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小寡妇 屋里的星星 7020 汉字|11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6章

  姜姒妗头皮发麻,一颗心紧紧提起来,她不敢想?,手帕怎么会不见?

  绝对不是裴初愠拿走了,姜姒妗很?肯定?这一点,她本来是想?要将手帕还给裴初愠的,但那日病重后,她也知道这个想?法?只能作罢,便将手帕收放在了首饰盒中。

  她没?有刻意去?藏,也本来觉得很妥善。

  毕竟,那是她放首饰的匣子,平日中除了她和安玲,根本没?有人会去?碰。

  正因此,姜姒妗的脸色才会唰得一下惨白,藏青色的手帕,只要一眼瞧去?,就知道不会是她的物件,姜姒妗很?难不做最坏的打算,会不会是周渝祈看见了?

  外男的手帕被她收在首饰盒中,周渝祈会怎么想?她?

  姜姒妗脑海中不是一片空白,就全?是在胡思乱想?,周渝祈回来时,就见她脸色不好的模样,立时一愣,上前抚了抚她的脸颊: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姜姒妗攥紧了手帕,她艰难地?摇了摇头,她的位置很?轻易能将周渝祈的神情尽收眼底,他面上的担忧不似作假,如果真?的是周渝祈看见了,应该不会是这个反应吧?

  姜姒妗心底犹疑,却不敢表露异样,她轻垂下眼眸,掩住眸中的慌乱和不安,低声道:

  “我没?事。”

  周渝祈松了一口气,拉过她的手,笑道:“那就好,见你脸色不好,真?是吓坏我了。”

  姜姒妗瞧着身姿单薄,似乎是羸弱模样,但她在衢州时很?少生病,结果一来京城就病了一场,这么短的时间,要再是身体不舒服,周渝祈都要怀疑是不是京城这块地?和姜姒妗不合了。

  “奉延备好了马车,咱们走吧。”

  姜姒妗没?有拒绝的理由?,她再想?找到手帕的下落,也只能按捺不动?。

  她和安玲对?视了一眼,安玲也压下情绪,来扶着她的手臂,心绪不宁地?跟着周渝祈坐上马车离开长巷街。

  姜姒妗等人是吃过膳食才出的门,时辰已经不早,等到朱雀桥附近时,天色已经是下傍晚,一抹夕阳余晖勾勒在天际,红霞铺面,四周全?是人,街道两侧也摆了许多商贩,叫人瞧得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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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很?难行入坊市,姜姒妗和周渝祈便下了马车,竹青将马车赶在外面等他们。

  周渝祈某些时候着实是个妥帖的人,他牵着姜姒妗的手,将人半拢在怀中,另一只手也是在护着她,不让人冲撞了她,也省得两人被冲散,在衢州时,只要二人出来,周渝祈便是一直这样。

  没?有其余事情打扰时,周渝祈总是不吝啬将姜姒妗护得很?好的。

  姜姒妗听见头顶传来周渝祈温润低笑:

  “夫人拉住我,可千万不要被冲散。”

  二人相依,是最亲昵的模样,周渝祈将女子护得很?好,旁人看不清女子的模样,但他脸上却是自然而然带着笑,时而望着怀中女子的眼神都是在透着情谊,让有些人只觉得格外刺眼。

  没?人能否认周渝祈是喜欢他夫人的,只是谁都不知道这喜欢能占多少分量。

  今日京城这般热闹,宋安荣自然也一同出来游玩,她和裴初愠不同,再对?周渝祈有心思,也不会在这种日子大咧咧地?去?邀请周渝祈,所?以,会在朱雀桥上遇见周渝祈和其夫人,是一件再巧合不能的事情。

  也越是如此,宋安荣才越是察觉到差距。

  即使周渝祈曾不惜弄湿朝服地?替她折花,但他从不会用这种热忱的眼神看向她,宋安荣一点点攥紧了手帕,脸上神情在这一刻格外冷凉,她觉得些许难堪。

  她费尽再多手段,在周渝祈心底,也还是不如姜姒妗。

  不是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么?周渝祈怎么就对?姜姒妗这么念念不忘?

  宋安荣不懂,但在她将周渝祈引荐给程简严时,她就逐渐没?有回头路了,宋安荣也没?想?过回头,至少现如今的她满腔都是不甘。

  她宋安荣这一生没?有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

  朱雀桥上一片盛景,水榭画舫,欢声笑语,姜姒妗隐隐能听见湖面上传来丝弦声,余音绕梁,姜姒妗偏过头瞧了一眼,就被周渝祈挡住了视线:

  “别看那些。”

  伶人作伴,轻薄的衣衫挂在肩头,脸上是柔软顺从的轻笑,瞧着是美景,却人人都知道内里不雅。

  周渝祈不想?让这些事情脏了夫人的眼,姜姒妗顺从地?转过头,只是她忍不住地?想?,他这般娴熟,甚至不需要偏头看一眼,就知道画舫上发生了什么,在周渝祈不曾回府或者晚回府的那些时日,他是不是也如画舫上的人一样寻欢作乐,好不自在????

  姜姒妗不着痕迹地?咬住了唇,些许疼意传来,让她保持着冷静清醒。

  “前面有猜灯谜的地?方,你一贯喜欢兔儿?花灯,我们去?看看前方店家有没?有。”

  兔儿?花灯不是什么稀奇物,但娇憨可爱,平日中很?得女子心意,所?以,一到这种节日时,市面上总是少不了的。

  果然,一到猜灯谜的地?方,众人就瞧见了被挂在首端的兔儿?花灯,周渝祈低笑了一声:

  “夫人稍等,为夫去?给你赢花灯。”

  和在衢州时一样,周渝祈数次猜灯谜替她赢过花灯,在众人惊羡的目光下,将花灯送到她手中,那时人人都夸赞二人夫妻情深。

  姜姒妗立在灯笼下,明眸细腰,乌发被挽起,些许风情依旧是泄出,暖色将她面容添了些许盈色,前方店家正在出题,姜姒妗却不由?得有点失神。

  她在想?,二人年少相识,怎么就走到如今同床异梦的地?步了?

  “……第二题,古怪老汉,肩上挑担,为人正直,偏心不干。请诸位打一物件,谁猜出了三题,这个兔儿?花灯就是谁的!”

  安玲没?心思看这些,一脸的忧心忡忡,忍不住地?在叹气。

  姜姒妗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不等她说话,人群中传来一道清脆女声:

  “谜底是天平,可对??”

  大周朝的男女大防没?有那么严重,在此答灯谜的人也是男女都有,但许少有女子这般落落大方,多是让身边人作答,再不济也是温声细语,不似这人,一点没?有掩饰,众人偏头看去?时,她也得体一笑,明媚得厉害,叫有些人眼睛一亮,对?上她视线后,居然半晌支吾地?说不上话。

  店家很?快回神:“对?!恭喜这位姑娘猜中谜底!”

  声音些许耳熟,姜姒妗和周渝祈都朝声音来源处看去?,待看清宋安荣时,姜姒妗轻轻一怔,她很?快回神,偏头朝周渝祈看去?。

  周渝祈显然也没?想?到会遇见宋安荣,他浑身一僵,下意识地?看了眼夫人,他很?快收敛情绪,皱了下眉,掩下些许的不自在。

  姜姒妗将一切尽收眼底,陡然心底拔凉。

  她和周渝祈同床共枕两年,自然了解周渝祈,也清楚周渝祈这是有点心虚,她不由?得想?,周渝祈在看见宋安荣后,为什么会下意识心虚地?看了她一眼?

  她一直都知道宋安荣对?周渝祈有意,但她和宋安荣只见过两面,她其实也不清楚宋安荣如今对?周渝祈是否还有心思。

  但这一刻,许是女子的直觉,她很?清楚地?意识到,宋安荣不曾放弃。

  而她的夫君,似乎和宋安荣也有着隐秘的牵扯。

  姜姒妗陡然垂下眼眸。

  姜姒妗一向都清楚,这世间是不公道的,对?男子宽容,对?女子苛待。

  她父母膝下只有她一个女儿?,便常常有人对?着她父母摇头惋惜,甚至有人劝她父母过继子嗣,只是全?部?被父母否决,但姜姒妗知道,她父母不是不想?要男孩,但数年来,一直没?有消息也只能放弃。

  姜姒妗从小知道,她比不得男子,便只能努力再努力一点,也要听话再听话一点。

  父母疼爱她,她也从来没?有忤逆过父母。

  她从小便告诉自己,她要做乖巧的女郎,她不能叫父母有一点失望。

  世人重视男子,不止在子嗣方面,她和裴初愠之间,她小心得不能再小心,甚至事到如今,她也希望能够摆脱掉裴初愠的纠缠,和不是放任自己沉沦。

  但周渝祈不同,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流连烟花之地?,可以毫不顾忌地?和宋安荣有来往。

  甚至,哪怕是这般现象,世人也只会觉得宋安荣不矜持,没?有羞耻心,居然对?一个有妇之夫起了心思,而不是怪周渝祈招蜂引蝶,或许还会觉得周渝祈有能耐,从而暗暗羡慕周渝祈能够被宋安荣看重。

  便是如此,姜姒妗可以难过,却是不能和周渝祈吵闹,否则,便容易被冠上善妒不仁的名声。

  姜姒妗一点点松开了攥紧的手帕,不知何时,她的指尖刺破了手心的表皮,些许细微的疼意传来,但姜姒妗没?去?看,也没?去?管,她只是偏过头,好像被湖面上的琳琅花灯吸引住心神。

  于是,等周渝祈再看过来时,见夫人没?关注这边,他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遂顿,他调整好了情绪,对?着宋安荣也是礼数周到地?点头示意。

  宋安荣仿佛是才看见周渝祈,立时惊喜,暖色照耀下也给她添了些往日没?有的柔色,她笑道:

  “原来是周大人。”

  她这一声不高,没?有让太?多人听见,彼此认识,走得近一点也是理所?当然,于是,宋安荣带着柳莺朝周渝祈走去?。

  两人的距离在缩小,周渝祈不着痕迹地?皱眉,轻微地?侧过身,和她拉开一点距离。

  宋安荣好像没?注意到他的动?作,好奇问他:“周大人也想?要这盏兔儿?花灯么?”

  不等周渝祈回答,宋安荣便有点失望遗憾道:

  “我一眼就看中了这盏花灯,但有周大人在,看来今日这盏花灯注定?不属于我了。”

  她是个很?会说话的人,三言两语告诉周渝祈她喜欢这个花灯,无?不经意地?捧了一下周渝祈,道是凭周渝祈在,这盏花灯必然是周渝祈所?得。

  周渝祈果然生出犹豫,且不论他和宋安荣相识,便不好和一女子争,如果只是这样,为搏夫人开心,他也会去?争。

  但偏偏宋安荣才将他引荐给程简严,此番恩情,他就没?有了任何立场。

  瞧着是许久,其实不过眨眼间,周渝祈摇头:

  “宋姑娘喜欢,周某自然不能夺人所?爱。”

  姜姒妗站在外面,看着她们交谈了几?句,宋安荣脸上便展露了笑容,羞赧垂眸三分便成了极色。

  安玲也看见了,当即忘记手帕一事,气得瞪大了眼,嘟囔:

  “……还要不要脸啊!”

  也不知她是在骂谁,或者是谁都骂了。

  安玲气不过,拉着姜姒妗,咬声道:“姑娘,咱们去?看看她们到底在干嘛!”

  姑爷难道忘了他是去?给姑娘赢花灯的不成?!

  最后一个灯谜很?快出来,但宋安荣轻蹙着眉,一脸为难,犹豫了许久,她求助地?转头看向周渝祈,姜姒妗恰好走到两人身后,就听见周渝祈给宋安荣报了答案,下一刻,兔儿?花灯被店家送过来,宋安荣欢喜地?接过花灯,高兴道:

  “谢过周大人!”

  安玲气得够呛,想?要说点什么,被姜姒妗眼疾手快地?拉住。

  事已至此,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平白给人看了笑话罢了。

  三人分别站在一起,但仿佛有一条线,将姜姒妗隔开,她半点感觉不到宋安荣的欢愉,只觉得今日好像有点冷,湖面上拂过来的清风都透着股凉意。

  周渝祈随意应和两句,便回头去?找夫人,却是没?想?到夫人不知何时到了他的身后。

  周渝祈陡然一惊,夫人有听见他告诉宋安荣答案么?

  夫人会不会生气?

  周渝祈仿佛是在证明什么,他握住了夫人的手,小心翼翼地?打量夫人神色,温声问:“夫人怎么过来了,这里人多,小心撞到你。”

  他没?看出夫人有一点恼意,她心平气和到让他都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

  周渝祈有点心慌,直到夫人视线落在宋安荣手中的灯笼时,不自在顿时将周渝祈笼罩,他说好来给夫人赢花灯,最后花灯却是被宋安荣拿到,最叫他不敢直视夫人的一点,谜底的答案是他亲自送出去?的。

  宋安荣好像没?察觉四周气氛不对?,她客气有礼地?和姜姒妗打了招呼:

  “姜夫人。”

  宋安荣不想?喊姜姒妗周夫人,但偏偏她和周渝祈又的确是夫妻,她便折中了一下,喊其姜夫人,这样也不出错。

  宋安荣好像是当真?欢喜,忍不住低头轻轻晃了下灯笼。

  谁都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姜姒妗也对?她点头示意,周渝祈见夫人情绪不高,他了解夫人,夫人就算心底难受,也不会在外面给他难堪,正是如此,周渝祈难得对?宋安荣有了些不满。

  她作甚非要这样?

  周渝祈握紧了夫人的手,他想?要补偿:“前面还有猜谜,我去?给夫人重新猜一盏。”

  姜姒妗摇头,拦住了周渝祈没?有意义的举止。

  其实他们都清楚,不论周渝祈能不能再赢一盏花灯回来,都没?有意义,终究不再是这一盏了。

  姜姒妗似乎觉得冷了,她拢了拢衣襟,也没?心思再拿花灯,她委婉道:

  “站得久了,我有些累。”

  她声音绵软轻细,透着些许恹然,好像是真?的觉得累了。

  宋安荣轻挑眉,她惯来是懂得见好就收的,只是她在偏头看向姜姒妗时,忍不住轻眯了眯眼眸???。

  她不喜欢性子太?软的人,争都不敢争,岂不就是在拱手相让?

  周渝祈没?听出什么,只在她说累了时,心神立即偏移,他思忖了片刻:“那咱们去?颂雅楼,二楼正好能看见朱雀楼的景色。”

  姜姒妗在听见颂雅楼时不由?得黛眉轻蹙,隐隐觉得些许头疼,怎么偏偏是颂雅楼?

  安玲原本义愤填膺的表情也是一僵,她仓促地?低下头。

  姜姒妗没?有理由?拒绝,见状,宋安荣没?有表现太?多的攻击性,她没?有跟着一起,而是得体地?点头告别,转头,宋安荣瞧着周渝祈仔细地?护住女子往颂雅楼去?的背影,她眼神深了深,倏地?轻笑了一声。

  柳莺一头雾水,姑娘喜欢周大人,偏偏周大人对?姜夫人那么温柔,姑娘明明都看见了,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柳莺一脸不解地?看向姑娘,宋安荣看出了她在想?什么,漫不经心道:

  “你瞧姜夫人一脸平静,但你觉得她真?的没?有一点不舒服么?”

  姜姒妗甚至能心平气和地?和她打招呼,不见一点迁怒和酸涩,这可能么?

  哪怕她对?周渝祈没?有过多的男女之情也不该这种表现,谁叫周渝祈是她的夫君,她就必然会在乎周渝祈,但她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

  周渝祈自然也无?从得知,毕竟,做错事的是周渝祈,他只会比姜姒妗还想?要粉饰太?平。

  但两人相处,最怕的就是心底有隔阂却还不说出来。

  时间一长,岂需要别人挑拨?这二人自然而然地?就慢慢走散了。

  颂雅楼。

  姜姒妗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到了这里,她想?起昨日让安玲回绝的话,不由?得抬手扶额,如今,她只能寄希望于裴初愠政事忙碌,不会关注到名下一家店铺中的一个客人。

  姜姒妗不确认地?想?,他应该不会这么有闲心的吧?

  姜姒妗现在脑子很?乱,一会儿?闪过周渝祈和宋安荣相谈甚欢的情景,一会儿?又担心起她和周渝祈来颂雅楼一事会不会传到裴初愠耳中。

  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分明她和周渝祈是正经夫妻,怎么二人出来游玩还要躲着裴初愠?

  完全?是颠倒了过来!

  姜姒妗心底藏着事,整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颂雅楼是个好位置,今日也早早满座,只是掌柜的在看见姜姒妗时,稍有惊愕,没?等人发现,他招手叫来伙计,让人领着二人上了二楼。

  姜姒妗没?注意到掌柜的神情变化?,也没?注意到等她和周渝祈上了楼梯后,一个伙计从店铺后门溜了出去?。

  二楼有雅间,被六扇屏风挡住内里情景,案桌席边而立,只需坐直身子就能够倚栏赏景,很?快有伙计进来送上茶水,茶水澄澈透亮,飘散出些许淡雅的清香,名贵的白银针,只闻茶香,姜姒妗就猜到茶名。

  姜姒妗轻轻攥住手帕,外间灯火阑珊的景色都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周渝祈见状,只觉得她是在意方才花灯一事。

  越发觉得愧疚,越下意识地?安心了一点,其实,相较于姜姒妗和他生恼,周渝祈更会不安姜姒妗对?他所?做之事没?有一点感触。

  周渝祈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和姜姒妗的这段姻缘全?是靠父辈约定?而成。

  他倾慕她,便由?衷地?贪心了一点,也希望她能够欢喜自己,两情相悦才是最好,周渝祈很?怕伤夫人的心,见夫人闷闷不乐,他心底不禁隐隐有点后悔。

  答谢宋安荣的机会有很?多,他没?必要非要将花灯让给宋安荣。

  这般想?着,周渝祈朝安玲看了一眼:

  “今日难得热闹,我和夫人在这里就够了,你和奉延也出去?转一转,在亥时前回来就好。”

  安玲呃了一声,她很?想?装作没?听见,但不行。

  心底清楚姑爷是想?要支走她们,然后哄姑娘,安玲虽然觉得他马后炮,但她也只能退下,担忧地?看了眼姑娘,安玲一步三回头地?推门出去?。

  其实安玲没?有很?担忧姑娘和姑爷单独相处,裴大人和姑娘在一起时,她们会提心吊胆,但换作是姑爷,那不论二人间做了什么,都是名正言顺。

  雅间内再没?了人,只剩下姜姒妗和周渝祈,在安玲退出去?时,周渝祈就握住了姜姒妗的手。

  姜姒妗抿唇,她偏过头,她现在心情很?乱,不是很?想?搭理周渝祈。

  但周渝祈作低服软的声音很?快传来:

  “夫人,你别生我气。”

  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姜姒妗收回了心神,陡然些许生恼,她凭什么不能生他的气?

  他分明许诺她,说是要去?替她赢花灯,最终结果却是将花灯拱手相让!

  姜姒妗也说不清她在难受什么,但就是汹涌的情绪闷在心中,让她很?难发泄,她甚至希望,周渝祈不若一开始就不要许诺她。

  起初就没?有期待的话,她也不会在后来觉得失望。

  来京城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姜姒妗已经分不清她对?周渝祈失望了多少次,周渝祈次次的道歉保证都仿佛只是空话,过夜便烟消云散了。

  周渝祈见她越发冷了脸,三言两语将宋安荣将他引荐给程简严一事说了出来,只是他没?说宋安荣对?他的心思,也没?有说那日他对?宋安荣的殷勤,只将今日的所?作所?为解释成对?宋安荣的答谢。

  “她帮我良多,如今一个花灯,我不好和她相争,夫人可否能谅解我?”

  他说得真?情实意,对?她的愧疚也扑面而来,他是真?的觉得有对?不起她,姜姒妗忽然觉得些许无?力。

  姜姒妗甚至都不知道该不该觉得可悲。

  周渝祈欢喜她么?姜姒妗能察觉到周渝祈对?她的欢喜,但她也同样能察觉到周渝祈对?她的嫌弃。

  或者说对?她家世的嫌弃,即使他刻意藏了起来,也会若有似无?地?流露。

  姜姒妗也知晓世人觉得商户低贱,不止周渝祈一人如此觉得,她来京城前,娘亲也因此生出过许多担忧,所?以,姜姒妗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察觉,将苦楚全?部?咽下。

  姜姒妗以为她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世间,怎么求一个十全?十美的夫君?

  男子多薄幸,周渝祈好歹对?她也是真?心实意。

  直到如今,姜姒妗才意识到周渝祈对?她的欢喜好像也是浮于表面。

  他当真?没?有察觉出宋安荣对?他的心思么?不是他刻意隐瞒,姜姒妗就不会察觉到的,二人素昧平生,宋安荣凭什么要这般费心帮他?

  他又当真?没?有察觉到今日宋安荣想?要花灯根本不是喜欢,而只是想?要和她相争么?

  他那么聪慧,又向来能体察人心,怎么会不知道?

  但他刻意忽视罢了。

  只有将一切解释成如今这样,将今日行为当做答谢,他心底才会觉得好受,才不会觉得是在辜负她,更不会显得他和宋安荣的来往其实不堪。

  姜姒妗攥着手帕的指骨有些发白,许久,她轻声道:

  “原来是这样,那老爷一定?要好好答谢宋姑娘。”

  意识到周渝祈在想?什么时,姜姒妗所?有的情绪便消失殆尽了,她不想?徒劳吵闹,最后也不过撕开脸,落得个难堪罢了。

  女子声音很?轻细,脸上的笑容也轻柔温婉,杏眸依旧透彻,让周渝祈觉得有些不安,却又不知这些不安从何而来,最终只能当做是自己想?多了。

  他的夫人惯来善解人意,知道他的难处后,当然会体谅他。

  自觉所?有事情已经解决,周渝祈换了位置,他到了夫人旁边,揽住了夫人的腰肢,他没?注意到怀中人一刹间的抵触,很?自然地?埋头在夫人脖颈间,闷声道:

  “夫人吓坏我了。”

  来时的路上,夫人一直垂着脸,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以为夫人真?的要和他生出嫌隙来了。

  只有二人时,周渝祈也放得下身段,他乐于哄夫人开心,他话音越显得委屈:

  “夫人明知我心中只有夫人一人,今日却一直不理我。”

  他在诉说情愫,但在搂住怀中人时,便不自觉心中一动?,自夫人病后,他许久没?和夫人亲昵了,心底自然想?念,落在女子腰肢的手掌便不自觉轻动?,眼神稍暗,越发低下头,唇落在女子细腻的肌肤上。

  姜姒妗一颤,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六扇屏风,忙忙拦住周渝祈,低声:

  “……你做什么?”

  她声音在发抖,身体的每个角落都在紧张,也有些不愿。

  但周渝祈很?有理由?:“夫人许久不和我亲近了,是还在生我的气么?”

  他眼中其实已经含了情|欲,让人不可忽视,姜姒妗陡然抿唇,他又低头在她耳边温声说:

  “……我想?念夫人了。”

  他声音有些微不可???查的哑,扣在她腰间的手也在收紧,姜姒妗要说些什么,周渝祈却是打断她:“夫人看外面朱雀桥下多美。”

  姜姒妗仍是不能放松,一双杏眸不肯移开半分,周渝祈终于受不了她这样看,忍不住地?低头去?亲她。

  雅间内点内灯烛,楹窗是敞开的,有风时而吹过,将烛火吹得摇曳,一明一暗间似乎给雅间内添了些许旖旎气氛,叫人越发难以自禁,六扇屏风被烛火照应得生出了叠影。

  姜姒妗被迫仰起头,楹窗外侧恰挂着红灯笼,暖色照在她脸上,让她脸上的抵触之色都有些看不清,她甚至连拒绝他都寻不到好的借口。

  她们是夫妻,行此间事本就是名正言顺,但姜姒妗还是有些抵触,她不曾想?起裴初愠,只是还记得适才的心凉,从心底不愿和周渝祈亲近。

  周渝祈只当她脸皮薄,他也清楚这种事,她惯来是内敛羞赧,况且这还是在外间,但他着实有些想?她,甚至不愿等到回府,便低声哄她:

  “夫人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怎么样才不算乱来?姜姒妗不清楚,但如今周渝祈的作态显然不能让她放心,她提心吊胆怕隔壁会有人听见,拒绝的话音都不敢高声。

  姜姒妗推了推他,恼他不听她意愿,杏眸便是忍不住红了些许,楹窗外传来热闹,有欢声笑语,雅间内她被磨得裙裾稍显凌乱,自然没?有听见外间传来的脚步声。

  许久,她推搡不开,面有潮色,似红霞铺面,姜姒妗忍不住地?偏过头。

  也在这一刻,她终于看见屏风外的人,四目相视间,他往日的冷淡早不复在,眸底神情阴鸷逼人。

  只一眼,就让姜姒妗浑身一僵,陡然生出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