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8 章(1 / 1)

半世清情 涧澜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了笔,看她笑。

这样一个雍正钦赐的琏字,这样及时出生的时刻, 怎么不让四阿哥弘历这样心思剔透的人欣喜,不让他对这襁褓里小小的婴孩心爱至极。

琏, 宗庙之器。

几乎比当初康熙皇帝看重弘历还要更尊贵,这是出身高贵的嫡子。

永琏满月这天, 久未露面的雍正从圆明园回来亲临弘历在紫禁城西二所的寝宫。

云烟见到了裕妃耿氏,熹贵妃钮枯禄氏和久病不愈的皇后那拉氏,只除了齐妃李氏和懋嫔宋氏。她刚准备一一行大礼,却被前面伸来的马蹄袖拉住制止——

云烟看看他肩头, 雍正微微侧过身来,随着岁月愈加深邃的黑瞳看到她眼,眼角的细纹每一条都是帝王的气息。

皇后那拉氏虽然从重病中缓过来, 但气色已经非常差了,但仪态依旧时刻没得挑。她似乎没想到雍正会突然到场,连忙向他请罪,要避开圣驾,以免让病气影响龙体。

雍正摆摆手,关怀了几句,留她在下座。看到五阿哥弘昼,想起他被耽误的婚事,便将此事交给了熹贵妃钮枯禄氏和裕妃耿氏一齐操办。

雍正八年的秋天,五阿哥弘昼大婚了,懋嫔宋氏也走了。

云烟静静的趴在雍正怀里轻轻问,她是不是你的第一个女人?

雍正微微眯起睫毛,似乎在回忆,而后轻轻点点头。

人们都说,男人通常是不太喜欢自己懵懂未知初经人事时的第一个女人,因为那是他们最窘迫的记忆,尤其是,帝王。

但对于宋氏,云烟一直怀有一种特殊的情绪。

想起宋氏,她会想起他少年青葱时的样子,不是嫉妒,更像是感怀。宋氏的默默离开,更像是这幽幽宫闱高大宫墙中一声岁月的叹息。

雍正和云烟之间有一种奇异的默契,不会忌讳谈起他的女人。说起这些的时候,又像是最亲密的朋友。

大雪总是随着年关悄无声息的来,云烟在浴桶里听着窗外沙沙的落雪声竟然睡着了。模糊醒来时,感到有人在替她擦身子,又厚又软的羊绒毯暖融融的裹着身子,再熟悉不过的动作和气息让她又安心的沉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身边是穿着薄薄丝绸里衣的男性身体,高大,温暖,熟悉。

云烟的脸颊轻蹭了两下,把头埋的更深,用手臂圈住他的腰身,周身都是暖。

雍正的大手习惯性的在她背上摩挲了几下,又去摸她睡的滚热的脸蛋,在黑暗里模糊道:

“饿不饿”

云烟蹭蹭他手掌小声道:“不饿”

雍正缠在她腰身上的手把她托抱上来些放平在宽阔柔软的龙床里,她光滑的肩背也从锦被里露出来,亲肤的锦被被他一寸寸拉开。

他双手捧着她在身下的脸蛋,细细的将丝都捋开,然后亲亲她的唇。她也将扶在他肩头的手移上去,捧着他的脸,仰起头亲亲他。

他喜欢在她身体里的感觉,静静的感受。很有一会,两人都没有动。

温柔时,千般情浓,骤雨处,万种风情。

两个人静静的抱在一起,守候下一个天明。

除夕的夜里,雍正再次拉着云烟来到乾清宫交泰殿后的坤宁宫,这里已被布置一新。

这东端二间是雍正初登基时,他们俩在去养心殿前住过三四天的地方。那时的云烟并不十分清楚,而后在某个意外的时候,才恍然大悟他的良苦用心。

坤宁宫,明代中宫皇后的寝宫,而在大清,这是帝后大婚时的洞房,而也不过只住两日,皇后就会搬出坤宁宫另则一个宫殿居住。在大清,到目前只有一位皇后住过两日,那就是康熙皇帝的第一位皇后赫舍里氏。简而言之,只有当朝皇帝娶原配皇后,才有资格住入坤宁宫东端二间的洞房。

雍正在身后扶着云烟的双肩轻声道,“云烟,我们在这里补办一个婚礼好不好”

云烟心中一阵软痛,他的心思,她懂。

多年前的暗巷,让她直面目睹那场十里红妆的婚嫁,他是记得的,一直记得。

坤宁宫,他一直想给她最好的。别人都没有的。

她抬起手覆上自己肩头他的大手,抬起眼睫浅浅的笑着摇摇颈子。

“一辈子都过来了,哪里在乎那些。只要在你心里,我是你的妻子,我这辈子,足够了。”

她转过身,用指尖刮刮他硬挺的下巴,眨眨眼口吻软糯道:

“再说,咱们头都要白了,再办不是像二婚?”

在圆明园修养的日子里,西洋画师郎世宁会被雍正叫来作画。可他并不喜欢一本正经的画作,他会像个孩子一样半认真半玩笑的口吻道,云烟,我下辈子若换成别的样子你还认得出吗?

于是,雍正洋装图、雍正打虎图每一张都让云烟笑。她总是说,画上好看,但你比画上更好看。

“正月观灯”、“二月踏青”、“三月赏桃”、“四月流觞”、“五月竞舟”、“六月纳凉”“七月乞巧”、“八月赏月”、“九月赏菊”、“十月画像”、“十一月参禅”、“腊月赏雪”。

一年四季,每个月,每一日,都是一个剪影。

抚摸着“雍正农耕图”,云烟靠在他怀里,默默潸然。那挽着裤脚耕田的帝王,他身后的女子,孩子。他们曾经的美好,曾经的一家三口,还有留在如来膝下的曈昽,只留在这青山绿水的记忆里,永不褪色。

雍正九年夏季过后,在畅春园养病的皇后那拉氏病情越来越糟,雍正让太医院会诊,得出的结论也是时日无多。

这似乎是个早就可以预见的结局,一个个的离开,离开到近乎让疼痛麻木的地步。雍正还会心痛吗?云烟不知道,她觉得依旧会。

她会握住他的手告诉他,多陪陪她。

风雨四十载,雍正这样的性格,做他的福晋,做他的皇后,真的不容易。

云烟不知道自己还能为这个母仪天下的大清皇后做些什么,在她心中,可曾恨过自己,像恨这个时代每一个与她分享丈夫的女人一样,甚至更恨。

那拉氏是悲哀的,但也是幸运的。因为高贵的出身,她可以不是宋氏,不是李氏,不是年氏,更不是云烟,是四阿哥胤禛的嫡福晋,雍正皇帝的皇后。可又因为高贵的出身,她注定不是四阿哥胤禛的第一个女人,更不可能是雍正皇帝唯一的女人。

这个时代每个女人从内心里都是有资格去恨别人的,恨别人抢了自己的位分,恨别人抢了自己丈夫的恩宠,因为这本就是三妻四妾的时代。可云烟没有,她自始至终没有权利恨任何一个女人,甚至是对年氏,也似乎没有理由去恨。

无从选择,是对她命运的最好诠释。

云烟靠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