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8 章(1 / 1)

半世清情 涧澜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下有两个孩子在玩耍。

小女娃梳着羊角辫,水灵灵的黑眼睛,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像个红苹果,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小男娃圆圆的脑袋,两条小眉毛配着一双和女娃一模一样的黑眼睛,紧抿着的嘴唇,梳着一条漆黑的小辫子,俊得已经像煞那个人。

小女娃一边玩着手里的树叶,奶声奶气的说:“哥哥,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小男娃似乎想了想,小大人似的回答道:“阿玛来的时候,妈妈就会回来了。”

云烟醒来的时候,枕间冰凉凉的湿了一片,她已经很久不流泪了。

天似乎快黑了,胤禛还没回来。

自从她生病后,日夜的更迭总是很快。她的腹中空空的,努力回想竟然也没有人进来叫醒她。

朦胧中,一阵隐隐的鞭炮声飘来,似真似幻。她忽然感到心悸。连呼吸都霎时停了,静静着聆听远处的声音,一动不动。

不是幻觉。

云烟心里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细微战栗从血液里绵延至皮肤,她不知道怎么了。手脚都是软绵绵的,但是她还是从床上爬起来,有些踟蹰的跑到窗边想推开窗,但却推不开。她看得不太清楚,手摸到窗棂的锁扣上,发现那里已经被拴住。她明明记得自己是没有拴的。

她努力掰开栓子,双手用力推开窗子。

呼——

秋夜的风扑面而来,吹起一头未绾的青丝。

夜风中传来鞭炮声和喧闹声,喜庆的,隆重的,不绝于耳。

这一切,她太熟悉了,或者说她还从未听过这样隆重的。

当云烟一身单薄中衣从卧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守在外厅门口的小惠小福子小保子都惊呆了。

小惠的脸孔煞白,夫人不是喝了药么,苏公公不是说夫人喝了药就会比平时睡得更沉些,睡上一天一夜不会醒来么。

院外隐隐飘来的鞭炮声,连想掩盖都是无力的。

“夫人……您怎么下床了”

云烟的目光停在小惠脸上,只淡淡的扫了一眼,便要走出去。

小惠一下拉住她衣袖猛地跪下来,哭道:“夫人,别出去!”小福子小保子也齐齐低头跪了一片。

云烟垂下眼睛,耳边萦绕着远远的鞭炮声。

“那你说吧”

小惠和小福子小保子几个皆是面面相觑,哑声几秒,内心挣扎,可又无路可走。云烟皱眉想将衣角抽出,小惠忙抓的更紧,别无选择的脱口而出。

“侧福晋……今天是……王爷娶侧福晋……”话越说越小,几乎声如蚊呐。

云烟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脑海中有一根久不被触动的神经又痛起来。小惠忙扶住她,她轻轻推开她的手缓缓说:“姓什么”

小惠呐呐道:“听说……姓……年……”

年妃!

云烟的脑海里忽然蹦出这个名字来,从前,在他晋封亲王的那晚。她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姓氏。她怎么也记不清楚的情节。如果不是这个姓氏,这个年妃,她还不能确定他就是未来的雍正帝。她不知道自己的潜意识里有没有自私的偷偷期盼过他不是。

如今,不再怀疑了。

传说中雍正帝最爱的女人,最宠爱的贵妃年氏,生了许多许多孩子,生死同寝,合葬帝陵。

合葬帝陵啊。不是只有皇后才会合葬么,贵妃也是么?

那么他们曾经的“生死同衾”是否真的太挤,甚至,没有她的位置。

云烟感到头晕目眩,心脏疼的让她感到窒息,她努力转过身,避开小惠的搀扶。

他瞒了她多久,他还记得他说过的再没有秘密么。还有那药……他原来也会对她下药。

原本,她还想着,等他回来,告诉他药……

“那药我倒掉了”

她转身进房的时候只轻轻的吐出一句话,却让小惠再一次跪下来惭愧的捂着嘴哭。

云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房的,她反手别上门。她觉得冰心彻骨,手脚都是麻木的。窗外渐渐黑了,屋子里没有点灯,风唰唰的刮着。

远远传来热闹的鞭炮声,时断时续,让人透过空气都能感到那一种盛况空前的隆重。

时间一分一秒的滴答下去,思绪都像是爬麻血管的蚂蚁。

这里忽然像一个巨大的牢笼,让她难以喘息。一念之间,是谁变了?

云烟忽然发现颈子间一松,便反射性的去捂颈子。手里落下的确是那块羊脂玉佩,断了绳子。

她看不清那禛字的样子,用手指像抚摸爱人一般细细的触摸它,那个字一直都在她脑海里,一笔一划。

最后一点上,还沾了一丝红色的血迹,如今已经沁到玉髓里。那是在八爷的书房里那场混乱中染上的血迹,是他们生死不渝的回忆。

在他们盟誓成亲的夜里,他亲手为她再次戴上。之后任何时候,再未取掉过。

如今,红绳却断了。

比起当初的血色,更加触目惊心,荒芜一片。

他就在不远处吧,就在王府大门前。穿着大红色的喜服,比青葱岁月时更加英俊魅力。明明只隔着几堵墙,几个院子,却是千山万水。

内心生出的渴望已经炸裂开来,疼痛啃咬着她的心灵。

她如此想念他,恨不能此刻生出翅膀,飞越出这个府邸的上空,飞到他身边去看看他的样子。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到了极限,哪怕是一刻,也无法再等。

可是,前后门的侍卫又怎么会放她去?她不用去看也知道,一定有侍卫把手着前后门。无论何时,让他颜面扫地的事情她又怎么可能做。

云烟脑海中火花忽然闪现,突地站起来,她想到了一件事,她像被冥冥指引着,顺从心灵的声音奔跑。

羊脂玉佩已经无意识的滑落在床上,孤零零的渐渐失去这个女子的温度。

云烟冲到佛室里去,她来不及去点灯,摸黑凭着自己的记忆就去摸欢喜佛的神龛下。在他们成亲的夜里,一拜天地,胤禛正是开了这个机关。

果不其然,那里有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中指摸到一个突起。她去按它,却按不动,额间渗出汗来,停停又用两只手指去往外拨,格哒一声,动了。

云烟抬头看着正对面的那堵墙,正如那夜里一样,缓缓的开了,露出外院的月光。她起了身,快步的跑出去,墙在她身后缓缓合上,渐渐隐去室内红帐和欢喜佛的样子。

这是四宜堂后门院墙上最隐蔽的一处,一身白色单衣的云烟站在墙角灌木边,风吹起她单薄的衣角。借着淡淡的月光,她将掌心贴在冰冷的墙面上,一点点的摸索着墙面。她不知道,那道小暗门还在不在。

快八年了,如果她记得没错,那个胤禛抱弘晖离开时的小暗门就是在离墙角转折处很近的位置。

跟他一起生活十几年,知道他在何处总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