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她开始怀疑我,也越来越思念孩子,我就想来碰碰运气,我知道她就在爱心天使,当年我是看到院长将她抱进去了的。”
罗晴无言以对,看了莫司晨一眼,“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雪生也长大了,别替她做决定,让她自己选择。”她走出包间,步履中突然间老态尽现。
房里气氛沉默了许久,莫司晨不想先开口问,他知道老夫人一定还有话说。
藤老夫人将泪抹净了,才努力以平缓的语调说道:“湘月回国了,刚刚回的,她说死也要死在自己的祖国。当年她不愿意移民的,但她爸太强势,根本没办法反抗,她唯一的反抗就是一直未婚,固执而坚持。直到去年,她爸爸没了……”
莫司晨心头一阵一阵地涌起洪水般的难受,他从不知道世间父母竟还有这般对待子女的,喉间似堵着硬块令他无法言语。
藤老夫人抬起祈求的眸子看他,“她现在好吗?可以让湘月看看她吗?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老太婆的错,不能让孩子们替我受惩罚。”
“我也……不知道……”莫司晨转开目光,他实在不忍心看老人殷切而卑微的眼神,“不知道她现是否适合与你们相见。”
“为什么?”老夫人急切地抓住莫司晨一只手臂,又突然惊觉地松开,“为什么不合适?难道她不想念妈妈吗?她不想知道妈妈是谁吗?”
莫司晨闭了闭眼睛,努力压仰心头难以平复的悲伤,“她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受这样的刺激,但我会跟她的父亲商量。事已至此,也并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秘密了,我会征求她父亲的意见。真是万幸,她的父亲还是正常的……”
老人脸上亦喜亦悲,再次以祈求的语气道:“湘月的时间不多了,请你务必想办法让她见见孩子。”
“这是人间伦理常纲,我会尊重罗深的意见,”莫司晨深深地呼吸,缓复激动,“对于她来说,缺失二十多年的东西突然以这样的方式来临不见得是好事,况且她现在是特殊时期……总之,我会尊重她的意见,也会尽量不令她母亲留下遗憾。”
与藤老夫人分别后,莫司晨久久地坐在车里,思前想后,最后才给方凌生打了电话。
“事情很不妙,”他说,“罗深现在面临一个很重要的关口,我需要与您商量,现在见面可以吗?”
方凌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沉重哀伤,十分吃惊地说:“什么事这么严重?我半小时后抽空出来,你过来找个最近的方便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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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藤湘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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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凌生听完莫司晨的转述后,久久地陷入沉默,转头向着包间的窗外,那些过去的曾经抓狂疯魔一样的挣扎和苦苦追寻的岁月并未忘记却,此时他胸中充斥着熟悉又遥远的疼痛。
莫司晨望着窗边苦痛的身影,心头感慨万千。经历了与罗深的别离,他已能体会方凌生的心境。
“现在的问题是,”最后,年轻人先打破沉默道:“要怎样跟罗深说明这一切,她现在的情形不知是否能承受。”
方凌生紧握的拳头仍未松开,声音低沉暗哑,“如果她的母亲真的时日不多,我们谁都不能剥夺她应有的权利。她们该见一面的。”
莫司晨本也是这样的打算,只是自己一人时无人商量不敢确定,此时极快附和道:“是,那我回去就跟她讲。只是您那边……要怎么说明……”
方凌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与妻子的关系,终于转回头来向他点了点头道:“竹茵不是小器的人,她会理解的。我与她之间没有秘密,包括我所有的过去。”
莫司晨了然,“您和夫人就是我们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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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罗深来说,这迟到的消息她宁愿永远不会到来,与其面地这样残酷的噩耗,不如一切都不曾知道。
尽管莫司晨事先已经做过很坚固的预防,但她仍是无法接受,听完所有的事后目光竟凝住不动了。
莫司晨吓得抱住她不停呼唤,幸好旁边是有先见之明的李竹茵,方凌生终是不放心让罗深独自面对,派了她来,尽管罗深与她还不甚亲近她仍然坚持要求在场。
李竹茵不停给罗深抚背顺气,一边急忙道:“让她平躺下来,再准备一杯水来。”
莫司晨六神无主,忙依着李竹茵的话去做了,将罗深扶了平躺在沙发上。
“什么都别想,”李竹茵握着罗深的手轻声安抚:“深呼吸,什么都别想,让大脑放空,慢慢放松,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必须保证孩子的安全,明白吗?”
莫司晨取了水来,半跪在沙发边,怜惜地捧着罗深的脸,见她眼珠定定地没有焦距不知投在何处,心疼又焦虑,“我要怎么办?你告诉我,你要我做什么?我马上去帮你做。要我把你妈妈接来吗?我现在可以马上去。”
既然话已说开,现在并不需要忌讳谈到从未谋面而又已经不久于人世的她的母亲,所以李竹茵也并未阻止这个话题,索性都放开了直击主题,“对,你需要吗?不管你需要什么都要先好好休息,等你缓过来了才能有所行动。”
莫司晨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罗深灰败的脸,李竹茵则一直轻声安慰。
手机来电铃声突然间解救了这样的僵局,罗深眼珠动了动,凝定在莫司晨脸上,她听出那是他的手机在响。
李竹茵看到她这个反应,忙推莫司晨:“快接电话,她很期待。”
既然是她期待的,他只好在她面前接听。
果然,也是藤老夫人的来电。
“是……”他仍带着些遮掩,“我会尽量安排,请您再等等。”
罗深眼神突然热切起来,撑着要坐起来却被李竹茵劝住。
“司晨会安排,你不要着急,”李竹茵口头在安抚,内心其实在焦灼,“你首先要保证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保证孩子没有问题。”
罗深眸子又灵动了一些,见莫司晨挂了电话,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你要安排什么?我没有问题,我也不会让孩子有问题,我随时都可以的。”
她元气未失,语音清晰,曾经历过的那些苦痛都是令她坚强的壁垒。
但情切关心的人仍是担忧,李竹茵鼓励又带着强制道:“所以,你现在必须吃东西,保证体力,还要保持心态和情绪稳定,其他事由司晨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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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所有的相聚都快乐,对于罗深来说,这次相聚之后即是别离。
所以她觉得格外珍贵,又格外小心冀冀。
因为她要负责的人太多,她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
看到病得脸色苍白仍然努力带着笑容迎接自己的,尚未到五十岁却已形容苍老的妇人,她原本就一直酸楚难抑的心更加痛得无以复加。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