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室友说他是直男 抹茶青团 4042 汉字|18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30章

  舍不得让刚病好的人下厨, 最后还是徐嘉珩做的晚饭。

  他谈不上喜欢做饭,当初学也是因为徐嘉菀挑嘴的要命,非得他一勺盐一勺酱的试出这位祖宗的口味, 那段时间每天做饭像是上前线打仗。

  但喻温白不一样。

  除了食量偏小以外, 喻温白几乎是完美的食客, 没有忌口什么都说好吃, 哪怕一盘水煮青菜都尝的虔诚无比。

  最重要的是,徐嘉珩很享受整个过程。

  喻温白咀嚼时微微鼓起的腮帮子、尝到新菜时闪闪发亮的眼睛,还有做饭时一直跟在他身后、时不时念叨着想帮忙的样子,都让徐嘉珩挺享受。

  空闲时他忍不住地想, 以前相处的时间,他究竟是怎么做到忽视喻温白这么久的?

  “......我来洗碗吧。”

  徐嘉珩戴好手套, 人高马大地挡在洗碗池前, 生硬地转移话题:“没事,你先去看看奶球。”

  喻温白果然听话地乖乖点头, 离开厨房去找猫咪。

  而十分钟后, 徐嘉珩收拾完来到客厅,正好看见奶球窝在喻温白怀里撒娇, 翻出肚子还不够, 肉爪子还非得抱着人胳膊。

  别人家是舔狗, 他家倒是只舔猫。

  徐嘉珩看着这一幕再次怀疑, 他们家前世是不是受过喻温白恩惠, 怎么从他到徐嘉菀再到奶球, 居然一个比一个不争气。

  抱胸靠着强,徐嘉珩随口朝给奶球擦脚的喻温白道:“你上大学前, 是在哪里生活。”

  这么问像是特意强调人高中辍学, 徐嘉珩正想纠正, 就听喻温白表情如常地报了A县的名字。

  A县是与T市相邻的小县城,规模面积虽小,却因为环山绕湖的地理环境成为旅游胜地,度假山庄处处可见,每年有无数旅客光顾。

  徐嘉珩高考后也去A县带过几天,但某些回忆实在算不上愉快,又觉得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也久没再追问。

  ——

  喻温白作息一直很健康,晚上十点半准时关灯上床。

  徐嘉珩整晚都在书房忙碌,几分钟前他去洗漱时,还能听见里面开会的说话声,也不知道要工作到几点。

  原来徐嘉珩不在寝室的时间是忙于工作。

  想起饭后他再次提起过去的事,喻温白在床上翻了个身,将脸埋在奶球软乎乎的肚子上,声音有点委屈:

  “......奶球,他们都不记得我了。”

  “喵呜。”

  通人性的小猫立刻伸出湿乎乎的舌/头,喻温白被他乱舔的睁不开眼,无奈笑道:“好啦,知道你没忘记。”

  说着从被子里伸手抱起小猫,搂在怀里盖好被子,喃喃道:“.......奶球你变了好多,我第一次都没认出是你。”

  房间里静悄悄的,喻温白习惯了伴着室友呼吸声入眠,现在反倒不适应,辗转反侧将奶球弄醒几次,不知道多久后才睡着。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回到高考后的那个炎夏,层叠绿意被艳阳晒得发干,躲在叶片下的古蝉沙哑的声声嘶鸣着。

  出成绩当天不断有招生办打来电话,电视台也登门拜访,想采访他作为辍学几年的社会考试,是如何考出全省16的名次。

  喻温白全都一概拒绝。

  对人际交往近乎本能的惧怕,让他害怕面对学校,也拒绝了解县城外的整个世界。

  喻温白害怕被人看到,又怕别人完全看不到自己,他想在人群中说话,却更害怕他的存在和每一句话都会让其他人不自在。

  辍学和逃避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顾清逢总是说,他不可能一辈子藏在深山老林:“小白,外面的世界没有你想的恐怖,你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喻温白只装作没听懂,任由时间一天天过去。

奇_书 _网 _w_ w_w_._q_ i _ s_ h_ u_9_9_ ._ c_ o _m

  出成绩的第二天,A县最大的度假山庄迎来几位很有背景的富家子弟,挥金如土,高价将山庄直接包下半个月。

  师父叮嘱喻温白不要去招惹他们,驱怨除煞之类的,有钱人通常要么特别信,要么特别避讳。

  自辍学后,喻温白的人际交往少得可怜,重复过着家和后山绿林往返的两点一线生活。

  也包括救人那天。

  多年修行让他的五官比常人要灵敏数倍,于是那天傍晚远远听见自水库传来的猫叫,一声比一声着急,喻温白就立刻快步过去。

  预想中野猫失足并没发生,只有猫包里探出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几月大的小猫焦急地望着水面,爪子挠着拉链拼命想出来。

  喻温白顺着它的视线就看见冒出水面的泡泡,心猛地一身,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去,努力睁大眼睛找人。

  万幸这座水库早已作为景观点不再使用,女孩显然溺水没多久,被抱上岸后就不断咳出水,十几秒后就恢复清醒,后怕地放声大哭。

  喻温白比她还不知所措,笨拙地想用袖子帮女孩擦眼泪,手伸到一半猛然想起他天生害人的体质,又讪讪收回手。

  他紧张吞咽着:“.......要、要不我送你回去——”

  话音未落,通往山庄方向的小路远处突然响起好几道呼唤声,喻温白被吓地猛的后退,也顾不上后背重重装在树上,慌里慌张地转身就想跑走,仿佛他才是推女生下水的人。

  他实在太久没和人打交代,以至于听见低沉的喝止声时,脑子里一瞬间都是小时候同学骂他脏东西的场景。

  “等一下。”

  身后传来落水女生的抽噎说话声,像是在艰难地解释什么,围在她身边的五六个同伴连忙轻声安抚。

  而喻温白耳边只剩下刺耳的嗡鸣声。

  唯独那道沉哑的男声压着耳膜,每个字都自带压迫感:“谢谢你救了她,不介意的话,和我们一起回去清理一下吧。”

  落日余晖自叶片缝隙呈碎片洒落,喻温白听清后茫然一瞬,逃跑的双腿定在原地。

  ......这个人,是在和他道谢吗?

  他背着身压紧鸭舌帽,下意识想挡住脸,低头看着自己浑身湿透的狼狈:“我身上都脏了......”

  同伴在高声催促,男生看出喻温白的抗拒也不再勉强,脱下外套大步上前,将宽大的衣服披在他肩上。

  手法是陌生人的生疏,动作却意外轻柔,像是面对受惊的小兽,甚至有意没碰到他。

  “披着吧,这里夏天傍晚的风也是凉的,希望你不要生病。”

  这是他们最后的对话。

  那日傍晚,喻温白独自在水库边站了很久,久到顾清逢亲自来找人,看他浑身湿透忍不住要骂人时,突然道:

  “师哥,你知道来度假山庄的人,是从哪来的吗。”

  “师哥,我想下山读书。”

  当晚确定报考T大时,喻温白其实并不知道给他衣服的男生会不会去外地,他只是本能觉得,像那个人一般温柔而优秀的人,一定值得最好的。

  他们还会有机会再见面吗?

  顾清逢问是什么让他突然改变主义,喻温白坐在竹窗边,抬头盯着皎白月色,良久后轻声道:

  “因为有个人让我觉得,我或许对这个世界,是抱有期待和热爱的。”

  哪怕是再微小的善意,他也渴望能感受——就像被洗净收好的外套,喻温白想他会永远记得男生叮嘱他不要感冒的温柔声线,会永远记得让他对世界重燃希望的那时心境。

  或许是老天听见他的祈祷,后来他们居然真的有幸重逢。

  新生报到日,陌生环境和汹涌人群无一不让人恐惧心慌,看着学校处处人潮如织,窒息感彻底将他淹没——喻温白溃不成军地逃回了寝室。

  冷冷清清的寝室只有他自己,喻温白手脚冰凉地收拾行李,任由绝望将他一点点吞没时,寝室门突然被扣响。

  “同学,你挺眼熟的。”

  散漫语调和记忆中某道声线完美重合,喻温白心跳漏停半秒,呆愣愣地看向靠着门框的徐嘉珩冲他挑眉: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是啊,他们其实很早就见过,只是徐嘉珩忘了,或者说从未真正见过他。

  但是没关系啊。

  他依旧会为重逢而感到无比幸福和感恩。

  “......”

  凌晨两点整,万物俱静月明星稀,整个世界都陷入沉眠。

  只有徐嘉珩还无比清醒地躺在床上。

  虽然开玩笑口无遮拦,但他作为二十一年母胎单身,在清醒状态下和另一个男生、尤其是他喜欢的男生躺在同一张床上,依旧感到无所适从。

  喻温白半路睡到他床上的原因不详,徐嘉珩在书房忙完听见浴室传来冲水声,回屋就见半梦半醒的男生从浴室出来,招呼都没打,闭着眼睛直接一头扎进他床上。

  大约是前两次来睡惯了主卧,半夜起夜人不清醒,下意识地以为这才是他的床。

  松软黑发睡的凌乱,棉质睡衣卷起衣摆,露出窄细的腰窝和半截内//裤边沿,侧躺着将头埋进徐嘉珩黑色的枕头,毫无防备地安稳睡着。

  徐嘉珩有时实在看不懂喻温白,脸皮薄到调侃两句都会害羞,想做的事却大胆露骨到他都吃惊。

  算了,没必要大半夜把人弄醒,反正两人也不是第一次一起睡,再多今晚也没什么。

  徐嘉珩疲惫地揉着太阳穴,走到床边弯腰想给喻温白盖好被子。

  手抓着被角还来不及往上提,熟睡的人突然拽住他衣袖,然后用力一扯。

  上次发烧时就发现,喻温白看上去瘦弱,力气却出奇的大,徐嘉珩还来不及反应就连衣服带人被拽上床,险些直接压在喻温白身上。

  睡梦中的男生将他的衣袖攥得稀乱,精致的脸上眉间紧皱,不满地低声梦呓:“......你果然忘记了——”

  “徐嘉珩,坏人。”

  无故被骂的徐嘉珩气笑出声,手撑着脑袋,算不上舒服的姿势躺在喻温白身边,两人距离近到能听清彼此的呼吸声。

  看着喻温白气鼓鼓的脸,他忍不住手欠地轻捏两下:“喻温白,你的脾气是不是全都用在我身上了。”

  这样也不错,他转念一想,至少有个地方发泄情绪。

  这几天里,徐嘉珩其实想过很多次两人的关系。

  诚然他不是先动心的人,但喜欢不存在先来后到的说法,如果这段关系由来他主动能给喻温白多一点安全感,徐嘉珩很乐意成为告白的一方。

  况且他逐渐发现,喜欢喻温白这件事不仅藏不住,还很容易上瘾。

  不过李叔今天的话提醒了他,家里出柜的事还没解决,如果现在一脑子热去表白,以后让喻温白承担来自他家庭的施压,是很不负责的行为。

  怀里突然有团毛茸茸乱蹭,徐嘉珩回神低头,就看见奶球大摇大摆地横躺在两人中间,脑袋讨好地拱进喻温白臂弯,松长尾随便扫徐嘉珩胸/口,态度十分敷衍。

  “舔猫。”徐嘉珩精准评价。

  奶球舔舔粉嫩的肉/垫,躺在喻温白怀中惬意地闭上眼。

  窗帘没拉,皎皎月光透过落地窗大片倾落在床面,在睡着一人一猫身上覆上轻薄银纱,定格般的画面完美诠释着,什么是岁月静好。

  徐嘉珩突然觉得心被填充满满当当,眼底一片柔和。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准洒满银月的床面随手拍了张照,细细端详左下角鼓起的被面和半条猫尾,久违地公开发了条朋友圈。

  徐嘉珩:今晚月色很美 【图片】。

  ——

  一年一度的T大校庆于新年前一天隆重举行。

  “场地临时有变,但方向和顺序还是按照彩排的来。”

  报告厅后台人来人往,不时能听见前方舞台主持人的报幕声,鹿晴交代完各项事宜,最后看向喻温白:“右边的升降台需要手动操作,按钮就在扶手位置,应该很好找。”

  “我们是倒数第二个出场,一定一定要注意控制时间。”

  说完她看喻温白只云淡风轻地微微点头,目光始终看向台前,忍不住道:“喻温白,你都不紧张的吗?”

  哪怕带队三年,鹿晴每回登台演出前还是会紧张。

  “还好。”

  比起紧张,台下乌泱泱的人群更令喻温白难以适应;今年因为他巴卫的造型意外出圈,再有徐嘉珩加盟主持团队,让此次校庆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除了本校学生几乎全员到场,台下不少人是校外偷跑来的,没有座位就挤在地上,前排不少人还扛着大炮似的相机,整齐划一地对准台上说话的徐嘉珩猛拍。

  男生今天破例穿的很隆重,纯黑的修身高定西服显得肩宽腿长,冷白皮和深邃五官经过灯光打磨,像是一尊精致无缺的等身比例雕塑,整个人都在发光。

  或许是喻温白错觉,他几次看向舞台好像都和徐嘉珩眼神对上,对方唇边有很淡的笑容,眼神有种有恃无恐的倦懒。

  喻温白却匆匆别开眼。

  从上周末起两人都各自忙碌,喻温白一个节目都被抓去彩排三次,徐嘉珩这周在学校就上课排练,回来就一头扎进书房,动辄就开会到凌晨。

  两人见面都很少,按理说没机会发生意外,可一想到周六清晨在徐嘉珩床上醒来、且同时发现他把人手当枕头睡了一夜,喻温白就尴尬地不行。

  哪怕徐嘉珩没提,这点别扭让喻温白到现在都没出口,原定在今天的除煞还要不要继续。

  “全体注意,报幕完后就该我们上场了!”

  鹿晴的提醒声拉回思绪,喻温白听女主持在鼓掌声中放下话筒,和其他三人一起下台,徐嘉珩跟在最后,灯光始终追随在他身后。

  时间紧凑,灯光暗下的同时鹿晴低声催促众人上场准备。

  喻温白在黑暗中谨慎避免和其他人身体触碰,却在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