与谢瑾情同兄弟。

  谢瑾一目十行,看完信上内容。下一刻,他的脸上表情难以言喻。

  宋齐:“怎么了,究竟怎么了?”

  谢瑾把信放了回去,封好:“没事,母亲和兰棠她们出去玩了,家?中没人,叫我别回去了。”

  “……”

  ……

  ……

  谢府后?院,沈兰棠做完最后?一项测试,大功告成后?她不由心下一松,看向旁边的男人:

  “可学?会了?”

  男人俯下头颅:“小人学?会了。”

  “那?就好,那?你再完整演示一遍吧。”

  听闻试验已?经全部成功,谢恒亲自过?来?验收,确认几项试验都流畅成功。

  这几人在院子?里神神秘秘,惹得谢瑛等人频频引颈张望,可就是不敢开口相问。

  ......

  兆京前两日下了大雨,雨幕仿佛瀑布而?下,雨水漫过?兆京每一个大街小巷的角落,路人行人纷纷不敢停歇,等到这雨停下,天气渐有几分清爽。

  就在这雨后?的第三日,清晨,一个中年汉子?在白茫茫晨曦中推开大门,当着被洗成一段蓝色绸缎的天空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咦?”

  他诧异地看着贴在自家?墙上的一张白纸。

  “这是什么东西?”他揭下白纸一看,下一刻,他大惊失色。

  ——

  “让开,快让开!”

  天已?大亮,一群士兵匆匆跑来?,赶跑两旁围观人群。

  “大人!”一个小兵拿着纸张快步走上前,张玉林一把夺过?纸张,打开一看,眸子?眯了起来?。

  白纸上面赫然是几个黑色大字:

  玄心宵小之辈,以江湖伎俩蒙骗世人,草菅人命以诓取钱财,无耻耳!

  因为是凌晨贴的,纸张背面还?泛着潮湿。

  “这些纸都散播到哪里了?”

  “大街小巷都贴满了,每隔几户人家?就贴了一张。”

  “好大的胆子?。”

  张玉林目光撇向一旁男人,男人连连摆手:“不关我的事,早上醒来?墙上就贴着这个东西了,别人家?也都有,我也是碰巧看到!”

  张玉林将视线收回,厉声道:“玄心道长是陛下亲封的真人,街市之中有不法之徒抹黑污蔑真人,此事非同小可,一队二队,将墙上所有纸张都揭下来?,其他人,跟我走!”

  他转身带着一个小队离开,一路上尤还?能?听到周边窃窃私语。

  “上面写玄心真人是 江湖道士,真的假的?”

  “上面说的草菅人命是不是指安胎符?”

  “安胎符是骗人的,糟了,我昨晚还?煎了一符给我闺女喝!”

  “......”

  ......

  大殿之上,身穿明黄朝袍的中年男人高堂危坐,目光在微微潮湿的纸上扫过?,脸上神色分不清喜怒。

  四皇子?率先走出:

  “父皇,张贴这个的人藏头露尾播弄是非,此乃小人行径,这般揣奸把猾之人不足为信,请父皇勿受小人挑拨。”

  顺德帝三个成年儿子?中,四皇子?最为年幼,也因此在朝中根基最是浅薄,从前他只是挂个闲职,可自他引荐了玄心后?,皇帝隆宠非常,交由了不少切实事务,一时之间?,倒也几分三足鼎立之相了。

  “陛下。”

  四皇子?话音落下,一道声音从群臣中响起,谢恒从中出列。

  谢恒这人与皇帝从小一块长大,情谊非常,在朝中地位稳固,可谓是朝中说话最有分量几人之一,四皇子?见他出列,心中不由一紧。

  谢恒俯首道:“张指挥使身负维护兆京治安重责,却?由人一夜之间?在城中贴满逆言,此罪当罚。”

  四皇子?没想到他出来?是抓着这个说,一时哑然,张玉林立刻扣头认罪:“微臣失责,愿领责罚!”

  “父皇。”

  列中太子?站了出来?:“指挥使玩忽失职,自当受罚,此乃大靖律法明文有写毋庸置疑,只是一事归一事,如今这小小白纸穿得兆京大街小巷遍地都是,百姓人心惶惶,如何解决?”

  听到他这么说,谢恒就仿佛不想掺和一般站在一旁,沉默着不说话了。

  “父皇。”又是一位皇子?站了出来?,这回是大皇子?。

  “儿臣想法很简单,有如四弟所言,行此事者藏头露尾非正人君子?所为,所言之论?万不可信。”

  如今陛下年岁渐长,而?朝中三位皇子?又过?了懂事之年,尤其是大皇子?和太子?,两人堪称水火不容,而?大皇子?头一回站在四皇子?这边,难道是朝中形式发生?变化了?

  正当众臣思索之际,大皇子?又道:

  “除非行事之人敢露出真面目,和玄心道长当面对质!”

  他话音落下,转向四皇子?:“四弟,玄心道长敢么?”

  四皇子?脸蓦地一黑,原来?在这等他。

  四皇子?义正言辞:“这有什么不敢的,真人道法深奥,难道还?会怕一个宵小之徒,只是如果容忍他肆意无视律法率性所为,那?大靖律法何在,朝廷颜面何在?!”

  太子?:“若是不给机会,就无法证明纸上真假,我听闻安胎符流行城中,妇人们纷纷采购,此事一出,让人如何安心服用?不知道真假,谁人敢用道长炼制丹药,若道长果真受道家?神仙传授,为渡世人而?来?,此番行为岂不是误了道长?”

  他朝着大殿正上方作了一拜,声音朗朗:

  “父皇,我恳求父皇给予两人比试机会,也可让道长洗刷冤屈!”

  “说来?说去,还?是要?放任那?人作为!”

  “孤只是认为事有大小,不可为小舍大,除非四弟是觉得真人会不敌那?人?”

  “胡说什么,真人怎么可能?会比不过?乡野小人......”

  “若真是如此,不更应该让真人重现道法,以击破流言?”

  两人嗓门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吵起来?。

  “别吵了!”

  两人肃然噤声。

  皇帝目光在下方众人身上扫过?,落在中央的谢恒上。

  “谢卿,你怎么看?”

  谢恒从仿佛事不关己的态度中走出来?,他稍一思索,走出一步道:

  “臣认为,真的假不了,假得真不了,既然两方各执一词,不若让他们当面比拼,只是放任平民?无视律法肆意为之,恐会酿成大祸,故臣认为,若是行事之人当真有本事,是为正义而?来?,可从轻发落,若只因嫉妒之故污蔑他人,当数罪并罚,从重处置。”

  四皇子?刚要?说话,太子?便道:“儿臣赞同谢大人所言,此般处置最为妥当。”

  大皇子?:“儿臣亦赞同。”

  群臣作揖:“臣等赞同。”

  四皇子?被两人一番惺惺作态的表态弄得一噎,见上方目光落在他身上,连忙一凛:

  “儿臣也赞同。”

  “既如此,张指挥使,朕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两日之内能?找到张贴纸张的人,就恕你无罪,否则,数罪并罚。”

  张玉林叩首谢领:“多谢陛下开恩!”

  朝会结束,四皇子?从大殿走出,他几步追上前面的人:

  “大哥二哥今日难得意见相合,难道两位哥哥是重修旧好了?这倒是一件好事,小弟在此恭喜两位哥哥了。”

  四皇子?这等幼稚伎俩,大皇子?根本不看在眼里,他冷笑一声,道:

  “四弟多心了,我们本是兄弟,所谓兄弟没有隔夜仇,哪有和好一说。就是四弟想来?府上喝茶,我也会热情款待四弟。”

  太子?一派温润模样:“我与大哥只是见不得兆京百姓被骗而?已?,不管哪方是真哪方是假,若是搁置不理,损伤的还?是兆京百姓。”

  “好好好,说的真好听。”他脸色蓦然一黑,阴冷道:

  “就是不知道两位哥哥心底是怎么想的。”

  大皇子?之前在军中训练,本身脾气暴躁不擅长阴阳怪气,四皇子?这么一搞,他干脆撕破脸皮了:

  “你用这种捷径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揭穿。”

  四皇子?瞬间?暴跳:“玄心真人是有真本事的!”

  “得得得你说什么都行,反正真不真两日后?就知道了。”

  “的确两日后?就知道,希望到时候两位哥哥还?能?这么‘团结友爱’!”

  太子?拂手道:“拭目以待。”

  三人不欢而?散。

  晚间?谢恒回到家?,此事已?经日落西山,只是天还?未完全黑下,院子?中房间?里亮起了灯,左右两座十字相交底直杆莲花形架子?灯晕染着整个房间?。

  客厅正前方两张红木雕花椅上,有二人正浅浅说着话,边上一架莲花纹带罩瓷灯摇曳着烛火,暖黄的色调笼罩着相邻而?坐的婆媳二人,蒙蒙光圈下岁月静好。

  谢夫人见谢恒回来?,便笑着站起来?道:“可总算回来?了,再晚些,我和兰棠可要?等不起了。”

  谢恒一边将衣裳递给旁边侍女一边道:“院里出了些事情,回来?耽搁了。”

  “不说了不说了,快进来?吃饭。”

  有下人将准备好的清水毛巾呈上,谢恒简短洗了手擦净后?才坐下。

  谢沈二人已?经换了座位,到了餐桌旁,待谢恒坐下后?便传菜上来?。

  谢夫人一边给谢布膳一边道:“今□□堂上怎么样?陛下可否决心让二人比试?”

  谢恒的计划与二人都通过?气,因此两人虽未出门,却?都知道今天一天发生?的事。

  “按着计划,没有出现差漏。”

  “这便好这便好。”

  谢夫人心肠也软,知晓那?道人用安胎符骗人敛财后?,就想着早日揭穿那?人真面目,以防更多妇人受骗。

  谢恒看向沈兰棠道:“小五可都掌握熟练了?”

  “父亲放心,保管他以后?离了谢府也能?凭着这个到街头卖艺养家?。”

  谢恒今日心情大好,也跟着开玩笑道:“那?等他老了,谢府就不必付养老费了。”

  “家?里还?有养老费么?有多少?”

  “这你得问你母亲。”

  “你们两个,不要?拿这事打趣,当主母的,哪能?告诉你们这个。”

  “......”

  这一顿饭,吃得颇有一家?三口的味道,晚饭过?后?,沈兰棠告了晚安,谢恒正欲休息,一宫人悄无声息进了谢府大门。

  “谢大人,陛下在书?房等您。”

  夜色昏沉,谢恒在两个宫人陪伴下很快进了宫,穿过?乾清门,还?有乾清宫宫前广场,入了一小门,顿觉空气一清。

  身着明黄色常服的顺德帝正提笔书?写着些什么,桌上还?放着一盘盛着冰块的瓷碗,见谢恒到来?,也未停笔,一君一臣保持沉默,各司其职,直至皇帝最后?一笔落下,才仿佛酣畅淋漓般将笔一投,抬头看向堂中人。

  “谢卿,你这一手,很是讲究啊。”

  “陛下。”谢恒拱手道:“谢恒所为,皆为陛下。”

  皇帝沉默了稍息,开口道:“那?个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回禀陛下,那?人的确是自己投上来?的,他见玄心以江湖骗术蒙骗世人,心中不屑,这才主动请缨,不求荣华富贵,只为揭穿玄心阴谋,此心此意,谢恒未有一字谎言。”

  “那?他倒当真是心怀大义。”

  谢恒并未正面回答,只是道:“陛下,前朝覆灭之时怀帝携众多典籍自焚,前朝众多往事都无从查证,许多经典流入民?间?,有人见过? 古籍知晓玄心技巧也不足为奇。”

  “......”

  见皇帝沉默,谢恒再次开口:“陛下,谢恒还?有一事请求。”

  “说。”

  “玄心不过?一山野道人,两小道比试技艺,若是用到宫殿,乃小题大做,臣闻陈贵妃在城郊有个避暑的宅子?,不若就将场地定在那?处,既可闲情纳凉,也做比试娱乐。”

  陈贵妃是皇帝新宠,幼子?尚小,素来?不参与皇子?斗争,加上皇帝对她信赖,去她的宅子?倒是并无抵触。

  “如此,你安排吧。”

  “臣,遵旨。”

  有人宣称玄心是个江湖骗子?的事在民?间?闹得沸沸扬扬,纵使在内城司打压下渐渐没了声音,但实际上谁知道的,且看玄妙观不就没了往日的热闹么?

  谢府里,谢昭忧心忡忡:

  “在外面传的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我们都是受了骗。”

  严氏递上一碗茶水:“若说的是真的,那?一日兰棠替我拒了那?碗符水,可真真是救了我的命了。”

  “救命什么的,说的太严重了,但不论?如何,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咱们可不能?吃。”

  “是啊,还?是安心循着大夫医嘱养胎,那?些野方子?野道士的话,还?是不能?听。”

  谢昭与谢夫人唠嗑完,四处张望了眼,道:“兰棠呢?兰棠今日不在家?么?”

  谢夫人望向门口方向:“是,兰棠有些事,今日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