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九章 我也是武士了?(1 / 1)

丰臣遗梦 凹凸熊 3 万汉字|18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一九九章 我也是武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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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年关临近,身处边陲的大名开始准备启程前往大阪,近畿附近的大名则利用地理优势,近水楼台先得月,提前一步抵达,除了在正式拜谒丰臣秀赖之前和大阪的近臣们打好关系,那些更有战略眼光的,会在京都的公卿之前多多走动,一是为了混个一官半职光耀门楣,二是从他们口中获取有用的情报,为来年的政策早做打算。

为了避开人群高峰,小宫山晴胜率领忍者昼伏夜出,利用夜晚作掩护向近畿行进,除此之外,他在离开骏河后改走人烟较少的中山道,经甲斐、信浓、美浓抵达藤堂高虎的北方城,休整两天后南下穿过尾张进入伊势,这才算是真正进入秀保的领地,正在长岛城驻守整顿军备的岛清兴奉秀保之命前去迎接,不过得知风魔忍者众已经抢先一步接受秀保的接见,小宫山晴胜片刻不敢停留,急急忙忙便往近江赶去,总算在十二月十八日抵达了御东山城。

虽说相较中藤信友来晚了近一个月,但这帮户隐忍者仍然得到了秀保充分地重视和尊重,个中缘由,除了高超的忍术和辉煌的战功以外,他们对旧主的忠诚也让秀保感慨颇深,因此,在安排他们好生休息了三天后,秀保便将风魔忍者以及鹿右卫门一并召集过来,商讨成立大和忍军的相关事宜。

按照秀保的设想,这批二百余人的忍着部队将拥有四个头目,也就是上忍,分别是兴国寺信风、雾隐鹿右卫门、出浦盛清以及横谷幸重,由此可知,大和忍军和其他大名的忍军不同,并没有一个统一管辖所有忍者的头领,而是将这一大权分散到四个人手中,秀保之所以这么做。除了考虑到这批忍者来路不通,互相之间尚未磨合外,更重要的还是不希望将自己最为看重的情报网,完全交付给一个人,正所谓“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说的便是这个意思。

为了充分发挥这些忍者的优势,而又不在内部形成所谓的派系,秀保刻意将风魔忍者、甲贺忍者、户隐忍者改名为关东忍者众、西国忍者众以及中山忍者众,并且通过定期选拔,从三部忍者众中抽调约三成的优秀忍者组建近畿忍者众。用以保卫大阪、京都、伏见以及御东山四城的安全。除此之外,秀保还破天荒地试行了“流官制度”,即每一位上忍担任所部忍者头目的时间不得超过一年,比如说,关东忍者的初代头目可以是兴国寺信风,但是这种情况最多维持一年,一年之后,就必须换由其他上忍担当头目,可以是甲贺出身的鹿右卫门。可以是甲信出身出浦盛清或者横谷幸重,但是除非秀保亲自批准,否则决不能由兴国寺连任。

这种“流官制度”在元朝时便已经在西南地方局部实行,可是对于日本来说仍是个新鲜玩意。由于武士的俸禄常常是和封地联系在一起,若是直接拿武士开刀,可能会掀起不必要的风波,因此。只有先在地位相对卑微,作用又比较重要的忍者之中进行尝试,当然。这种尝试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即便取得成效,也不能马上应用到家臣和武士中去,特别是在现在这样一个敏感阶段,更是要慎之又慎,以免被对手趁虚而入。

除了建立大方向上的四支忍军,具体细节秀保也和藤堂高虎等人进行了商讨,最终得出的方案是,对于大国,每国安排两名中忍和四名下忍;上国,每国安排一名中忍三名下忍;中国,每国安排一名中忍两名下忍;下国,每两国安排一名中忍和三名下忍。至于大上中下四种令制国,主要是以人口多寡来加以区分,因此,和泉国虽然经济发达,但毕竟土地较少,人口也就相对不足,只能列入“下国”的行列;越后国面积在越前国之上,但是土地贫瘠,人口仅为后者的一半,因此只能列为“上国”,而越前国则是名副其实的“大国”。

解决了忍军的问题,秀保便决定对相关家臣进行奖赏,首先是立下汗马功劳的小宫山晴胜,秀保给予他纪伊国名草郡中野城一万一千石的大封赏,加上此前获得的海部郡五千石,他的知行最终达到了一万六千石,这种程度在本家也算是难得了。

秀保之所以将他的知行增加两倍,除了招揽户隐忍者,最重要的还是在于他离间了德川家康和池田辉政的关系,并且为本家带来了大田原政清,虽说这个“法宝”暂时还不能出手,但他就像是一支利箭,只要时机成熟,便能狠狠地给德川家康一击。这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取得的功绩,一万一千石的加封绝对是实至名归,就连一向不懂事的中藤信友也对此表示心悦臣服。

当然,秀保也不会忘记这个年仅十几岁,却有些早熟的无忌少年,“既然暂时回不了武藏,那就在近畿安心住下来吧。”秀保如是说道。

“虽说到目前为止尚未经历初阵,不过这也无妨,武士的身份便由我秀保赐给你吧。”

“我现在也是武士了?”中藤信友喜出望外。

“还能骗你不成,”秀保乐呵呵地回答道,“你们中藤家乃是武藏的豪族,成为武士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你年纪尚轻,恐怕还不能获得知行地,暂且编入‘霸王之备’留在我身边吧,俸禄嘛,四百石,你看如何?”

“四百石…连一千石都没有呢。”中藤信友顿时从山峰跌到了谷底,一脸埋怨地说道。

“说什么傻话呢,”在旁的兴国寺信风一巴掌拍向中藤信友的脑袋,狠狠地说道:“能进入主公直属的‘霸王之备’乃是你前生修来的福分,竟然还敢如此不知足,要不要为师将俸禄分一半给你啊?”

“师傅,徒儿知道错了。”中藤信友捂着头连连求饶道。

坐在一旁的那须资吉也出言安慰道:“信友你可知道,当初我也只是出云守麾下的一名下级武士,现在却拥有岩室、手取两城两万一千石的知行,你的起点可比我好的多啦,能在主公身边效力,只要你肯努力,还愁没有一番成就么?”

“在下明白了,多谢淡路守点拨。”听完那须资吉的话,中藤信友这才收起了怨言,规规矩矩地坐在原位听从秀保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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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男子汉就该有男子汉的样子,为了几百石的知行怨天尤人实在不是名门之后该做的事啊。”秀保和蔼地对中藤信友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直属的武士了,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赐个字啊?”(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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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〇章 结城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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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名?主公要帮我改名字?”中藤信友竟有些不情愿:“臣下的名字是祖父给起的,‘信’乃是家里的通字,至于‘友’字,则是取自北条氏重臣御宿政友的偏讳,这名字臣已经用了十多年了,着实不想改…”

“哦,居然拒绝了,真是难得啊。”秀保不怒反笑,乐呵呵地问道:“那个叫御宿政友的,他的偏讳比我的还要尊贵么?”

“那倒不是,”中藤信友连忙回答道:“不过祖父说过,勘兵卫大人与本家交好多年,即便是北条家灭亡后,他还经常出资周济本家,不失为中藤家的恩人,为了将他的恩情牢记,祖父才给臣下起了这个名字,还望主公体谅信友的难处…”

“这有什么为难的,”秀保欣慰地说道:“知恩图报乃是美德,你小小年纪便能谨遵此道,中藤家何愁不能复兴?也罢,既然你不方便,那我也不强求,就叫信友吧,这名字背后的故事也让我颇为感慨啊。话说这御宿政友究竟是何人,竟没有受到北条家牵连而存活至今?”

“主公,臣有话想问一问信友。”小宫山晴胜此刻插嘴道:“敢问阁下,那御宿政友是否曾获得越前守的官职?”

中藤信友点了点头,答道:“大人说的没错,祖父早些年便是以‘御宿越前守’相称,不过勘兵卫大人长期居于结城,在下也近乎忘却了,若不是您提起,还真是想不起来呢。”

“嗯,那就对了。”小宫山晴胜对微微颔首,沉思片刻后说道:“主公,说起来此人还和武田家有些个渊源呢。”

“此话怎讲?”秀保问道。

“其实御宿政友苗字本非‘御宿’,只不过其父领地在骏河国駿東郡御宿村,这才改姓‘御宿’。在此之前。他的苗字应该是‘葛山’,而他的父亲便是侍奉过今川、武田以及北条三家的葛山氏名臣葛山友纲。”小宫山晴胜之所以对御宿政友如此清楚,主要是因为这些年来他一直试图搜寻武田氏遗臣的下落,为复兴武田家创造前提,这位御宿政友虽说出仕武田氏时间不长,但还是让小宫山有些印象,由此足以说明这位武田氏的后裔在搜寻旧臣这件事上煞费苦心。

秀保本来对那位御宿政友也是很陌生,但是听小宫山晴胜提到他接连侍奉过三家大名这一细节,秀保倒是记起什么了。在后世的一本《大阪夏之阵入城武将名簿》中,赫然记有“大阪方的浪人众中。有武将后藤又兵卫及御宿勘兵卫”这样的信息,并且在后来的典籍中也详细记录了这位御宿政友辅佐大野治长夜袭本町桥、与塙直之平分战功,之后在夏之阵时战死在冈山口的事件。

虽说最终战死沙场,但此时的御宿政友还是结城秀康手下拥有一万石知行的重臣,据说之所以得到结成秀康的赏识,是因为他勇武超人,且足智多谋。至于其后秀康病故,御宿政友与新任领主松平忠直不和而离开结城家成为浪人一事,则已经是十多年后的事情了。不过从这些碎片似的记录和传闻可以大体推测出。这位御宿勘兵卫应该是一个性格刚烈且智勇双全的强力武士。

“这个在下就不知道了。”中藤信友毕竟只是一个孩童,至于家名、苗字这些东西,他不知道也不为过。

“信友,你说御宿政友和你祖父是世交?”秀保似乎想到了什么。

中藤信友点了点头。回答道:“据说当年勘兵卫大人和他父亲为躲避‘武田狩’,潜逃到了武藏国,若非祖父好心收留,并将其推荐给松田尾张守。恐怕就没有今日这番地位了,因此,本家和御宿家关系一直很亲密。”

“若是这样。那便好办了。”秀保微微颔首,继续问道:“你方才说御宿政友现在结城少将麾下?”

“是的,貌似挺受重视的,据说俸禄有一万石呢。”中藤信友很是羡慕地说道。

“一万石?!”藤堂高虎不禁感慨道:“结城少将知行不过十万石,竟拿出一成赏赐给一个北条氏的降臣,看来那位大人有着非同一般的能力啊。”

“那是当然,”中藤信友得意洋洋地说道:“勘兵卫大人武功可是了得,听说初阵便是长筱之战,当时年仅十五岁便取得了六名武士的首级,他的钩镰枪就是那时候武田胜赖公赏赐的呢。”

“果然是一员骁将。”秀保为自己没招揽到这名悍将而感到可惜,其实御宿政友投奔结城家时,秀保还没来到这片国度呢,这件事还真由不得他做主。

“照你这么说,御宿政友应该深得结城少将信赖喽?”秀保问道。

中藤信友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听说前些年刚取代松田六郎左卫门担任结城家的宿老…”

“哈哈,高虎,听到了么?”没等中藤信友说完,秀保便高兴地叫出声来:“结城家的宿老啊,知道什么意思么?”

“臣下明白,”藤堂高虎心领神会,微笑道:“以您和结城少将的关系,若是再有御宿勘兵卫从中撮合,就不用担心下总方向的威胁啦。”

“万不能这样理解,”秀保平复了心情,冷静地分析道:“首先,下总作为‘德川关八州’之一,并不是只有结城少将一个领主,古河的小笠原秀政(小笠原隆清同门近亲),佐仓的武田信吉以及関宿的松平康元都是内府非常信赖的一门,因此,即便拉拢了结城家,也不能说瓦解了下总的德川势力,更不能认为这样一来便能支配下总,这是很危险的想法;

其次,即便利用我和结城少将的关系,以及拉拢御宿勘兵卫投效本家,也不能认为一旦发生战争结城少将会站在本家一边,你要知道,德川内府可是他的父亲,而他也是内府的长子,虽然内府不待见他,甚至时常利用他,但少将志虑忠纯,很难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如果本家真的和德川家发生冲突,能让少将保持中立已是难得,我可不奢求他能反戈一击,与吾等共同对抗江户了。”

听完秀保的一席话,藤堂高虎不免有些失落,反问道:“既然什么目的都达不到,拉拢御宿勘兵卫又有何意义呢?”

“怎么没有意义?”秀保报纸一笑,和蔼地回答道:“少将虽然是内府的长子,可他也是太阁的养子啊,虽说不能说服他对抗内府,但是以大义名分拉拢他对抗治部还是可以的,秀家、秀秋、秀康,只要将太阁的养子全部拉拢到本家这边,再通过阿江与淀夫人的关系从中说和,那丰臣一族便全都站到一边了,这种情况下,治部还有什么理由发难呢?”(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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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一章 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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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藤堂高虎摇了摇头:“治部对本家的偏见已经根深蒂固,纵使您拉拢了太阁的几位养子以及淀夫人,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心,反而会让他以为您在聚集党羽意图与他一战。况且现在大阪那边动向不明,就连北政所也已经疏远本家偏袒内府了,这种情况下恐怕很难说服淀夫人啊。”

“你这么一说还真让我有些担心。”秀保皱着眉头嘀咕道:“这些日子我不是在伏见就是在御东山,几乎就没有去大阪拜见过少主和淀夫人,前些日子听兴国寺说过,如今的大阪已经是治部等人的据点,许多密谋推翻本家的计划都是从那里开始的,长此下去,恐怕真的会和本家形成分庭抗礼之势,到那时,主动权可就掌握在那帮文臣手中了,不行,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难道…您想去伏见?”藤堂高虎不免有些惊讶,现在正是流言四起,杀机四伏的敏感时刻,就在五天前,派往近畿的忍者传来密报,说是石田治部再次召集五大老和五奉行的使者召开密会,商讨罢免秀保之事,然而会上德川、宇喜多、浅野等大老奉行以及伊达、最上、细川等国持大名再次表示反对,众人只好不欢而散。会后便有传闻,说是前田利家和大野治长埋怨石田三成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不愿继续商讨逼迫秀保辞职,而是决定乘年末秀保前来拜见丰臣秀赖时,里应外合进行刺杀。

因此,一听说秀保准备提前前往大阪,作为首席家老的藤堂高虎自是一百个不放心,一个劲地捋着胡子表示不安:“空穴来风,事必有因,虽说没有掌握足够的证据,可联想越中少将的性格…这件事还是**不离十的。依臣看,最近实在不宜拜见少君(陪臣对丰臣秀赖的称呼),如果您非要探一探治部的老巢,就让臣下代劳吧。”

听藤堂高虎这么一说,秀保倒是来了兴致,诡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我不出山,又岂能抓到这帮人的把柄?”

“您的意思是…引蛇出洞?!”藤堂高虎最近也在研读《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虽说文言文有些生涩。但是有以心崇传的指导倒也能理解得**不离十。

“可以啊高虎,没错,就是这个意思。”秀保赞赏地点了点头,“治部侍奉太阁这么多年,性格还算谨慎,暗杀这种事情他可做不出来,越中少将就不同了,年轻气盛,心浮气躁。还有那个大野修理和土方河内守(雄久),虽说和我年纪相当,可完全还是少年心态,做事不计后果。这种货色我自是不放在眼里,但是,如果能降服这三人,本家便能解除来自北陆以及大阪内部的威胁。这样一来,治部的力量可就大大削弱了,任他再有本事。也休想掀起大浪来。”

“照您这么说,是想趁此机会引他们出手,继而抓住把柄来控制他们?”藤堂高虎心领神会。

秀保点了点头,怅然道:“如今大阪危险重重,若不是为了少主,为了天下苍生,我又怎愿意独闯虎穴呢?真希望治部能够悬崖勒马,和我一同侍奉少主,为丰臣家的基业尽心尽力啊。”

此刻,在一旁沉默许久小宫山晴胜和后藤基次相视而笑,欣慰地说道:“主公果真是天下百姓的福祉,只要有您在,丰臣家的福泽就一定能绵延下去,吾等能在您麾下效忠真是万幸啊。不过初衷虽好,可必要的防备还是要有的。”

“那是自然,”秀保微笑道:“我要做的只是引他们出手,总不至于真让他们得逞吧,你们放心,我已经联系好了浅野弹正和池田武藏守,拜谒少主之前,我会暂住他们府上,因此,能让少将动手的机会只能是在去本丸的路上了。”

“主公这次入大阪还是走大和桥么?”藤堂高虎问道:“本家历来都是由那里渡过猫间川和二之堀进入大阪内城的,既然想引蛇出洞,那就应该还是从那里入城吧?”

“恰恰相反,”秀保摇了摇头:“少将性情冲动,但必要的谨慎还是有的,现在外面已经是风言风语,他又怎会不知道?既然走漏风声,他一定会有所小心,甚至取消刺杀计划,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就一定要改道而行,让他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避开埋伏,如果他真这么想,就一定会在其他入口布下伏兵,这样一来就十拿九稳了。”

“您是想让他自以为‘将计就计’?可是如果改道入城,又怎么能让他知晓呢?”藤堂高虎不禁问道,秀保这么想是没错,以前田利长的个性,肯定会自作聪明在秀保临时改走的路上布下埋伏,可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没有解决,那就是如何让前田利长提前知道秀保将要走那条路。

没想到秀保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悠悠地回答道:“那还不简单,长束(正家)侍从府上的佐藤信次乃是秀房的义兄,去大阪前夕,让他把我将要走平野口入城的消息透露给越中少将,凭着中将和侍从的关系,他一定不会质疑的。”

“原来如此,看来主公早就想好怎么对付那帮人了。”藤堂高虎钦佩地点着头,口中连连称赞道。

“不过佐藤信次的退路一定要安排妥当,”秀保平静地说道:“他还是要在长束正家府上继续效力的,事发后如果侍从责怪他,他大可以说是来伏见的路上从本家家臣的闲谈中推测出的,将责任撇的一干二净,他将来还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万不能就此暴露身份。”

“臣明白,这件事就交给鹿右卫门吧。”雾隠才蔵自告奋勇,毕竟以前向佐藤信次传递指令的事情也都是由他负责的。

提起佐藤信次,秀保下意识地想起了身在犬山城的三好秀房,作为丰臣秀次的私生子,三年来他一直是和三好吉房夫妇生活在一起,说起来也应该有十一二岁了。

“花朵般的年纪呐,”秀保怅然若失,想起死去的丰臣秀次,不禁心生怜悯:“是时候把秀房接到伏见来了,毕竟是兄长的儿子,总不能像家父那样在尾张乡下荒度一生吧。”(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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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二章 宫闱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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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二,离过年还有八天,可秀保将要进入大阪恭贺新春的消息却已是不胫而走,就连坊间的商贩都知道,大年初一,秀保会携嫡子竹王丸、嫡女丰臣牧荑、长女丰臣淘淘以及四位妻室来大阪向丰臣秀赖和淀夫人道贺,当然,这么详细的人员名单,若不是秀保有意为之,又怎会传播得世人皆知呢?

此时,大阪城下町前田利长屋敷内,关于是否要刺杀秀保的争论还在继续,此番出席密会的主要成员除了前田兄弟以及大野治长等激进派外,大阪周边的多个领主也派人与会。由于上次和石田三成意见不合,这次前田利长并未邀请五奉行出席,不过考虑到事关重大,前田利政还是好说歹说,劝服前田利长邀请三中老中的生驹亲正和中村一氏参与会议,最后时刻石田三成也耐不住利政的劝说,派遣增田长盛以及长束正家代表自己赴会。

由于三中老之一的堀尾吉晴已经成为了秀保的家臣,因此,丰臣秀吉病逝前,采纳石田三成的建议,增补“利休七贤”之一的古田织部重然为中老。然而让三成想不到的是,这位古田织部似乎并不对三成心存感激,反而觉得中老的任命使自己不能安心钻研茶道,进而对三成抱怨连连。

就是由于这般抱怨,古田重然一直以身体抱恙为由长期居住于界港,不曾进入伏见或者大阪处理政务。对于这件事,石田三成每每提起便是咬牙切齿,后悔当初怎会让这个老古董参与到决策层中来,尸位素餐,白白浪费了中老这么一个重要职位;然而对于秀保来说,这件事似乎并没有多大影响,古田重然本是织田信长的家臣,本能寺之后便跟随丰臣秀吉直至今日。大体上也算是丰臣派的一员,作为秀吉的“御伽众”,他继承了千利休精湛的茶艺,以“天下之茶头”的名声受世人爱戴和敬仰,让他出任以调和大老与奉行关系为主要职责的中老,也算是合情合理、恰到好处,这也是秀吉和三成最先想到的他所具有的的优势。

不过对于这一优势,作为当事人的古田重然又怎会没察觉,正是因为感受到自己在大名之间的重要影响,他才决定辞去官职回界港隐居。毕竟千利休的前车之鉴摆在那,茶人只要专心研究茶道即可,政治上的尔虞我诈还是少搀和为妙。

让他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刚退隐不到三个月,便又被招进了大阪,这次中老的任命,可以说是将他卷入到了更大的漩涡之中,纵使有百般不乐意,可是面对秀吉冷峻的眼神。他也只能点头答应。

不过这种希望明哲保身的人向来是幸运的,就在接受任命不久,约莫十来天后,丰臣秀吉便在大阪城一命呜呼了。之后古田重然便趁着石田三成和秀保争闹的时候悄悄潜出了大阪,再次回到界港的茶屋过起了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此后,任凭石田三成如何质问,古田重然皆是不置可否。既不表明自己的态度,也不辞去中老之职,这让五奉行相当愤慨。甚至准备在罢免秀保之后,将这位老世故也顺带贬为平民。

得此消息,古田重然更是称病不出,老老实实地呆在界港,将领地上的事情全部交由长子处理。也就是从那时起,中村一氏和生驹亲正总揽了中老的事务,成为五奉行和五大老之间最重要的纽带。

前田利长的这次密会,规模较石田三成的要小很多,不仅四大老没有派人出席,各地的强力大名也都不愿搀和这趟浑水,不过这丝毫没有动摇前田利长的决心,他认为,只要能将大阪附近的大名联合起来,瞬间击杀秀保,即便事后大和丰臣家大举进攻,他们便可将秀赖抬出,加之生米已煮成熟饭,再由五奉行从中调和,相信秀保麾下重臣也不敢继续刁难,只要此计一成,大和丰臣氏就会群龙无首,再也掀不起什么波澜,到那时,天下也就安定了,而他前田利长将会以靖难功臣的身份入主伏见,代替秀保执掌天下,从此前田家便高枕无忧了。

对于前田利长这般设想,增田长盛和长束正家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如此直白,如此简洁,也只有这帮年轻人才想得出了,可是这个计谋说起来容易,真正实施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先不说刺杀能不能成功,即便能成,他就能确定淀夫人愿意将秀赖让出来供前田家利用?

面对两奉行的质疑,前田利长却是胸有成竹:“在下早就听闻淀夫人与右府关系暧昧,若是她不肯交出少主,正好证明了此事,到那时,哼,别怪在下不客气!”说罢,前田利长做了个一刀挥下的动作,冷冷地回视两奉行。

“您这是从哪听来的?!”增田长盛倒吁了一口凉气,结巴道:“那可是太阁的夫人、少主的生母,这般有损名誉的谣言少将断不能信口胡说。”

“胡说?哼,在下可是有证据的。”前田利长寸步不让,硬是要当着丰臣家臣的面将事情说个明白。“这事可非子虚乌有,实不相瞒,乃是淀夫人的近臣向在下透露的。”

“近臣?能否说清楚?”长束正家也不敢相信这件事。

前田利长环顾四周,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大胆地说了出来:“大家为了丰臣家的安泰齐聚于此,就是一家人了,利长也不便隐瞒,实不相瞒,告知在下这件事的便是少主的乳母大藏卿局。”

“大藏卿局?那不是少主的乳母么?”增田长盛终于开始动摇了,既然出自这名妇人之口,那也就有几分确实了。

“您说的没错。”前田利长很满意增田长盛的反应,郑重其事地说道:“她可是淀夫人非常信赖的人呐,此事既然从他口中传出来,诸位也该相信了吧。”

“若真是这样,那可真是让太阁寒心啊。”坐在一旁的青木一重不禁哀叹起来,作为摄津国内唯一的两家大名之一,他的知行只有一万石,却负责驻守离大阪最近的麻田城。这里需要说明的是,这个青木氏乃是美浓青木氏,与秀保家的谱代青木一族并没有太大联系。

虽然听上去证据确凿,可摄津的另一位大名,镇守三田城的山崎家盛却有些怀疑:“仅仅凭借妇人之言,便要将少主生母正法,实在是有些草率吧。”作为两万三千石的领主,到时候可是能召集五百军势入大阪勤王的,对于严禁兵戈的大阪来说,这可是不小的一股力量。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的居城到大阪只需一个时辰,这是其他大名所不具备的优势。(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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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三章 利长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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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觉得此话不能当真,”此刻,长束正家也站出来表示怀疑:“众所周知,自太阁殡天,右府便一直呆在伏见,就连御东山也不常去,又怎会有机会和淀夫人苟且呢?少将,不是在下有意为难您,可若真是下决心铲除右府,就请您找一个听上去合理一点的理由。说句实话,在下并未听说过此事,倒是坊间有传闻,说是大藏卿局的儿子大野修理和淀夫人有些瓜葛…”

“侍从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沉默许久的大野治长哇哇大叫,咄咄逼人道:“难道您是怀疑在下对丰臣氏不忠?”

“您是…”长束正家故作迟疑,挠着脑袋问道:“您难道是大野修理的亲友?”

“在下便是大野治长!”前田利长大呼不妙,刚要起身调解,便被大野治长抢先了一步,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哦,您就是大野修理啊,正家不知您在场,若有得罪,还请谅解。”长束正家慢悠悠地说着,仿佛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这是来捣乱的么?!”前田利长心中狠狠咒骂道,虽说知道五奉行中除了浅野长政皆是听从石田三成号令,但这个长束正家却很难猜透,他一度曾在秀保麾下效力,虽说现在和自己站在一条船上,可谁又能断定他不是秀保的内应呢,今天这个状况不禁让前田利长心生狐疑。

“治长之忠心日月可鉴,大人说话还是小心为妙,今天若不是少将诚邀,在下又怎会听到这些虚妄之词?也罢,这里毕竟是少将的屋敷,既然是坊间传闻,在下也就不责备侍从了,就此打住吧。”看见前田利长在向自己使眼色。大野治长只好强忍住怒火,僵硬地挪回原位。

“好啦,点到为止。下面听我布置方案。”前田利长近乎抓狂了,正事还没谈就出了这么多岔子,到底是这帮人没有诚意,还是自己威信不足呢?

前田利长见诸人不再说话,便小心翼翼地部署起来:“后天我便以探望少主为由进城面见夫人,若她同意吾等以少主名义清除右府,那自然好,若不同意。那就只好拜托大野修理和青木民部了。”

说到这,前田利长朝大野治长和青木一重点了下头,大野治长心领神会,郑重道:“三十日晚上,在下将率领近卫武士包围本丸淀夫人住所,逼迫夫人交出少主,当然这件事在下已经和母亲大人商量过了,她也会暗中帮忙。”

“待修理那边成功,在下便率领本队打开北门。迎接山崎左马允大驾。”青木一重不仅是一万石的领主,还是秀吉钦命的“大阪七手组”中一番队的组头,手中握有两千旗本。

“左马允,到时你就率三田城的军势由北门进城。作为伏击部队埋伏在玉造口。”前田利长口气强硬,并不把方才山崎家盛的质疑放在心上,这让山崎家盛颇为不满,无奈此刻已上贼船。他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见此情况,前田利长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津田长门守就率领本家三百军势由森村口入城。迂回至大和桥一带埋伏,我会派遣土方河内守予以增援。”这位津田长门守乃是山城国御牧城城主津田信成,知行一万三千石,其父津田盛月本是织田一族,本能寺后开始追随丰臣秀吉,获得了三万一千石的封地。后由于其兄犯案出家,知行遭到削减,但仍然保留大名的家格。

津田信成一向行为不端,乱暴狼藉,为周遭大名所不齿,此番之所以受到前田利长邀请,主因还是他的居城离大阪较近,便于出兵。当然,对于这种人,好处自然少不得,此前前田利长对其允诺,一旦事成,将给予他五万石知行的加封,这才是他参加密谋的主要原因。

“二之丸、三之丸以及西之丸,这三处关键地带待山崎殿下入城后便交由青木民部接管,至于城防工作,就由大野兄弟负责吧。”前田利长自觉布置得十分周详,嘴角不禁流露出一丝得意。

“那少将呢,到时候您负责什么?”长束正家突然想到了什么,“您该不会是回金泽城备兵吧?”

“您说的没错,”前田利长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在下拜访完少主和夫人便回领内进行动员,一旦大阪出现差池,也好有个照应。”

“有个照应?”长束正家一脸不屑:“金泽距大阪三百余里,急行军也要五天功夫,况且中间还有许多大名领地阻隔,一旦计划失败,您确定能立马赶来支援么?”

“这…”前田利长一时语噎,却见山崎家盛等人交头接耳,眉头紧蹙,刚刚坚定的决心似乎也开始动摇了。

“那你说如何是好?”前田利长咬着牙问道。

“远水解不了近渴,当今之计,还望您能请出加贺大纳言,以他的名义起事,这样便名正言顺了,即便失败,大纳言毕竟是五大老之一,也是少主的傅役,相信其他大老和大名也不会责难。”

“这怎么可以?!”前田利长大呼难办,指着长束正家就是一通责备:“家父身患重病,连起床都甚是困难,我又怎能将这件事推倒他身上呢?不行,坚决不行!”

“这确实是不情之请。”长束正家嘟着嘴,冷冷说道:“既然殿下不答应,那就只好请您留在大阪,以五大老继嗣的身份指挥众人喽,嗯,这也未尝不可。”

“留在大阪…”前田利长顿时一脸尴尬,环顾四周,见众人皆盯着自己,只好咬了咬牙表示同意:“也罢,那我就留在大阪吧,不过在此之前,容我派近臣回金泽调五百精兵前来增援。”

“哈哈,少将能留下来,吾等也该安心啦。”津田信成不顾前田利长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这家伙果真是没心没肺。

不过前田利长的表态确实起到了定心丸的作用,山崎、青木以及津田皆表示会按计划出兵大阪,大野兄弟和土方雄久也确定作为内应协助利长行动。

得到这样的结果,前田利长无疑信心爆棚,乐呵呵地招待众人到游廊风花雪月一番,不过增田长盛和长束正家却是以急于回去向三成禀报为由婉拒了利长的邀请,匆匆赶往石田三成的屋敷。(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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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四章 丰臣家的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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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田三成府内,除了浅野长政,四奉行全部到齐,在增田长盛将前田利长的计划复述一遍后,石田三成沉默片刻,做出了三条部署:

第一,此后尽量避免和前田利长接触,即便必须见面,也应当选择秘密地点,以防被忍者探查;

第二,派遣亲信入城保障少主和淀夫人安全;

第三,除浅野长政、长束正家,其余奉行皆以巡视地方为由,离开大阪,但是万不能让前田利长起疑。

石田三成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极力避免搀和这趟浑水,在他看来,利长的计划破绽百出,即便起事也很难成功,与其和他争执,倒不如置身事外,隔岸观火,待事发后再从长计议。

腊月二十五日,秀保再次命人放出风声,说自己仍将由大和桥渡过平野川进入大阪,这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引起了前田家臣横山山城守长知的警觉,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前田利长近乎准备放弃此次刺杀秀保的计划。

然而就在此时,佐藤信次恰到好处地将秀保准备改走平野口的消息告知了前田利长,利长大喜过望,给予信次黄金十枚作为奖赏,并且连夜召见津田信成和土方雄久,告知二人计划有变,命令土方雄久依旧埋伏于大和桥,而津田信成则转道平野口以北设伏。

不论前田利长还是石田三成,都是对此事守口如瓶,可大阪城内的肃杀之气还是愈来愈浓,时不时地有几个低级家臣拖家带口逃离这是非之地。大野治长也察觉到了这种情况,命令七手组加强巡视,一旦有人试图携家眷潜逃,必须缉拿归案,并且每天都张贴安民告示,要求商铺照常营业。这种表面上的维持看上去缓解了气氛,可人们心中的恐惧却是进一步加深,就在惴惴不安中,大阪迎来了腊月二十七。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这一天,前田利长前往本丸拜谒丰臣秀赖和淀姬。由于暗杀秀保之风甚紧,不问世事的淀姬也多有耳闻,惊讶担忧之余,她也试图趁此机会劝说前田利长放弃计划。

本丸客厅内,前田利长于下首正襟危坐。稍等片刻,秀赖和淀姬方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下姗姗来迟,于上席刚刚坐定,前田利长便发起了攻势。

“少主和夫人最近身体可好?家父有病在身,行动不便,特命臣下前来探望。”前田利长寒暄道。

淀姬抚摸着一旁玩耍的丰臣秀赖,哀叹道:“多谢大纳言和少将关心,虽说太阁殡天已有五月,可妾身心中的结还是难以解开。好在有秀赖陪伴在身边,才能勉强支撑到现在,哎,过一天是一天吧。”

“夫人可要多注意身体啊。您是少主的母亲,而少主是天下的希望,因此,只有您康健安泰。臣等才能安心呐。”前田利长饱含深情地附和着,其实心中充满了对淀姬的不屑和厌恶:“太阁刚刚殡天,就做出此等苟且之事。还在此自怜自艾,哼,真是恬不知耻!”

“多谢少将体恤,妾身定会照顾好秀赖的,哦,对了,妾身正好有件事想问问您,不知是否方便回答。”虽说是妇人,可淀姬向来没啥心眼,直来直去,开门见山。

“夫人请说,臣定当知无不言。”前田利长怎会不知道淀姬心中所想,早就打好腹稿严阵以待了。

“有侍女告诉臣妾,说是最近城中风传,有人想趁右府来大阪之机进行行刺,不知少将是否也听过类似的消息?”淀姬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刺杀右府?这怎么可能。”前田利长故作惊讶,连连摆手道:“右府乃是少主的后见,大和百万石的大大名,谁有这个胆量敢对他不利?”

“您确实没听过?”

“确实没有。”

“那妾身就放心了,看来是有人故意造谣,试图扰乱这太平盛世呢。”

“造谣不造谣臣下尚不清楚,不过这天下却还真是有些不太平。”前田利长话锋一转,终于步入正题了。

淀姬一时间转不过弯,一脸茫然地追问道:“少将何出此言,难道何处发生战乱了不成?”

“比战乱严重多了,”前田利长说道:“太阁辛苦打下的基业,兴许马上就要落入他人手中了。”

“他人?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谋反?!”淀姬开始有些惶恐了。

“夫人,听说过曹操么?”前田利长问道。

“听太阁说过,貌似是汉朝的一个大权臣,把皇帝变成了傀儡…貌似是这样。”

“夫人说的没错,不过您可知道,如今咱日本也出现了个曹操?”

“嗯,您的意思是有人要挟持天皇?!”淀姬又不是傻子,怎会不知道前田利长所指,不过是装傻罢了。

“倒不是要挟天皇,而是要挟持少主和您啊!”前田利长“循循善诱”,看来真把淀姬当成无知妇人了。

“要挟秀赖?谁有这么大胆子,少将,您一定要告诉我。”

“臣不敢说。”

“你快说,有妾身在,你只管放心。”

前田利长低下头,故作颤颤巍巍,低声回答道:“那人就是右府,他就是当世之曹操啊。”

“你胡说!”淀姬猛然怒吼道:“右府乃秀赖的叔叔,太阁的侄子,怎会干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少将,妾身请你说话注意点,丰臣一门岂能肆意污蔑!”这一幕直吓得一旁玩耍的秀赖钻进乳母怀中,惊慌恐惧地盯着前田利长。

虽说心中知道淀姬会袒护秀保,可没想到反应竟会如此激烈,没办法,他只得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部推到秀保头上,罪名包括暗杀筒井定次,施行王土奉还兼并土地,派兵到外地驻扎威胁大名,甚至招揽忍者也被包装成了“派遣忍者监视各地领主”加以渲染,洋洋洒洒罗列了七八条,前田利长坚信,听完这些罪状,淀姬一定会同意自己刺杀秀保的计划,并准许他以秀赖的名义起事。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听完这些,淀姬非但没有命令他铲除秀保,反而一个劲地狠狠摇头,甚是烦躁地喊道:“不可能,右府绝非这种人,这定是有人诬陷,想借机铲除丰臣家的长城!”

“丰臣家的长城?”前田利长冷笑一声:“这话是谁教您的,臣觉得不像是您能说得出来的啊?”(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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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五章 提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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淀姬摇了摇头,镇定道:“没有人教,妾身就是这么想的,右府是秀赖的后见,名声向来很好,即便有所过失,那也是无心之举。越中少将,请您不要听信他人谗言,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太阁虽然过世了,可还有五大老和五奉行呀,您和右府有什么矛盾,可以找他们协商,万不能意气用事,动刀动枪啊。”

“意气用事?哼,夫人就如此信任右府?”前田利长强压怒火,愠怒道。

淀姬使劲地点着头,两颊隐约浮现出一团红晕:“右府年轻有为,就连太阁都经常称赞,妾身虽深居后宫,可还是能了解一二的,您作为大纳言的嫡子,不该在此诋毁右府,而是应该从旁辅助,为丰臣家和秀赖尽心尽力。”

“从旁辅助?”前田利家隐忍不发,闷声道:“这么说,您是不认同臣的观点喽?”

“恕妾身不能苟同。”说罢,淀姬便准备起身离去。

前田利长显然不甘心,追问道:“此事关系重大,臣斗胆请少主出面以正视听。”

“秀赖年幼无知,怎会听得懂少将所言,依妾身的意思,还请您回去和大老奉行们协商妥帖后,再回来禀报秀赖吧。”淀姬下意识地将丰臣秀赖揽入怀中,一脸狐疑地注视着前田利长:“秀赖虽是天下之主,可他现在尚不能处理国事,让他出面搀和这些子虚乌有之事实在不妥,还请少将明白。”

“臣明白了,”前田利长死死攥紧拳头,咬着牙回答道:“既然夫人不愿意,那这件事只有暂时搁置了,臣先行告辞。”

“天色还早,妾身便不留少将用膳了,大野修理。替我送客。”淀姬朝门口的大野治长使了个眼色,便在大藏卿局的侍奉下返回了内殿。

待淀姬离去许久,前田利长才忿忿不平地站起身,对前来相送的大野治长说道:“大藏卿说的果然没错,这妖妇定是和右府有瓜葛,既然今天不能说服她交出少主,就只能做最坏打算了。”

大野治长笑了笑,故作同情地说道:“在下本就劝您不要在淀夫人身上白费心机,现在总算明白了吧。方才您的一席话定会让她起疑,为保万全。这几天还是要加强监视,万不能让她将此事泄露出去。”

“妖妇当国,实在可恶,可她毕竟是少主的生母,做臣子的还是要有所顾忌的,既然她不肯协助吾等起事,那也只好如此了。大野修理,这几天还是要拜托你好生监视本丸,一有情况马上派人向我报告。前天我便接到密报,本家家老横山山城守已率领三百精锐由金泽城出发,估计现在已到达越前府中地界,不出意外的话。最迟后天便能抵达三田城,与山崎殿下会师。”前田利长信心满满,貌似有了那三百精锐计划就一定能成功。

可大野治长此刻却有些不大乐意:“殿下不是说好要派五百军势么,怎么一转眼缩了四成?”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前田利长撇了撇嘴。嘟囔道:“五百人的规模确实大了点,路上要经过十余家大名的封地,难免会暴露行踪。说实话,若非我极力要求,金泽的那帮家臣甚至只打算派遣一百人前来呢,修理就别介怀啦,况且那也是前田家的精锐,三百人对付右府的那些侍从绝对绰绰有余,大可放心啊。”

“但愿如此吧。”大野治长叹了口气,便一路陪着前田利长离开了本丸。与此同时,淀姬也觉得必须做点什么了。

回到内殿,她一边命人将秀赖送去休息,一边将大藏卿局拉到身边,轻声说道:“今天的事你也在场,越中少将恐怕要对右府不利啊。”

大藏卿局略一吃惊,连忙安抚道:“夫人言重了,中将只是和您发发牢骚,绝不会对右府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

“那可不一定,”淀姬皱着眉头,一脸的恐惧和担忧:“这些大人们心里怎么想的,妾身还是能体会一二的,看今天这形势,少将定会动右府不利,你马上前往伏见一趟,替我转告右府,就说秀赖身体不适,年初一的拜谒暂时取消,等他身体恢复了再行召见。”

“这万万使不得!”大藏卿局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似的,故作唏嘘道:“身为少主的后见,哪有新年不朝贺的道理?若少主真是身体抱恙,他就更应该前来探望啊,这个借口怎么都说不通,照奴婢看,还是让他初一前来更妥帖些。”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淀姬一脸严肃地嘀咕道:“那就还是初一吧,不过你还是得去伏见给右府提个醒,让他多带些侍卫前来,以免路上有什么不测。”

“这…没必要吧?”大藏卿局支支吾吾,看来十分不想前往伏见。

淀姬本就心神不宁,见她这般推脱,更是平添烦躁,训斥道:“妾身让你去就去,这关系到右府的安危,若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砍你十次都不足为过!”

大藏卿局一听,立即“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使劲磕头请求淀姬宽恕:“奴婢这就去,这就去,还望夫人不要动怒,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那你还不出发,离过年就剩三天了,万不能出什么岔子。”淀姬袖子一挥,气哄哄地返回了卧室。

大藏卿局倒也没耽搁,转眼工夫便出了本丸,不过这名老妪并未按照淀姬所说前往伏见,而是直奔城下町的前田家屋敷。

作为大野治长的生母,大藏卿局将淀姬对她的吩咐一字不落全部复述给了前田利长和他的一干盟友。

“诸位殿下,老奴来的路上不巧遇见了速水甲斐守,他很有可能将老奴的行踪告知淀夫人啊。”大藏卿局隐隐有些担忧。那速水甲斐守便是大阪七手组的笔头速水守久,名义上负责管理七手组的所有番队以及守备木津川的水军,可以说是大阪城中最为重要的武将。

不过由于大野母子受宠于淀姬,他才在丰臣秀吉死后被外放到了木津川的博劳渊水寨,虽然名义上还是七手组的笔头,可此时真正掌握在手中的兵力只有两千左右的水军,至于大阪城内防备,则全部由大野治长负责,正因为这样,他才能调动一番队的青木一重参与起事。而速水守久此次进城,乃是例行地向淀姬和片桐且元汇报情况,没想到正好撞见了行踪诡异的大藏卿局。

前田利长可能不知道速水守久在大阪的地位,但大野治长却甚为重视,在他眼里,这位甲斐守久经沙场,善于谋略,观察入微,对于大藏卿局的行踪,他一定会仔细分析,很有可能会向淀姬报告。

因此,大野治长不无紧张地向前田利长建议道:“殿下,家母所言并没没有可能,若真是因此走漏风声,岂不是前功尽弃?”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难道派人去把甲斐守抓起来?”前田利长也有些惊慌了。

“万万不可!”大野治长连忙摆了摆手:“那岂不是欲盖弥彰了,依在下之见,应该把起事的时间提前,这才是当务之急啊。”

“提前起事?!”前田利长不禁打了个寒颤:“可是右府还在伏见爱你,我的兵马也尚未抵达三田啊。”

“这不打紧,”大野治长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冷笑道:“您不是说最迟后天军势便能抵达三田么,今天天色已晚,依甲斐守的性格,应该会思忖一晚上才禀报淀夫人,也就说,最早也是明天夫人才会知晓,那她再次派人前往伏见应该也是明天下午的事情了。殿下,不如把起事的日期提前到明晚,后天早上假借夫人之命请右府火速入城,照在下估算,大后天凌晨右府便会抵达平野口,哈哈,不出意外的话,殿下正好能过一个安稳的新年啊。”(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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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六章 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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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说将起事时间提前,前田利长就不由得担心起来,只见他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嘴中不是还发出“兹兹”的声响:“此事事关重大,要不要和石田治部他们商量一下?”

“在下觉得没这个必要。”大野治长摇了摇脑袋,有些不满地回答道:“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天那五奉行有意躲着您,就是不想掺合进来,您又何必在乎他们的看法呢?一旦此事大功告成,您便是靖难第一功臣,到那时,他们几个还不是要服服帖帖地跪拜在您的脚下?况且,即便和他们说了,也不会得到什么有用的建议,上次密会您也看到了,那两位奉行纯属是来捣乱的,与其平添烦恼,倒不如撇开他们独自成事,以后有了功劳自然也和他们无关,这不是很正合您意么?”

前田利长不置可否,脸色就如过季了的柿子一样难看,漫无目的地来回转圈,支支吾吾就是拿不定主意。

见此情况,前田利政终究按捺不住,一把抓住前田利长的衣角,着急地说道:“兄长,现在的情况可由不得你我考虑啊,若真如大藏卿所言,那我们的计划可就前功尽弃了,不仅如此,还会给右府一个制办我们的把柄,到时候前田家的基业可就朝不保夕了啊!还望兄长早下定夺,不论成败,利政都当舍命追随。”

“好了,我明白了。”前田利长终于停下脚步,双拳紧握,咬着牙下决心道:“也罢,如今敌人在明,吾等在暗,时局对本方有利啊,那就在此放手一搏吧,胜败自有天定。若是赢了,说明苍天有眼,助我兴道灭佞;若是输了,不能说是吾等逆天,而是时机未到啊。大野修理,我就听你一言,明晚便进入大阪,铲除妖孽,至于青木、津田、山崎三位大人,就有劳您通知了。”

“殿下放心。治长绝不辜负重托,商讨完毕,在下便回去着手布置,一定保证万无一失。”大野治长双拳捶地,深深地拜伏下去,坐在一旁的大藏卿局双手合十,静静地为自己的三个儿子祈福。

前田利长也向大野治长微微颔首表示器重,之后便和前田利政起身返回了内殿。毕竟是暴风雨前的最后一刻宁静,他想好好睡上一觉。谁知道今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呢。

约莫晚上七八点,大野治长才偷偷返回了内城,至于大藏卿局,则是老老实实地躲在前田家的屋敷。计划等事情结束再行返回淀姬身边。

经过马出进入虎口,大野治长发现西之丸北政所的屋内烛光闪烁,不由得担心起来:“这件事尚未向北政所通告,到时候是否会节外生枝?”

不过这种担心一晃而过。早先便听奉行们说过,太阁去世的次日,秀保便已经和北政所闹翻。这也是她搬回大阪居住的原因,况且后天晚上这里将交给青木一重把守,足足有两千人之重,相信她再有想法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是替丰臣家铲除佞臣,她反倒应该高兴才是。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大野兄弟三人立即分头行事,大野治长作为兄长,当然是留在城中监视淀姬和速水守久的一举一动,二弟大野治房、三弟大野治胤则分别携带印有治长花押的信件前往三田城和御牧城,通知山崎家盛和津田信成明天傍晚率领本家军势按照原计划入城。至于青木一重,本就是作为七手组的组头而留在城中,不必刻意通知,待天色再黑些,大野治长将亲自前往他的屋敷进行通告。

次日清晨,大野治长趁着蒙蒙雾色从青木一重的屋敷潜出,准备返回本丸小憩片刻,通宵达旦的商讨,已经让这个年轻俊秀的少年憔悴了不少,晚上还有大事要做,现在休息一会也是必要的。

然而,他前脚刚迈进卧室,中岛氏种便后脚跟了进来,喘着粗气对大野治长说道:“大人,听北门的守军说,就在刚才,速水甲斐守行色匆匆地出城,貌似是要返回博劳渊水寨了。”

这位中岛氏种和青木一重一样,都是大阪七手组的组头,不过他负责防守西门,而青木负责北门,两人可谓是大野治长的左膀右臂,是关系本次起事成功与否的重要人物。

“难不成走漏了风声?”一听说速水守久出城,大野治长立即传令给驻守船场的军势,让他们不论如何也要将速水留在难波桥附近,而大野自己也将尽快赶到,切勿让速水返回博劳渊。

虽说速水守久是七手组的笔头,可如今只剩下驻守大阪南门的伊东长时以及负责西之丸警备的松浦秀任仍愿听从他的调遣,正因为如此,两人最近受到大野治长的“重点照顾”,分别被调往大和川与淀川交汇处的备前岛以及相对而言战略地位不高的三之丸南外濠驻守。而速水守久选择走西门返回博劳渊,很不凑巧地进入了中岛氏种的防区,尽管大多数武士都曾受速水提携,可面对中岛的命令,只好硬着头皮将昔日的上司强留在难波桥。

得知是中岛氏种的命令,速水守久只好在难波桥南侧的宿所中暂时休息,直到半个时辰后才被大野治长放了出来。

“大野修理,你这是什么意思?”速水守久一脸怒气,指着大野治长厉声呵斥道。

人家毕竟是七手组的笔头,大野治长即便再受宠幸,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得罪,面对速水守久的训斥,他也只能笑脸相迎,相当亲切地安回答道:“方才多有得罪,还请甲斐守恕罪,之所以让中岛大人将您留下来,实在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速水守久没好气地反问道:“那就请修理说说看,究竟是怎么个迫不得已?”

大野治长依旧满脸微笑,恭敬地说道:“据在下所知,大人昨日方才入城,不知为何这么早便急匆匆地赶回去?”

“怎么,我回军营还要您大野修理同意?”速水守久语气中夹杂着蔑视和嘲讽,只教大野治长浑身不爽。

“那倒不是,只是有关来年春天木津川水军粮饷的一些事情还要和您商讨一二,不知大人可否方便,随在下回城一叙?”

“哦?明年的粮饷…”速水守久略一沉思,语气也随和了不少:“这事确实比较重要,敢问大野修理,应该不需要商量很久吧?”

大野治长连忙摆了摆手,一脸郑重地回答道:“不会花多久时间,其实就是有些账目要对一对,来年的款项也要具体地向您说明,嗯…最迟后天便能全部完成,一定不耽误您回水寨与众军士欢度新年。”(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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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七 全城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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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速水守久眉头一蹙,连声拒绝道:“那可不行,时间太久了,水寨的事情可不能这么拖着。”

从刚才就发现速水老是急着回水寨,大野治长猜想他可能是想趁此机会去向秀保通风报信,可又找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因此才将他拦在这里试图套出些有用的东西。

“大人这么急着赶回水寨,不知有何要事,难不成比粮饷还要紧迫?”大野治长询问道。

速水守久经不住大野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没办法,只好告诉他真相:“就在昨晚,我刚进城,便接到博劳渊的密报,信上说有一艘南蛮船在狗子岛以西海域触礁,船上载有许多铁炮和大筒,事后船长不肯表明来意,说只和水寨的最高长官谈话,没办法,只有我只好亲自回去处理了。大野修理,你觉得这件事不重要么?”

“竟然载着火器进入大阪湾,这还真是蹊跷啊。”大野治长似乎相信了速水守久的话,思忖片刻,立即对中岛氏种吩咐道:“你派两个人护送甲斐守返回博劳渊,务必要保证大人安全抵达。”

速水守久一听,顿时觉得大野治长是不相信自己,故意派两个人随从监视,但是为了尽快出城,他也只好笑嘻嘻地对大野表示感谢。两人稍后又寒暄了几句,不过速水守久婉拒了大野邀他去府上用早膳的好意,带着两名武士便马不停蹄地往博劳渊赶去。

临行前,大野治长还忘不了问上一句“甲斐守是否已向淀夫人请安?”,在得到“事出紧急,来不及面见夫人。”的回答后,方才安心放行。望着速水守久消失在晨雾之中,大野立即下令各番队着手准备晚上的起事。

过了约两刻钟的功夫,速水守久便和两名武士抵达了博劳与船场之间的水道,由此往西半个时辰路程。便能返回博劳渊水寨了,可就在这时,他肚子却闹起了别扭。

“也许是早上走得太匆忙,寒风吹坏了肚子。”速水守久俯身下马,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北方对两名武士说道:“你们二人可否去不远处的上御堂村给我讨点草药,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两名武士点了点头,转身便沿着小路往北边走去。

“辛苦你们了。”望着两人的背影,速水守久一边表示感谢,一边悄悄走到马边。熟练地取下了那杆一丈八尺长的十文字枪。

见两名武士走出二十多米远,速水守久立即持枪冲了过去,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其中一人便肠穿肚烂地倒在了地上。另一名武士这才觉得不妙,抽刀便转身迎击,可还没等他看清楚敌人的模样,便被速水守久一枪锁喉,“噗通”一声跪倒在一侧的草丛中,挣扎了三五秒后终究没了气息。

这一刻。速水守久那猎鹰般锐利的双眼此刻散发着阵阵寒光,让人不禁为之胆寒。他狠狠踩住武士的后背,稍一用力便将十文字拔出,习惯性地将枪头在武士的衣襟上蹭了蹭。由不得片刻逗留。将两名武士的尸体扔进一旁的草丛后,速水守久立即策马飞奔,一路往南,经八幡观音寺渡过外濠。沿着纪州-奈良街道往京都方向驶去。

早些时候,秀保便将准备带给秀赖的淀姬的礼物制备妥当,他和菊姬本是打算由伏见直接经京都-八尾街道前往大阪。可智云院却要求他带着妻室先回郡山城,前往久松寺为丰臣秀长的菩提塔祭拜,没办法,秀保只好率领一家老小以及满车的礼物返回郡山城。

对于前田利长的周密部署,秀保并非一无所知,就在昨天,他便收到秀长旧部、北近江朝日山城城主浅井秀政的密报,说是当天下午,前田家家老横山长知率领三百精锐军士沿北陆街道进抵高岛郡的三尾驿,高岛郡代官朽木元纲(朽木谷两万石)遣人前去查探,横山长知回答说是前往大阪宿卫前田利家,顾及前田家的地位,朽木元纲只好放行,但还是派人将此事通报给了身在大阪的大野治长。

“修理与少将狼狈为奸,告诉他又有何意义?”秀保并未想到前田利长会从本领调集兵马助阵,既然两人有意将事情闹大,秀保又有何惧?他立即派人送信给多闻山城的福岛高吉,岩室城的那须资吉,长岛城的岛清兴,让他们分别率领不动备、八幡备以及铁壁备抵达大和丰臣家边境,等候秀保进一步指令。

与此同时,大阪城内的大野兄弟行动也变得急迫起来。傍晚时分,大阪通往外界的城门全部关闭,大野治长的全城戒严令下达到了城中每一个侍所,中岛氏种和青木一重接到命令立即派兵接管了本丸和二之丸的防御,就连两处通往三之丸和曲轮的马出、虎口也都交给亲信把守,除非大野治长下令,否则真是连一只老鼠也钻不进内里。

考虑到北政所与秀保的关系,大野治长对于西之丸的监控就薄弱许多,除了安插了十余名亲信暗中监视外,其余近百名马廻全都在野村幸成和真野赖包的手中。这两人和七手组其他五人不同,他们既没有打算向淀姬效忠,又不是太买大野治长的账,更倾向于中立派。对于这次行动,他俩从一开始便向大野兄弟提出调往西之丸保护北政所,显然是不想搀和此事,大野治长也不强人所难,同意了他们的要求,并且派遣中岛氏种接管了二人此前驻防的三之丸和堀南面的惣構。

相对于外面的灯火通明、喧嚣忙乱,西之丸内静的出奇,只有佛堂中残存着点点烛光。烛光摇曳,烟雾缭绕,北政所跪坐在佛像前,安静地誊抄着大日如来真经,任由孝藏主在旁喋喋不休。

这位孝藏主本是蒲生氏家臣川副胜重的女儿,后成为北政所的笔头上腊(主席秘书官),为秀吉任关白时奥区仕切的责任者,后来也担任北政所对德川家康讲和的交渉役、折冲役,领有二百石实封知行领地,是春日局以前最令人侧目的一位女中。

这位笔头所言无他,就是请北政所仔细考虑,是否要出城避一避。“毕竟是动刀动枪的,虽说有野村和真野保护,也难保不出差错,说不定出现个溃兵哗变之类的突发事件,到那时,一百名马廻众又有何作用?”

“那又如何?”北政所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书卷,不以为然地回答道:“难得的暴风骤雨,若不身临其境,岂不可惜了,你就安心呆在这,有我在,有什么可担心的?”(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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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八章 护旗马廻,千成瓢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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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大规模的军事部署,轻易便能引起人们的注意,特别是武将召集人马、调兵遣将的呼啸声,尤其张扬刺耳,即便大阪城中的懵懂小童和年轻侍女,也能感觉到一场暴风雨正渐渐临近。

毕竟是与丰臣秀吉厮守多年的宠妾,淀姬即便再不问世事,也不会对本丸外的变动不以为意。早在城门关闭时,她便派侍卫女官以购置胭脂水粉为由试图出城,结果却是被守城武士赶了回去;之后她又召见大野治长,询问为何早早关闭城门。当时由于部署尚未完成,大野只是以“城内出现不明势力忍者,需要全面搜索”为由将其搪塞过去;待到她别无他法,只能召见片桐且元商议时,却被片桐家臣告知且元中午便被大野治长邀去品茶,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事情已发展到这种地步,即便是傻瓜也该知道大野治长想做什么了,虽说淀姬常常让人觉得单纯愚笨,可是此刻,她的头脑却异常地清醒,知道大野治长可能会做出什么对自己喝秀赖不利的事情,便立即命令侍女将秀赖带到天守台的茶室,避免让大野有机可乘。

至于天守内的防守,淀姬只能依靠身边寥寥几十名女官和侍从了,她们两三人一组,慌慌张张地跑到天守层与层间的通道,惶恐不安地注视着楼下的动静。让柔弱的女子束起头发,手持太刀或者肩扛长枪宿卫家主,这番景象既有些滑稽又令人可悲。

好在旗奉行郡宗保及时带领三十余名护旗马廻和秀吉的“千成瓢箪”马印赶到本丸,这才让一干女眷有所心安。

“我见情况不对,遂摔护旗马廻三十八人前来守卫本丸以防不测。速带我前去面见少主和夫人。”郡宗保风尘仆仆地来到天守门前,一脸疲惫地注视着守门女官,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要求道,身旁武士沉默不语,为由手中紧握的“千成瓢箪”,在火把的映耀下熠熠闪光。

丰臣秀吉的“千成瓢箪”马印是在永禄十年(公元一五六七年)织田信长攻陷稻叶山城后作为对他战功的奖励。至于具体由来,通说是由于他系在枪穗上的空瓢箪(葫芦)随着枪的挥动击倒了数名敌人,而以瓢箪为马印。又由于此后秀吉不断立功,每一次都加一个瓢箪,最后数量一多。遂以“千成瓢箪”为名(千成形容数量多),这副马印乃是丰臣秀吉的象征,能成为掌管它的武士,自是感到无上光荣。

“典厩能来,奴婢们也就安心了,”女官望了望马印,又看了看神情庄重的郡宗保,长长地松了口气,当即引领郡宗保往天守台走去。

来到茶室门口。郡宗保将佩刀卸下交予一旁守候的侍从,略微定了定神,郑重庄严地对门内喊道:“臣郡左马头宗保前来觐见。”

一听说郡宗保舍命前来,淀姬顿时眉宇舒缓。心情也放松了许多,清了清喉咙便请他进屋。

刚一推开房门,郡宗保便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两名手持太刀的十五六岁侍从肃立在门口,神情慌乱双腿还微微打着摆子;六名侍女或拿妆刀。或拿肋差,紧紧将淀姬和秀赖包围在茶室上首中央。相较那两个男性侍从,这些女侍倒是显得更为从容。其中离淀姬最近的两名中年女官,更是穿上了具足严阵以待,飒爽英姿不亚于男儿。可即便如此,满屋巾帼又能抵挡住多少杀人如麻的武士,即使奋力顽抗,也不过是徒增伤亡罢了。

“常听太阁称赞典厩忠肝义胆,今日得以相见,妾身真是万分庆幸啊。”说着,淀姬便命两旁侍女让出一条道,郡宗保走到淀姬下首缓缓坐下,神情严肃地说道:“保护您和少主乃是宗保的使命,即便危险重重,臣也绝不改初衷。此番察觉到城内兵马调动频繁,臣便率领护旗马廻前来一探究竟,只要夫人一声令下,哪怕是粉身碎骨,宗保也是在所不惜。”

“太阁果然没看错,典厩之忠心苍天可鉴啊。”淀姬激动得热泪盈眶,蠕动着嘴唇不停地称赞郡宗保。“虽然具体情况不明,可妾身猜想,此事绝对和大野修理脱不开关系。”

“大野治长?”郡宗保沉吟一番,仔细回忆道:“臣在来的路上,确实看见修理在对中岛大人的军士发号施令,不仅如此,派去二之丸探查情报的武士也没能潜出去,守门武士说除非有修理的手谕,否则就算是少主和夫人也不能出城。”

“岂有此理!”淀姬一拳击打在茶案上,龇牙咧嘴道:“难不成这大阪城是他大野家的,枉妾身对他那么器重,今天竟做出这种事,他怎么对得起太阁和丰臣家的恩典?!”

“夫人切莫动气,现在可不是嘴上逞强的时候,”郡宗保直言不讳,对眼前的局势分析道:“据臣猜测,目前二之丸、三之丸乃至本丸外围皆已被大野修理的心腹控制,唯有这本丸,他可能稍有忌惮,暂时不敢抢占,因此,臣才能率部前来支援。当务之急,便是守住本丸,保护您和少主的安全,所谓纸包不住火,只要吾等耐心等待,三日之内,便会有大名察觉异常,到那时,就不用担心了。”

“典厩说的有理,”淀姬使劲地点了点头,“可本丸之大,岂是这帮侍从可以守得住的,而且您带来的武士也只有三十几人…”

“夫人切不可气馁。”郡宗保拜下身去,认真而又坚定地说道:“不论何时,都要保持一颗必胜的心,这是太阁交给臣的,也希望夫人能过谨记。现如今,您的这些侍从依旧负责守备天守阁,而臣带来的武士作则驻守在本丸通往外界的要道上,敌人一旦看到有精锐马廻护佑本丸,定是不敢轻举妄动,这就能为吾等脱险争取时间。还请允许臣统一指挥城中所有武士和侍从,以免出现政令冲突的情况。”

“那是自然,典厩自告奋勇,妾身又怎会拒绝。”淀姬当即下令任命郡宗保为本丸守备总大将,负责指挥丸内武士侍从共计一百二十人。

得到任命,郡宗保立即起身离开茶室,大步流星地朝大手门走去。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淀姬恐怕也会有“路遥知马力”的感慨吧。

来到门前,三十余名武士立即按照郡宗保的命令分成三组,分别负责守备本丸南面的大手门,东西两侧的追手门和搦手门。郡宗保本人在天守前的草地上铺了两张榻榻米作为临时本阵,秀吉的马印则被稳稳树立在本阵之前。此外,还挑选了两名脚力好的武士负责收集情报和发布命令。在这名老将看来,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后一场战斗,而有些讽刺意味的是,这场战斗能指挥的武士不足四十人。

“大人,郡典厩确实带了三十几个武士进入了本丸。”负责探查的使番来到距本丸百余米的侍所向大野治长禀报。

“不知死活的家伙,”大野治长用力推开茶杯,对坐在一旁的两个弟弟说道:“本以为这次行动不会造成伤亡,看来我错了,也罢,杀人立威,这个功劳就交给你们俩了,我这就去请越中少将入城。”

大野治房和大野治胤相视一笑,齐声回答道:“多谢兄长,为弟一定不辱使命。”说罢,两人便率领从中岛和青木营中划拨的一百八十余名武士朝大手门扑去。(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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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〇九章 大手门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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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萧瑟,月明星稀,八名护旗马廻静静地躲在丸马出后面,手中的铁炮从狭间(射孔)缓缓伸出,炮口悄无声息地指向对面百余米处的前锋武士,一名从本丸征调来的侍从举着火把在马廻身后来回走动,时刻准备为他们点燃铁炮的引信。丸马出的对面,百八十人的大野军也是一片寂静,为首的武将不停往后方派遣使番,请示究竟何时发动进攻。

所谓马出,有些类似于中国古代的瓮城,只不过一般情况下,马出都是建筑在虎口前面,算是第二条防线,而虎口则是大手门正前方的一种防御工事,目的同样是为了延缓敌人进军大手门的速度。

而本丸的马出因为呈半圆形而被称为“丸马出”,将它设置在通往虎口的桥的入口处,能起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作用。也正是出于这一点,郡宗保才派遣八名武士驻守此处,相对的,虎口和大手门只留下四人把守,在他看来,如果马出被攻破,敌军便能顺势渡过内濠直逼虎口,此时再想拒敌于门外就几乎不可能了。

大野治长本想亲自请前田利长进城,可他仍对劝降郡宗保抱有幻想,于是只好由二弟大野治房前往前田家屋敷,而自己则暂时担任总大将,负责攻占本丸,逼迫淀姬交出秀赖。

作为总大将本该稳坐阵内,指挥全军,可大野治长不以为然,径直来到阵前,冲着不远处的护旗马廻呼喊道:“我是大野修理亮治长,敢请郡主马头(典厩是主马头的唐名)出来一见。”

过了约莫五分钟,沉寂许久的丸马出终于传出了声响:“典厩大人抽不开身,还请修理独自进城一叙。”

“独自进城?哼,当我治长是傻瓜不成。”大野治长将一名武士招至身前,耳语一番后便让他代替自己前往本丸。

“修理足疾复发,特派我太田光佑卫门代为前来。”这名武将一边说着一边朝丸马出走去。心有忐忑,但还是自我安慰道:“毕竟是使者,应该不会有事。”

事实证明,他太高估自己了,丸马出的武士并没有将他看做使者,而是与大野治长一伙的叛逆,对于叛贼何须留有情面?这位苗字太田的武士刚走到一半,便隐约看见对面突然冒出点点火光,正当他往坏处想时,只见数发弹丸伴随着枪响由狭间速射而出。随着“噗噗”几声金属撞击**的声响,武士闷哼一声,利索地倒在了血泊中。

“典厩想见的是大野修理,而您为何只派一名下级武士前来,岂不是辱没了典厩的身份,既然阁下没有诚意,那就不必多费口舌了。”没等大野治长发火,马出后的领头武士便率先绝了和谈的念头,这番挑衅似的喊话顿时让大野和麾下的军士愤怒不已。那些高级武士更是争相申请初阵,誓要将郡宗保以及这帮护旗马廻全部斩杀。

见士气如此高涨,大野治长也是信心满满,立即下令。任命中岛氏种手下大将堀野幸次为前锋,率领先头部队八十人直接进攻丸马出。

虽说马出内只有八人,可是能射击的狭间不下百余个,为了将损失减少到最低。他命令所有人一同进攻马出的正面,避免分散进攻而被守军各个击破。

由于铁炮的装弹时间为十五到三十秒,因此。除了一开始冲在最前面的四五名足轻受伤倒地外,其余军士皆顺利抵达马出的土塀。由于是丸内马出,高度也就只有两米,加之两侧的栋门缺少兵力看守,很快,这个防御工事就像是洪水猛冲下的大坝般瞬间崩溃,兴奋到顶点的大野军士源源不断地爬过土塀、冲过栋门进入马出,呐喊着咆哮着向那八名武士发起进攻。

此刻,那些护旗马廻索性放下铁炮,抽出太刀与迎面而来的敌人决一死战,无奈敌我力量对比悬殊,在近乎一比十的比例下,大多数马廻仅仅砍伤一个足轻便被剁成了肉泥,唯有两名资历稍老的武士试图突破重围退回虎口,他们娴熟的刀法一度让大野军闻风丧胆,只敢包围不敢进攻。

见军士们踟蹰不前,堀野幸次一边斥骂他们胆小如鼠,一边气冲冲地拨开人群,走到了包围圈的最里面。只见两名武士刀刃向外,背靠背相互倚着,身上的具足早已被血浆染成红色。虽说骁勇非常,可粗略一数,两人身上仍有不下数十处的刀伤,年长一点的武士小腿瑟瑟发抖,仔细一看,被竹枪戳得皮开肉绽的伤口正汩汩地往外流血。

“兄长、景三郎,你们怎么在这里?!”面对这两名随时准备慷慨赴死的武士,堀野幸次近乎发疯地喊道。

年长武士略微一怔,抽手拭了拭眼角的血渍,朝堀野幸次望去,在确定自己的判断后,冷冷回答道:“吾乃是郡典厩麾下护旗马廻,怎会有你这样的逆贼做弟弟?!”

“我是堀野景三郎幸昌,你这逆贼究竟是何人,竟敢说是我兄长,真是荒谬。”年轻武士亦是厉声附和道。

“也罢,既然你们不认我,那就别无他法了。”堀野幸次轻轻挥手,身后顿时冒出一派铁炮足轻,“我乃是奉大野修理之命前来靖难,你俩若是肯让我军过去,大可既往不咎,否则,别怪兄弟不讲情面。”

“混蛋,都说了没你这个兄弟,还废话什么?!”年长武士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堀野幸次的警告,“靖难,哼,还真是说得出口,你和大野治长这样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即便今日身死,也是尽武士之道,而你们呢,哈哈,恐怕永远要受世人唾骂吧!”

“够了!”堀野幸次大吼一声“射击”,顿时,数十发弹丸从不同角度射向这两名武士的胸膛。硝烟中,两人用尽最后力气仰天大笑,一句话也没说,轰然倒进了血泊中。

“好了,逆贼已死,众人随我攻入本丸!”堀野幸次举起手中的太刀,重重地挥向桥那边的虎口。众人的斗志也因为堀野的“大义灭亲”再度高昂,纷纷举起手中的长枪和太刀发疯般地往虎口杀去。

得知丸马出失守,负责防备虎口的大手门的四名武士顿时慌了手脚,仓皇进行了一轮射击后,便只能抵在门后做最后的挣扎。

“困兽犹斗,兄弟们给我上,拿下郡宗保首级者赏金十枚!”堀野幸次随即命令后方武士运来攻城槌,大槌没撞几下,门后的门栓便抵挡不住撞击应声断裂。

“破城啦,一番是我篠山宫又卫门的啦!”最先进城的武士放声大喊,以免军功为他人所夺,其余武士紧随其后,海水般涌入大手门,四名护旗马廻没来得及撤退,便被迎面而来的大野军一并斩杀。

四颗头颅毕竟满足不了这么多人的**,大多数武士的最终目标则是身为总大将的郡宗保。

本以为郡宗保会因为城破四处躲藏,没曾想,这员老将竟稳稳地坐在正对大手门的草地中央,用手帕轻轻擦拭着心爱的太刀。这般魄力,正如身旁那杆千成瓢箪,让人心生敬畏。

“典厩的首级也是我篠山宫又卫门的啦!”没等堀野幸次进入本丸,那名取得一番功的武士自认为眼尖手快,嘴里喊着“八幡大菩萨保佑”,不顾一切地往郡宗保杀去。

“别玷污了我的刀。”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两人尚距两米左右时,郡宗保突然从一旁拎起长枪,身子上前一倾,手臂用力一挥,直挺挺地飞了出去,“噗兹”一声,长枪由篠山的左胸穿过,戳穿了身后的另一名武士,直到扎入第三名武士的大腿方才停住。

篠山难以置信地望了望郡宗保,之后又低下头瞅了瞅自己胸口上的大洞,手中太刀随即落地,两只眼也随之一翻,呜呼哀哉归了西天。(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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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〇章 茶茶,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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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枪下去两人毙命,一人受伤,这番神力让在场的武士啧啧称奇。

“鬼典厩真不是浪得虚名啊。”那名被戳伤的武士忍着剧痛赞叹道。

身旁搀扶他的武士也是一个劲地点头:“隔了那么远都能戳成这般皮开肉绽,典厩果然不愧是太阁钦命的旗奉行。”

“那又怎样?”堀野幸次用刀柄狠狠敲打两名武士的脑袋,不屑一顾地说道:“再怎么厉害能敌得过我们手中的铁炮,能敌得过一百多人的太刀?”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事实上刚在的一幕确实给堀野幸次留下了深深的印象,虽然曾经是护旗马廻,可是连亲兄弟都能下手的他,又会为自己的这位老长官留下什么台阶呢。

堀野幸次躲在一排铁炮足轻身后,伸直了脖子向郡宗保喊话,希望他能识时务,交出秀吉的马印,速速投降。

郡宗保并未直接回话,而是缓缓站起身子,走到千成瓢箪旁,伸手抚摸着马印上的鎏金绥子,自顾自地说道:“太阁殡天不足半年,你们这帮逆贼便敢来挟持少主和夫人,难道忘记殿下的知遇之恩了么?”

“典厩,你就别老生常谈了。”堀野幸次觉得郡宗保是在拖延时间,便直截了当地对他说:“您是太阁的老臣,我幸次尊重您,不论谁对谁错,现在形势已经明朗,您觉得以您一人之力能抵挡住我们这一百多人么?在下也不强迫您反戈,只要您肯交出马印,离开本丸,在下保证绝不追究。”

“多谢堀野大人好意,”郡宗保凝神屏气,冥想了片刻后将手绢扔掉,紧握太刀走到马印前面,郑重地说道:“我手中这把乃是狭山北条氏当主北条美浓守氏盛赠予的祖传太刀‘片山一文字’。当年北条家从关东迁往河内,我有幸代替太阁招待美浓守,为表感谢,遂将此刀赠予在下。此刻,在下别无他求,只希望死后此刀能重回北条家,也算不辜负美浓守的心意。”说罢,郡宗保便双手紧握太刀,摆足架势准备迎接大野军的进攻。

堀野幸次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背对着郡宗保,举起双手向后排的薙刀队示意。在他看来,名将即便身死也不能为铁炮这种南蛮物所辱,死在刀下也算是一种善终了。

“住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天守阁大门处传来一声响亮的呼喊,顿时让本丸寂静下来。

只见一名身着棉甲的侍童慌慌张张地朝草坪,一边跑还一边喊着“刀下留人”。

“你这该死的小童,不去守护少主和夫人,来这里作甚?”看着气喘吁吁的侍童。郡宗保厉声呵责道。

堀野幸次却似乎从中看到了转机,和蔼地询问道:“你让吾等住手,究竟所为何事?”

侍从弓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道:“夫人有令。命郡典厩放下武器,并请堀野大人转告大野修理,请他入城一见。”

“哦,夫人想清楚了?”堀野幸次眉宇间露出一丝得意。

侍童瞥了眼郡宗保。有些害怕却还是点了点头:“是的,夫人说,不想再看到无谓的伤亡。请您放过典厩大人,而且太阁的马印也必须交由典厩保管。”

“没问题,只要夫人肯听从修理的安排,一切都好说。”说着,堀野幸次命令薙刀队退下,笑容满面地对郡宗保说道:“看来典厩在夫人心中的地位不一般呐,也好,这也算是皆大欢喜吧,不过为防万一,还请您随在下前往侍所休息,待修理与夫人谈妥,在下定遣人送您回府。”

“多谢大人好意。”郡宗保本已做了必死的决心,淀姬的最终妥协让他既是震惊又有些无奈,毕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即便奋力砍杀又能对局势有多大改变呢,与其这样,倒不如保全这条性命,兴许将来还能派上用场。一想到这,郡宗保立即率领由东西两门退来的二十名护旗马廻,在堀野幸次的“护送下”离开了本丸。当然,临走前他不忘警告闻讯而来的大野治长,若是淀姬和秀赖有何闪失,即便拼上性命也绝不会放过他。

大野治长郑重其事地向郡宗保躬身作保,再诳走这名老将后,立即率领剩下的一百余人入驻天守阁。那些本来负责防御的侍从一见这帮武士杀气腾腾地冲进来,顿时作鸟兽散,慌乱地从本丸逃出,唯有几名资历较长的女官赶在大野军之前逃回最顶端的茶室向淀姬禀报。

“该来的总是要来。”淀姬悠悠地喝着茶,一脸淡然地等待大野治长的到来。其实从大野军进攻马出,到郡宗保几欲舍身殉职,前后不过小半个时辰,而淀姬一直在天守台认真观望。从一开始马出被攻破时的焦急,到最后敌军攻入大手门后的怅然,淀姬在情绪几乎是每一秒都在转变,直到郡宗保准备冲入敌阵那一刻,她终于想通了,“该来的总是要来”,既然无能为力,就只能坦然面对了,抱着这种信念,她决定放弃无畏的抵抗,放大野治长进城。

“噔噔噔”,“噔噔噔”,急促而又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由下而上,淀姬坐在房间里就能感觉到轻微的振动,不时有武士对挡路侍女的斥骂声,对不知世事侍童的恐吓声传入淀姬耳中,而大野治长则被这些武士裹挟在中间,只顾上楼,一言不发。

“呼啦,里面的人开门,我家大人前来觐见少主和夫人。”门外,一名武士扯着嗓子喊道。屋内的女侍先是一惊,之后转脸看了看淀姬,在得到其首肯后,哆嗦着拉开纸门。

大野治长冷冰冰地站在门口,环顾屋内一帮武士打扮的侍女和侍童,竟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样就算是武士了么?都给我出去!”

“不可,吾等乃是夫人的贴身侍女,决不能离开夫人半步。”门口的侍女据理力争,声音虽说柔弱,却也是不卑不亢。

大野治长蹲下身子,伸手死死捏着女侍的脸颊,一脸阴冷地问道:“我大野修理难道不是夫人的侍从么,让你们滚就滚,少在这里废话!”说罢便甩了侍女一巴掌,站起身朝淀姬走去。

两旁侍从见状立即挡在淀姬身前,不容大野靠近半步。没曾想淀姬这时候发话了:“你们都听从大野修理的安排,下去吧,妾身不会有事的。”

几名侍从本想坚持,可面对大野治长冷酷的表情,以及淀姬坚定的眼神,他们终于放下手中的武器,跟随武士们退出天守台。

“忠兵卫,把门关上,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大野治长来到离淀姬不足两米的地方坐下,头也不回地对门外武士命令道。武士立即“撕拉”一声关上门,偌大的茶室只剩下秀赖、淀姬、大野三个人。

“人都出去了,修理有什么话要对我们母子说?”淀姬将秀赖揽在怀中,故作镇定地询问道。

“茶茶,”突然,大野治长往淀姬身边挪去,一把抓住淀姬的手,嘘寒问暖道:“那帮武士没吓着你吧,我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你放心,待会我一定好好处罚他们。”

“大野修理,请你自重。”淀姬用力抽出手,抱着秀赖往角落挪去,惊恐万分地说道:“少主在场,怎敢直呼妾身名讳?!”

大野治长紧跟着往墙角坐去,瞥了眼淀姬怀中懵懂无知的秀赖,乐呵呵地回答道:“秀赖年纪尚小,知道个什么,即便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你是他的母亲,他还不是什么都听你的。茶茶,今天这事乃是机密,你别怪我没有提前知会,况且这也是为了丰臣家的基业啊。”(未完待续请搜索,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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