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回后寝四宜堂了。中间还遇见过一次,一个美丽舞姬伺候到一半被从房里轰出来在门口哭着磕头被拖走的事,那衣不蔽体的狼狈,哪怕是我一个奴才也觉得不堪入目。园中丫头们看到此种情景,越对王爷战战兢兢,惊惧得怕是连爱慕也收了几分。
偶尔白日当值时见到四爷在前厅,一双鹰眼看起来显得越面容冷酷而难以接近,甚至有些喜怒不定。我见过他酒后眯着浓睫沉默的独坐在那里看窗外的样子,还见过他厌恶茶烫忽然一下掼了茶杯,摔得碎星飞溅一地茶水!惊得苏公公连带全屋子的我们都跪地磕头,瑟瑟抖!
当时苏公公一下就哭了,用膝盖趴着蹭到他腿边去低泣着模糊道:奴才罪该万死!主子!您别伤了自个儿,夫人……夫人要是在会心疼得的……
他似乎突然就一下沉默在那里,一动不动。所有人都不敢抬头,甚至不敢大声呼吸,极其害怕主子再起怒来所有人都要遭殃,我也是。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他缓缓站起身来往四宜堂去了。苏公公连滚带爬的爬起身来跟过去,大家才松了一口瘫坐在地上,浑身是汗。
这件事在我脑海里印象极深,虽然雷霆雨露在皇家是常事。主子的喜怒哀乐,我们做奴才的又怎么能懂?但苏公公口里的夫人到底是谁呢,若是真的如此爱宠,又为何从未见过?这成了我常常想起的谜团。一起进来的小丫头们都不知道,听说有人悄悄问到大公公那里去,更是差点挨了打。没人敢讲,也没有人敢问。夫人这个词,在这个园子里越来越讳莫如深了。
嫡福晋那拉氏、侧福晋侍妾等等,逢到年里,也不是没来过园里,只是屈指可数。就那么零星几次我还是感觉王府的福晋侍妾们明显行房时还是皇家规矩更严整些,声音很压抑,有的几乎没有,也不知是否是怕我们听到了不庄重。四爷是一贯的没有声音,连话也没有。还有,从不点灯。
后来,他开始回王府了,渐渐来园子少了。听说是宠上了康熙五十年娶的那个年轻貌美的年侧福晋,还怀了皇家子嗣,大多就留在王府里了。说实话,我很久都有些不太敢相信四爷会去专宠一个女人,园子里来来往往的女人十分漂亮的也不少,却从没见过四爷哪一次从厢房里出来的表情是好看的。那么雍容冷酷的四爷也会宠女人吗?这年侧福晋究竟是有多美多好呢……她会是苏公公口中那个夫人,会是那个喜欢玉兰花的女子吗?
直到康熙五十四年的一天,高管家突然匆匆传我们收拾包袱上了马车去王府,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到底生了什么。我默默把所有人环顾一遍而后寻思出:马车上的竟然都是兰字头的丫头!
我内心竟然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在我身边的兰葭以为我不舒服悄悄的握了握我的手,我对她笑笑。
我从没进过圆明园的四宜堂,哪怕是跨院。可我做梦都没想到我竟然在那一天进了雍亲王府里的四宜堂,四爷真正的书房,就再也没出来过,直到他登基御极成为万岁爷。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她的美不是眉目有多娇艳,只是说不出哪里美,温柔如水的浅色眼眸,唇边淡淡的神态,睫毛如扇般在眼角眉梢落下淡影,气质宁静又清浅。那一身浅青色衣衫上面的云纹和我见过四爷穿的天青色外袍上特别的花纹竟然一模一样。她就站在那里,好像整个院子里都那么宁静,风吹过四宜堂里的纱帘,幽幽的清香味。
我听到苏公公站在她身边微微弯着腰恭敬的轻唤: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年羹尧的下篇有咳咳咳,晋江不能,群里也有说,所以……暂时就不了。先来看兰夕的吧,一个御前侍女的视角看四爷以及后来的雍正皇帝。对了,兰夕也有下篇,她看老四和云烟,当然也包括……呵呵呵。感谢有那么多妹妹说看了七八遍半世,我真的很感动!虽然你们有时为了四爷的女人跟我抗议,但我还是能从中感受到你们对四烟浓浓的爱。作为一个执笔者,有时难免要客观一些,才能让你们感受到更接近那个真实的,你们爱的男人。谢谢大家!
。搜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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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番外之兰夕第二篇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唯美的情爱,可否不要那么苛刻
从我踏进雍亲王府四宜堂起, 我伺候了她整整二十年。
这二十年里我看见的四爷也和我在圆明园四年里看到的那个寡言冷酷的四爷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她, 就是他的心, 他的命。
这是四宜堂里的奴才都知道的事。也许整个王府的人也知道吧, 包括后院里的福晋侍妾们, 只是, 讳莫如深。我不知这个亲王府里, 从前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她就是那个爱玉兰的女子,如云似烟,和这四宜堂的主人久久相依相伴,生死同命。
四宜堂里的玉兰花开时, 她站在树下淡淡的看。四爷进了门,就寂静的立在门口深深的看她。久久的,不惊扰。直到她侧眼看到他, 他才上去将她深深搂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说话。
我几乎再没听说过四爷幸女人了。晚上只要没有公务, 他也都是在四宜堂里。她刚回来的时候,像是被四爷半强迫的禁锢的。她几乎是不理他的, 也拒绝他的亲近。在我们做奴才看来,这完全是不可思议的。这天下没有人敢违抗爱新觉罗家的男人,更不用说四爷这样强势冷酷的主子。可四爷,那样的人物竟然就也去睡了佛堂。晨起出门时唇边还带着笑意。简直是, 匪夷所思。
渐渐的,随着我和兰葭得到夫人的信任,苏公公张公公也会跟我们只言片语中透露一些从前的事。零星半点, 惊心动魄。对于她,越又敬又爱。
康熙五十五年春节后,他们从圆明园回来,她似乎终于再次接受了他。四爷终于回到了四宜堂内寝的紫檀雕花大拔步床上。夫人笑着说了句话,四爷就给整个四宜堂的奴才都打了厚赏。
雍容还是一样的雍容,冷酷还是一样的冷酷。但我几乎已经无法将圆明园中那个寡言阴郁、喜怒不定的雍亲王爷和如今的四爷联系在一起。
四爷一晚上跟夫人说的话,比我四年里在圆明园听他说的全部加起来还多。他会说:
“烟,来看看我写的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