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直播间内, 陆园还在问吴小蕊。

　　“那你就跟着?糖葫芦叔叔走了？他带你去哪儿啦？”

　　吴小蕊：“叔叔带我去看娃娃了。”

　　陆园：“在哪儿看的娃娃？”

　　吴小蕊：“房子里啊。”

　　陆园揉了揉头，小孩子当然不像大人，会自?己说, 总要?问一句, 才说一句，而且小孩子容易发散，一个发散，话题就不知道转哪儿去了。

　　她循循善诱，继续问道：“什么颜色的?房子？”

　　吴小蕊想了一下，说道：“红色的?房子。”

　　陆园：“那你们是怎么去的?？和奶奶一样手牵手去的?吗？”

　　吴小蕊摇摇头：“走路好累，叔叔开着?小黄车带我去的?。”

　　陆园又继续问道：“那房子周围有没有什么东西？”

　　吴小蕊：“有花花，好大的?花花。”

　　陆园：“什么颜色的?花？”

　　吴小蕊抠着?手指数道：“黄色、白色、红色, 很多很多……特别特别大，好几个, 竖的?好高, 以前我见?过, 朝妈妈要?, 妈妈不给我买，还打我！”

　　她比划着?, 把?自?己的?两条胳膊伸展，然后她说道：“比我这样都大。”

　　陆园看不见?她。

　　旁边的?姑娘道：“她说的?像花圈。”

　　正常哪有那么大的?花。

　　花圈？

　　有花圈应该就有丧乐。

　　陆园：“那你听到什么音乐声吗？”

　　吴小蕊：“没有啊。”

　　她悄悄说道：“有几个叔叔阿姨在吵架，我和糖葫芦叔叔下车的?时候, 他们一直在吵，好凶。”

　　陆园：“那你下车的?时候，天黑了吗？”

　　吴小蕊：“没有啊, 糖葫芦叔叔说天黑前送我回家，我现在找不到他了呜呜呜呜——”

　　陆园：“你别哭别哭……”

　　她哄了半天, 唱了几首儿歌哄小姑娘，哄了半天吴小蕊才止住眼泪。

　　她带着?哭腔，两只手托着?手里的?麦，朝旁边的?姐姐说道：“姐姐，这个真的?好重?，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旁边的?姑娘不敢拿。

　　陆园：“没事，你可以帮着?拿一下，以前也有好几个人守着?一个麦。”

　　旁边的?姑娘应了一声，拿起麦，顺手又把?旁边的?吴小蕊按住。

　　“你别到处飘！”

　　吴小蕊眼泪还在飘着?，口里却说道：“那边是什么？姐姐，我去看看，看完我再回来。”

　　“你别想了，再飘就回不来了，你在这儿飘了多久了。”

　　陆园跟着?哄道：“小蕊，你就站在姐姐旁边，等你醒了，姐姐给你糖吃，你想吃什么糖？”

　　吴小蕊被哄住了：“我想吃跳跳糖，妈不给我买。”

　　陆园：“好，等你醒了就让你妈妈给你买。”

　　*

　　姚平南把?吴小蕊说的?话发在群里。

　　还好小姑娘口齿伶俐，旁边又有人帮着?她。

　　关朔刚查到挡到监控的?三?轮车，这辆三?轮是幼儿园附近住户的?。

　　被找到的?时候，三?轮车的?主人还说道：“我天天在这儿卖，挡住监控了？我不知道啊……”

　　吕一问道：“今天有没有个男的?站在你三?轮车后面？”

　　三?轮车的?主人：“这我哪知道，我在前面卖玩具呢。”

　　关朔站在吴小蕊走丢的?巷子口，这边的?巷子窄，不够轿车出入，吴小蕊说的?小黄车很可能?是电动三?轮。

　　关朔让吕一去调这边居民安的?户外监控，又让单思博连到公路交通监控，想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小黄车出入。

　　安排完，他问附近的?居民：“你们这儿有哪家办葬礼吗？”

　　大爷大妈揣着?手说道：“丧事啊，我想想。”

　　“老孙头上个月走了。”

　　关朔：“不是上个月，就这两天的?事。”

　　大爷：“那我们附近没有。”

　　大妈：“我们这没有，茂名村那边有办丧事的?，咳，我老姐妹刚才还和我说呢，老头子死了，丧事办的?一点都不体面，那喇叭是每天都得坏几次，这老头子走都走不安生，儿子闺女天天吵架……”

　　关朔：“是哪家？”

　　大妈：“警察同志，不是找孩子吗？你打听这干嘛？”

　　关朔：“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大妈：“行啊。”

　　她相当热情，就是有些犹豫：“不是找孩子呢嘛。”

　　大妈叫上自?己的?老姐妹，坐上了关朔的?车指挥着?人往茂名村开。

　　大妈：“还是第一次坐警车，瞧瞧这车，真宽敞。”

　　关朔带着?片区民警开到了茂名村。

　　茂名村的?房子是红砖堆砌而成，墙上刷了红色的?油漆，确实?是吴小蕊说的?红房子。

　　到了茂名村，不用?大妈带路，关朔就听到了时不时的?丧乐声。

　　只是放丧乐的?音响有问题，时不时停一会儿，才继续放。

　　顺着?断断续续的?丧乐声，关朔找到了正在办丧乐的?人家。

　　这户人家姓孙，关朔到的?时候，这家儿子闺女正在吵架。

　　符合吴小蕊说的?话，问题在于这家附近都是红房子。

　　关朔看了看家门口摆着?的?六七个花圈，看向了花圈旁的?红房子。

　　没有吴小蕊说的?小黄车，是嫌疑人把?孩子放下后，又开车走了？

　　关朔把?吵架的?几个人叫过来，给人看了自?己的?证件，然后问道：“刚刚看没看见?一辆小黄车，大概七点左右，在这儿附近停下，下来一个三?四十?的?男人，抱着?一个小女孩。”

　　正吵着?架，被警察打断。

　　为首的?儿子不耐烦道：“这我哪知道。”

　　旁边的?女儿说道：“一天到晚你知道什么，爹都走了，你还去打牌，你有没有点良心……”

　　见?这几人又要?吵起来，偏偏现在是晚上十?点半，要?说目击者，还是这几人最合适，吴小蕊看见?了他们在吵架，他们之间如果?有人面对吴小蕊的?方向，一定会看见?吴小蕊从小黄车上下车。

　　关朔语气重?了一点：“别吵了。”

　　他眼神掠过又要?吵起来的?几个人，又问了一遍：“问你们看没看见?一辆小黄车，说看没看见?就行，谁管你们为什么吵架。都这个点了，吵成这样，也不怕周围人报警说你们扰民。”

　　吴小蕊已经丢了六个多小时，时间越久，出事的?概率越大。

　　这群人在这儿吵什么吵。

　　被关朔盯着?，几人也吵不起来。

　　“小黄车，这谁知道，中?午晚上来吃席的?人那么多，谁知道你要?找的?是哪个？”

　　“就是就是。”

　　“来吃席还把?家里小孩都带来，还得我们再搭新的?桌子，他怎么不把?一大家子都带啦吃饭呢！”

　　“办个席可亏死，人家就出五十?块钱，带一家四五口来吃饭，哪有这样的?……”

　　这都什么芝麻烂谷子的?事！

　　关朔只好换了个角度问：“这附近哪家房子空置了，或者只有单身汉住在里面？”

　　想把?一个陌生孩子带回去，房子里肯定不能?有其?他人。

　　问这个，几人就知道了。

　　“葛大家啊。”

　　“自?从前年他妈死了，他就出去打工了。”

　　“前几天我好像看见?他回来了。”

　　“他好像是有辆三?轮车，是不是黄色，记不清了。”

　　关朔：“他家在哪儿？”

　　几人伸手指了指：“不就那儿吗？就那栋铁门，就是葛大家。”

　　关朔立刻赶去了葛大家，这个位置能?够看到花圈，也能?看见?正在办葬礼的?孙家几人。

　　铁门在外被人锁死。

　　嫌疑人一定已经离开。

　　关朔把?锁撬开，推门走了进去，身后的?民警迷茫的?跟进去。

　　找孩子不知道怎么找到这儿了。

　　院子里是水泥地，地上还掉了个娃娃。

　　关朔捡起地上的?娃娃看了看，是个小熊。

　　民警懵了：“孩子真在这儿？”

　　关朔：“去里面找找。”

　　他边打120边推开正屋的?房门。

　　最后在卧室的?衣柜里找到了孩子。

　　小女孩蜷缩在衣柜里，怀里还抱着?几个娃娃。

　　民警忙把?小女孩的?照片拿出来比对，惊讶道：“是，就是她，吴蕊。”

　　吴小蕊小朋友脸色发白，隐隐还有些青紫。

　　关朔摸了摸她的?脉搏，还在跳动，他把?孩子从衣柜里抱了出来，一直走到院子里，让孩子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民警跟着?拍了拍她的?脸，怎么拍都不醒。

　　关朔：“被下药了，直接送医院。”

　　正坐在警车里东张西望的?大妈看见?警察抱着?孩子出来，忙喊道：“哎呦呦，真找到了。”

　　她给自?己老伴打了电话：“真找到了，快和幼儿园老师说，找到了找到了。厉害嘞！”

　　关朔在群里发了消息，确定孩子已经找到了，让陆园想办法让孩子回去。

　　直播间内，陆园听着?耳边吴小蕊同学清脆的?歌声，有些头疼。

　　这小姑娘精神很好，一连唱了好几首儿歌了，唱完还得问问陆园和身边的?姐姐唱的?怎么样。

　　陆园当然是一顿彩虹屁夸的?吴小蕊精神更抖擞了，小朋友精神头很高，也不找爸妈了，继续唱儿歌，说要?把?幼儿园老师教?的?儿歌都唱一遍。

　　陆园咳了一声，劝道：“小蕊，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吴小蕊：“可是我儿歌还没唱完，还有两首，姐姐，你等等我唱完再回去。”

　　天啊，这孩子真活泼。

　　陆园：“好，但?是你爸爸妈妈想你了，你听，他们是不是在喊你名字？”

　　吴小蕊听下来听了听，说道：“没有啊，哎，姐姐，我爸爸妈妈下班很晚，没关系，我继续给你唱！”

　　现在她又不急了。

　　陆园很急。

　　旁边的?姑娘把?麦拿到一边。

　　吴小蕊：“唉，姐姐，你不要?把?我的?麦拿那么远，对面的?姐姐听不到我的?声音了……”

　　一旁的?姑娘道：“你该走了，到我了。”

　　吴小蕊：“我不嘛，让我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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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姑娘：“唱什么唱，你爸妈没和你说过你五音不全吗？”

　　吴小蕊：“什么叫五音不全？”

　　一旁的?姑娘：“就是唱歌难听，对面姐姐哄你呢，回去聪明点，别再被人骗了。”

　　吴小蕊：“呜呜呜呜——我唱歌不难听，呜呜呜——”

　　她哭的?特别委屈，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片刻后，白光一闪，她被卷着?回去了。

　　留下来的?姑娘松了口气，和陆园说道：“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