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4、全文完(1 / 1)

贺元 山楂糖水 2931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74章 74、全文完

  冬风阵阵。

  屋檐一排悬挂的灯笼随风摇曳, 飘起点点喜红。

  贺元立于檐下,抱着阮嘉的斗篷,神不守舍。

  阮嘉正给她舞剑。

  风一起, 梅花吹落,飘散开。

  一朵落梅端端正正坐在剑中央。

  阮嘉觉得有趣, 他摘下梅,往贺元那跑。

  “姑姑, 我送你。”

  他已有小小少年模样, 双眸期盼。

  贺元回了神,她没听清,只递给他斗篷,“穿着吧,冷了。”

  他穿好斗篷, 看着贺元微肿的眼, 小心翼翼道:“姑姑,您别担心。”

  贺元一听, 又要哭。

  她不理他,往里走。

  阮嘉才打开手, 丢掉捏碎的落梅。

  一进屋, 贺元又拿起枕边信纸。

  前日,王良送来。

  随着贺元的入住清涧寺早封了寺, 他的门路也只得带了封信。

  寥寥几句,看者惊心。

  贺元差点晕厥。

  远在许城的阮玉出了事, 他病了,正连夜赶回。

  这消息几乎惊动了满城权贵。

  贺元却被隐瞒。

  如若不是日益增多的侍卫, 她怎么也不会信。

  贺元这才明白, 为何年节将至, 看管后宫的嬷嬷不来劝她回宫。

  她不能回。

  贺元看着信哭得不停,她晓得事态严重,她是恨死阮玉。

  阮玉出事是活该,是他报应。

  可她一想,哭得更是凄惨,她才不想阮玉死。

  她哭哭啼啼的就要往许城去。

  她要见他!

  侍卫不肯,不许她出去。

  一口一个让她放心,她如何能放心。

  她满心都是阮玉,她抹着眼泪,心想这回她就不生他气了,她大大方方原谅他。

  只要啊,阮玉能活着。

  身边最先知道的,是阮嘉。

  阮嘉虽不喜欢阮玉,但也得变着法子安慰贺元。

  就如此时,阮嘉进了屋,看贺元拿着信,眼泪一个劲儿掉。

  他只得上前干巴巴道:“就这几日了,一定没事。”

  他自己都不信。

  清涧寺的防守越加严密,他虽小,但也明白。

  如果阮玉真死了。

  没有子嗣的贺元就是众矢之的。

  贺元捏着信,哭道:“我去找,”

  她说了半截,不肯说了。

  她能找谁。

  贺家早败了。

  阮嘉立时鼓起他还有婴儿肥的脸,“您可别信王良,他是坏人。”

  贺元一丢信,她咬着唇,心如打鼓。

  她想找的,是韩方。

  可也只是一想,她是再不会见他了。

  ·

  年节将至,兆头不佳。

  金都权贵没人过好这个年尾。

  王良的信又来了。

  是让贺元早做打算,不少世家已经盘算起嗣子的人选。

  如若一旦成真。

  贺元这个太后是坐不稳。

  贺元气得要撕烂信纸,阮玉还没个确切消息,这些人就变起脸。

  王良还当她是傻子,她难道不知晓他的打算。

  他胆大包天,想做托孤臣。

  贺元看着费心哄她的阮嘉,心里又何尝不清楚,阮嘉没半点儿机会。

  可是,与虎谋皮。

  更是骗她一次又一次的王良。

  贺元满心焦灼,心态到底有了变化。

  谁都知晓,太后比皇后有意思。

  她又恨起阮玉,让她遭这些罪。

  最终,她回了信。

  ·

  这年除夕宴,竟在了清涧寺。

  阮嘉是欢喜的,他看得出贺元的愁绪,将欢喜小心隐藏。

  贺元倒没哭,只是发呆。

  她想起去年,阮三还在呢。

  今年,只有阮嘉。

  在此时,宫中来人,带来圣旨,请贺元回宫。

  贺元眼泪立时掉了,对着传旨的太监絮叨不停。

  “他可好些,几时回的,怎么才告诉我。”

  她一点儿也不掩饰,哭哭笑笑。

  太监将她请入马车内,叹口气道:“娘娘,圣上才回了殿,半晕半醒,不太好。”

  阮嘉看着远去的马车,他垂下眼。

  一桌的菜肴已然冷却。

  贺元慌张起来,半掀起帘子又要开口,被太监阻挡,说回了宫定全权禀告。

  贺元的眼,鼻头红了一块儿。

  她怕极了。

  总算进了宫,一下马车,往承金殿去,那太监当真絮叨起来。

  说得贺元心惊肉跳。

  离殿门几步,贺元哽咽道:“到底是何病。”

  虽然正主不在宫殿,承金殿也是细细打扮,没一丁点冷清。

  檐角高悬着的灯笼上画着的是夫妻和美恩爱模样。

  太监抬起头,满脸难过,“您知道许城,是时疫。”

  是了,来得这般迅猛的病情,又是灾情连连的许城。

  贺元的步子几乎立时停了下来。

  她惊疑看着太监,方才落的泪还未抹尽。

  素容依旧艳媚,无半丝狼狈。

  四周伫立着的宫仆,邻近的太监几乎都看见了。

  贺元那张尤物容颜上,闪过了迟疑。

  她站在那,竟不敢进去。

  贺元啊,她是怕死的。

  是啊,谁甘心死。

  此时,殿里急匆匆蹿出太监,焦急道:“娘娘您可算来了,圣上等着您呢!”正催促她。

  贺元满心惶恐,最终,往里走进。

  殿里弥漫着药味。

  一进内殿,殿门被拉拢。

  仿佛再回那几日的软禁,贺元心绪再难平静。

  走进殿后,一眼见着床榻上半坐起的阮玉,正看着她。

  阮玉肤色已成惨白,眼下一片青黑。

  似乎瘦了。

  看着凄惨。

  贺元难过起来,脚步却缓慢。

  阮玉开口,他嗓音沙哑,“表姐。”

  贺元一听,眼圈立时红了,脚步快了些。

  阮玉往旁边一看,“表姐,把药拿来。”

  榻边摆着药碗,黑漆漆的。

  贺元看得喉间苦涩。

  她端好药碗,临至榻边,舀着勺子,要喂他。

  阮玉轻道:“表姐,这是你的。”

  贺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阮玉一手拿过药碗,一手抓住她双手。

  他收起那张可怜模样,轻佻道:“表姐,我活不成,你可也不能活。”

  就要将药碗往她嘴里喂!

  贺元惊恐不已,拼命挣扎,依旧被抓得死紧,哪里像似快死掉的人。

  她只得紧紧抿着唇,可依旧被往里灌了不少。

  苦的要命。

  贺元眼泪一个劲儿往外滚落。

  阮玉将药碗往外一丢,揽着贺元进榻,贺元哭着骂他打他,“疯子”她挣扎着拼命往外呕。

  一点也不顾仪态。

  阮玉笑出声,在她耳边嘲笑,“还想做太后啊。”

  “表姐,你记着,我要死了,你可得比我先死。”

  贺元回过头,一巴掌打去,她哭啼道:“你怎么不死在许城。”

  完全忘了前些时日担心阮玉如命的模样。

  阮玉头抵在贺元肩上,“我死了,好让你如愿?让阮嘉登基?好表姐,你想得美。”

  贺元面如死灰,眼神绝望。

  她恨死阮玉。

  她发狠蹭他一身的脏污,打他抓他。

  阮玉看戏般,终于开口:“骗你的,不是毒|药。”

  贺元才停下来。

  阮玉摸她散乱的乌发,看着她疯疯癫癫模样,他呢喃:“我舍不得。”

  贺元这才看见。

  阮玉的胸口,正往外溢出血。

  她心间,似被炸开,她慌里慌张指着那,“阮玉,阮玉。”

  阮玉搂她进怀,用手一点点擦拭还残留的药迹,“我吓唬你,你真是个傻子。”

  他不管伤口。

  贺元却不行,她哀戚道:“你会死吗。”

  阮玉还在笑,“如你愿啊。”

  贺元伸手摸着他胸口,她抖个不停,“不要,我不要你死。”

  搂着她的人到底性情百变,此刻他又讥讽开来。

  “你当然不想我死,没了我,表姐你哪活到今日。”

  贺元不管他说什么,她摸着他伤口,哭得发颤。

  她当然明白,他的伤哪里是什么时疫。

  他被行刺了,他真的会死。

  阮玉却来了劲,丝毫不停,“以往我只知你没脑子,现今我才晓得你不是蠢,你是蠢不自知。”

  他都不敢信,她还能有这样的野心。

  做太后?

  还不如是被权臣玩弄。

  真是蠢得不堪。

  贺元“哇”一声哭得极大。

  “我是蠢,我是蠢,你死了我也活不成。”

  阮玉抹着她眼泪,逗她,“我死了,阮嘉做皇帝,你做太后,多好。”

  贺元她一句也听不进,只得哭闹。

  “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也去死。”

  她突然反应过来,死死看着他,“阮玉,你不会死的,对不对。”

  搂着她的人往伤口一瞥,点了点头。

  贺元却没闹,她挨着他,“可你也伤的重,对不对。”

  她看得出,阮玉的强撑。

  他抓着她时,手还在发抖。

  贺元还是心疼,又忍不住嘲他,“你要真死,怎么甘心让阮嘉。”

  阮玉笑,“表姐,你知道这对我不公平。”

  贺元当然知道,可她没有选择。

  阮玉搂着她,轻喃,“你看你刚才,仿佛是真爱极了我。”

  顿时,贺元神色悲伤,她没理会那个“仿佛”,自怨自艾道:“可你不爱我。”

  “你骗我,关我,让我做皇后不过是最好的选择。”

  她没哭,说得句句委屈。

  阮玉摩挲着她散开的乌发,“那日,你听见了对吗。”

  她知道刘安的话。

  他也知道她知道。

  贺元点头。

  阮玉搂她搂得紧,“表姐,可我是真的欢喜你。”

  尽管这欢喜并不纯粹。

  贺元难受,她难受极了。

  她似了天真小孩,“阮玉,我想要全心全意的欢喜。”

  阮玉听了,却想笑。

  他说:“表姐,你给不了我全心全意,怎么能强求我呢。”

  贺元立时挣扎起,她不可置信,“我明明欢喜死你。”

  阮玉轻轻按着她,他笑道:“表姐,你为何欢喜我。”

  贺元愣住了。

  阮玉早已预料。

  他在她耳边呢喃:“表姐,你欢喜过这么多人,几乎是一样。”

  “模样好看。”

  贺元听此就要反驳,“阮玉你现今可丑。”

  阮玉不理她。

  他继续道:“对你好。”

  “欢喜你。”

  贺元情不自禁点头。

  阮玉的眼眸一点点暗淡,他勉强笑道:“欢喜不是这样的。”

  他的表姐,连主动欢喜一个人都不会。

  “像韩方。”阮玉刚开口。

  怀里的贺元闹开了,她懵懂又委屈,“我不喜欢他!他不喜欢我,他竟不喜欢我。”

  阮玉明白了,他猜的没错。

  她会了,但是她不知道。

  他不会告诉她。

  他眼眸渐渐红了,贺元看得心惊。

  她头一次看见阮玉哭,她慌张道:“怎么了。”

  阮玉嗓子沙哑,“方才,他说我得了时疫,你不敢进,对吗。”

  贺元捂着脸,贴紧了阮玉。

  她不说话。

  阮玉也不再问。

  钟声响起,除夕过了,又是新的一年。

  贺元搂着阮玉脖颈,“我是欢喜你的。”

  她强调道。

  可她不明白,明明她什么都有,怎么会得不到全心全意的欢喜呢。

  作者有话说:

  这是我心中最好的结局啦。

  第一次完结长篇文,非常激动!

  因为第一次写,也有非常多不足,非常抱歉。

  非常感谢小天使们这半年的追文!

  忍了间隔性断更嘤嘤,真的非常谢谢啦。

  喜欢我的小天使,可以收藏作者,以及下篇文《姻姻儿》哦,大概三月开文~!

  再次谢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