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VIP]
得闻路过的侍从太监向管事的回禀, 姜雨霖知?晓了皇帝新得太子,王振被留宿东林苑麒龙殿,这?两日不回归。
他趁着四下无人?, 震碎伪装, 不再?扮演雪人?,悄然潜伏到?一处偏僻角落,随意抓来?一名太监, 逼问出麒龙殿的位置,便打算趁夜潜入, 血刃仇雠。
路贵妃之死弄得人?心惶惶, 众人?皆忙着查案,无暇顾及其他,加上他身手?了得,轻而易举便潜入了麒龙殿, 不曾惊动一个侍卫。
他搜遍麒龙殿,却?依旧不见王振身影,遂翻墙到?隔壁院落,打算去找妹妹, 暗中?保护她,不料,在一扇亮着烛火的槅扇窗外, 听见了屋内熟悉的声音。
是霍胭脂!另一名男子是何人??
也不知?出于何种心理, 姜雨霖小心地?戳破窗纸, 向内窥探。
只见霍胭脂正与一名身穿一品太监服饰的年轻男子据桌密谈。男子背对着他, 他暂时?无法窥见其阵容, 只从那尖细的嗓音辨别?出男子是位太监。
姜雨霖记得,霍胭脂为了复仇, 如今在王振手?底下办事。显然,这?名太监便是王振。
死太监又想吩咐霍胭脂办什么坏事?该不会发现了妹妹,又派人?暗杀她吧?
如此想着,他凝神细听。
屋内,王振皱眉责道:“你行事也未免太过轻率,本座不过是让你去提醒路贵妃好?好?做人?,你却?让她做不成人?。”
霍胭脂怔然,拱手?解释:“掌印大人?,此事——”
可话还没说?到?关键处,王振已挥手?打断。
他忧喜参半地?说?道:“不必紧张,我没说?你做得不对,本座知?晓,你定是想来?个一石二鸟,替本座铲除路贵妃的同时?嫁祸给姜云初。杀人?嫁祸本是一招妙棋,可如今你嫁祸不成,反而沾了一身腥。”
话到?此处,他转过身来?,眸里蕴着杀意:“冯观的能力你我是知?晓的,相信很快查到?你头上。本座该如何保你呢?”
危险的眼神强势地?压迫过来?,霍胭脂赶紧解释:“掌印大人?,您误会了,此事不是属下干的。”
“你说?什么?这?事不是你做的?”王振挑了挑眼眉,震惊之余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霍胭脂解释道“”“当日掌印大人?走后,我只是警告路贵妃几句,便离开了。”
王振收敛神色,不紧不慢道:“那真是奇了怪了。路贵妃素来?与人?无怨,究竟是何人?杀贵妃谋害龙嗣?”
霍胭脂亦陷入短暂的深思:“是啊,那又会是谁?目的何在?”
王振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由此横生一计,便阴冷地?笑道: “无论这?个案子背后的凶手?是何人?,出于何种目的,于我们都有益无害。甚至,我们还可以借一借她的东风。”
“掌印大人?的意思是……”霍胭脂忽地?生出不好?的预感。
王振笑容阴冷:“现如今众人?皆认为凶手?会再?次出手?,姜云初救了小太子,惹恼凶手?,被杀于寝室之内,也是很合理的,不是吗?”
霍胭脂神色一僵,随即恭谨回应:“明白,属下这?便去安排妥当,尽量做到?滴水不漏。”
姜雨霖听得心底一惊,尤其得见王振的真容。
这?位派人?杀他全?家,姜云初的死对头,竟长得与江骜极为相似,若不是对方是个太监,说?话音声细腻,面容阴柔,面目阴沉,他差点以为这?人?便是江骜。
不过,他认识的江骜矜贵清雅,宛如高不可攀的花孔雀,与此人?在气质上大相径庭,且如今人?傻了,他们之间应该毫无关系!
毫不犹豫的,他当即起身而退,借着黑夜的掩护,疾掠过层层屋脊,像一只灵巧的蝙蝠,飞进?高耸的围墙,寻找妹妹的下落。
此时?,西苑某厢房内,两名宫女正为姜云初准备沐浴更衣之物?。
如今姜云初贵为公主,身价水船高涨,无论是朝臣还是宫女太监,皆对她毕恭毕敬的,不敢怠慢。
香柏木浴桶里注满热水,在寒气盈满的冬日里白雾氤氲,蒸得整个房间都暖润起来?。
热水在提来?之前便已撒了香料,宫女把小提篮里的花瓣倒进?去,欲想伺候她沐浴,她不太喜欢陌生人?伺候,便命她们退出去。
宫女毕恭毕敬地?退出,顺便带上门。
她走过去,插紧门栓,方宽衣解带,把发簪摘下,让青丝垂下,迈进?浴桶里。
身子没入热水的瞬间,她感觉百窍顿开,浑身疲惫渐渐消散,仿佛连骨头都酥软了。
她头靠在木桶边缘,舒服地?舒了口?气,有些怀念起春莹。每回沐浴泡澡,春莹总会贴心地?为她按揉肩颈。
这?回东林苑之行,虽得冯观庇护,可难保王振这?死太监暗地?里对自己下毒手?,她害怕连累春莹遭殃,没有将人?带过来?。
路贵妃之死弄得人?心惶惶,实在不适合替襄王府的冤案,如今她已贵为公主,他日面见皇上,轻而易举,也不急于一时?。
冬日之夜使人?懒怠,何况近日为了襄王府冤案她辗转难眠,寝食难安,如今又经历了路贵妃死亡的惊吓,人?已相当疲惫,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
水温犹热,她不舍得起身,想再?多泡片刻,便头靠着木桶边缘,闭目养神。
不知?何时?,门窗缝隙透进?一阵寒风,将桌面烛焰吹得摇曳不定。烛火重归平静的那刻,一道颀长的黑影投射在姜云初身后的地?板上,可本人?丝毫未察。
直到?咽喉被苍劲有力的手?掌扼住,她方惊觉,猛地?睁眼。
“别?动!否则要你的命。”
那人?的唇贴在他耳后,声音低沉暗哑,明显在矫饰。
姜云初瞬间起了鸡皮疙瘩,双手?环抱遮掩胸前的风景,随后感觉冰冷硬物?抵在后背,像是利器。
死亡阴影尖锐而突兀地?笼罩全?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鼓噪,姜云初吓得浑身僵硬,脑子却?异常清醒。
倘若此人?决意杀她,二话不说?便下手?,如今这?般,说?明对方并非是王振派来?的杀手?,极有可能是杀害宫女的另一名男子。
不管此人?是如何闯进?来?的,她酝酿一下,装柔弱,怯然道:“大大大哥,有、有话好?说?。我只是个弱女子,对你没什么威胁的。只要您不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身后传来?一声冷笑,但因嘶哑难听,格外瘆人?。
姜云初故意微微颤抖着身子,装出一副受惊吓的神色,打起了磕巴:“大、大哥,外面有许多锦衣卫、东厂番子还有禁卫军,您若没我的帮助,逃不掉的。顺便告诉你,我是公主。您可要好?好?考虑清楚。”
她说?得口?干舌燥,心道利弊都给他分析透了,只要与我没有血海深仇,都会犹豫动心吧。
然而,那人?却?道:“看不出来?,你细皮嫩肉的,死到?临头还能舌灿莲花,还挺招人?喜欢的。”
此话听起来?温声软语,颇有几分调侃的味道。
姜云初按着浴桶边缘的手?僵住了,完全?摸不透这?位大哥的意思,也没心思去揣测。
她故意哭哭唧唧地?哀求道:“这?位大哥,我好?歹是个公主,能不能让我先穿上衣服,再?送我上路,让我死得体面点。”
察觉背后没动静,她尝试缓缓起身,手?抓住旁边的浴巾快速裹住身子,抬脚迈出浴桶,到?屏风处穿衣。
一连串动作急促又慌张,丝毫没有间隙去看那个男人?一眼。
她不知?,出水瞬间,丘峦沟壑一览无余,若隐若现的肌肤构成了妙境,连湿润的水汽与薰出的温香都旖旎动人?,千丝万缕地?将男人?的心魂缠住。
待披上外衣时?,男人?已蓦然出现在她身后,灼热的气息贴近过来?。
男人?直截了当道:“小公主天生丽质,杀了可惜。不如当我的女人?吧,若肯迎合,便放你一条生路。”
“大哥你冷静点,逃生要紧啊!我不过是一株幽草,不值得你耽误逃生时?机的。”
姜云初吓得赶紧逃离,却?被男人?从背后死死禁锢,动弹不得。
她暗叫不妙,正要不计后果地?放声大喊“有刺客”,嘴被人?捂住。
男人?哑声道:“ 可我独怜幽草。”
“……”
死变态!
姜云初心底狂吼,趁其松手?之际,一个回旋用簪子刺向他的颈动脉。
男人?听见利刃出鞘的脆响,伸手?一把捏住刺过来?的簪子,笑容慵懒危险:“这?么急着谋杀亲夫可不好?哦,我的公主!”
言语间,他抬手?攻击姜云初的手?肘,手?掌化?作利爪,直向咽喉扣过去。
姜雨霖用剑锋撬开窗户时?,正瞧见这?一幕,瞳孔一缩,连人?带剑破窗而入。
只见他手?握长剑,剑锋如流星飞电,转瞬而至,直击男人?要害。
男人?见潜藏在暗处的黑衣蒙面刺客终于现身,反应极快,一手?揽住姜云初的腰让其躲避姜雨霖的剑锋,另一只手?在腰间绣春刀刀鞘上一拍,刀锋铿然出鞘,堪堪抵住了逼近的剑尖。
姜雨霖手?腕微震,转动剑刃,在空中?划过一丝弧线,旋即从刀锋下方刺向男人?咽喉。因剑走偏锋,角度诡异,看上去向要取姜云初的性命。
男人?当即眼眸一凛,松手?将姜云初护在身后,低喝道:“你快出去!等我拿住这?刺客!”
声音却?与方才截然不同。
姜云初一听便认出来?,想起方才被这?混蛋戏弄的窘态,怒不可遏,拿起旁边的水勺便砸过去,骂道:“冯少游你个王八蛋,去死吧!”
冯观没精力回应,眼前这?位黑衣蒙面刺客身手?出奇好?,剑法灵动又诡异,剑尖如附骨之疽追着他不放。偏巧他的刀法大开大合,在窄小空间里施展不开,与之缠斗十几个回合,仍不分胜负。
他边打边趁机质问对方: “你奉谁的命令来?杀姜云初?王振?路贵妃可是你所杀的?”
姜雨霖感觉有些不对劲,剑尖蓦然一滞。
冯观趁机出招,刀尖直削他面门。他赶紧后仰避开,蒙面巾却?被刀风扯落。
姜云初瞧清楚黑衣剑客的真面目,吓了一跳:“兄……兄长?”
冯观收回刀,跟着喊:“大舅子!”
他想要挨近,险些被剑影扫到?。
“谁是你大舅子,别?乱叫!”姜雨霖恶狠狠地?怒瞪他一眼,很是不善。
姜云初将兄长护在身后,怒瞪冯观:“冯少游,你休想伤我兄长!”
此刻的她犹如乌云盖雪,青丝向两旁流散,冰肌面容上唇色嫣红,宛如雪地?红果似的妖娆惑人?。
冯观神色微动,心中?欲念渐生,却?寻了个桌椅坐下,看向他处:“我方才那么做,只是为了引出潜伏在暗处的刺客。我收到?消息,王振趁机派人?来?暗杀你,我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大舅子。”
姜云初挽着兄长的手?,对冯观的解释嗤之以鼻:“你骗谁呢!刺客能是我兄长吗?是你也不会是他!”
见她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兄长举止亲密,冯观脸色沉下来?,盯着姜雨霖看。
姜雨霖虽长着一副清心寡欲的脸,但眉峰锐利如扬匕,目光凌冽,仿佛雪地?剑芒,令人?不敢久视。从前以为这?人?不过是文弱书生,如今见他怀有这?般身手?,不敢小觑。
姜雨霖觉得冯观这?突如其来?的敌意有些不可理喻,干脆不理他,转头跟姜云初解释:“笙笙,他没骗你。真有刺客,不过都被我提前解决了。”
“真的吗?兄长您实在太厉害了!”姜云初眼眸亮起,满目崇拜。
冯观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怎就没对我这?般崇拜过?
忽地?,姜云初收敛笑意,放开姜雨霖的手?臂,狐疑问:“不对啊,兄长,您怎会在这?里?”
姜雨霖拨开她面上几缕黏腻发丝,满眼宠溺:“爹娘不放心,让我跟过来?保护你。”
姜云初恍然大悟,心里为养父母的担忧感到?动容。
她抽了抽两口?呼吸,抑制着对养父母的思念,询问姜雨霖:“东林苑守卫森严,你怎么进?来?的?”
不等人?回应,她蓦然想起什么,随即兴奋地?眨了眨眼:“嫂子带你进?来?的吧,你跟嫂子和好?了?”
“……”姜雨霖不知?如何回应。
霍胭脂是王振的手?下,与他们是对立关系,为了妹妹,他不想再?与其有任何牵连了。
冯观一直在审视姜雨霖,忽然眼中?寒光一闪,问:“大舅子是如何知?晓今夜有刺客刺杀笙笙的?”
被转移话题,正中?姜雨霖的心思,遂,他回应道:“无意中?听到?王振那厮吩咐手?下暗杀笙笙。”
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还有,别?叫我大舅子,我不是你大舅子。”
面对姜雨霖的冷淡,冯观却?是摸摸鼻翼,面露一副感到?不好?意思的神色:“可……皇上刚给我和笙笙赐婚,你恐怕一辈子都是我的大舅子呢。”
姜雨霖身躯似乎震了一震,对于这?赐婚,百思不得其解。
冯观这?小子,撇开那些乱七八糟的烂桃花不说?,品性卑劣毒恶,又是个鹰犬身份,如何入得了小妹的眼?怎会是良配?
面向姜云初时?,他神色肃然:“笙笙,你是天上的皎月,向来?嫌弃招风杨柳的轻浮姿态,如今为何要去照阴沟!”
冯观咂嘴了:“唉,大舅子过分了啊,我怎么就是阴沟呢?”
姜雨霖怒瞪他一眼,思来?想去,都觉得这?门亲事很有问题。
想到?锦衣卫向来?惯用手?段拿捏人?的软肋,他猜测冯观定是拿救襄王一事来?拿捏住妹妹,以此为要挟,逼妹妹由他摆布。
他关切地?询问姜云初:“笙笙,你恢复身份了?皇上赦免襄王了?”
“还没。”姜云初苦涩一笑。
“发生何事了?”姜雨霖蹙着眉,显得更严肃。
姜云初向来?对兄长信任有加,遂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毫无隐瞒。
了解一切后,姜雨霖眯着眼审视着冯观,心中?对姜云初充满愧疚。
石碌不过是个草包,非常好?糊弄,达到?目的后他确保小妹安然抽身离去,可冯观不同,是个忽悠不动的狠角色,五脏六腑与每根骨头都已染作漆黑,不好?对付。小妹招惹这?人?,无疑是豺狼入室。
唉,都是他的错,这?段时?日不该轻率离开!
见姜雨霖怔忡地?看着姜云初,冯观满面阴霾,冷笑道:“大舅子,如今笙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不过是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兄长,还请你避嫌。”
“……”
姜雨霖遽然回神,脸色冷寂,却?一言不发。
冯观心道,算你识相!
姜云初见冯观让兄长难堪,气得肝疼,拿起旁边的勺子拍向他的后脑勺上:“你少在这?里挑拨我们兄妹的关系,在我心里,他永远是我最?敬爱的兄长。”
冯观摸着发疼的脑袋,不怒反笑:“笙笙你下手?这?么狠,万一我被你拍傻了,你可要负责一辈子!”
姜云初愣一下,紧张地?查看他的后脑,嘴里咕哝:“我力度不大,应该没事。”
姜雨霖从小与姜云初一块长大,对她的性情了如指掌,如今见她这?般,心下了然,便向冯观厉声警告:“冯少游,你敢欺负我妹妹,我剁烂你拿去喂狗!”
冯观眼神一闪,趁势偎依在姜云初怀里,脑袋往里蹭了蹭,撒娇道:“笙笙,大舅子忽然变得好?可怕呀!我好?害怕,你赶紧护着我。”
“……”姜云初僵在原地?,盯着那后脑勺,心道,不会真的傻了吧?
姜雨霖不愿打扰小两口?,悄然退出去。
姜云初身陷囵圄,危机四伏,一切源于权倾朝野的王振,这?死太监留不得。
他蒙上黑布,身手?敏捷地?跃上围墙,准备摸黑寻找王振那厮,今夜刺杀。好?不容易在屋顶上窥见只有王振一人?,他提剑便要冲下去,却?被追踪而知?的冯观拽走。
姜雨霖气恼地?甩开他,欲想回去杀人?,却?被扣住肩膀,不得动弹。
“你做什么?”冯观冷然质问。
“杀王振。”姜雨霖走出两步,忽然侧过头,半张脸陷入阴影,坚执冷硬。
“你别?犯傻,王振哪有那么容易刺杀。你只见他貌似独处,却?见不到?周围暗藏刀兵罗网。信不信,你刚才若冲下去,不出一刻钟,笙笙便会看到?你的尸体。”
姜雨霖微愣,过后又恢复了常态,语气枯冷沉寂:“话不要说?得太满,万一我成功杀了王振呢。”
冯观讥诮地?扯了扯嘴角:“就算让你侥幸杀了王振,你呢,能活吗?”
“……”姜雨霖抿嘴,答案不言而明。
冯观喟叹:“大舅子,天底下要杀王振的人?多如牛毛,可不该是你来?杀的。”
姜雨霖紧握着手?中?剑柄,眼眸的杀意浓烈:“没有该不该,王振要杀笙笙,就得死。”
停顿了一下,他看向冯观,似有责备之意:“你可知?,今夜他派人?伪装成杀害路贵妃的凶手?,前来?杀笙笙。我得知?后,一路跟踪,寻隙将那两人?做掉,收拾干净,才敢去提醒笙笙。我不敢想,若我没来?东林苑,笙笙会遭受怎样的危险。”
冯观装傻充愣,自信地?笑道:“这?不是还有我吗?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她的。”
姜雨霖冷冷地?斜了他一眼:“你?靠不住。”
冯观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翼:“你就不能信任我一下吗?大舅子。”
“不可能。”姜雨霖斩钉截铁道。
冯观苦涩一笑,随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劝言道:“大舅子,我知?晓你护妹心切,但以身犯险,实非良策啊。”
姜雨霖挥剑逼退冯观的手?:“你不懂。笙笙打小被我们保护得很好?,她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究竟有多危险。我若不尽快杀了王振,笙笙以后只怕会越来?越危险。”
面对大舅子的执着,冯观不再?劝说?,而是问他:“大舅子,你可知?我为何会追过来?阻止你?”
姜雨霖沉默,而他大方地?告知?:“是笙笙叫我来?的。”
他抬起手?,轻轻摩挲着手?指腹,眼眸里带有几分笑意:“你们总觉得笙笙需要保护,从小到?大拼命保护她,可知?,她从不需要人?保护,从小到?大,她一直在暗中?锄强扶弱,劫富济贫,暗中?保护了许多人?。适可而止吧,大舅子,她比你们想象中?厉害多了。”
姜雨霖愕然,看向冯观的神色有些古怪:“你怎么知?晓这?些事?”
冯观勾唇笑道:“知?道我家的大树为何一直不砍吗?因为那是我从小偷看你妹妹的好?地?方。”
“死变态——”
姜雨霖挥剑砍过来?,吓得冯观赶紧往后移。
须臾间,屋檐黑影掠过,“嚓”一声轻响后,再?也没有声息,一切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