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泛酸(1 / 1)

淑妃今天也只想咸鱼 寒花一梦 5541 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25章 泛酸

  波斯犬阿黄在清竹阁大多数时候很自由, 除去夜间会被关起来免得乱跑。

  清竹阁外那片竹林更深受它喜爱,阿黄每日白天总要去溜达几圈,时不时还会蹿到竹林里刨坑藏肉骨头。

  谁想便叫它刨出东西来了。

  碧梧如此小心谨慎,云莺也猜得到不会是什么好玩意。

  当那东西被呈到她的面前, 看得两眼, 她挑了下眉,唇边漫开一丝笑意。

  巫蛊之术在后宫阴私之中从不少见。

  这个被阿黄新鲜刨出来的匣子里面便有个浑身扎满银针的巫蛊小人。

  上面的生辰八字不是她的。

  若她没有记错, 这巫蛊小人上的生辰八字约莫属于良妃蒋繁秋。

  但最有趣的其实要论做这巫蛊小人的料子——

  竟然是用的云锦。

  云锦珍贵, 又十分好辨认。

  做个巫蛊小人偏要用这种稀罕的料子,等于轻易将后宫里曾被赏赐过云锦的妃嫔尽数圈入其中。

  之前皇帝赏赐她的那两匹云锦依然在小库房里放着尚未拿出来裁制衣裙。

  而妃嫔中有云锦的自然不止她一个。

  贤妃那里是有的, 陈贵嫔尚为德妃的时候亦得过赏赐。

  前些日子蒋繁秋被晋封良妃, 所得晋封之赏里同样有一匹云锦。

  至于她们是否赏赐过其他的妃嫔又赏赐过谁, 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云莺便记不大清楚了。

  细细想, 却又基本可佚?以确认,只怕背后目的并不是单纯想要栽赃她。

  倘若对方此举目的是栽赃陷害她在后宫玩弄巫蛊之术,那么首先便不该用云锦这种料子,因她被赏赐的那两匹云锦尚未被动过不难打听。

  其次东西埋在清竹阁外的竹林里, 她明知波斯犬不时去竹林里刨坑藏骨头,为何会选择往竹林里藏,生怕不被发现么?其间的道理说不通,栽赃起来未免困难。

  何况她同良妃之间目下没有过节,不是良妃换作其他人也一样。

  以皇帝近来只翻她牌子的表现,这后宫没有人比她风头更盛,她也没理由要做背后扎小人的事。

  诚然也存在一种可能, 便是那人在等一个时机, 譬如想要等到她动过那两匹云锦才设计将此事“揭发”出来。但那样, 一切都难以在对方的掌握之中,而如若无法掌握局面,又注定难以达成目的。

  然而,假如背后之人本便希望事情被发现又大不相同。

  这般则是想借她的手去达成其他的目的。

  她一个“宠妃”,发现自己被陷害,焉能不生恼?焉能不呈明皇帝?

  皇帝宠爱她,又岂会置之不理?

  届时究竟会查出些什么,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可想要利用她不是这么容易的。

  若是栽赃陷害,手段如此拙劣也伤不到她,她全然不必着急上火。若是想借机利用她达成某些目的,她既晓得,便不可能配合,而因目标不是她,对她同样造不成什么伤害,她依旧不必着急上火。

  云莺慢慢思索过半晌,条条梳理清楚,心中有数,发现自己其实无须因这个匣子有所动作。只怕她无动于衷,有人反而要变得着急起来。

  说不得又是一场好戏。

  想清楚以后,云莺方又去看候在一旁的碧梧。

  “可有其他人晓得这个匣子?”

  碧梧轻声回答:“奴婢去竹林里找阿黄的时候没有其他人在。发现这匣子以后也确认过没有旁人,又心觉事关重大,不敢声张,想着先请示娘娘如何处理,故而不曾让任何人觉察竹林里的情况。”

  “很好。”云莺满意碧梧的处置,嘴角微弯,“你且避着人,依旧不要令旁人知晓,把这匣子重新埋回去。”

  随即强调,“要原模原样埋回去被阿黄刨出来那个地方。”

  碧梧不解其意:“娘娘……”顿一顿,她低声对云莺说出自己的疑惑,“奴婢愚见,以为有人想要栽害娘娘,为何娘娘却要将东西直接埋回去?”

  “你在想我为何不像之前几次的事情那样交由陛下处置?”云莺问。

  碧梧点点头:“奴婢愚钝,还请娘娘明示。”

  云莺只问:“这东西用的什么料子?”

  碧梧疑惑中多留心一眼,反应过来居然用的是云锦,恍然大悟。

  “娘娘,奴婢明白了。”碧梧思忖中道,“陛下赏赐给娘娘的云锦尚未动过,那这个匣子如何也是栽赃不到娘娘身上的。”

  云莺弯唇:“背后之人是何目的我们不清楚,但说不定正是希望我们发现这个匣子,再将事情闹大呢?”

  碧梧当下懂了云莺为何要吩咐把匣子直接埋回去。虽然对巫蛊之术有些犯憷,但相信自家娘娘有分寸,碧梧再无不安。少倾,她寻个合适的时机避着人把那个匣子又悄悄埋回竹林里去了。

  “娘娘,后面可要暗中盯着些?”

  再次从竹林折回来,碧梧禀报过云莺事情已办妥,又轻声问她。

  云莺沉吟中道:“只要匣子里的东西未被暗中替换,旁的无须太在意。”

  “倒不如静观其变。”

  想一想,云莺嘴角微弯又示意碧梧附耳过来,细细交待:“若后面在竹林里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直管当未曾觉察不对劲,把人随便放过去便是。”

  “是,奴婢明白了。”

  碧梧认真丽嘉听罢云莺的话,一福身应。

  “嗯,你当一切如常,切不可先自乱阵脚。”

  云莺叮嘱过,又让将汤药端来。

  病未痊愈,喝过汤药不久后云莺回到里间便昏昏睡去。

  晌午,知她正在生病、对她关怀备至的赵崇特地来清竹阁陪她用膳。

  生病的云莺须得饮食清淡,赵崇也只吩咐御膳房准备清淡菜式。他们两个人一道用过午膳,后来直至看着云莺喝下汤药,皇帝方才离开。

  夜里皇帝倒是没有再过来清竹阁。

  云莺便独霸床榻和被窝,比之前一夜睡得一个清净觉。

  之后连续几日,皇帝晌午会抽空来清竹阁,待云莺喝过汤药才回勤政殿。

  很有几分知疼着热的意味。

  起初云莺不大在意,且暗地里腹诽皇帝未必太有闲情天天来盯着她吃饭喝药。然而接连数日享受着这样的待遇,哪怕没有刻意琢磨,她也逐渐反应过来——皇帝不会是专门盯着她喝药,待她病愈了好再抓她去眼皮子底下习画罢?

  当天晌午,云莺的推断便隐约得到证实。

  赵崇如之前几日出现在清竹阁,两个人吃过一顿清淡的午膳,碧柳端来一碗汤药送至云莺面前。

  “这么多天,爱妃的风寒也该好了,怎得还在喝药?”

  看见那碗汤药后,赵崇蹙眉问。

  云莺假意咳嗽两声:“多谢陛下关心,臣妾咳疾未愈,故而仍需喝药。”

  赵崇当即要命人去请太医。

  云莺这次生病不过染的一点风寒,刘太医开的药方很有用,吃得这么些天,已然好了个七八成。若现下把刘太医请来,皇帝必定会知晓她已经差不多病愈。

  “不敢劳陛下如此操心。”

  云莺连忙推辞,“臣妾今日且再喝着药看一看,许明日便痊愈了。”

  赵崇看一看她比前两日红润许多的气色,颔首道:“既爱妃这么说,那今日先喝着药。明日若依旧不见好,便该去请太医来瞧瞧。若明日没有不适,爱妃也可继续来勤政殿习画,把落下的补上。”

  云莺:“……”

  果然如此。

  天天盯着她喝药只是为了方便抓她去眼皮子底下习画。

  云莺一面无言以对,不明白皇帝为何执着于此,一面觉得自己这病怎么都得多养一阵子才能好。她既不高兴不得不待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被监视,同样叛逆心起,只想借生病多磨蹭一天是一天。

  却不知皇帝日日来清竹阁陪她吃饭、看她喝药,原本单纯是出于对她的关心,以及想着她生病不能去勤政殿,他便多抽空来看看她,借此同她拉近些距离。

  但是在听见云莺心里的小九九以后,这份心思也不那么单纯了。

  见她心灰意懒端起药碗,赵崇眼底浮现淡淡笑意,同样不甚理解她为何如此抗拒习画之事。

  只越见她抗拒,便越忍不住想逗弄两下。

  不过今日仍有许多事情亟待处理,无法在清竹阁多留。

  是以看着云莺灌下汤药,赵崇暂且放她一马:“爱妃今日且好生休息,明日朕再来看你。”

  然而以为确认皇帝一片闲心的云莺第二天无疑未病愈。

  乃至晌午病歪歪躺在床榻上,不曾起身,时不时还要咳嗽两声。

  赵崇见云莺一本正经在他面前装病,昨日窥听她心声而生出的那点促狭之心再次被勾起来。他立在床榻旁看着拿帕子掩唇假作咳嗽的云莺,眉头轻拧,关心道:“爱妃的病怎似比起昨日又变得严重??了?可曾命人请太医来看看?”

  “些许小病,想来再将养几日便无碍。”云莺脸不红心不跳说,“陛下最近总来探望臣妾,臣妾心中感动,却也忧虑,让陛下费心了。”

  赵崇道:“总要看着爱妃病愈才安心。”

  委婉劝皇帝不必再来却不被领情,云莺笑容干巴巴回:“多谢陛下关怀,臣妾不胜荣幸。”

  “爱妃客气了。”赵崇嘴角微弯又话锋一转,“只是爱妃一场病迟迟不见好,习画之事一再耽误,朕也有些忧心。这样耽误下去,会不会赶不上在秋狩之前学有所成,也不知爱妃能否与朕秋狩同行。”

  云莺:“?”

  习画和秋狩有何关系?

  这两者之间原本自是不存在关系的,但皇帝将它们扯在一处,云莺很快明白,皇帝应当是怀疑她装病逃避去勤政殿习画,故意拿秋狩出行来压她。

  言下之意,她若不肯乖乖习画便要收回准许她秋狩随行的允诺。

  这亦是赤条条的威逼利诱。

  虽然盼着秋狩可以出宫游玩一番,但皇帝如此,叛逆心更甚的云莺不愿意屈从他“淫威”。

  心下腹诽两句赵崇的言而无信,她不挣扎,不分辨,直接选择放弃秋狩随行,佯作没听明白,无辜道:“臣妾也盼着早日痊愈,眼下这般情况却急不来,大抵只能慢慢将养着才行。”

  赵崇见云莺对他提及秋狩之行无动于衷,也不以为怪。

  他当下却又无端轻叹一气。

  “约莫只能如此了。只是朕本想着再过得一个月,云将军要回京述职,又恰逢中秋佳节,若这些时日爱妃学有所成,正好给爱妃一点奖励,譬如趁着团圆佳节,让爱妃与云将军、云夫人见上一见。奈何爱妃生病,无法习画,看来此事不得不作罢了。”

  云莺听言怔一怔。

  她去看赵崇,见赵崇眸藏笑意,怀疑他的话不可信:“陛下是在说笑吗?”

  赵崇挑眉:“君无戏言。”

  云莺心口猛然跳了下,犹不怎么敢相信。

  这是允她和爹娘在中秋佳节见面?

  愣怔过后,云莺回神,当即从床榻上下来与赵崇深福谢恩,将此事坐实:“臣妾谢陛下恩典。”

  悄然抬眼去看皇帝,她心下仍有两分不确定。

  应该不会反悔吧?可以马上赐她一道旨意将这事真正定下来吗?

  赵崇听着云莺得寸进尺的小心思,弯唇无声一笑,却不再提这茬,而是睨着她,故作惊讶说:“爱妃不是生病无法习画吗?朕也不好强求,此事倒不如作罢。”

  云莺:“……”

  “请陛下放心,臣妾明日定然能痊愈,绝不会耽误习画之事。”

  “哦?”赵崇一笑,颔首道,“如此甚好。”终于“治愈”云莺的风寒,他心满意足伸手扶她起身,体贴把人塞回被窝里,又摸了下她的脸,兴致满满同云莺约定,“明日下午,朕派人来接你。”

  云莺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是,臣妾听候陛下吩咐。”

  赵崇离开后,她躺在床榻上好半天没弄明白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似乎只为威逼她去勤政殿习画,不惜拿同亲人见面作为诱饵,实在是……

  诡计多端,老奸巨猾。

  这诱惑实在太大,云莺承认自己扛不住。

  但心下相信皇帝会信守承诺,两相得失一比较,便觉得忍受一段时日的折磨也不是不可以。

  她已经太久没和爹娘见面。

  不提起来便罢,一提起来心里总归是惦记的。

  而想到中秋马上能够和爹娘相见,云莺慢慢生出两分激动,又心情愉悦吩咐:“碧柳,去将小库房的里那两匹云锦取出来,让尚衣局在中秋之前赶制出新衣。”

  要见爹娘,自当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让他们能稍微放心些。

  拿这两匹云锦来裁新衣正合适。

  她倒没有忘记竹林里埋着的那个匣子,只不过这两匹云锦动不动不是最关键之处。何况她已知情,便掌握着局面,不至于为此畏手畏脚。更不提这两匹云锦送去尚衣局,多了的料子一时半会也不会送回来。

  之后云莺再认真回忆,这一年自己的小侄女应该会喊姑姑了,作为姑姑的她合该给小娘子备一点礼物。又想纵然相见,但往后大抵不会有机会在爹娘面前侍奉尽孝,也该为爹娘准备一点心意。旁的事情可以犯懒,可这些事,她却是不愿意心思懒怠的。

  这般想定,云莺索性亲自去小库房里挑料子。

  她打算趁着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为爹娘各做上两身寝衣,再做些冬天用的护膝、绣些香囊之类的。

  太久没有碰过女红,起初难免磕磕绊绊,不知被绣花针自伤多少次。

  碧梧和碧柳想要替她做,被云莺拒绝了。

  对于去勤政殿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习画这件事,云莺也不再抗拒。

  她摆正心态,认真对待起来,不似最初那样不情不愿。

  起初见云莺乖巧至此,赵崇倍感欣慰,然而过得数日便发现她每次来勤政殿,眼下总有两片青黑,显然夜里休息不好。这些时日不曾翻牌子的赵崇索性直接问云莺:“爱妃近来睡得不好么?”

  “多谢陛下关心。”

  晓得自己脸色有些疲惫云莺应声道,“臣妾睡得很安稳,只是近来手头的事情多,才憔悴些。”

  赵崇好奇:“爱妃在忙什么?”

  云莺微微一笑回:“不过些许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不敢劳陛下记挂。”

  她不直言,赵崇也不追问。

  但入夜便亲自去清竹阁一探究竟。

  赵崇没有让宫人通禀,行至廊下先听房间里传出阵阵的笑声。他在廊下听得片刻,兀自抬脚入内,见云莺身边的大宫女一个摁住波斯犬,一个和云莺一起扯着块福禄寿喜纹布料往波斯犬身上比划,三人脸上无不是挂着灿烂笑容。

  “爱妃这是在做什么?”

  赵崇眉头微扬,一面走向云莺一面问道。

  云莺看见皇帝进来,收起布料带碧梧和碧柳向皇帝行礼请安,方才回答说:“臣妾从小库房翻出一匹料子,想着给阿黄也做身衣裳,正在瞧合适不合适。”

  做衣裳?

  赵崇觑一眼那只摇着尾巴的波斯犬,记起什么,心里酸溜溜的,他的爱妃倒是从不曾给他做过半件衣裳。

  哦……

  不说衣裳了,什么香囊玉坠之类的小物件也是从来没有的。

  人是不能和狗比。

  指不定还要比不上一只狗。

  想到自己连如同波斯犬这般的待遇竟都没有,赵崇内心更一阵泛酸。

  “爱妃近来在忙的事,原来便是给这波斯犬做衣裳?”

  云莺直觉皇帝像话里有话,但她给爹娘做寝衣、做护膝、绣香囊,给小侄女做鞋子、做衣裙尚且忙不过来,也不愿意再多找事,便莞尔一笑说:“只是瞎折腾而已,陛下不要笑话臣妾才好。”

  赵崇听云莺心下念叨爹爹娘娘小侄女,这么多人却全然没有他的份,不由轻咳一声,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言明:“说来爱妃至今却不曾为朕缝制过什么。”

  未料想自己的爱妃心肠冷硬至此,竟然对他说:“臣妾女红粗陋,不敢在陛下面前献丑。”

  心下更腹诽:【皇帝陛下难道会缺衣裳穿?】

  赵崇:“……”

  他自然不可能缺衣少食,亦没有道理以身份强逼云莺为他费心做这些事。

  赵崇又觑一眼忙着摇尾巴的波斯犬。

  “若爱妃觉得自己女红粗陋,以朕所见,也不必替这波斯犬做了。”

  云莺看向赵崇,不解。

  赵崇哂笑:“到底是波斯进贡的猎犬。”

  云莺:“……”

  皇帝这样说,云莺也只能作罢。

  但她心下两分狐疑,难道今日心气不顺,因此连只狗也不放过?

  赵崇:“???”

  确实,现下心气更不顺了。

  赵崇本不曾在意过云莺的女红如何,也没有惦记过要她为自己做什么东西。可见她原也愿意为旁人费这份心,甚至愿意为一只猎犬费这种心思,方才计较起来。

  无奈他的爱妃一贯不解风情,不知投桃报李。

  本也只是来看一看云莺在忙些什么,确认过后,赵崇没有多留。

  似乎心气不顺的皇帝陛下没有留宿清竹阁,云莺无什么所谓。她领着宫人恭送赵崇离开后,让碧柳将本来想给阿黄做衣裳的料子收起来便去沐浴。

  一夜好眠。

  翌日是七月初一,又到去朝晖殿请安的日子,病愈的云莺自然不宜缺席。

  云莺踏入朝晖殿的同一刻,殿内坐着的妃嫔们相继朝她看过来。

  那些目光里夹杂着嫉恨、艳羡以及来自沈婕妤的关心。

  近来六宫除去云莺圣眷正浓外再无旁的事情。

  是以今日的云莺备受瞩目。

  对云莺而言,这些目光皆不陌生。

  她面上便也泰然自若。

  “见过淑贵嫔。”沈文茵起身对云莺行了个礼,继而温声道,“听闻淑贵嫔前阵子生病,本该前去探望却被琐事绊住脚,不知淑贵嫔可大好了?”

  云莺略一颔首,客客气气道:“多谢沈婕妤关心,我身体已好转许多。”

  话音落下,便听得娄昭仪掩唇笑得两声:“有陛下日日相陪,还以为淑贵嫔这一场病轻易不能痊愈呢。”

  这是说云莺借由生病勾着皇帝天天去清竹阁。

  在沈文茵听来这话颇有些难听,等同于骂云莺是狐媚子,面上不觉闪过一丝窘迫,替云莺为难。

  云莺平静朝娄昭仪看过去,当下上前与娄昭仪行过礼,才勾了下嘴角:“娄昭仪却是说笑了,虽然臣妾的风寒是自那日从勤政殿回来之后便染上的,但也没有轻易不能痊愈的道理。何况有陛下日日喂药,臣妾自当好得快一些才算不辜负陛下的关心。”

  云莺的几句话字里行间处处炫耀圣宠,后宫妃嫔谁不盼得圣宠?

  可是满后宫唯有云莺有此待遇。

  皇帝召她去勤政殿,时常留她在勤政殿大半日的时间,她生病皇帝陛下更每日都去清竹阁探病。后宫妃嫔谁又不盼着能被皇帝这样关心?

  本想讥讽云莺狐媚子手段,反而被她嘲笑不得宠,娄昭仪脸一沉,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